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心痛中回過神來的蕭君軒,終於恍然大悟。
楚瑾心楚宸
到底誰纔是哪個真正的下毒之人
楚宸,他比誰都清楚,看似溫文爾雅,實則是個手段狠辣的人,可他對青悠的眼神騙不了人,那是一個男人在看讓自己動心的女人時的眼神,他不該傷害她的。
那麼,剩下楚瑾心,那個從小就任性刁蠻,卻又聰明高傲,善於掩飾本性的女人,她從來不是個善良的人,這點無需懷疑,然而她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伺機向青悠下了毒手,這似乎又不太可能。
想起那日他從獵場回來時,她的腹痛不適,暗衛遠遠得到的消息便是與安德路派人送過去的東西有關。。。。。。
聰明如他,又怎會猜測不到其中的彎彎九九,安德路肯定與此事無關,但他身邊的人必定與此事有關,而那個有關的人,怕與壽康宮有牽扯,這也表明,皇祖母身邊的人與此事脫不了干係那皇祖母知道此事嗎難道還真是楚瑾心下了狠手
他當時千防萬防,竟然還是沒有防住他們,既然有膽子向他心愛的女人下了毒,就得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一想到她身上的毒,心底便被一種徹骨之痛給狠狠蹂躪着,伴隨而來的便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時時刻刻都無法擺脫的愧疚之情,迅速從心底升起,痛苦地瀰漫在他心間,深吸一口氣,他暫時壓下了這股子錐心之痛,繼續追問道,“那麼,如今可瞭解到解毒之法”
“回皇上,我們的人已經於十餘日前探過了晉國皇宮密室,一無所獲,倒是楚宸身邊的人得到了墨染神醫的消息,只是神醫現在並不在晉國內,具體在哪裡,還未可知,但他們也在全力探知神醫的消息。”,來人低聲再次彙報道。
“那麼,他們可探知墨染是否會解此毒還有,在晉國可否有其它解毒聖藥亦能代替”,蕭君軒心中突然升起巨大的無端恐懼,他甚至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據晉國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貴妃娘娘之毒已然毒發,其它任何解毒之藥,都有可能讓她體內之毒變得越發的怪異,到時候,怕是找到現在的解藥,都未能徹底清除。”,那人道。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結果,甚至更糟糕,蕭君軒的心“咯噔”一聲,接着便再次隱隱地痛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在未找到解藥之前,他便只能眼睜睜的一次又一次看着她毒發受罪麼
甚至於,他蕭君軒所深愛的女人,隨時可能因爲身體中的奇毒而命懸一線,而他,竟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那人見蕭君軒的深色怔愣着,便又接着解釋道,“不過聽聞,中了斷魂之毒,就算毒發後,至少半年,多則一年之久纔會毒發身亡,如今,貴妃娘娘毒發時日才一個多月,尙有時間尋覓解藥,且聽聞神醫墨染有一種解毒靈藥,若能找到他,就算研製不出斷魂解藥,也可用靈藥爲貴妃娘娘解毒。”
他一邊說着,一邊神色緊張的觀察這蕭君軒,希望這個答案,能讓皇上的臉色好看一些。
果然,蕭君軒聞言後,心中的緊張與恐懼,才稍微得以緩解,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真的害怕她會死去,甚至害怕到一想起她如今隨時都有可能會香消玉殞,他便已忍不住渾身顫慄起來。
******************
燕陳邊境,在燕國大軍壓境下,兩軍激戰幾個月,終於消停了下來,也讓即將全線崩塌的陳國有了一絲喘氣的機會,而陳皇更是趁機派了陳國使臣再次前往燕國,這次來的,還是當日送靜和和親燕國的陳國御史大夫章光炳。
章光炳一行人到了陳國邊境後,並未直接前往燕國,而是進了陳國大營,與殷青玄等進行了秘密商談。
“父皇哪裡,對此事到底是何態度”,殷青玄在大帥營中接見了章光炳,待他一進入大帳,他便率先開口詢問道。
“燕國寅親王的國書,表面上雖然措辭極爲委婉迂迴,甚至有義和之意,然而,他到底能不能做得了燕國的主,尚不能完全確定燕國不再侵佔陳國,若我們一旦與他簽訂停戰盟約,那燕皇再撕毀盟約,也無不可,如此一來,反而讓我陳民更加疲憊不堪,士氣哪裡有今日抗戰這般盛,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太子這邊能否聯繫上靜和公主殿下,從她哪裡知曉一些燕皇之事。”,章光炳壓低聲音說道。
“果然,父皇想法與我等一致”,殷青玄點頭道,“只是小妹哪裡,現在還不能聯繫上,而寅親王哪裡又該如何回覆他既以友好盟約爲由,章大人出使時,靜觀其變,言辭間也不宜過於強調。”
“正是,皇上亦是此意。”,章光炳道,“皇上料定燕皇怕是仍舊野心不減,對我陳國虎視眈眈,因此,皇上這次也特意交待,要極其注意與寅親王的協商,尤其是在沒有見到公主之前,都要以詢問燕皇的意思爲主,方顯我國誠意。”
“如此甚好”,殷青悠不僅點頭道,“那蕭君軒雖聽說是受了重傷,可畢竟,我們的人沒有傳出絲毫消息,而楚宸太子那邊也沒消息,誰也不知道他蕭君軒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蕭君寅如果真有心拿回皇位,未必能等到今日,所以,此事不可掉以輕心,定要想了理由見到公主,否則,到時候燕國再次大軍挺進,我們陳國就算全力反擊,也未必能抵抗得住,更別說是要將他們徹底趕出陳國了。”
章光炳聞言沉思一陣,才道,“燕國那邊最近一直沒有新的消息傳出來,微臣始終有些擔憂魏大人和公主的安危,所以,此次的燕國之行,不容樂觀。”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我你還是蕭君寅親自要求的和談使臣,無需擔憂,只怕是。。。。。。總之,必須得儘量的談聽出公主的消息,有她的消息,便會有蕭君軒的消息。”,殷青玄蹙眉說道。
“話雖這樣說,可那蕭君軒,有那一次是按常理出牌的又豈會在意這些規矩倒是蕭君寅讓人摸不準。”,章光炳說道。
“蕭君寅的爲人可信,章大人無需對他防備,只要到了燕國後,想辦法聯繫我們的人,若聯繫不上,便可直接向蕭君寅詢問,我到時候親筆寫封信,你帶過去就是。”,殷青玄沉思道。
章光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知爲何,他總有一種預感,在燕國的陳國人出事了。
翌日一早,殷青玄便安排了一對人馬,護送着章光炳等一衆使臣,直接出了陳國大營,朝燕國的境地踏入,而陳國這邊,殷青玄在章光炳一行人離開後,心中雖然是更加焦急,但還是一面緊張部署着,下令所有將士都要更加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再次與燕國大軍展開殊死大戰。
他幾乎能夠肯定,陳國留在燕國皇宮朝堂之人怕是都已毫無懸念的出事了,蕭君軒怕是也未必好,不然,蕭君寅不可能有給陳國發和談書的資格,只是,對於靜和之事,甚至是否還坐着,他都只有五成的把握,卻又不願意娶承認。
**************************
這日天氣很好,尚午過後,靜和剛剛休息了一會兒,今日午膳後,蕭君軒便回了他的禪房去忙,也不知道午休沒有正準備出門去看看他,便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響聲,像是有人進來,而且不止一人,她一愣,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不知爲何,她心中總有一種預感,就好似那腳步聲是與她有關的,猶豫了一下,明知這樣做不對,但她還是走到牆邊,附耳貼了上去,希望能聽到點什麼。
隔壁房間裡,只見曹子阜一身普通短打常服,連臉上都塗黑了一成,人看着不似以往那般風流倜儻,倒是多了份魁梧俊朗的氣質來。
“你就不好奇,我今日來是爲了什麼”,曹子阜挑眉看着一身白衣常服的男子慵懶的斜躺在牀榻上,而他們這些人卻是頂着快要過年的好日子,冒着寒冷到處給他辦事不說,找他商量個事兒,還得換了裝束偷摸着跑來這裡,他容易麼
“陳國那邊,怎麼樣了”,蕭君軒沉着一張臉,淡淡的問道,“陳皇派了當初來燕國的和親使臣的陳國御史大夫章光炳過來跟寅親王和談,但章光炳一行剛剛出發,殷青那邊玄卻開是在部署着怎麼在我燕國大軍暫時歇戰之時反擊”
“你。。。。。。”,曹子阜聞言一愣,直接走到他面前站定,挑眉喜笑道,“還真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啊,原來我們的皇上大人還是個能掐會算的這都知道”
“這又何難”,蕭君軒親身走到她面前,“就是要他來把那些陳國的人帶走,不然朕真殺了了事兒。”
“皇上難道真的不介意,準備爲了一個女人,放棄富饒的陳國莫非,我燕國不要的到嘴肥肉,偏要眼睜睜的看着晉國那些無恥小兒背地裡去分陳國的羹”,曹子阜又往前面走幾步到他面前,幾乎是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
“按照約定,燕國大軍須悉數退出陳國之後,陳國將送上一應財帛,並且讓寅親王知道,每年都要送來一定的財帛,就如上貢一般,試探一番陳國的誠意,若是真有誠意,那定不會使詐,如此一來,陳國之事也算了了,但是,在燕國大軍撤回到邊境後,他們又如何能再使詐那可是言而無信。”,蕭君軒淡淡的說道,“待陳國使臣到了都城後,一切事宜由寅親王定奪,你知道我的意思。”
聞言,曹子阜卻是皺眉抿脣,默然不語,他實在想不到,也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個一心稱霸天下的男人,爲何竟然真的會答應了放棄攻打陳國雖然和談一事是由寅親王提起,但蕭君軒爲何竟然答應了這個對於燕國來說,或者說,對於一個野心帝王來說,根本就不可能答應的條件,畢竟,如今的陳國被燕國所滅,無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了,眼看就要成功,卻突然收手了,他實在想不通。
“皇上這樣說,還真讓曹某意外之至,看來不僅是曹某,怕是整個天下之人皆錯估了皇上您,相信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後,定會如曹某這樣大吃一驚吧”,曹子阜沉聲說道,“只是如今,皇上已經在這裡待了快一個月了,宮中,朝中早已人心惶惶,皇上就算受傷再重,這一個月的時間,也該是痊癒了,就算沒痊癒,那也差不多了,否則,這麼一直拖下去,又讓所有人猜測着,那又該如何是好”
隔壁的人並沒有說多長時間的話,曹子阜便匆匆離去,談話聲也自然消失。
靜和雖然聽得不是恨清楚,但大概還是猜測到了一些,她並沒有再起身去隔壁禪房早他,只是靜心地等待着他的到來,也靜心地暗想着遠在陳國的父皇與皇兄該如何決斷。
或許是因爲之前十幾年都是啞巴,所以,她也就成了性格沉靜之人,尤其是這三年來,她在燕國的日子,更是笑得極少了,或許不是笑得極少,而更多的是,她發現自己幾乎是不會真正的笑了。
這兩天,在這禪房外加房間裡的小小四方天,她倒是越住越發現出不對勁了,然而,她表面上雖然未表現出絲毫不妥,該笑笑,該怎麼就怎麼,但卻並不意味着她真的因爲這次時間後內心變得如此風平浪靜。
爲了不讓他看出她心中的焦慮與苦悶,也是真的爲了排遣和舒緩心緒,她便讓他找人拿來了布匹針線,現在每日便待在房間裡,做起針線來。
當年還在陳國的時候,她雖然平時更多的看書,作畫練琴,甚至習舞,但也算是心靈手巧之人,因爲興趣,倒是跟着當時教授夢竹她們的嬤嬤也學會了女紅,此刻,她正好趁着這個時間,爲她的孩子做些小衣服什麼的。
所以,當蕭君軒進來時,她正將自己這十幾日孜孜不倦穿針引線的成果,那些一一擺放在桌面上,而她嘴角含笑般的細細欣賞着。
她的面前,是她親自做的一件錦緞褂子,上面還精心繡上了四爪龍紋,而褂子雖然看着略微大了一些,但卻是她故意做大的,因爲她目前尚不知他們什麼時候回去,而且等到能穿這樣褂子的時候,就已經是春末,那時候,孩子都已經長大不少了,那這樣的褂子給給他穿着正好,這樣,無論她最終還能不能活着回去,終究是沒有遺憾的,不過,她還得加油爲他做些小鞋子,其他的衣服什麼的。
原本,她正怔怔出神的看着眼前漂亮的小褂子,想着她是否有機會看着她的小寂昶穿上,卻一個不經意間的擡頭,看着已然走進門口,看着她輕笑着的男人,幾乎是想都沒想,她下意識的伸手將一套用墨色綢緞做好的男子衣袍藏起來,顯然,這已經來不及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