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司機一步步朝我走來,他真的很高,比我快要高一頭了,雖然穿着衣服看不到他的肌肉,可是依然能感受到他肯定是個練家子,身上的氣質都不一樣,走路的架勢都虎虎生風似的。
終於,他走到我的面前,我感覺自己面前彷彿立着一座小山似的,一股巨大的壓力瞬間襲來,我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彷彿都跳動了起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腹部用着力氣,憋着氣息,用盡全力的咬着牙,然後又自我放鬆的玩笑道:“可不可以不打臉?”
司機特別認真的點了點頭,而看到他的表情,我也笑不出來了,繃着臉,說道:“來吧。”
那司機面無表情,一張臉冷漠無比,我餘光看到他的拳頭握了起來,然後沒有任何的遲鈍,一拳朝我的腹部砸了過去。
“砰!”
那一瞬間,我只感覺到疼,無比的疼痛!
好像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在痙攣一般,一種難以忍受的劇痛往外擴張着,好似一片墨水漸漸將整張紙染成黑色!
絞痛,有種皮肉裂開的感覺!
我微微彎着腰,一動都不敢動,我甚至連一口氣都不敢喘,只能保持那樣的姿勢僵硬的站在那。
司機這一拳打的太狠了,真狠,我感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力道,我甚至覺得當初骨折那一剎那的疼痛,也抵不過眼前司機的這一拳。
拳頭打在腹部的瞬間,真的就像是石頭砸了過來,我真的沒辦法形容那種疼,我只能說好疼好疼好疼,那一瞬間的疼,還有接下來猶如排山倒海一般綿綿不絕的疼。
如果此時有醫生問我疼痛的等級,我肯定會說最高級!
我看到老高和古箏都跑到了我的身邊,可是司機卻率先警告他們,他說道:“你們最好別碰他。”
於是,兩個人就那麼站在我身邊,也不敢碰我,只能滿臉擔憂的望着我。
那司機倒是也實在,沒有在這個時候給我第二拳,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再給我一拳,我覺得自己可能會死掉。
差不多緩了七八分鐘,感覺那股勁才平和下來,我長長的呼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然後又忍不住朝司機望了一眼。
這傢伙真的是太壯了,簡直跟一頭牛似的,好似渾身用不完的蠻勁,他這一拳,力道得比平常人大兩三倍。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我喘息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大家都是將目光望着我,我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本以爲自己接一拳不會有太大問題,頂多也就是疼一會而已,誰想到第一拳便受不了了。
我都不禁覺得自己弱爆了!
這種狼狽讓我有些挫敗,我連忙直起了身體,擡頭挺胸,做好準備,咬着牙再次對司機說道:“來吧。”
當我那兩個頗有氣勢的字脫口而出時,司機的拳頭也已野馬般的速度奔騰而來,這一次,司機沒有打我的腹部,而是朝着我的胸口打了一拳。
而當我承受了這一拳後,我只覺得有些懵,懵了,我無法做出思考,無法做出反應,彷彿被打的靈魂出竅了似的。
第二拳,比第一拳不知道要猛多少!
窒息!
那一拳,我被打的窒息了,完全無法呼吸,身體裡的空氣都被打出來了似的。
我甚至感覺着胸口被砸的凹進去了。
心口的疼痛,不知道比腹部的疼痛疼多少倍。只覺得心臟強勁的跳着,像是發狂的野獸,可越是強勁的跳着,心口的疼痛便愈發的劇烈。
窒息的痛感令我面紅耳赤,就算不照鏡子我也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特別的扭曲!我能夠感受到臉上青筋的跳動,彷彿蟲子想要從皮膚下鑽出來似的。
這一次,我慢慢的雙腿彎曲,跪在了地上,垂着頭,然後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依然有些說不出的眩暈感,我知道,這是缺氧的表現。
剛被砸中胸口的時候,真的是痛到無法呼吸,好像身邊就沒有空氣似的。
那一拳,真的就像是大錘猛地砸到胸口似的,力道威猛霸道,我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被震碎了。
這一次,古箏又是特別慌張的問道:“行雲,你怎麼樣了?你有事沒事啊?你別嚇我啊!”
可是我能聽到古箏的話,卻反應不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一拳,真的是刷新了我的認知!
“我們現在去醫院吧?”
緩了一會,感覺稍微能動彈一點時,我才艱難的搖了搖頭,可是依然不敢說話。胸口就像是插了一把刀似的,稍微的動彈便是激烈萬分的疼痛。
我咬着牙,卻不敢站起來。
我只好就這麼跪在地上!
這一拳,不僅是疼,而且還悶,悶的我喘不過氣來,之後古箏告訴我說我整張臉都變色了,面若死灰,蒼白的像鬼一樣,特別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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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緩的時間更長,真的感覺跟他媽的死了一次似的。
到最後,我終於是咬着牙站了起來,老高和古箏也是連忙攙扶着我,小心翼翼的將我拉起來,身體依然是快被撕裂的疼痛,我重重的喘息着,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過司機的第三拳。
之前我覺得我能,現在,我真的不知道。
我望了司機一眼,極其虛弱的對他說道:“還有一拳!”
司機依然沒什麼表情,只是衝我淡淡的點了點頭。
可是古箏卻突然站到我的面前,哭着喊道:“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你們再打行雲會死的!”
她伸出雙手死死的攔在我的面前,可偏偏現在我沒有一絲力氣阻擋她,我只好對她說道:“古箏,只剩最後一拳了。”
我不想半途而廢,打完這一拳就結束了,虎子的這出事情也就徹底結束了。
“不,不能打!”古箏喊道:“要打就打我吧。”
古箏的話讓我不禁有些激動,又有些感動,我沒想到古箏會說出這句話!
可是那司機怎麼會打古箏呢,他有些無奈的望着我,隨後又詢問的目光望向杜彪。
杜彪也是無奈的說道:“姑娘,你不能讓我爲難吧,就最後一拳了,讓開吧。”
“我不讓!”
然而,古箏卻特別的堅決,語氣似乎比司機的拳頭還要硬。
“你這……”杜彪苦笑着,無語了。
“這一拳,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讓打的,除非我死這!”
古箏再次說道。
她的話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內心更是流淌過一片巨大的暖流。同時也有數之不盡的慚愧,古箏爲了我能夠說出這番話,我爲她又能做出些什麼呢?
狄銘也是開口道:“杜哥,我看就算了吧,行不行,已經兩拳了,這兩拳抵得過普通人十拳了!”
“不是這麼算的。”杜彪搖搖頭,又是對古箏說道:“姑娘,你可想好了,如果這一拳不打,他剛纔那兩拳可就白捱了。”
“怎麼算白挨呢?”古箏說道:“我要是吐你一臉唾沫再擦乾淨就是白吐了嘛,你杯子裡的酒沒有喝完之前就白喝了嗎?”
杜彪笑了笑,說道:“小姑娘說話倒是挺厲害啊。”
古箏冷冷的望着杜彪,沒有說話。
“那好吧,兩拳就兩拳吧。”杜彪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這第三拳,真的不讓打你們就花錢買吧。”
杜彪話語未落古箏便開口道:“多少錢?”
“不多不多,三十萬吧。”杜彪嘴角勾勒出一抹彎彎的弧,毫不羞愧的笑道。
我就猜到杜彪會獅子大開口,他媽的一拳三十萬,這比搶劫還要厲害啊!然而,我還未開口古箏便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三十萬就三十萬,成交!”
我心中一急,忙道:“不行!”
我們已經欠古箏三十萬,絕不能再欠她三十萬!
可是,杜彪卻對我說道:“小夥子,算了,有這麼好的姑娘願意爲你捨生忘死,你以後可得好好對人家。”
我急得咬了咬牙,事情不該是這樣結束的,古箏似乎知道我是怎麼想的,說道:“這三十萬是我自己自願拿的,不用你還。”
我情緒開始波動起來,不是我還不還的問題,我只是不想着三十萬輕輕鬆鬆的落入杜彪手中。
三十萬,我們飯店得多長時間才能賺夠啊?得一個打工者多長時間才能賺夠啊?
杜彪實在是太黑了。可他臉上的笑意,分明再說這買賣依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情緒波動讓我身體的疼痛又加劇了些,我連話都不敢再說。胸口依然是嗡嗡的疼。
古箏上前和杜彪又簡短的說了幾句,隨後她對狄銘打招呼道:“狄叔,我們先走了。”
說完她來到我身邊,和老高一起攙着我,說道:“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過,打我兩拳的司機卻說道:“沒事,不用去醫院,躺牀上歇歇就沒事了。”
司機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古箏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接着古箏和老高攙着我出了酒店。
我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可古箏非要拉着我去醫院,做了檢查之後纔回去了。
她將我帶到了租房,老高也是對我說道:“這兩天你就好好歇歇吧,別去飯店了。”
我不在意的說道:“哪有那麼嚴重,睡一覺明天醒來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