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靈的話,直接讓紅豆嚇了一跳。
拓跋靈這種大膽的設想,紅豆可是從未聽說過。
“重新移植……什麼意思?”紅豆還不太明白移植這個詞的含義。
拓跋靈簡潔明瞭道:“就是把他現在所剩的那部分肝臟給摘完,重新找新的肝膽給裝到他身體裡去,這樣他救活了之後身體才能恢復正常,而且必須要在三天之內……”
拓跋靈說着,一臉凝重盯着紅豆:“他的生命力雖然頑強,但現在昏迷都是一種假象,說不定他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一旦超過了三天,他……那時候就算是把他的五臟六腑全部換過,他都不能活下來了!”
紅豆的面色有些難看,她還從來沒聽說過,連人的五臟六腑都可以重新安上去!
拓跋靈的話在紅豆看來簡直就是有些天方夜譚!
紅豆這些年也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了,拓跋靈的話卻是讓她震驚得嘴脣都開始顫抖起來:“小姑娘,你確定你沒有和我在開玩笑麼?移植……這……這怎麼可能?”
紅豆想說的,怎麼能把別人的肝臟移植到顏世民身上的?
拓跋靈放緩了語氣,揹着手,緩緩道:“這種想法……確實從來沒人提起過……”
紅豆道:“你有把握嗎?”
拓跋靈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想到的?”紅豆有些惱怒。
拓跋靈道:“但是別無選擇,難道一個人身體五臟六腑都缺失了一部分還能正常生活嗎?”
紅豆不由得正視起眼前這個女孩兒來,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部落的小女孩兒麼?
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怎麼可能產生這麼大膽的想法?
實際上,在古代的醫學之中,也從來沒人提起過這樣的大膽想法,最早最原始的移植,都是起源於古印度。
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器官移植在現代社會的醫學中已經非常普遍,只是在這片海域之中,與世隔絕,完全不可能會有人想到器官移植。
拓跋靈,可以說是開天闢地第一人。
“曾經……我有過這樣一次大膽的想法,所以我親自試驗過……”拓跋靈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你成功了嗎?”紅豆問道。
拓跋靈道:“那是很多年以前,我養了一隻老虎,這隻老虎有一天出去的時候被別的獵人發現,它中了槍,回到家的時候,它奄奄一息……我知道是它體內的五臟六腑被人打中,我切開了它的肚子,發現它的心臟被擊中……”
紅豆吞了口唾沫,聽得非常入神。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怎麼辦?人和動物最重要的部位就是心臟了,心臟都出了問題,怎麼才能活下去?與其都是死,不如大膽的試一試……”
“然後呢?”紅豆忍不住問道。
拓跋靈道:“我去森林裡找了一頭豹子,當天就試着把那頭豹子的心臟,移植到我家那頭老虎的身體裡……結果……”
“活下來了嗎?”
“活下來了,但是活了幾個月,就死了……我不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但是至少移植了那心臟可以幫助我家老虎多活幾個月……也許是我那第一次實驗,根本沒有經驗……”
拓跋靈認真看着紅豆:“後來我又做了幾次實驗,都是用動物做的實驗,後來都成功了……它們也都活下來了……”
拓跋靈嘴裡說着是用動物做實驗,但是腦子裡卻出現了明佛宮地下室裡的場景。
那是一個個普通人,正常人發自內心絕望的哀嚎。
她用了上百人的性命當做玩笑,來做她的實驗。
直到景苒有一天告訴她,她的想法實際上是正確的,她這種想法在景苒的家鄉叫做器官移植。
拓跋靈也才知道“移植”這個詞語。
當時連景苒都不禁感嘆,拓跋靈在從未有前人先例的情況下能想到移植,拓跋靈的頭腦可以用妖來形容。
景苒也不止一次開玩笑地和拓跋靈說,假如讓拓跋靈出生在都市之中,學習先進的知識,那拓跋靈一定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
她……實在是太過於聰明,連景苒都是自嘆不如。
甚至,拓跋靈可以在沒有任何現代生物和化學知識的情況下,幫助景苒研究成功“MARS”藥物,這一點,簡直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拓跋靈的思緒慢慢回到了現實,認真看着紅豆道:“紅豆島主,這個哥哥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尊重你的決定,到底需要怎麼做,我等你的答覆……我的時間也不多……”
紅豆在考慮之中,畢竟拓跋靈說的這種事情,太讓人難以接受。
可是她說的煞有其事,紅豆也是半信半疑。
過了好一會兒,紅豆才道:“你真的沒把握?”
“我之所以說沒把握,是怕到時候失敗了紅豆島主怪罪我……實際上,把握還是有的,但是我不敢確定一定能成功……”
“有幾成?”
“七八成吧!”拓跋靈道。
“好……那我問你,如果真的要用別人的肝臟移植到他的身上的話,我們又從哪裡找新的肝臟給他?”紅豆問拓跋靈。
拓跋靈忽然沉默了,她沒有說話。
紅豆皺眉道:“嗯?”
拓跋靈淡淡道:“紅豆島主,做事一點都不果斷,完全不是我心目中的大人物啊,您想救這個哥哥嗎?”
紅豆咬牙道:“你說呢?”
拓跋靈道:“我看得出來,這個哥哥對紅豆島主來說也是比較重要的,那紅豆島主爲什麼不找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呢?”
“無關緊要的人?什麼意思?”紅豆問道。
拓跋靈微微笑道:“在這個部落,也有不少人吧,紅豆島主幹嘛在乎他們的生死呢?”
紅豆瞪大了眼睛:“你讓我隨便找一個人?”
拓跋靈笑道:“這就看島主的了!”
紅豆沉聲道:“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麼?我們有什麼權利去剝奪別人的生命?”
拓跋靈道:“那別人的命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在乎的只是我們希望活着的人活下來,你會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死而悲傷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