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了!
聽到這句話我一顆心猶如沉入海底,一股窒息的恐懼將我包圍。
我曾經骨折過一次,上初中的時候,一條腿骨折了,直到今天我還能回憶起來那種撕裂的痛感。
太他媽疼了。
所以我能夠感受到丁格此時此刻的痛,幾十年的老醫生了,不可能看錯,林婭也是拿過片子看了片,我們也能夠看得出來骨折的部位。
我心裡又是一陣又一陣強烈的憤怒,我多麼想丁格受的只是一點小傷,不會傷到骨頭,可他媽還是傷到骨頭了。
那個傢伙下手真他媽痕!
此時我特別的想打人,想罵髒話。
可我只能緊緊的咬着牙,咬到牙齒髮痛!
丁格坐在椅子上,林婭拉着丁格的手,眼睛裡也是心疼之色。
醫生說必須得打石膏,沒辦法,虎子出去交費,先將膏藥拿來。
而丁格的胳膊必須得露出來,所以她必須將衣服袖子卷子來。
可現在是冬天,穿得衣服都是貼身的,丁格胳膊上還有兩層衣服,可是當林婭輕輕的想要幫她捲起袖子時,丁格根本受不了,她臉色都因爲疼痛而蒼白了些。
我嘴脣都嘚瑟着,想要安慰丁格幾句,可是現在安慰管個屁用啊,骨折啊,那得多疼啊!
“不行,先把這件絨衣脫下來吧。”丁格輕聲說道。
“好。”
林婭和古箏兩個女孩一起努力,艱難的將絨衣脫了下來,丁格里面只剩下一件保暖內衣,她已經因爲冷而打了好幾個冷戰。
可是保暖衣也不怎麼寬鬆,林婭和古箏也是沒轍了,這時林婭說道:“算了,把袖子減下來吧。”
丁格點了點頭,似乎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醫生的桌子上有剪刀的,林婭拿過來,古箏拖着丁格的手,林婭開始剪丁格的衣袖。
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她們三個好像好姐妹一樣,林婭和古箏完全沒有任何矛盾一樣,這個畫面還挺美好的。
當然,現在只是特殊情況而已。
減掉袖子後,兩人又小心翼翼的將袖子脫掉,於是丁格的右手便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而當我們看到丁格骨折的部位時,我心裡更是難以平靜,只見那裡一片明顯的紅腫,看起來慘不忍睹。
我不忍直視,心裡又是一片劇烈的難過。
現在可還是冬天,這天雖然沒有最冷那幾天恐怖了,但空氣還是冷颼颼的,林婭連忙又將丁格的外套穿上,可現在她只能先穿一個胳膊。
饒是如此,丁格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醫生揭開膏藥,開始給丁格貼膏藥,貼膏藥自然要碰觸到骨折的地方,貼膏藥時,丁格更是緊緊咬着牙,將臉埋在林婭的懷中,我看到她的另一隻手也緊緊抓着林婭。
醫生手法很熟練,貼好膏藥後醫生便出去拿石膏了。
而丁格則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來,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頭髮也是凌亂着,林婭爲她理了理頭髮,丁格更是將身體靠着林婭。
林婭摟着丁格,特別心疼的說道:“丁格,你受苦了。”
林婭的話又是讓我難受了些,如果不是爲了我,丁格怎麼會受這些苦。
我站在那,此時此刻,我真的好想給丁格帶去溫暖,我真的好想握着丁格的手,陪着她。
這時,林婭又說道:“早知道剛纔絨衣也不脫了,直接剪掉袖子多好了。”
“我這衣服好貴的你知道嘛,纔不能剪呢。”
丁格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那笑容多麼難得,大家也都忍不住笑了笑。
林婭更是說道:“衣服重要啊還是胳膊重要啊。”
“那衣服真的很貴的好不好,我不是跟你們開玩笑啊。”然而,看到我們忍不住笑着時,丁格也是無奈的說道:“你們別笑了。”
這一刻,氛圍有些說不出的溫馨。
我們這些人能夠呆在一起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當然,如果丁格沒有受傷就更好了。
過了會,醫生也拿着石膏走了過來,看到石膏我心裡咯噔了一聲,丁格臉上也是露出害怕之色。
“來,你們誰先拖着她的手。”醫生吩咐道。
我連忙走了過去,想都沒想,準備拖丁格手的林婭和古箏都將手縮了回去。丁格臉色似乎閃過一抹異樣,但很快便被害怕所代替。
她繼續依偎着林婭,而我也是握住丁格的手。
當握住丁格手的剎那,我沒想到,此時此刻,我竟然還能夠握住她的手。
恍惚間有種做夢的感覺!
丁格並沒有牴觸,她也是緊緊的握着我的手,我能夠感受到她的力量,握着她的手,我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懼,所以我也是微微用力的回握着丁格,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
我們的手,緊緊的相握在一起!
感受着丁格手心的溫度,我心裡又是一片情緒流淌。
貼石膏時更是免不了疼痛,丁格眼睛裡終於是流下了幾滴淚。她真的是疼的受不了了,可她沒有大喊大叫,全程都在壓制着自己的痛苦,只有人受不了時纔會發出些呻吟。
而看到她的淚,我卻有種烙鐵燙在皮膚上的焦灼感!
我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老天要讓丁格受這麼多的苦,有什麼他媽的衝我來不就行了嘛。你欺負一個女孩算什麼本事啊。
隨後上好石膏之後,又在丁格脖子裡怪了一個固定帶,支撐着胳膊。
所以現在丁格的胳膊完全沒法動了,不能屈不能伸。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也就是說丁格得幾個月胳膊都得這樣,而且醫生還說幾個月也不一定能夠痊癒,徹底好了恐怕要恢復個一到兩年了。
接着醫生又開了藥,並且說住院觀察一天,待會還要輸液消腫,於是接下來我們便帶着丁格進了病房。
一番折騰下來,丁格看起來真的是特別的虛弱,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了,她坐在病牀上,手臂難受的支撐在身前,而這間病房裡有三個牀鋪,另外兩個則是空的。
林婭將被子爲丁格蓋上,然後又是說道:“這樣不行啊,你的外套還是得穿上,要不肯定冷。”
然而,打了石膏的手臂根本穿不上丁格的衣服。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覺得大小應該差不多,便對丁格說道:“穿我的吧,我的應該能穿上。”
丁格望了我一眼,問道:“那你怎麼辦?”
“沒事,你能爲我抗下一鋼管,我借你一件衣服怎麼了。”我嘴角苦澀的說道。
我邊說便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遞了過去。
丁格不方便行動,林婭只好將衣服接了過去。
林婭故意沒有看我,顯然她並沒有打算和我和好,此時我們之所以能夠呆在同一間房子裡,都是因爲丁格罷了。
雖然之前林婭已經主動開口和我說了話,但那只是暫時罷了。
於是,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林婭試着將我的衣服爲丁格穿上,可是袖頭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好穿,我便說道:“那就把袖頭兒那一點剪了吧。”
“行,”林婭淡淡的望着我的衣服,說道:“我去給護士要剪子。”
說着林婭走出房門,很快她便拿着把剪刀過來了,很不客氣的將我的衣服剪了,我並沒有心疼衣服,只是覺得林婭剪我衣服的動作還是能夠看出來她對我的怒氣。
還好,衣服終於是穿上了。
丁格也是送了口氣。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守着丁格就行了。”這時,林婭又對我們說道。
“我留着吧。”
我真的不想離開,我只想好好的守在丁格旁邊。
虎子也開口道:“我也留下吧。”
就連古箏也開口道:“我也留下吧。”
丁格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幹什麼呀你們這是,我就是骨折了而已,丫頭留下來照顧我就行了,你們趕緊走吧,天不早了,路上小心點。”
我有好多話想對丁格說,卻又全堵着說不出來。
“沒事,留下吧。”
“不是,全留下算怎麼回事啊。一個病人四個看護啊,人家還笑話呢。”林婭又道:“丁格這也沒什麼事了,你們放心吧。”
虎子卻嘆聲氣道:“丫頭你就讓我在這吧,要不我心裡過不去,沒有我丁格也不會……”
然而,丁格卻打斷虎子的話,說道:“你要再這麼說我現在就讓你出去了。”
“那我不說就能留着了是嘛。”虎子笑了笑。
丁格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沒說話。
我沉默着,但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的決心絕對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這時,丁格卻對我說道:“行雲古箏,你們兩個回去吧。”
我望着丁格,丁格卻也是朝我望來,我能夠看懂她的眼神,她和古箏算不上多熟,自然不可能讓古箏留下來啊,所以她希望我能夠送古箏回去。
我又是望向古箏,的確,這麼晚了,讓古箏一個人回去根本不行。這附近打個出租車恐怕會很難,就算古箏走我也得送她回去。
我終於是嘆了口氣,沒有多說,和古箏一起離開了病房。
可是,我的全不心思都還在病房裡,我想,先將古箏送走吧,送走古箏之後再回來看丁格。
今晚上我一定要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