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或凝視着眼前的妖魔,無盡妖獸之中緩緩走出一個男子。
天佑緊接着向那男子襲去。只是還未到那男子的眼前,一股幽藍的火焰擋在了他的身前。這火焰看似虛無卻有一股詭異古怪的力量,當天佑接觸到那火焰時,它們竟向他的體內侵蝕。 天佑一驚返身便退,誰知這火焰竟如跗骨之錐緊跟着他。
眼看他無法擺脫,身上的花瓣忽然掀起將那火焰擋住。天佑得以脫身重重地摔在城牆之上,再看那花瓣已經被那藍火燃盡。
思若遠遠地看着那個陰氣環繞的男子總覺得有些熟悉,她忽然心頭一顫這人竟是圖薩。
圖薩看着這眼前的一切冷笑着,把玩着手中一個幽藍的火球。看也不看他們只是輕蔑的說道:“沒想到吧?你們還是鬥不過我。對了,還有晴天在哪?我這陰火專克他的地火之力,我正想找他試試呢。”
話意落下卻無人迴應,一旁的赤橫一聲輕呵十幾支弩箭一同向他射去。眼見他手上的火球散發出縷縷火焰,十幾支弩箭還沒穿過那一層煙火轉眼已化作縷陣陣青煙消失不見。
赤橫怔怔地看着那弩箭隨風而逝,竟連一點聲息都沒留下。
圖薩一陣狂笑,他冷冷說道:“你們覺得這樣掙扎有什麼意思嗎?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顯得更加悲壯慘烈一些呢? ”
他停了一下,靜靜地看着思若和天佑默默說着:“多少年前,我曾想一統赤嶼晴川,結果輸得一敗塗地。但如今天下的一切都將歸我所有,而你們全都得死……”
穹或站在城頭,眼前是無盡的妖魔,身後是一城的百姓。終是不能退,哪怕是隻退一步。他看着半空中的圖薩說道:“無論你是何方妖魔,又是爲何而來。這世上的生靈皆有生存的權力,即便是天神也不該傷害他們。”
圖薩又是一陣冷笑:“神?都是些沒有用的廢物!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有什麼不對的嗎?有本事的就活下來,沒本事活着也是廢物,無論是人是神,在我這都是一個下場---死……”
穹或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不遠處的圖薩似乎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他一步步上前,一城的兵將還有城頭的思若都直直地看着他,他的每一步都讓他們擔心吊膽。
圖薩淡淡一笑,雙手一合又慢慢拉開,他手掌中的火球被化成一團火焰。慢慢向四周擴散,眼看就要將穹或包圍,他卻不躲不避。當那陰火與他的身體撞在一起時,可以焚盡世盡萬物的陰火就這樣從他的身體上一掠而過。
這一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圖薩忽然臉色凝重地緩緩說道:“你竟然不怕我的陰火?!”他凝視着穹或過了許久又緩緩說道:“厲害,厲害!能將萬物之精聚爲一體,你也不是一般的角色。你這樣的純精之體,無論天地三界都是絕無僅有的,你這樣的對手纔有意思。”
說着他慢慢抽出了腰間的彎刀,手上的陰火沿着那彎刀一直燒到刀尖之上。那彎刀在他眼前的虛空之中慢慢划動着。刀尖上的陰火隨着彎刀的划動,散佈在虛空之中,凝而不散。形成一種怪異的圖案。
等他將那圖案完成時,陰火漸漸熄滅一切都消失不見。他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來,試試這個怎麼樣。”
所有人都不看懂其中的古怪,只有天佑身後的夏末輕聲說道:“小心!是魅,無形之妖。”
天佑一怔說道:“魅是什麼和你們巫妖一樣嗎?”
夏末輕輕搖頭說道:“巫妖的隱形其實多半依靠法袍。但魅本身就是無形的,它們可以不停的變換形態。準確的說它們就是一種執念的存在,但是沒有誰可以控制它們。圖薩也不過是用陰火禁錮了它們以爲已用。”
天佑擔心地看向穹或,他卻依舊是那般鎮定。
穹或一動不動地站在城門之外,他微閉着雙眼努力感覺着魅妖氣息。忽然間他的一縷頭髮被斬落下來,那便是魅妖……他依舊不動,圖薩卻得意地笑着。
穹或的手臂上的衣甲忽然被劃開,血從傷口處緩緩流下來。一旁的圖薩似乎並不急於讓魅妖將穹或殺死,他非常享受這種罪魔的快感。
城牆上思若淚流滿面,若不是小姨將她攔住,她可能早已衝到了城下。但在這魅妖面前沒有誰可以幫得了穹或。
天佑焦急地看着夏末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
夏末想了好久忽然說道:“思姑娘可以幫他。”
思若一怔看着夏末,只見她看着城下的穹或說道:“思姑娘的上弦月發出的笛聲有着極強的惑力,或許可以影響到這魅妖。”
思若一聽拿出上弦月便吹奏起來。隨着那笛聲響起,在穹或的身邊漸漸顯現出一個模糊的虛影。這虛影來去如風,速度極快,但受到笛聲的影響隱隱之中似乎想掙脫那陰火的束縛。
穹或緊緊地盯着那虛影抓住時機,手中的下弦月一擊便中將那魅妖定在了眼前。緊接着一縷光芒透過上弦月散發到魅妖之上,一層幽藍的陰火被這光芒驅散開來。
重獲自由的魅妖帶着重重的怨氣發出淒厲陰森的鬼嘯之聲,直撲圖薩而去。
正當它撲到圖薩面前時,忽然被他身前的陰火罩住,那魅妖在陰火之中掙扎了幾下,便化作青煙散去。
圖薩陰笑着說道:“果然有意思,我現在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說着他抽出彎刀,鋒利的刀韌上泛着點點陰火,眨眼之間彎刀已向穹或刺來。
穹或用下弦月將那彎刀擋開,卻不想那彎刀竟是一翻一轉又向他的手背削去。
陰火極毒,一陣鑽心劇痛,彎刀在穹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圖薩輕輕舔食着刀鋒上的血,他那享受的表情猙獰駭人:“萬物之精純靈之體,果然是好東西。”
穹或將玉笛橫在身前,幸好他自幼修習劍術一支玉笛也能用得滴水不漏。幾個回合下來他也摸透了圖薩的招數,你來我往之間沒再讓他佔得便宜。
思若站在城樓之上卻是急在心頭,幾次想躍下去幫他,都被天佑攔下。
夏末看着她說道:“思姑娘,你千萬不要下去。圖薩的陰火不是凡人可抗,即便上古巫妖也是十分忌憚。凡人遇上更是會灰飛煙滅的。”
衆人聽得吃驚,卻又想不明白爲何穹或會如此安全。夏末接着說道:“十皇子吸納了黑巫妖身上的萬靈精魄,那是無數生靈的精魂煉就而成的。他現在已經不是凡人可比,應該說在這裡的所有人只有他才能與圖薩相抗。”
夏末說得真切,可眼看着他與圖薩你來我往,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但無論結果如何,圖薩身後這無數的妖魔都是所有人無法抵擋的。
正當大家都注視着城下的穹或和圖薩時,圖巴卻一下子蹦了出來。它似乎不明白剛纔的混戰爲什麼突然停了下來,湊到那城頭好奇地往下看。結果一眼便認出了圖薩,這個以前騎着豬的傢伙。雖然他換了一身威武霸氣的行裝,但在圖巴的眼中依舊是一個小角色。
圖巴愣愣地看了半天,不明白衆人爲何如此關注這個傢伙。索性兩翅一扇從城頭上掠下,直撲圖薩而去。
城下一心與穹或交手的圖薩怎麼會想到會突然跑出這麼一隻傻鳥來。
黑影掠過,圖薩猝不及防只得用手臂一擋,卻是被圖巴的利爪重重留下了幾道傷痕。
凶煞的圖薩就這樣被這突然出現的圖巴破了相,一時惱怒至極,圖巴卻在半空中幸災樂禍。
一擊得手的圖巴更覺得這圖薩沒什麼利害的了,一個折返便要再對他來一下。
此時圖薩的手中早已凝聚了濃烈的陰火,圖巴一旦靠近立刻就會變成烤鳥。機警的圖巴似乎已經覺察到不對,兩翅一撲返身疾退。
圖薩怎麼能將它放過,陰火蓄勢已極正當圖巴將要葬身陰火之中時。虛形幻影之間穹或已經閃現到圖薩面前,手中的玉笛死死地抵在了他的胸口。
下弦月頃刻大亮,這一擊雖是不重。卻正好打亂了圖薩凝集的陰火。
一時間陰火反噬,圖薩一聲悶哼倒飛了出去。
衆人全都呆在了那裡,誰也想不到圖薩竟是這樣敗在了穹或的手下。
圖巴此刻早已是驚弓之鳥,遠遠地逃到了城牆之上。
圖薩穩住身形緩緩擡起頭,陰火反噬讓他陰氣更盛卻再無凌人氣勢。他獰笑着看着穹或說道:“你真是讓我意外。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放心我們不久還會見面的。”話音落下轉眼他便化作一陣煙火消失不見,那漫天的妖魔也慢慢褪去。
天空中的烏去漸漸散去,一切都恢復如常。泗水城內外的百姓士兵一片歡騰,歡呼之聲震耳欲聾,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快感任誰都無法體會。
赤橫匆忙趕到城頭看着十皇子輕輕說道:“皇子,城內的**用完了……”
衆人聽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是這些妖魔再晚退一會當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穹或靜靜地看着那些妖魔消失的地方,他的心卻難以平靜。這一戰泗水城準備了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卻只是支撐了不過幾個時辰。而這似乎並不是妖魔全部的實力,下一次會不會就是滅頂之災呢……
人們歡呼着十皇子的名字在大街小巷中游走着,這一刻整個泗水城沸騰到了極點。
正當此時思若來到他的身邊。她甜甜的一笑,穹或心中一陣溫暖。思若忽然拉着他的手跑入人羣之中,不一會兩人就來到了黎思的面前。
“小姨,這就是穹或。”思若笑着說道。
穹或愣了一下,傻傻地叫了一聲:“小姨。”
黎思點點頭看着他說道:“好孩子,不必客氣。其實我也早就知道你了,妖魔復生時我便帶獸族來到此地,只是我在暗處你們沒有發現。”
穹或看着黎思問道:“小姨,以您看這次魔族動用了多少實力呢?”
黎思想了想緩緩說道:“尚不足半,只是它們沒有想到你們會如此反抗。還是早做準備吧,它們一定還會再來的。此處人族衆多,我們不能逗留太久,無論你們在哪裡,獸族都會暗中幫助人族的。”
思若和穹或對着小姨點點頭,黎思從城牆之上一躍而下。轉眼隨那漫天的飛龍消失在遠處的天際。
穹或看着漸漸消失在天邊的烏雲,不知何時它們又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