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雞一看到坐在我身邊的喬羿深,嘴角就毫不掩飾地揚起了一抹勾人的笑意,完全把我這個原配當空氣無視的節奏。
這個孟良辰,我好不容易纔把江樂這個牛皮糖給甩掉。他竟然又給帶來了,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天加上還沒到的鄭水柔,一共有五個女人,不知道會不會更精彩。
孟良辰笑眯眯地走過來,儒雅風度,“青妍,等久了吧?”
我也很禮貌地站起來,正要說話,江樂玉手一伸擋在我面前,但顯然這番示好的對象不是我,“羿深,我們真有緣。”
有緣個屁,這明明就是你丫陰魂不散。我這樣想着,不動聲色地拂開的手,“人都到齊了,大家都坐吧,我們可以點菜吃飯了,說實話我真有些餓了。”
孟良辰三人在我們對面坐下。我把菜單遞給他們,“想吃什麼就點吧,我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你們可要抓緊機會哦。”
江樂沒有禮貌地把菜單抽過去,“既然是青妍姐請吃飯,我肯定不會客氣的,學長,你要吃什麼?我替你點吧,哦還有靜姐姐,要我幫你點嗎?”
祁靜微笑着對江樂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就好。”
江樂“哦”了一身,然後熟練地點了餐,合上菜單遞給祁靜,然後轉頭問喬羿深,“羿深,你點好了嗎?”
喬羿深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點頭,“媳婦兒早就替我選好了,都是我愛吃的。”
如此這般,點菜風波暫時過去,我一直壓抑着情緒,畢竟今晚的聚會只爲了慶祝和孟良辰的簽約,要是因爲我自己的原因搞得不歡而散,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等到祁靜也點完菜,鄭水柔也到了,她風風火火而來,咋咋呼呼往我身邊一坐,“大家好,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哎,紀青妍,你的水給我喝一口?”
我嫌棄地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鄭水柔仰着脖子“咕咚咕咚”,一杯水就這樣見了底,她擦擦嘴巴,這才發現我們所有人都盯着她在看。“都看我幹嘛?你們剛纔說到哪兒了,繼續就是,不用管我。”
孟良辰笑了,“鄭小姐,你還真是,率性而爲啊。”
一言說的大家都笑了,可能是因爲我看不慣江樂,所以怎麼看她都不順眼,只覺得她嘴角的弧度假得根本不能看。
因爲江樂的事情我還沒跟鄭水柔說,所以她對江樂沒什麼敵意,很快就跟孟良辰那邊的人聊得火熱起來,不過江樂時不時地往喬羿深身上瞟,這個鄭水柔倒是注意到了,期間她還用眼神詢問我怎麼回事。
我側頭看着一旁專注地給我擦盤子的喬羿深,心裡嘆,想不到現在連傻子都這麼搶手啊。
“紀總,以後我和良辰在環宇,還要麻煩你多多關照了。”我正出神的時候,祁靜端了杯酒來敬我。
我還未來得及作出迴應,喬羿深連忙端起我面前的杯子,與祁靜碰上,“我媳婦兒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祁靜看着我笑了笑,“也好。”
祁靜是代表着孟良辰敬的酒,所以我不能不喝,可是,接下來江樂舉起的酒杯,我就不想接了。
她說,“青妍姐,我現在已經是橙娛的藝人了,以後還要仰仗你呢,來,這杯我敬你。”
說是敬我,視線全在喬羿深身上,一丁點兒眼白都沒給我。
喬羿深跟剛纔一樣又要端我的杯子,我按住他的手,“羿深,只喝一點沒關係的,放心吧。”
然後我與江樂碰了碰杯,江樂已經有點不高興了,我晃着杯子隨口說道,“你不說我都還忘了,現在我們的關係可是老闆與員工了,江樂,只要你安安分分唱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就算看在良辰的面子上,也至少會讓你星途順暢。”
大概桌上的人都聽出來我話裡有話了,便都停了動作看着我倆,江樂輕輕地哼了一聲,一臉的桀驁不馴,“這事不瞞青妍姐說,我江樂從來不把那些名譽看在眼裡,唱歌只不過是我的喜好,跟橙娛簽約,也是我一時新鮮,只要我想離開娛樂圈,隨時都會抽身離開,只要我遇到了值得我去爭取的人。”
說最後一句的話的時候,眼神還有意無意地在喬羿深身上停留了幾秒。
我頓時有點無言以對,將杯子裡的酒一口飲盡,喬羿深非常紳士地替我擦嘴角,然後溫溫柔柔地看着我,伸手揉了揉我的發,嘴角綻開一個傻白甜的笑容。
這一刻的喬羿深帥的亂七八糟,一擡眉一舉手間我竟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江樂絲毫不掩飾自己嫉妒的眼神,化成刀子一樣在我身上凌遲,我斜睥了她一眼,故意伸手捏了捏喬羿深的臉,“笑這麼好看幹什麼,不怕迷死小姑娘啊?”
喬羿深順勢靠近,整張臉在我手心裡輕輕蹭來蹭去,“媳婦兒,羿深笑得再好看,也只是爲你一個人笑,對別人,只是禮貌而已呀,因爲你教過我,對外人要客氣。”
江樂的臉色變了變,我對她笑笑,沒有說話,因爲我不需要再說什麼,剛纔喬羿深已經用他自己的行動向她證明,在這個世界上,他喬羿深只會對我這麼好,這麼溫柔。
而她江樂,是外人,所以對她笑,純屬禮貌。
我的心情徹底好了起來,陽光普照。
當晚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祁靜始終三緘其口,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趙若杉更是無話,倒是鄭水柔看明白門道,氣得跟江樂兩個你來我往地鬥了好幾個回合。
再到後來唱歌的時候,喬羿深一直是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我坐那兒他坐那兒,連去個洗手間也要跟着,江樂幾次想找喬羿深玩,都被鄭水柔給攔下了。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趙若杉坐在角落裡吃爆米花,祁靜和孟良辰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談論着什麼,喬羿深整個人都掛在我身上,鄭水柔和江樂兩個人一人提着一瓶洋酒,聲嘶力竭地拼歌。
中途孟良辰要去衛生間,喬羿深正好一起,江樂見狀,屁顛顛地要跟上去,被鄭水柔纏着灌了幾大口酒。
我看着江樂這個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紀總,你在想什麼?”祁靜坐到我身邊來,端了杯酒與我碰。
我也回敬了她,放下杯子,“沒什麼。”
祁靜笑了笑,“因爲樂樂?”
既然祁靜點破了,我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了,“祁小姐,你認識她多久了?”
祁靜想了想,說,“說起來也蠻久了,大概就是在良辰畢業之後吧,那個時候,良辰就已經喜歡江樂了。”
看來我猜的沒錯,孟良辰看向江樂的時候,眸子裡的寵溺根本就隱藏不住,只是不知道祁靜爲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就下意識地反問,“那江樂呢?”巨尤反扛。
祁靜看了江樂一眼,“他們的事情我不瞭解,我只知道,江樂的心裡大概真的沒有良辰的位置吧。”
祁靜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格外地落寞,聽得我心口一陣發堵,也不舒服起來,祁靜頓了一頓繼續說,“紀總,江樂是不是對喬先生有興趣?”
我苦笑,“先前還覺得是我自己太敏感了,連你也感覺到了,你說,江樂這腦子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
祁靜淡淡地道,“她就是玩心太大,總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原本,我已經就快要和良辰在一起了,因爲她的一句話,就把我逼到了這麼一個尷尬的位置這麼多年。”
看來我猜的沒錯,祁靜是真的喜歡着孟良辰,說來也是,一個女人願意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都花在一個男人身上,這份執着,除了愛,沒別的解釋。
我突然有點心疼祁靜,“那爲什麼不再試試呢?”
祁靜對我笑了笑,明明是極寡淡的一個笑容,我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笑容裡包含的多少委屈和心酸,“紀總,你不知道嗎?愛情裡面,一個人如果進了一步,另一個能進兩步,但一個要是退了一步,剩下的這個人,除了懸崖,早就無路可退了。”
我從來沒有像祁靜這樣深愛過,所以此刻,我很羨慕她。
“紀總,喬先生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愛情是假裝不了的,所以紀總,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幸福,能遇到這樣一個人,要花掉多少的運氣啊。”祁靜說着,抿了一口酒,紅紅綠綠的燈光打在她身上,我覺得她的氣質像極了張愛玲筆下那些穿着精緻旗袍爲了愛情斷了肝腸,但仍然矜貴的女子。
一下子,我就喜歡上了祁靜,沒有理由的。
喬羿深和孟良辰已經回來了,孟良辰見我和祁靜坐在一起,似乎有點詫異,“你們在說什麼?”
“就是啊。媳婦兒,羿深也想聽。”喬羿深擠過來,抱着我的胳膊。
我和祁靜相視一笑,“女孩子之間的秘密你們男人不能聽。”
那邊鄭水柔和江樂都玩得沒意思了,意興闌珊地說要回去,江樂喝地臉蛋紅撲撲的,盯着喬羿深各種笑,喬羿深偷偷瞅一眼,我就直接在他腰上狠狠掐一把。
鄭水柔也醉得差不多了,嘴裡一直叨唸着,“妍妍,你放心,有姐妹兒在,沒人敢欺負你,誰他麼敢搶你老公,先問問我答不答應,嗝~傻子也是你的,不要也不能給人搶走了,嗝~”
我和趙若杉扶着鄭水柔,江樂掛在孟良辰身上,祁靜幫她拿着包包,手裡還準備了紙巾,我心裡又莫名一疼,“良辰,今晚就散了吧,麻煩你送江樂回去。”
孟良辰側頭看了看江樂,笑着點點頭,“放心吧,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你,鄭小姐沒事吧?”
“沒事,誰說我有事了?”鄭水柔猛然擡頭,嘴裡含糊不清。
我扶着鄭水柔站好,“沒人說你有事兒,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覺。”
因爲多了個鄭水柔,車上坐不下了,趙若杉說她一個人可以,我放心不下,看着給打了車,才和喬羿深把鄭水柔拖到了我的車上。
原本鄭水柔還清醒着,剛纔夜風一吹,徹底迷糊了,不安分地要爬起來,“妍妍,你放開我,我要幫你教訓教訓那個小賤人,我鄭水柔閨蜜的老公也敢搶,看我九陰白骨爪不撓死她,紀青妍,你也太不夠意思吧?我爲了你,專門從國外回來,你丫,什麼事都不願意跟我說,要不是我聰明,看出來那小賤人意圖不軌,你老公,早就被那個小賤人給勾.引走了……”
鄭水柔含含糊糊說到這裡,喬羿深不樂意了,他轉過身子來,“你胡說,我纔不會被勾.引走,不要說一個江樂,十個一百個江樂一起來勾.引我,我也不跟她走,哼。”
然後一個傻子和一個醉鬼就着這個話題爭了起來,互不相讓,連司機老李聽着也都笑了。
假若,沒有那些處心積慮的陰謀,我想,我這樣的人生,大概真的是完美了。
最親的人就在身邊,最愛的人就在眼前。
……
昨天範瑤就在公司威脅我說今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把錢匯到她的賬戶上,我看了看,十一點四十五分。
電話如期而至。
“紀青妍,你什麼意思?錢呢?”範瑤扯着嗓子開門見山,“你耍我啊?”
我把話筒拿遠點,“我昨天貌似沒答應過給你錢吧,又怎麼能說是耍你呢?”
“你的意思就是怎麼着也不給是吧?”範瑤已經沒有了耐心。
我一隻手轉着簽字筆玩,“不明顯嗎?”
“好,你狠!”
電話“啪”地一聲掛斷,大有一種惱羞成怒的綁匪沒得到贖金以後氣急敗壞要撕票的感覺。
我拿着電話,給鄭水柔打過去了,好半天才接起來,“喂,幹嘛?”
“你不會還在睡吧?以前你酒量可沒這麼差啊。”我心情頗好,張開手指,有光線順着指縫打在桌面上,投下黑色的剪影。
鄭水柔怒了,“你踏馬有沒有良心,你給老孃聽清楚,老孃這是在哪裡!”
然後話筒裡面就傳過來一陣車水馬龍的聲音,汽車尖銳的鳴笛聲刺的耳膜都疼,我下意識地問,“你出車禍了?”
問完這句話,我就做好了接下來被鄭水柔罵的狗血淋頭親媽都不認識的準備了,可等了好半天,鄭水柔都沒說話,我慌了,“我說,你不會真的出車禍了吧?”
“你纔出車禍了,你個沒良心的,我剛找了幾個小姐妹,每人給辦了一張“易美”的超級會員,這會等着做spa呢。”
我的耳朵很敏銳地抓住了她話裡的關鍵詞,“你說,易美?”
“是啊,我不找人冒充客人,怎麼幫你查啊?別說,這老女人心還真黑,幾張會員卡花掉了我三個月的零花錢,紀青妍,你給報銷不?”
“沒聲了?不是吧,你好歹也是個總經理,這麼點錢就把你嚇跑啦?”
我在電話這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只是挺感動的,水柔,謝謝你啊。”
“謝就免了,報銷吧?”
我一臉黑線,“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白富美,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報銷報銷的,俗不俗啊?說好的不基於物質基礎的純純的姐妹情誼呢?花你倆小錢咋了,小氣。”
然後趁着鄭水柔發飆之前我趕緊掐斷了電話。
“易美”就是範瑤開的那家美容院,那天喬守業說美容院有問題以後,我就拜託鄭水柔她爸爸幫我調查一下了,鄭叔叔查的是背後的賬目,而這檯面上的事情,還就得用鄭水柔的這種辦法,她範瑤怎麼也想不到,被她視作上帝的顧客,其實都是鄭水柔的託。
“紀總,您方便嗎?我能進來嗎?”
趙若杉在敲門,她一敲門,我纔想起來我昨晚上忘了問她找兼職的事情了,“進來吧。”
趙若杉懷裡抱着一個文件夾,“紀總,這是推廣江樂和‘dreamboys’的經費申請表,您批一下。”
聽到江樂這個名字我還是挺懊惱的,也怪自己當時手賤,偏偏選定了要包裝江樂,這下真的是騎虎難下了,我大致看了一遍,簽了字,把合同遞還給趙若杉,“小趙,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麼困難了?”
趙若杉有些尷尬,搖頭,“沒有啊,紀總,我現在挺好的了。”
“別跟我客氣,需要幫忙就說。”既然趙若杉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問,“記得別影響工作就好。”
趙若杉點了點頭,出去了。
我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迎着目光,閉上眼睛,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悠閒舒服過了,難得有這麼一會兒愜意時光。
喬羿深早上本來是要跟我一起來的,可喬守業說今天要帶他去醫院,所以就沒跟來,喬羿深說中午要給我送愛心便當來着,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
只有喬羿深進我辦公室是不用敲門的,所以他不出聲我也知道是他。陽光實在太舒服,我也懶得回頭,“羿深,過來。”
“媳婦兒,你怎麼知道是我啊,不好玩。”喬羿深嘟囔着走了過來,然後從後面攬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媳婦兒,陽光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