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些受害者家屬,仍然未得到金老八、徐小權、關小宗他們這些殺人犯的任何賠償和損失,雖然法院判了200多萬,可是聽着不少,也好聽,開完庭,就沒人管了……
而且,金老八當庭就狂叫:“沒錢。
無論如何,不管是之前被金老八他們槍殺的人,還是阮濤的親人,他們這些人跟那些正常死亡不同,心裡總是有什麼東西在追問,在回想,在追索,在縈繞難斷。留下一些至今仍然未解之謎:“親人哪!啊啊啊啊……”
受害者的親屬哭泣,村民們爲之動容。
眼淚也掛在他們眼中,山谷間從此以後有了一些異樣的聲音和迴響。
是什麼呢?
沒有人說得準。
人們忌諱回答有關阮濤包庇金老八、徐小權和關小宗他們那些黑社會殺人及其衆多受害者的一切和前生今世。繞道而行,避開一切外來探尋的腳步,關門閉戶,警覺提防——讓人心疼。
相對而言,這纔是最難以癒合的對整個社會的致命重創。一個縣的公安局副局長被拿下了,也被法院宣判了死刑,然而之前所有的罪行累累會因此就讓受害者家屬及殺人者的親人平靜下來嗎?不會的,絕對不會的,種種傳達出的信息是更爲深層的傷痛。無疑,它傷害的是社會、人性、良知、風氣及其所有依附在我們生存空間裡的一切美好的東西。
包括溫暖、信任、友情、關照、幫助和善良、同情心等等。
在鄉下,在阮濤老母親生活了八十多年的鄉下,又是一個羅圈大集。
八寶村頭,出現一老一少兩個孤苦伶仃的女人身影。
“這裝老衣服咋賣呀?”老太太站下詢問。
“多少錢?”孫女也問。
在一個專門賣死人裝老衣服的服裝攤子前,阮濤的老母親和女兒她們停下來。她們本來還要買雙鞋子的,可是一個巨大的心理磁場,彷彿把她們都釘在全場的視線中,動彈不得。
然而,老母親宣佈:“回家!”
“走吧,不買了……家去……”
中午,孫女——阮濤的女兒空着肚子又出去上了一趟大集。回家盤點一番,發現還少一些必要的東西沒有采購。也許心慌,也許氣短理屈,她們沒有勇氣在大集堅持多久,買東忘西,只好相互依存着,眼神搭眼神,手搭手,相互傳遞着一種什麼東西,默默不語地二番腳走出家門,硬起頭皮再次接受人們檢閱及其令人恐懼的怪異目光。
老太太和孫女她們又到大集四處可能發現或該去的地方查詢,尋找一些東西。這些日子,她們就在籌備着,等待着。好比母親掂量着即將出世的小生命,爲他們準備小棉襖、小棉褲、小毛衣、小被子一樣,她們知道,政府槍斃阮濤前,會通知家人去看兒子(丈夫、父親)最後一眼。
阮濤需要這些東西。再怎麼樣,親情拴着,骨血相連,不能讓他就這麼悽迷地光着身子走。生前他當官,大富大貴,弄的錢沒有數,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這個東西惹出來的麼?走時她們不忍心,她們不恨他。不管咋樣,他是她們的兒子或父親啊……
恨也沒有用。
在看守所裡的阮濤是否想到了這些。如果知道,他應該爲此痛悔。跪在親人——老母親的白髮親孃面前,請求她寬宥。他的確不孝,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最可憐的可能還是孩子,一兒一女,女兒差不多已經懂事了,知道難過,知道害羞,也知道躲藏在某一個角落嚶嚶小聲地給自己哭。
兒子則在外國,至今還不知情……她的今後是個問題,哥哥又怎麼辦?自己總會長大呀,總會明白父親曾經幹了些什麼,家族爲此背下的沉重負擔和打擊,如同大山,永無盡頭……
值得注意的是,自從馬加爵、邱興華罪案發生後,引起了天朝法律精神病學領域內的權威專家學者們的高度關注,成爲分析社會病態斷面的典型標本。他們感到自己很需要友誼和理解,但對他人的友誼又懷疑猜測。因此不管他們對這些人採取什麼行動,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而一旦他們有了錢,或者實權在握,則立馬就會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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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特徵:他們無法擺脫難以控制的狂怒——只要受到哄騙、蔑視、欺負或被人說成不如他人,他們就會爆發這種危險個性。他們發脾氣的對象多數是權威性人物——班長、隊長、管理者、領導。這種脾氣在心中“聚集起來”難以剋制。當他們一旦發作時,就會產生殺人念頭。
而到了金老八這些人身上,則完全是另外一個形態了,他們仗勢欺人,剷除一切影響或威脅到他們利益的人,同時又不忘拉攏阮濤這種權力人物爲他們說話,擺事平事,逃脫法律制裁——
這種無道理的人生哲學,缺乏控制能力的生活方法,反應出他們個人個性結構方面的重要缺陷……
除以上特點之外,也許他們的思維過程有輕微的早期混亂症狀,組織思維的能力也很差,似乎不能審視或總結自己的思想;常爲瑣事困擾,有時陷入其中。他們的思維有時表現出“奇異”的特性,無視現實。他們與別人很少有親密的友情,而這些極少的友誼經不起一點波折。
除了幾個朋友外,他們對其他人幾乎沒有感情,輕視人命。在某些方面這種感情上的分離、失常,是他們精神失常的又一證據。因此,有必要對他們進行確切的精神病方面的診斷,以便作出更進一步的評估。
包括金老八他們在內,懸圃縣和近年來天朝出現的這種異常“殺戮”現象,不可思議。
因爲這些“有錢人”和“窮人”超負荷地聚集着進攻性的能量,有錢也好,窮鬼也罷,在這一點上他們幾乎是一樣的心理,不僅難以發現和化解,而且自我控制系統已經開始不穩定,以至不知何時何地,他們一旦爆發,就會用*說過,黨內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幫派固然有,但是萬萬不可搞幫派主義,不能搞小圈子,不能搞獨立王國。幫派就是天上的雲,飄忽不定,有影無形;什麼時候幫派定了型,那也就離垮臺不遠了。
如今阮濤死了,終於意外地死在了他的貪婪與無法無天上,可是,那個背後另有所指的人——那個一直極力挺他保他的邵書記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呢?
這個問題,肖子鑫就說了不算了,還要看市委書記和其他主要領導的態度……
官場上真的不能拉幫結派,特別是不能當一派的領袖。
在官場上,沒有成果是不行的,只有成果也是不行的。這些東西看似跟官場很近,其實難副,它真的離官場的規則十萬八千里。
在官場上,不能隨便打聽消息。
一個官員只有當他從掌權那天起,就沒有人真正告訴他應該樹立怎樣的正確的權力觀、利益觀,或常修爲政之道、常思貪慾之害、常懷律己之心,自覺抵制拜金主義、享樂主義等思想文化的侵蝕,始終堅持謹慎行使手中的權力,不爲金錢、美色所動,才能不誤入深淵。
到了今天,阮濤即使是死了,他仍然糊塗着!
現在流行“熱點職位”一詞,其實不是新詞,古以有之,叫做“美差”或者“肥缺”。比如說,懸圃縣的一些部門,公安局、檢察院、法院和其他經濟部門,都是。在上述部門當領導的人,無疑都是“肥差”,“美差”。而管理這些“熱點”幹部的部門,當然還有更高的職位,就更不用提了,統管人、財、物,計劃指標、項目配額等等,都是“美差”或者“肥缺”。
在現實環境中,人們常常不能及時看到一個官員的全部真相。有時候,基於各種各樣的考慮,這些真相甚至是被有意掩蓋着。
一旦揭開一角,死刑便降臨了!
元旦的氣氛越來越濃了。一路上,回去的人們看到山溝裡農家購買年貨的歡樂場景。心急的,從大集上一買回鞭炮便燃放起來,砰砰啪啪,尖嘯刺耳。現場指揮的安心副局長和刑警大隊長楊統,他們坐的警車在風雪中駛過,車窗外常常閃過一片紅彤彤的喜慶色彩。這種氣氛,不但沒有給車裡的偵查員們帶來任何輕鬆,一個個反倒更加感到一份沉甸甸的份量。
一場風暴,一些人的生命過早地殞落了。
阮濤也被擋在新年門外。
安心掏出手機,第一個信息打給了肖子鑫:“肖局,完事了。阮濤死了……”
“死了好。”電話裡傳來肖子鑫平靜的聲音。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