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難道不想救這些村民了?你可知道,現在大家都在等着你,看你怎麼帶領他們殺出去呢……”我發現我有些情難自禁,我和拓跋靈認識,也不過一天而已,可是我爲什麼也覺得心痛。
這如花一般的年紀,難道就這樣凋零?
拓跋靈的面色越來越慘白,她的手也沒什麼力了,最後她說話我都聽不見了,我才罵道:“你自己都傷成這樣了,爲什麼還要把我背上來?”
我又輕輕搖晃了一下她的身體,喝道:“你說啊!”
拓跋靈沒有迴應,胸口開始起伏,抽搐起來,嘴裡也有一些鮮血溢出來。
我全身僵硬,叫道:“你等我,等着我……我……我去叫玲瓏!”
我掙扎着,憑藉一條腿從地上站起來,剛剛一瘸一拐走到門口,忽然腳下一滑,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努力想站起來,可是我發現這一摔,居然是把我的另一隻腳也扭傷了!
天啊!
我用力錘擊了一下地面,顫抖着手,用力抓在地上,那地上尖利的砂礫,幾乎劃破了我的手指。
我艱難地朝木屋的方向爬過去。
空中的雨越下越大,周圍也是一片漆黑,我完全分不清方向。
我的全身觸碰在冰冷的地面,腿上越來越痛,感覺就像是要死了一樣,可是我不能倒下。
我累了,我想就這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可是我停下,拓跋靈就真的沒有生機了。
我一邊爬着,一邊大叫道:“玲瓏,玲瓏!”
“玲瓏……”
我感覺嗓子都像是要撕裂了一樣,我的聲音在整片桃花林迴盪,可是迴應我的,只有那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疼,冷,甚至已經有些脫力了,我緊咬着牙,感覺身體的每一處都快要不屬於我自己。
黑暗中我看不到方向,只能依稀辨認出木屋的方向。
不知道在黑暗中爬了多久,我才總算是看到前方有淡淡的火光。
我大叫道:“玲瓏!”
這時,我聽到那屋子裡有人開門的聲音,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提着一個燈籠走了出來。
“玲瓏,是你嗎?”
“是我……張浪,你在哪裡?”
聽到柳玲瓏的聲音,我也鬆了口氣,叫道:“我在這裡,在這裡,快過來!”
這時,我看到火光漸漸朝我接近,不一會兒,柳玲瓏終於是在黑暗中找到了我。
此時的柳玲瓏,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她穿着一件青色的布衣,頭上還挽了一個髮髻,頗似古代那種農村女打扮。
“張浪,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燈光下,柳玲瓏一臉驚慌,伸手把我扶起。
當她發現我腿都不能動彈的時候,才把我的手挽到她的肩膀上。
“別管我,別管我,快去……快去看看靈兒!”
“什麼?她……她怎麼了?”
我叫道:“快去啊,晚了你後悔一輩子!”
柳玲瓏臉上正色起來,可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沉聲問:“在哪裡?”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才使自己的聲音不顫抖:“在……在那間屋子……快去!”
柳玲瓏正想過去,又看看我,說:“你怎麼辦?”
我叫道:“不用管我,人命關天,我死不了,你快去!”
柳玲瓏一咬牙,扔了燈籠,一個公主抱,把我抱起來,快步跑到了房間裡,把我放到牀上,然後快速從衣櫃裡找了一件衣服,對我說:“你身上溼了,換上!”
說着,她把衣服扔下,快步跑出門了。
我這才全身癱軟,仰躺在牀上。
整個屋子裡一片寂靜,玲瓏這粗心的丫頭走的時候忘了關門,大門和現在這間屋子的房門都沒有關。
那嗖嗖的冷風灌了進來,讓我渾身再次一個哆嗦。
屋子裡有一盞小小的油燈,隨風搖曳,可能隨時都會熄滅。
我掙扎着起身,脫下了自己的衣服褲子,把軍刀放在牀頭,這才換上了柳玲瓏給我留下的那件……女人的衣服。
一件粉紅色的,有點像漢服,又不是漢服的衣服。
我只能懷着無奈的心,艱難地穿上。
就在我剛剛穿上衣服的一剎那,一陣猛烈的風忽地吹進來。
那油燈一下子被吹滅了。
屋子裡霎時間一片漆黑。
我想出去把門關上,這樣至少暖和一點,可是我發現,我的兩條腿都不能動彈了,一條腿中了槍,另一條腿剛剛摔倒的瞬間被扭傷了。
我發現來到失鹿島上之後,我還真是多災多難,不過,玲瓏晚一點應該會回來吧?
此時,我想好好休息,心裡卻一直掛欠了拓跋靈。
我和她交情不深,但是她對我很好,因爲玲瓏和小丫頭的關係,把我當自己人對待,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強忍着把我背上來。
光是這份情誼,就已經讓我難還了。
我的心也是忐忑不已,方纔拓跋靈已經奄奄一息了,玲瓏,能不能讓她起死回生?
因爲有些冷,我拉過了被子蓋在身上,焦慮地等待着玲瓏的消息。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廳中傳來一陣動靜。
“玲瓏,你回來了?怎麼樣了?”
我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尤其刺耳,可是並沒人迴應我。
我想,是我太過緊張了吧,門沒關,風太大給吹的。
但我這麼想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陣聲響,雖然我無法描述,但我可以肯定,那是有人在走動的聲音!
我的心驀然一緊:“誰,是誰在外面!”
我對着廳中一喝,渾身一顫,一隻手撐在牀上,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出來,我看到你了……”我叫道。
“看到我了?黑漆漆的,我都看不到,你能看到?”這時,一個慵懶的女聲忽然從廳中傳來。
這個聲音非常陌生,我也是第一次聽到。
“是誰?什麼人?”我緊張地問道。
可是,外面又沒人迴應了,我只能隱隱聽到外面的風雨聲響。
“到底是什麼人?是村莊裡的人麼?找誰?”我想,是不是村莊裡的村民來找拓跋靈了?
可既然要來這裡找拓跋靈,應該會看到,桃花林還有一間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