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兩人在鎮子裡找了間客棧住下,趕了一天的馬車,舒寒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夜深的時候,整個鎮子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白天裡一直給舒寒當車伕的那人卻沒有睡,他來到馬車前,對着天空吹了聲哨子,很快便有一隻灰鴿落到他的手上,這人將準備好的字條綁在鴿子腿上,然後雙手一推,那灰鴿再次展翅飛走。
然而這鴿子纔剛飛到空中幾秒,下一瞬,便直直墜落了下來,再沒了生機。
這車伕纔剛收回目光,回頭一看,發現鴿子竟然墜了,下一秒,他臉色大變。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舒寒是被窗戶外面的聲音給吵醒的,好像有很多人圍在一起議論着什麼事,她起牀洗漱完之後,發現窗戶外面的聲音仍然有增無減,舒寒估摸這些人肯定在議論着什麼八卦,於是推開窗去,就看見一羣人圍着一張馬車在指指點點。
他們圍着一張馬車做什麼?
看着看着,舒寒就漸漸覺得不對勁了,尼瑪,那不她的馬車嗎?
舒寒又從樓上仔細看了看,但是因爲視線被遮擋的問題,她除了看見一羣人圍着馬車,其他則什麼都看不見。
舒寒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個時候,她要不要下去搞清楚?
緊接着,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舒寒心中“咯噔”一聲,只聽見店裡的夥計在外面喊了聲,舒寒走上前去開門便瞧見這人一臉受驚的模樣。
“客官,你的車伕死了。”那店夥計道。
“車伕死了?”舒寒感到很是驚訝。
這夥計道:“今天一早,就有人發現他死在了您那馬車前,您下去看看吧。”
這車伕是昨天和舒寒一起來的,現在死人了,店裡的人自然要找她說這事。
舒寒點點頭,心中卻有些慌亂,這車伕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呢?
舒寒看了看隔壁的房門,正想去敲門叫醒蕭溯,就見他拉開門出來了。
外面的事情他剛纔就聽到了,相比起舒寒的驚訝,他則是一臉的漠然,出了房門,他和舒寒一起走下樓,來到圍觀人羣處。
舒寒走近瞧見,那車伕正低着頭坐在車前,如果不仔細看,大概會以爲這人只是靠在車前睡着了,可是從他身上蜿蜒下來的血跡以及血腥味卻提醒着每個人,這人已經死了。
地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可以看出這人已經死了好幾個時辰,應該發生在昨天半夜。
舒寒很有些呆愣的看着,她不明白,到底是這車伕得罪誰了,還是什麼原因,否則誰會吃飽沒事半夜去殺一個車伕呢?
這時候有人用手指頭推了推這車伕的身體,也許是想試探死活,手指並沒有怎麼用力,但這車伕的屍體卻不受力的從車上倒了下去,整個人仰躺在了地上。
這時候衆人才看清了這人的傷口,他脖子上面的血已經結痂了,有一道不算深的傷痕,但割破的地方卻恰好是他的動脈與氣管,血便是從這人脖子上的傷口流出來的,也是造成他喪命的原因。
而這車伕的面部表
情也很是扭曲,像是死前驚受了極大的痛苦,張着口,眼睛大瞪,看着就讓人心中忍不住一顫。
看着這人脖子上的那抹紅以及扭曲痛苦的表情,舒寒總隱約覺得有些熟悉,這種情況,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可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再加上週圍人的議論聲,舒寒頓時便覺得有些煩亂,越是想要去想起什麼,腦子便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許多人看完了熱鬧,也陸陸續續的散了,舒寒盯着地上的死屍,一種不祥的感覺浮現心頭,這院子裡的馬車也不止他們一輛,可爲什麼死的偏偏是她的車伕呢?這到底是碰巧還是殺人者刻意爲之的?
舒寒又問了問店裡的人昨晚上有沒聽到什麼動靜,回答全是沒聽到,說昨晚一切正常,就是不知道這人怎麼死的。
舒寒轉頭問道蕭溯:“你怎麼看?”
早就已經有人報了官府,蕭溯看也沒看那個車伕,只淡淡道:“等官府的人來處理吧。”
“那車伕沒了,路上誰駕車?”舒寒問道。
蕭溯聽她問這麼弱智的問題,笑了笑,道:“你這麼有錢,不會再僱一個車伕嗎?”
汗,現在不錢的問題啊,這尼瑪這車伕就坐在馬車前死的,還有其他車伕敢給他們駕車嗎?這萬一那殺人的是衝他們來的呢?會不會再殺他們一個車伕示威?
想想也真是夠晦氣的,一大早起來就攤上這事,舒寒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體質,怎麼上哪事情都不得消停,昨天被偷了錢,今天自己的車伕又死了,我擦,接下來不會還有什麼事發生吧?
離開了後院,舒寒和蕭溯便去前廳吃早點,只是這早點纔剛剛吃到一半,官府的人就來了。
地方官帶着衙役進入這家客棧後,便讓人帶着去了事發現場,現場雖然仍有很多人圍觀,但自從那具屍體倒下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動了,所以還沒遭到破壞。
舒寒一邊小口咬着早點,一邊注意着那邊的情況,剛剛那幕讓她有些吃不進東西,而蕭溯則好像毫不關心的專心吃着東西,吃相無比優雅,哪怕一大早就見到死人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情和食慾。
見到了屍體,地方官開始讓仵作做屍檢,最明顯的便是那車伕脖子上的傷了。
仵作又翻着屍體仔細做了幾遍檢查,可以確定這人身上並無其他傷,應該是被人一招割破脖子斃命的。
除了做了屍檢,地方官也有專門派衙役探察現場,以期望能夠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是搗鼓了半天,除了知道這人是被一招斃命以及死於半夜,就再沒有找出什麼其他線索。
仵作站起來的時候,悄聲附耳對地方官說了些什麼,後者聽聞臉色微微一變,他思索了一會,然後吩咐屬下分別對昨夜裡住在這間客棧的人挨個問話起來。
而地方官則是找店家問了些問題,然後親自找到了舒寒和蕭溯這對馬車的主人問話。
舒寒和蕭溯還坐在前廳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馬車是誰的?”地方官問道。
店家指了指坐在便是的
舒寒和蕭溯,道:“是那二位的。”
地方官走到他們所在的桌子,開始了詢問工作。
對方先是問了兩人的名字以及籍貫,舒寒早就準備好了,知道肯定要找到他們問話,便將早已想好的假名說了出來。
前段時候她當上武林盟主紅遍天下,如果這會說出自己的名字,免不了又要火一把,而蕭溯用的亦是假名。
“那馬伕是你們從哪裡僱來的?”地方官問道。
“京城。”舒寒答道。
“京城哪裡?”
“馬市。”
“哪家馬市?”
“……”
……
這麼一問一答過了許久,關於那車伕的事情,舒寒說的基本都是真話,而如果是問起他們的身份方面的問題,舒寒則都是在瞎編亂造。
直到其他衙役將客棧裡的人都問完了一遍,舒寒這邊的筆錄工作才問的差不多了。
問到最後,這地方官發現似乎也沒什麼可問的了,又問了問自己的下屬,得知沒找到可疑嫌犯,這地方官就有些頭疼了,媽蛋如果這一個客棧都沒人是兇手的話,這案子他還要怎麼破?
最後地方官想起那仵作對自己說的悄悄話,他心中一動,肅起神色對舒寒和蕭溯道:“你們可知,那車伕並非真正的車伕。”
舒寒不解:“什麼叫不是真正的車伕?”
對方道:“方纔我的人對那屍體做檢查時,發現屍體手上的繭並非握鞭的痕跡,倒像是長年握劍所致。”
蝦米?
舒寒頓時就震驚了,接着又聽見那地方官繼續說着各種專業分析:“還有,那人的身體……”
這人後來說了什麼舒寒倒沒太聽懂,不過最後面總結的一句,她聽清了:
“這人不是車伕,而很可能是個殺手!”
舒寒有些凌亂的望着那地方官,他說那車伕是個殺手?!
我勒個擦,這麼說起來,這件事情還不簡單了?
可她就不明白了,那車伕明明是傅莫歌從馬市上幫她僱的,怎麼就成殺手了?如果對方是殺手,那又是誰派來的?有着什麼目的?難道是要殺她?
舒寒此刻心中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可是那車伕死了,這些問題也無法找到人回答。
但是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地方官找不出嫌疑犯來,就要把他們兩人抓了去充數!
“這二人涉嫌殺人,來人,將他們帶去衙門候審!”那地方官指着二人對其他人一喊,便很快有許多衙役圍過來抓人。
舒寒臉色當時就有些黑,我靠,這什麼狗官!
“喂,你好像還沒有證據說明是我們殺的人吧?”舒寒極度無語。
那地方官斜着眼瞥她:“是不是你們殺的,去一趟衙門就知道了。”
管你們是不是殺人犯,誰叫你們倒黴,破案神馬的最煩了,爲了業績,爲了工資,只好拉你們當替死鬼了。
這地方官心中這麼想着,一揮手,便讓下屬押着他們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