原本略顯憔悴的姣好面孔，飛快嚴重變形、扭曲了起來，眼睛和嘴巴的部位也化作了漆黑的大洞，隨着臉龐一起拉長、扭曲。
就像變成了一副抽象派畫作。
當看到這一幕的瞬間，李悼感覺自己就像被人用大鐵錘狠狠轟在了太陽穴上，強烈的眩暈感猛然襲來，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飛速的轉動。
天旋地轉。
而現實情況中，李悼正用雙手捂着自己面孔，全身都在不斷地顫抖。
楊金心中一凜，不顧白春燕身上的詭異，立刻上去將她拉開，以防被李悼給誤傷。
“他……他怎麼了？”
白春燕驚愕地看着李悼此刻的樣子，有些結巴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楊金臉上凝重。
他還沒見過李悼出現如此痛苦的樣子，之前幻覺發作的時候，症狀從沒有這麼嚴重過。
而兩人都看不到的是，就在那邊，一個全身灰白的女子虛影正像蛇類一樣纏在李悼的身上，美貌的面孔上滿是怨毒的獰笑。
正是張子君派來的冤魂女妖。
冤魂女妖來到這裡之後，直接選擇了威脅程度最高的李悼作爲了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此刻，冤魂女妖的雙手完全進入了李悼的頭顱中，並且還在不斷向裡面沒入，而隨着她的不斷進入，李悼臉上的痛苦也越發明顯。
……
張子君看着鏡面中的內容，臉上出現一抹笑容。
冤魂女妖本就是極爲難纏的邪靈生命，是純粹的怨念生物，本身沒有實體，完全免疫物理傷害，同時單純的能量攻擊也很難傷害到它們，極爲難以對付。
只有針對靈魂的法術才能對付這種怨念邪靈。
就連很多熟知它們特性的正式巫師，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驟然遭遇這種恐怖邪靈，都不是對手，只能退避。
可見這種邪靈的恐怖之處。
尤其來到這個世界，冤魂女妖的可怕程度更是翻了數倍。
因爲這個世界雖然也有超凡力量，但面對這種從未遇到過的怨念邪靈，根本沒有應對和防備的手段。
就算對手比他張子君這個創造出冤魂女妖的巫師還要強大，都有很大的可能隕落在冤魂女妖的手中。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官方的超凡者一直都不瞭解冤魂女妖的特點。
一旦冤魂女妖出手頻率多了，官方肯定能很快了解冤魂女妖的特性，從而找出針對它的方法。
但至少目前階段，冤魂女妖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就是無解的恐怖存在。
張子君如此想道。
此刻鏡面中，冤魂女妖大半個身體都已經沒入了李悼的大腦中，只剩下一小部分還露在外面。
到了這種程度，基本已經可以宣告被襲擊者的生命即將到盡頭了，就算高階黑巫師來到這裡，都無法救下被襲擊的人。
因爲冤魂女妖已經進入了被襲擊者的靈魂深處，即將抵達靈魂核心。
就算強行殺死冤魂女妖，被襲擊者的靈魂也會同時受到重創，與冤魂女妖一同死去。
李悼此時就是這種情況。
冤魂女妖已經進入了他的靈魂深處，觸及了他的靈魂核心。
靈魂深處。
無盡的黑暗之中，冤魂女妖向前方游去，就像是一條在深海遊動的魚。
深入靈魂這種能力是冤魂女妖與生俱來的天賦之一，作爲純粹的怨念生物，它最擅長的就是在靈魂層面殺死生靈。
作爲一個新生的冤魂女妖，它還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能力。
所以它也不知道，人類的靈魂深處，其實不該是如此深沉、死寂，如同無底深淵一般的無盡黑暗。
冤魂女妖只知道遵守着本能，不斷深入、下沉。
直到某一刻。
一枚通體漆黑，宛如三道豎劈刀痕的符文出現在前方，懸浮在半空中，隱隱泛着詭異的暗紅血光。
靈魂核心？
冤魂女妖閃過這個念頭，迅速衝向了那個符文。
但它卻沒有如願進入核心之中，而是直接撞在了上面，就像有什麼東西擋在了那裡。
當冤魂女妖反應過來後，才發現這枚符文並不是懸浮在半空中，而是安在某個漆黑物體的上面。
只是因爲與黑暗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一開始它纔沒有注意到其存在。
此時到了近處，冤魂女妖纔看清是什麼東西。
慘白的骨質面甲，遍佈全身的漆黑鱗甲，關節處佈滿了黑色的尖銳骨刺，一條猙獰的尾巴盤在身後，尾端是猙獰的中空骨刺……
赫然是一頭兇戾猙獰的恐怖魔物！
那個刀痕一般的符文便位於恐怖魔物的額前。
漆黑魔物一動不動，靜靜地盤坐那裡，似乎正處於沉睡之中。
看清這頭魔物的那一瞬間，冤魂女妖心中就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威脅，讓它戰慄、恐懼。
便在這時，漆黑魔物猛地睜開了眼睛。
兩道狹長的猩紅血光出現在骨質面甲上，宛如血焰一般燃燒舞動。
啊！！！
淒厲的尖嘯戛然而止，兩道狹長的猩紅血焰也緩緩熄滅。
黑暗深處再度回到了原來的死寂。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李悼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猩紅。
儘管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眼前的一切總算恢復了正常。
“你們沒事吧？”
李悼瞥了一眼躲在遠處的楊金和白春燕，聲音略微帶着些嘶啞。
剛剛他雖然一直剋制着自己出手的衝動，但那時候腦子裡實在太亂，到底有沒有能剋制住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顯然是剋制住了。
不然他現在應該就是在一片廢墟中了。
“沒事。”楊金仔細打量着他，“你呢，怎麼樣了？”
“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李悼輕聲道。
他明顯感覺到，身上某種負擔似乎一併消失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那是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糾纏在他身上的詛咒怨念也隨之消解了。
“是幻覺爆發了嗎？”楊金詢問道。
“不是單純的幻覺，應該是某種攻擊。”李悼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血光隱沒，“這個學校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