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這是真的再見了

其實我內心也希望和丁格見一面,雖然我知道只會徒增傷感而已。

那好,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你定吧。

我給丁格發去短信,這次她很快回了,今天晚上吧,就在以前常去的北街那家老燴麪館吧,想喝燴麪了。

行。到時候聯繫。

我將短信發送出去。

我閉上了眼,長長的出了口氣。

即將要和丁格的見面並沒有讓我多麼開心,而是更多的沉重。就好像我以前想起她的時候,內心的盡是壓抑的痛苦,它就像一個漩渦,讓我無論如何都逃脫不得。

可是,晚上的見面又成了我唯一期待的事情,一天的光陰只剩下等待。

想着能夠見到丁格,我的內心無論如何都是平靜不下來。

有些煎熬,好像每個想她想到筋疲力盡的夜晚……等待的過程中意外的接到一個電話,是招聘的,讓我去面試。於是我興奮的打扮了下出門面試,只是當雙方談到工資時,我頓時泄氣,他們給的工資實在是太低!

這無疑是對我的一個打擊!

有種從高空跌落的痛覺,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不好起來,於是接下來便在街上游蕩,我想我的臉上肯定寫滿了落魄。

連個工作都找不到的傢伙,多麼的可憐?

我望着一座大廈上一扇扇的窗戶,望着花池中堆積的一片片枯葉,望着腳下一塊塊的地磚,愈發覺得自己的渺小,渺小的就像空氣中的一粒沙粒。

這個繁華的城市,從來不會爲你施捨仁慈!

最後嘆了口氣,明天還是接着找吧。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我沒再回去,給丁格打了一個電話,以前的輕鬆自然渾然不在,丁格說在燴麪館前碰面,我便先在那裡等她了。

我有些無聊的站在飯店門口,眼睛不住的朝兩邊望來望去,我不知道丁格會從哪邊出現。

這條街道以前我們也經常來,爲的就是吃一口我身後這家很是美味的燴麪老店。

丁格算是個吃貨,總是愛帶我去各種老店品嚐各種美食,我特別佩服她這種執着,哪怕是疙瘩角落裡的小店她也能找到。

我又扭頭朝店面的招牌看了一眼,還是以前的老牌子,沒翻新過。只是我沒意料到,自從和丁格分手後,我竟然沒再來過這家燴麪店。

也不知道丁格來過沒有?

街道上的車漸漸多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蒲城也像大都市一樣變得車水馬龍。

我本覺得丁格應該快到的,可是沒有。這家燴麪店生意還是很火爆的,此時不少人或是幾個朋友或是一家人或是一對情侶有說有笑的走了進去,只有我形影單隻的站在門口,內心的憂愁無人懂得。

天邊的夕陽已然散去了最後的餘熱,整個街道被塗抹上了另一層冷漠的色澤,那些面無表情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看上去卻和那些穿梭的車輛一樣,彷彿都成了沒有思想的機械體。

人如果沒有感情就好了……

我本想給丁格打個電話,可又怕這種擔心變成了催促,最後只好在心底默唸再等幾分鐘吧。

我本不喜歡等待,可是現在我心裡卻沒有多少急躁,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對於即將見面的憂傷。

是的,憂傷,我不喜歡這個略帶矯情的詞語,可是現在,彷彿也只有如此形容我的心情。

當我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人羣時,終於看到了丁格。

她真的很好認,我總能很輕鬆的在人羣中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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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願用過多的形容美貌的詞語去形容丁格,她在我眼中一直是特殊的姑娘,所以我不想用大衆的那些誇讚的詞語去描述她,我只能說,她長得很漂亮,就像那濯清漣而不妖的蓮,天然去雕飾,美麗不可方物。

上次的她以落湯雞的模樣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今日她則以女神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

姿態不是擺出來了,而是自然的舉手投足間的流露。

丁格穿着一身淺色少女風的衣服,青春靚麗,彷彿當初我們剛剛認識的模樣,清麗無雙。

這麼多年,她好像都沒怎麼變。她應該剛剛洗過頭髮,微微蓬鬆卻黑而亮的長髮披肩而動,令人心神搖曳。

她也看到了我,嘴角似乎帶有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到我她先開口道:“等久了吧。”

我撇撇嘴,輕聲道:“也沒。”

“我們進去吧。”丁格抿抿嘴脣,眼角似掠過一絲羞澀。

我點了點頭,兩個人走進了飯店。

我們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隨後服務員過來後我們要了兩碗燴麪,點了兩個涼菜,給丁格拿了瓶果汁,然後兩個人面對面而坐等着上菜。

丁格甩了甩還未全乾的頭髮,望了望飯店內部,說道:“好久沒來這了。”

“我也是。”坐在她的對面,我也能聞到她頭上混合洗髮水的髮香味,“也不知道現在的還好吃不好吃了。”

其實跟丁格坐在一起,那種隔離的感覺一直讓我特別的彆扭,我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可是沒辦法,我們的關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痛恨!

內心裡想要快點結束和想要再多看丁格幾眼的矛盾心理彷彿進行着一場星際大戰,打的不可開交。

“東關那一家涼皮老店都沒以前的好吃了,也不知道現在關了沒。”

我們聊着無關緊要的話題,很生活化的話題,就像一對夫妻談論着生活瑣事一般。

就好像以前我和丁格討論着哪家超市的胡蘿蔔更便宜些土豆更貴些,這本該是不能再正常的交談,換做如今卻好像成了爲了不冷場而將話題進行下去。

丁格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錯,基本上都是她在說起話題,我跟着應和着,不多會菜便上來了,我們邊吃邊聊,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

只是大多數時間我不敢直視丁格的眼睛太久,然後便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般的將目光投向別處,此時飯店人很多,大廳裡裡充滿着嗡嗡的笑談聲。

我忽然有種幻覺,好像別人是看不到我的,雖然我身處在這個飯店內,卻像透明的,我能夠看到別人嘴角的喜悅,他們卻看不到我,我們像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溫暖熱鬧,一個寂靜冰涼。

“喂,行雲。”

這時,丁格喊了我一聲。

“啊?”我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我說,你最近忙什麼呢?這麼久了纔想起來請我吃飯,我以爲你忘了呢。”丁格問我。

“沒有。”我淡淡的回道:“這幾天不是找工作嘛。”

“是嗎?”丁格望着我問道:“找到了嗎?”

“還沒。”

“哦。別急,慢慢找。”丁格又重新低下頭吃麪。

我望着眼前的丁格,愈發覺得我們兩個差別巨大,看她這個樣子平時生活應該挺不錯的,有着一份不累的工作,人又漂亮,怎麼都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未來。

而我……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恥,爲什麼要來見丁格!我不應該再打擾她,如果我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見面,那麼我會上癮的!

我會想要見到她一次又一次,我會更加的想她,到最後我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擾亂丁格的生活。我又怎麼能這麼做呢?

我已經傷了她一次,不能再傷她第二次了!

我暗暗的握了握拳頭,心臟似乎逐漸強烈的跳動起來。

其實,我應該能夠感受到或多或少丁格沒有忘掉我,否則她就會絕情的遠離我,而不是今天和我坐在一起。

雖然我不敢再揣摩她的心思,我不敢自作多情,可是我寧願將這種可能性降到零。

於是我想了想,想要將我相親的事告訴她,如果她心底確實有着一絲的幻想,那麼也讓她徹底死心吧。

我們都應該徹底死心!

丁格似乎看到我有話想說,問道:“怎麼了?”

“丁格……”我望着她,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明天我就要相親了。”

雖然我儘量剋制,但我知道,丁格肯定能察覺我內心的波動。

丁格微微擡了擡頭,稍稍愣了一下,隨後嘴角輕輕一彎,拿筷子挑起碗裡的燴麪,挑了兩下才挑起來,同時她對我說道:“是嘛,那恭喜了。”

我彷彿能從丁格的動作中看到她的悲傷,可是我不確定,通過她的眼睛我看不透她的內心,她眼睛裡好像充斥着笑意,嘴角的笑容也挺自然,彷彿真的是衷心的祝福我。

“恭喜什麼?”我不以爲意的一笑,道:“八成難成。”

“幹嘛這麼說。”丁格望着我,繼續說道:“明天好好打扮一下,大大方方的去相親,怎麼就會黃啊?對自己有點信心。”

我不想和丁格談論這個話題,所以並沒有接話。

可我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讓她忘了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我又怎麼知道她不會呢?

接下來丁格的話似乎沒有那麼多了,不過她表面上看上去仍然挺開心,就這樣我們吃完了這頓飯,我將欠丁格的錢還給了她。

臨末了,丁格似乎還有話想說,可她終究沒說出口。

付過錢,我們一起走出飯店。兩個人並肩站着,就像在綠城火車站時那樣的靠近,卻已無法溫暖對方。

“再見。”微風中,丁格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想,這真的是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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