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大塊頭,就爲了對付我一個小孩子,真的是煞費苦心了!”張小浪心中有些惱怒,憤恨,他沒想到人心竟是如此險惡。
這時,張小浪看到,其中有兩個青年都是一手提着一根棍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張小浪心中一沉,心想着漁網掙脫不了,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這幾個人揍自己一頓?
張小浪有些不甘心,他死死咬着牙,已經準備着等那幾個青年衝上來的時候狠狠地撞他們一下。
就在那兩個青年快要走到張小浪身前的時候,張小浪忽然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幾個小子,想幹什麼呢?”
張小浪心中一驚,心想完了,這不是岑皓月嗎?
他心中第一個反應是被岑皓月知道自己偷偷跑下山了,很麻煩,第二個反應就是當着岑皓月的面,自己被別人制服了,很沒面子,以後怎麼在岑皓月面前擡起頭?
張小浪回頭一看,就看到岑皓月慢悠悠地朝着這邊走過來了。
“啊……是她!”頓時,有兩個青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恐之色。
“是那個寡婦!”其中一個青年呼喝道。
岑皓月十分輕鬆地走到這羣人面前,這些青年都是紛紛朝後面退了兩步。
尤其是那拿着棍子的兩個青年,嚇得直接把棍子扔在了地上。
張小浪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要被岑皓月嘲笑了,但至少老子不用挨這羣人的揍……岑皓月揍我我心裡也舒服點……”
可接下來岑皓月的話卻是讓張小浪傻眼了,岑皓月雙手背在後面,走到張小浪面前,看了張小浪一眼。
張小浪有些難爲情地低下頭,岑皓月沉聲道:“你們抓這個小孩兒幹嘛?這是哪家的小孩兒,這麼可憐兮兮的?”
張小浪聽了,瞪大眼睛擡起頭看岑皓月。
岑皓月回頭問那幾個青年:“這小孩兒是怎麼惹了你們,要這麼收拾他?”
一個青年吞了口唾沫,有些害怕地道:“他打傷了我們的人……還出言不遜……”
岑皓月點了點頭:“嗯,那這樣調皮搗蛋的小屁孩兒,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你們繼續,我只是路過!”
不僅是張小浪傻眼了,那些青年都傻眼了。
這些青年心中紛紛疑惑,你口中的小屁孩兒不就是你的兒子麼?
岑皓月只是有些挑釁地看了張小浪一眼:“有些人啊,自己惹的禍,就該自己擺平,不然一輩子都是那麼目中無人的樣子……”
岑皓月慢慢地朝村外走去:“你們下手要狠一點,最好是把這個小屁孩兒打成殘廢,讓他以後都不敢亂來了!”
張小浪親眼看到先前有些害怕的青年,又是撿起了地上的棍子,看樣子又要給自己一頓揍。
張小浪有些急道:“岑皓月,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不……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岑皓月回頭道:“當然不是……”
張小浪咬牙道:“我……我真不是?”
岑皓月點點頭:“嗯,你不是一直都這麼認爲麼……你認爲不是那就不是咯!”
張小浪罵道:“你這個潑婦,你虐待兒子,你沒屁眼,遲早有天不得好死……”
岑皓月身軀一顫,背對着張小浪,她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低聲道:“張小浪,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用這麼惡毒的詛咒來詛咒我……”
張小浪哭道:“你親眼看到我被人家抓住了,你假裝看不見,讓老子死了算了!”
岑皓月回頭冷笑道:“你也會哭啊!”
張小浪哭得更加傷心了:“撞死算了,撞死算了!”
他雙腳一蹬,就對着路邊一塊尖銳的大石頭撞了出去。
張小浪的身體彈飛起來,腦袋砰地一聲撞在了石頭上。
岑皓月瞳孔瞪大,看着張小浪倒在地上,頭破血流。
那些青年也都是嚇壞了,罵張小浪是瘋子,紛紛往村子裡逃竄了。
張小浪的身體在地上輕輕抖動着,岑皓月慢慢地走了過去,站在張小浪面前。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反正我沒有爸,也沒有媽……”張小浪腦袋暈乎乎的,幾乎是擠出這樣一句話。
岑皓月蹲下身,嘆了口氣:“我不是你媽麼?”
張小浪閉上眼睛,他已經不想再看岑皓月一眼:“你不是……你從來都不愛我,只愛小月……”
岑皓月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匕首,割斷了張小浪身上的漁網。
他看到張小浪的腦袋上有一個很大的洞,血流如注,她腳下的地面就像剛剛雨停時候的樣子,都要被張小浪的鮮血浸溼了。
岑皓月伸出手,又顫抖着手停在那傷口上方,低聲問道:“疼嗎?”
張小浪面色慘白:“你……說的是廢話……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岑皓月,你不是我媽……”
岑皓月咬着嘴脣,深吸了一口氣,她站起身,快步朝着山上走去。
張小浪看到岑皓月真的走了,雙手在地面抓着哇哇大哭起來:“我再也不回家了,不回去了……”
岑皓月的腳步放慢,低下頭,閉上眼睛,淚水已經從眼眶裡擠了出來。
十二年以來,她一直埋藏在心中一個秘密,她恨一個人,她恨這個人爲什麼騙她,一走就是十二年。
那個人明明說好只是回去一段時間,還要把親戚朋友帶到失鹿島的跟她幸福生活一輩子的。
當時他要是狠心走了就算了,爲什麼還要說出那些話讓她每天有了盼望,最後盼望變成希望,希望變成了絕望。
每當看到張小浪,喊出張小浪的名字,她心中都會浮現出那個人臨走時候的臉。
“張小浪,你要是覺得我虐待了你,你以後長大了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可以好好體會一下……當年我和你玲瓏阿姨是怎麼走過來的,當你真正體驗到人心的險惡,你就會明白,還是家裡好……”
張小浪覺得自己心裡很委屈,他記得有一次岑小月不小心切菜把手指切破了,岑皓月都是一臉心疼,爲什麼自己腦袋都摔破了,岑皓月都不回頭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