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頓時從心底燃起。
他開始茫然起來,紙刀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救還是不救?
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部落裡圍觀的人,可是這些人對於紙刀的生死倒是不怎麼關心,只是看到小木屋裡這有些悽慘的一幕,衆人都是心生感慨。
阿醜也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匆忙推開了堵在門口的衆人,急忙上前道:“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
張小浪見到阿醜來了,才嘆道:“阿醜姐,你幫我看看她還有救麼?”
阿醜看到紙刀胸口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也是心頭一痛,咬牙道:“能!你們都出去,出去!唐姐姐,你留下!”
阿醜又回頭對阿強叫道:“阿強,弄幾盆熱水來,把我屋子裡的藥包拿過來,快點!”
阿強愣了一點,點點頭,就快速離開了。
衆人本來想看看熱鬧,聽到阿醜的吩咐後,也是都散開了,阿醜肯定要爲紙刀療傷了,紙刀作爲一個女孩子,有些情況是不方便被別人看到的。
阿醜輕輕推了推張小浪:“你……你……你要留下還是出去?”
張小浪愣了愣,他留下,有意義麼?
正在張小浪準備回答的時候,紙刀好像又有了一些意識,一隻手,一把死死抓住張小浪的手腕兒,把張小浪嚇了一跳。
阿醜嘆道:“那你也留下吧!”
張小浪只能點點頭。
唐七和阿醜兩個人把紙刀擡到了牀上,紙刀手也沒力氣再抓住張小浪了。
張小浪站在了一旁,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強做事雷厲風行,在聽到阿醜的吩咐之後,很快就一手端着一個大盆子,一個人端着兩盆水進來。
阿飛和阿洛也是一人端着一個盆子進來,阿飛還把藥包放在了一邊。
阿醜道:“好了,你們先出去吧!”
阿飛對張小浪道:“小兄弟,即使你要殺了她……至少也等人家傷好了再說啊,你作爲一個男子漢,這麼做有些不地道啊,她還是個姑娘……”
“我……”張小浪覺得有些憋屈,如果連阿飛都這麼想的話,那部落裡其他人肯定也是這麼想的了!
張小浪覺得冤枉,這是紙刀的自殺行爲,和他沒關係啊!
可是張小浪來不及解釋,阿強幾個人就已經出門而去,還關上了門。
阿醜見張小浪還愣在一旁,說道:“弟弟,不管你怎麼恨她……現在她需要你的幫忙……”
阿醜說着,開始把紙刀之前身上的繃帶全部解了下來。
冰冷的空氣之中,紙刀的胸膛暴露。
然而,最讓張小浪心中一觸的,還是她身上的那幾道傷口。
自己那兩劍刺得很深,紙刀的傷口甚至現在還有血跡滲透着,還未完全結痂,而剛剛紙刀自己刺的那一刀更狠……
一刀從前胸貫入,從後背……伸出劍尖!
張小浪也完全嚇怕了,這個紙刀,是真的一點不怕死麼?
難道她自己的生命在她眼裡就這麼輕賤?
紙刀的上半身有很多血跡,阿醜用盆子裡的熱水開始清洗紙刀的身上,而唐七也是站在一旁,準備隨時聽阿醜差遣。
唐七現在可以說完全不討厭紙刀了,剛剛小木屋裡發生的,除了張小浪之外,只有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她甚至有些佩服起紙刀來,她居然有這麼大的勇氣自殺!
在清洗完紙刀身上的傷口之後,阿醜用力抓着紙刀的兩隻手,對唐七道:“唐姐姐,你把她的腳壓住,不要她亂動!”
“嗯!”
唐七湊上去,坐在了紙刀的雙腳上,兩隻手也是壓得死死的。
阿醜又對張小浪道:“你先把藥包打開……”
“好!”
張小浪撿起一旁的藥包,打開以後,一股濃烈的藥香飄滿了整個屋子,裡面都是被磨成了粉狀的藥。
阿醜又道:“現在把她胸口的劍拔出來,記住,用力,一下子拔出來,不能猶豫……快!”
張小浪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用力從紙刀的胸口一下子拔出鐵劍!
“啊……”
紙刀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她猛然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身體也是因爲疼痛而痙攣起來。
阿醜和唐七都是死死咬着牙,壓着紙刀。
紙刀疼得大哭起來,身體一直在掙扎。
“藥粉,傷口!”阿醜叫道。
張小浪手抖着,輕輕地把那些藥粉全部抖在了紙刀的傷口上。
紙刀瞳孔瞪大望着張小浪,咬着嘴脣,又繼續哭了起來。
張小浪別過臉去:“你活下去,我原諒你……活下去吧!”
“嗯……”紙刀嗯了一聲。
而後……
“嗚嗚嗚……嗚嗚嗚嗚……”
紙刀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哇哇大哭起來,她的額頭上,不停地有汗水流下來。
終於在哭了一陣之後,紙刀暈了過去。
阿醜和唐七也是大口大口地喘氣,看來剛剛按住紙刀花了她們不少的力氣。
紙刀昏迷後,阿醜纔對張小浪道:“看好她……我去找布條……”
阿醜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整個房間只剩下張小浪、唐七和紙刀三個人。
小木屋裡立刻安靜了起來。
唐七道:“小鬼,我覺得這一次你有些過分了!”
張小浪沒出聲,看着昏迷的紙刀,雖然臉色蒼白如紙,但嘴角像是掛着笑意一樣。
這個喜怒無常的女孩兒,昏迷中都帶着笑。
唐七望着紙刀,也開始發起呆來,她心中的感覺很複雜,她忽然覺得自己和紙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她自問,自己無論怎麼樣,也絕對做不到紙刀這種程度。
“他們認識也沒多久,這小丫頭也太癡情了吧?”唐七內心忍不住感嘆。
“難道真的有一見鍾情嗎?”唐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張小浪慢慢地走到牀邊坐下,一隻手也是伸出去擦了一下紙刀臉上的汗珠,沉聲道:“我現在對你已經是無能爲力了,我覺得我們根本連朋友都不適合做……”
張小浪自己就是一個比較逆反的性格,卻遇上了一個接近於瘋狂的性格,這讓張小浪的內心又開始糾結起來,要是這個紙刀一直要死不活的,那自己豈不是一直要揹着這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