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師父,你真的不相信我麼?”
“你還狡辯!你敢說你和他沒關係?”無比冷漠的聲音渺渺傳來,“封印一開,我們族人便在劫難逃,你居然犯下如此大錯!我還留得你麼?”
“上神你還不殺了她,還在等什麼……”
“我就說她是妖女,根本不能進我們族中!”
“對,殺了她!殺了她!不殺她,怎麼爲我們的族人報仇?”
“不殺了她,我們族還會招來更大的滅頂之災……殺了她……”周圍無數嘈雜而激憤的聲音響起。
女子開口道,“師父,我再問一次,你真的不肯相信我?”
男子冷冷一笑,默然不語。
女子頓時心如死灰:“既然你們都說封印是我打開的,那我就以我的元神封印獄界,就當是我欠你們上古神族的。”
她轉過眸,最後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你,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氣,再不相欠!”誅神臺上鮮血慢慢滲進泥土裡,四周密佈的白色曼珠沙華瞬間齊齊綻放成妖異的暗紅,天地間只剩下猩紅的一片……
心痛的感覺越來越劇烈,但是卻什麼也看不清,她到底是在哪裡?
“咳咳……”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剛欲移動身體,腹部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
“拂瑤師姐,你醒了麼?”紫薇見她醒來,連忙端來一杯清水,“你先莫動,你腹部受了傷,雖然大護法爲你輸入了靈力,但也沒有那麼快好的,另外你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
“我不礙事。”拂瑤忍住傷口傳來的痛楚,“倒是我很久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了,還着實有些不習慣。”
思緒驟然一轉,拂瑤倏地急問道:“火鳳呢?她怎麼樣?還有其他人……”
自己立即會意回來,連忙說:“師姐放心,大護法爲火鳳療傷後,她就重回棲宿洞中閉關修煉去了。她乃是上古神獸,想必不久後傷口就會自發修復,並無大礙。而那些受傷的弟子也已經交給其他弟子照顧。只是北麟師兄至今還重傷昏迷,長老們此刻正在給他輸送靈力,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之後若是好好養傷,很快就會好的。”
拂瑤聞言總算放心下來,不過心裡終覺愧疚。火鳳本在閉關度劫,要不是感應到她有危險,也不會特地趕來救她,此番還受這麼重的傷,她委實是難辭其咎。
紫薇見拂瑤眉宇之間有幾分黯然,連忙岔開話說:“拂瑤師姐你真厲害啊,居然能夠和上古時期就存在的閻妖一族過招!”
拂瑤輕啜了一口水,輕笑道:“我說紫薇師妹,你的眼光果真獨到啊。”她明明還沒過幾招,就已經被打得狼狽不堪了,這也算厲害麼。
“那也很厲害啊,要知道他可是上古就留存下來的閻妖一族。若是換成我,許是直接就爲靈霄宮除魔衛道大業獻身了。”
“師姐醒了麼?”剛說着,妙谷和天璇就走了進來。
天璇見拂瑤臉色有些蒼白,連忙說:“看你身子還是這麼虛弱,快快躺下,我爲你輸些靈力。”
拂瑤連忙搖頭:“不用了,天璇師姐,我無礙的。”
天璇說:“你跟師姐還見外麼?”說罷就將掌心覆在拂瑤的背上,一陣熱流瞬間浸如她的五臟六腑,連帶着疼痛都舒緩了許多。
半柱香後,拂瑤睜開眼睛,望着天璇淡笑道:“謝謝師姐。”
天璇撫了撫她的額頭,笑道:“這上古妖魔的力量非一般可比擬,你還需好好休息,”她隨即起身道:“妙谷,紫薇,你們陪陪拂瑤說會話吧,躺着也怪無趣的,我先去看看靈霄宮其他受傷的弟子。”
天璇剛走開,紫薇立即接着之前的繼續說:“我頭一次見大護法對付妖魔,沒想到他這麼厲害,竟然和上古就存在的閻妖平分秋色!師姐你知道麼,整個靈霄宮的弟子無不震驚!”
拂瑤一笑道:“琉鳶本就十分厲害,不過平素都把差事交與我們辦去了,哪有機會看到他斬妖除魔呢?要說我們靈霄宮的五色閣主,六聖使和十二星將終究是年紀尚輕,修爲不足,若是沒有他和衆長老們的高深法力和威望,單憑我們要震懾住在六界中四處作亂的妖魔,談何容易?”
妙谷也感嘆道:“確實如此,不過我師父也藏得太深了些,雖然我當他徒弟這麼多年,可是也實實沒看出他竟……如此強悍。”想她平時看到師父不是在照鏡子自賞,就是在研究駐顏偏方,再不然就是在六界到處蒐羅珍奇異寶來點綴他的天機閣,她曾還一度爲自己跟了個這樣的師父深感痛心,原來沒想到他只是深藏不露。
紫薇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倏地又好似想起了什麼,驀地伸出手摸了摸拂瑤的額頭詫異道:“奇怪了,怎麼又沒有了呢?”
妙谷也若有所思地盯着拂瑤瞧了半晌後道:“你是說師姐額上的月輪印記?”
紫薇頷首道:“嗯,之前還有的,她醒以後就突然消失了。對了,拂瑤師姐,你不是每逢月圓之夜纔會現出這個月輪痕跡嗎?怎麼這次提前出現了?而且還是在白晝的時候。”
拂瑤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驚詫地說:“今日出現了麼?我怎麼不記得?”
紫薇並不意外聽到這樣的回答,“你不記得也很正常,反正你以前每次月圓之夜發作以後,大多都不記得。”
拂瑤乾笑:“所以我已儘量在月圓之夜遠離靈霄宮,免得衆人受我荼毒。”她從別人口中聽說自己每逢十五月圓之夜額上就會出現一個淡色似月輪狀的印記,並且行爲舉止十分異常,與她平素完全判若兩人。至於怎麼個異常法,衆人口風都很緊,唯有紫薇曾極其隱晦地透露了下,說是如同她喝下酒後的反應一樣。
於是乎她立即就明白了,畢竟她酒後是什麼德行,她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自此以後,但凡是月圓之夜,她都會閉關於深山之中,打坐調息。
其實她以前也很疑惑自己爲何會這樣,後來問琉鳶,他說是因爲她修煉的法術有些地方還未融會貫通,是以淤積在體內,每逢十五之夜便會爆發一次,不過並無甚影響,還說等到她修爲足夠高時,便不會如此了。但是拂瑤私認爲‘還未融會貫通’這個說法着實是牽強了點,琉鳶定是糊弄她的。
紫薇微微凝神道:“這次不一樣,你的額上月輪一出現,就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神邪魅非常,連法力也增強了許多。”
妙谷也點頭,望向拂瑤說:“我師父用了淨化結界才鎮住你,莫非……是火鳳的受傷激發了你潛在的靈力?”她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這個可能性更爲大些。
拂瑤秀眉微蹙,爲何她竟一點都不記得?
紫薇想了一下,突然說:“還有那個叫邪莫的妖魔,來去跟一陣風似的,最奇怪的是妖魔界如今就算各成一派,他也不至於幫我們靈霄宮吧?況且他話中之意顯然是爲你而來,拂瑤師姐,你認識他麼?”
“你說的是誰?”拂瑤疑惑道。
妙谷沉思片刻後寬慰道:“師姐無需多想,當務之急是你要儘快把傷養好……”
剛說着,玄夙就倏地出現在拂瑤臥榻邊上,一連串地問道:“師妹,好些了麼?傷得嚴重麼?有沒有哪裡疼痛難忍?有的話一定要給師兄講。”
說罷又從袖裡七七八八地翻出一大堆瓶子,對拂瑤說:“這些丹藥有鎮痛的,有補身子的,你快快服下!”
拂瑤接過放到一邊道:“我剛服過藥,不礙事的。”
玄夙臉上驀地閃過一絲戾氣,沉聲道,“那隻死閻妖竟敢傷我師妹!真是活膩味了!改日我若是碰到他,定要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給師妹你熬湯喝!”
拂瑤見玄夙說得憤憤然,笑着拍拍他的肩:“師弟有心了,我甚感寬慰啊,不過大概修養一段時日就會完全恢復,師弟切莫擔心。”
玄夙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那就好,不然師哥就算拔了他的皮都不能泄恨,定要滅了他全家!”
可是他全家不也就只有他一人麼?紫薇很識時務決定閉口不言。
“對了,玄夙,爲何我之前以玄天鏡都無法探得你的行蹤?莫非你遇到什麼麻煩了麼?” 妙谷突然想到。
“嗯,當時我正在人界東面追查吸血腐屍的來歷,結果讓我發現了是赤煉毒魔所爲。”
妙谷震驚道:“你是說二千年前曾在人界作亂的赤煉毒魔枯厲?他可是紅眼珠的高品階妖魔,而且也已經銷聲匿跡了二千年,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玄夙點頭:“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兩個同伴,伏獄魔烈心和九尾貓妖韋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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