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大殿中,有一座古老而斑駁的擂臺,其縱橫八百丈,似以某種珍貴的玉石堆砌而成,極盡堅硬而又粗糙。
只怕一般的神通修士,都無法在上面留下絲毫痕跡。
擂臺的表面呈黑褐色,彷彿被海量的鮮血侵蝕過,其上血跡斑斑點點,滲透入玉石中,讓這座擂臺看上去充滿肅殺。
也不知太一門立派以來,有多少恩怨,多少英傑葬送在了這座擂臺上。
擂臺處於正西方,有歸西之意。
擂臺下方三十丈以外,聚集着不少弟子,皆爲二者生死鬥吸引而來,粗略估計,至少有數千之衆。
但在場九成九的弟子,無一人看好楊玄真,認爲其不是嶽西歸一合之敵,因此興致缺缺,討論度極低。
此刻,擂臺的石階下,一位灰衣老者看了看手中的生死狀,目光古怪,掃了楊玄真一眼,又看向嶽西歸,開口道:
“你二者可曾想清楚?上了生死臺,便再無退路可言,只能分出生死,若想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這老者,乃是演武大殿中的長老之一,名爲宋終。
其修爲是神通第一重,法力境。
亦是二人決戰的見證者。
宋終說話時,雖看着嶽西歸,但實則在提醒楊玄真。
畢竟二者的修爲,可差距不小,他看得出來,楊玄真的肉身雖然不凡,但依舊不佔優勢。
“宋長老,我已經考慮清楚。”楊玄真對身前的老者深施一禮,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上了擂臺。
聞言,宋終又看了嶽西歸一眼,見此人同樣面露決絕,邁步上了臺階,只得輕嘆一口氣,宣佈道:“罷了,年輕人的世界,老夫管不了,既然如此,那決戰開始。”
“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以天外幽冥鐵鍛造,不是任何法寶,只是一口純粹的殺戮之劍,今日,就由它來送你一程,你死在此劍之下,算是榮幸。”
擂臺上,嶽西歸神情肅穆,將背後的一口漆黑長劍抽出。
握住這口劍的瞬間,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更爲凌厲,旋即面色一寒,也不待楊玄真開口,便猛然朝其殺去。
但下一刻,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似從虛無中探出,沒有任何軌跡,任何預兆,一把就掐住了嶽西歸的脖頸。
緊接着,在衆人愕然的注視下,楊玄真如同拎着小雞仔一般,直接將嶽西歸給拎了起來。
“咯…咯…咯…”
嶽西歸頓覺呼吸困難,拼命掙扎,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嗚咽聲。
可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面前,任何手段,任何招式,就連他那口引以爲傲的寶劍,都顯得極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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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西歸師兄怎麼被擒住了?我記得真切,方纔我並未眨眼啊!”
“剛纔究竟發生了何事,我根本就沒有看清,嶽師兄是如何被擒的?”
“莫非,我昨日熬夜耕耘,導致精神恍惚,產生了錯覺?”
這一幕,令全場大多數人一臉茫然,相繼發出疑惑的聲音。
而少數修爲稍強之輩,則看得分明,似乎是嶽西歸率先出手。
可結果,卻不知何時被楊玄真給一下擒住了,這實在有些詭異。
“我就知曉,楊師兄定能獲勝!”
葉素靈激動得歡呼起來,在她心中,無論何時何地,楊玄真永遠都不可能失敗。
“嘶,楊師兄的實力,竟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林森鵬也在暗自咂舌。
他林家有神通秘境的修士坐鎮,因此,他也算見多識廣,可懂得越多,反而越加明白,楊玄真的恐怖之處。
就連演武大殿中的長老宋終,瞳孔都微縮了一下,衆弟子修爲低微,或許沒具體看清方纔的一切。
但他身爲神通修士,卻知曉,方纔那一瞬間,楊玄真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了嶽西歸的脖頸,將他拎了起來。
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巧妙的變化,連身法武學都未動用,只有一個字,快!
快到連宋終這位長老都感到震驚,將自己的鬍子給揪下來了一小撮。
“老夫看走眼了,這小子隱藏得夠深。”
宋終長老喃喃自語:“他的實力,與剛剛晉升神通秘境的修士,已經差距不大,我太一門繼姬乾元之後,又多了一尊妖孽般的奇才,假以時日,必能在門中大放異彩。”
擂臺上。
楊玄真並不管下方衆人如何反應,只冷冷盯着呼吸困難的嶽西歸,沉聲道:“你尋我的麻煩,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說話間,他大手微鬆,讓對方的呼吸稍顯順暢。
嶽西歸的臉上還殘留着濃濃的驚駭,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實力竟強橫如斯,自己竟絲毫反應都做不到。
聽聞楊玄真問話,他纔回過神來,連忙搖頭道:“無人指使,我嶽西歸向來獨來獨往,只是單純看你不爽,想教訓你一頓而已。”
“你覺得,我會信嗎?”楊玄真口中冷笑,左手卻未閒着,驟然探出,朝嶽西歸的右臂抓去。
“嘶!”
伴隨着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嶽西歸的胳膊,當場被楊玄真撕扯了下來。
其斷臂處血流如注,胳膊也被丟在地上,染紅了一小片生死臺。
“說出來,或許我還能饒你一條性命。”楊玄真再次詢問,語氣更爲陰寒。
這般場面,使得擂臺下方觀戰的諸多弟子,紛紛心頭髮寒,不忍卒睹。
而鑽心的疼痛,使嶽西歸的臉龐變得扭曲,終於,他的嘴脣微微蠕動,艱難道:“是…”
可其尚未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忽的耳朵動了動,似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瞳孔猛然一縮。
“呵呵,罷了…”
隨後,嶽西歸竟然慘笑一聲,再也不肯吐露半個字,直接閉目待死。
“嗯?”
楊玄真察覺到了嶽西歸的細微表情變化,方纔,此人在正欲開口的剎那,似有人在對其法力傳音。
念及於此,他立即轉頭四顧,視線在整個演武大殿內不斷搜尋,想要尋到那傳音之人。
只可惜,四周除了數千道充滿震驚的目光,與極遠處一些稀稀拉拉的人影外,並未找到什麼可疑之人。
彷彿從始至終,對方從未出現在這演武大殿內部,亦或是隱藏了修爲,使楊玄真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不過,此處大殿極廣,足足縱橫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丈。
以楊玄真如今的修爲,沒有誕生出修士獨有的神識前,想要在短時間內,將整個大殿完全搜索一遍,基本不可能實現。
他面沉似水,只得暫且放棄追查,又使手段再度逼問了一番嶽西歸。
可此人卻打定了主意,無論楊玄真如何對其進行折磨,哪怕廢了其五肢,依舊緊咬牙關,不肯交代。
最後,楊玄真將其脖頸一把捏碎,又擊爆其心臟,這才收了戰利品,轉身走下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