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老高帶着我和老孟,開車去了城區。
小天沒去,只有我們仨。路上老高說道:“先說好啊,明天都歇一天不用上班,所以呢今天晚上都給我敞開了吃敞開了喝,醉到不省人事了直接找賓館住下。孟叔,怎麼樣?今晚上要不給你找個?”
老孟嘿嘿笑了下,說道:“算了,今晚上有你們倆,非得把我灌多不行。”
我在一旁笑着說道:“孟叔,拉倒吧,我們倆能把你灌多?那我們倆得直接喝趴吧。”
“哎,老了,不行了。”老孟搖頭道:“現在啊,是真不行了。你不知道小高,上次和行雲我們倆喝,喝的我第二天一天都暈暈乎乎的,不服老不行啊!”
我想老孟應該說的是他向我吐露往事那次,那天他的確喝了很多,老高開着車喊道:“行啊,你們倆喝酒不叫我?”
“你不是你在嘛,晚上在池塘喝的。”我說道。
“那我不管,待會你們倆都得給我罰一杯。”
“你這當老闆牛氣起來了啊?”我和老高開玩笑。
“嗯,該牛氣的時候就得牛氣點。”
……
三人一路聊着天時間過得挺快,感覺沒大會便到了酒店。我們這有名的地方了,消費自然不低。我心說今天老高還真打算下血本啊,來這搓?
老孟在一旁說道:“哎,小高啊,沒必要來這麼貴的地兒,咱仨啊,隨便找個店簡單的來點就成。”
老高擺手道:“這來都來了。進去吧,你們就別操心了,今晚上你們就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就行,好好享受享受,酒足飯飽了咱再去泡個澡,按個摩,晚上在賓館好好歇一晚上。今天啊,聽我的安排就成。”
進了酒店,老高要了個包間,老孟在一旁說道:“仨人還包什麼間啊。”
不過誰掏錢誰老大啊,我們仨進了包間,老高將菜單遞給老孟,問道:“孟叔,今天咱喝點好酒怎麼樣?”
老孟看都沒看的將菜單遞給了我,皺眉道:“什麼好酒孬酒,都一樣,你們看着點就行。”
老孟畢竟不是我們同齡人,也是從貧苦中走出來的,平時節儉慣了。雖然在找小姐這事上一直孜孜不倦的貢獻很多工資,不過煙抽的都是幾塊的,年輕人都嫌棄不上檔次的那種,一口牙抽的特黃,酒呢也是便宜的老村長就能湊活,衣服什麼的就更不講究了。
我沒跟老高客氣,點了幾個菜,老高也不小氣,自己又點了幾個菜,酒呢也沒含糊,還真要了兩瓶好酒。
兩瓶白酒,三個人喝,每個人平均下來已經很不少了!
“夠嗎?”老高打開酒瓶,笑道:“不夠一會再要啊。”
我苦笑道:“老高,你神經啦,真打算待會揹我回去啊。”
“回去什麼,找個賓館湊活一夜得了。”老高又望着老孟一眼,說道:“孟叔在這呢,咱不得陪他好好喝一次啊。今天啊,怎麼着都得盡興!”
盡興?我看這叫發瘋吧。
只是,我並沒有察覺到老高眼中掩藏很好的傷感。
幾杯酒下肚,我們也都不拿捏了,都敞快的喝了起來。一嘴辣接着一嘴的辣,滿嘴都飄着濃濃的酒味。
桌上的菜沒動幾口,酒倒是先下去了一瓶,這恐怖的速度連我看了也有些承受不了。
不過,三個人一瓶酒進肚,身體已經有了些頭重腳輕的感覺,很快老高第二瓶酒打開,我看着老高和老孟兩個,老孟已然是有些微醺,不過似乎已經沉浸在美酒的香味中了,有些享受和愜意。
而老高則是脫下外套特別的來勁,一副不喝到天昏地暗不罷休的模樣,不等我說話老高便又拿過我的酒杯,滿滿的倒了一杯。
三人有說有笑,氣氛熱絡。
時間緩緩流淌,杯中酒一點點的下降,再一點點的上升,再一點點的下降,喝到最後似乎也不覺得酒那麼辣了,有些暈暈漲漲的腦袋反應遲鈍了許多,不過心裡面確實挺開心的,有時候這麼高興的醉一場其實也不錯。
他們都喝的爺們,我也不願掃興,在桌上搭着兩人一口一口往肚子裡灌着。
我本以爲喝完這兩瓶三人都差不多了,可是現在竟然都還意猶未盡正在勁頭上呢,老高竟又喊服務員拿來了一瓶酒。
我已經攔不住了,而且也沒什麼力氣攔了。
最後心一橫,心想,好,索性就一醉方休吧。
任憑老高給我再次倒滿了酒。我看老高也已經很高了,倒酒時手都有些顫,我本想拿過酒瓶,他卻不願。給我們倆倒滿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舉起了酒杯。
他不得不喘口氣纔開口說話:“孟叔,行雲,這段時間呢,你們倆辛苦了,我在這呢,謝謝你們倆,爲我們池塘……辛苦啦!”
老高話說得不利索,顯然思維跟不上語言了。
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看着老高和老孟都覺得他們在晃來晃去的,耳朵聽到的聲音也微微有些迷糊,思維也有些混沌起來。
“盡職盡力,任勞任怨。”老高繼續在說,成語都用上了,百分百是高了,“沒有你們倆,池塘也不會有今天。我……真的,謝謝你們。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先乾爲敬,敬你們倆一杯。”
說着老高便一口氣把杯裡的酒乾了!
我努力的睜了睜眼睛,這他媽也太拼了吧!
老孟眯着眼睛醉醺醺的說道:“說什麼謝不謝的,這都是拿錢幹活,誰都不欠誰的,對得起自己良心就成。”
老高又給自己倒滿,歇息了片刻,喘了幾口粗氣,手臂支在桌子上,有些搖頭晃腦的說道:“叔,行雲啊,其實今天叫你們倆過來,還有件事想跟你們說。池塘啊,以後就不是我的了,我……賣給人家了!”
我雖然喝多了,老高的話卻還是聽的很清楚,剎那間猶如被雷電劈了一下,我不敢相信,極其詫異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真的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爲之前老高還告訴我想要把池塘做大呢,甚至林婭男朋友紀澤都答應投資了,這怎麼突然的就變卦了呢?
這消息太突然了!甚至讓我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或許以前的老高做事有些不靠譜,不過這兩年已經進步多了,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老孟也是瞪着眼睛,喝道:“你小子胡說什麼呢?喝大了吧你?”
我也跟着說道:“就是,你之前不還說弄水上樂園,開農家飯店的嗎?紀澤不是已經答應好給咱們投資了嗎?怎麼?難道是他反悔了?”
“沒,這是我自己的事,跟其他人無關。”老高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想把池塘做大,不過……哎,怎麼說呢,就是,這個計劃暫時取消吧。我跟你們倆說真的呢。池塘我真的決定賣給人家了,價格都談好了。過幾天人家就會接手。”
老高又望向我,說道:“行雲,對不住了,本來還想跟你做一番大事業呢,現在,恐怕不行了。工資我給你發完這個月的,就當是哥們對你的補償吧。”說完老高又望向老孟,說道:“孟叔,你別擔心,我都跟人家說好了。只要你還想在池塘幹,就繼續幹,他敢不要你我就敢不賣給他。”
“我不幹!我不幹!”老孟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我對老孟說道:“孟叔,別生氣,別生氣。他喝多了,咱別理他,喝酒喝酒。”
大家都喝成這個樣子了,根本不是談話的時候。我似乎也明白老高爲什麼今天帶我們倆來這了,感情是散夥飯啊!
可是爲什麼呢?
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之前老高對我提出那些計劃時,顯然心中已經打算好了,並且還招來紀澤投資,眼看着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麼突然間就變卦了呢?
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這裡面肯定有事!
可又有什麼事呢?
……
第二天,酒醒之後,已經是幾近中午,喝的還有些難受,我和老孟在賓館裡,洗把臉,回想着昨晚老高說的話。
不是記憶混亂,老高是真的那麼說了。
我拿起手機,找到老高的電話撥了過去,很快老高接了,我不客氣的罵道:“你幾把在哪呢?”
“沒臉見你們。”老高嘿嘿一笑,說道:“先閃了。”
“靠!”我罵了一句,站起來走到窗戶處,問道:“你昨晚說的什麼意思啊?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啊!”老高很清醒很確定的回道。
“爲毛啊?好好的怎麼不幹了?你玩呢?”我有些生氣,因爲我覺得老高已經長大了,知道什麼錯該犯什麼錯不該犯了。這麼糊塗的事他不應該幹啊?
“哎,你就別問了行雲。”老高似有難言之隱,連我都不能說?
“怎麼了你?我都不能說?”我們倆這麼深的感情,他有什麼話對我不能說的?
“哎,你就別問了,到時候再跟你說吧。工資這幾天就打你卡上了。”老高說道:“我這正開着車呢,先不說了,掛了啊。”
說罷老高直接掛了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