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肖子鑫完全沒有料到的是,就在他苦苦追尋真相的同時——
就在他派人去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那些極有價值的檢驗結果尚未出來、露水破案指揮部鍥而不捨調查犯罪嫌疑人的時候,4月19日,大國縣境內距露水鄉30多公里的依林河鎮再次發生出租車女司機被強姦、搶劫、殺害,屍體同樣被神秘“送”回鎮內居民區的特大驚天血案!
“他媽的,簡直出鬼了!”
一接到這個消息,肖子鑫的大腦一片空白,精神幾乎崩潰了!是自己無能麼?還是作案人太狡猾?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一接到報案,仍在露水偵破“3.16”案的所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爲前期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這越來越撲朔迷離的案情惹得無名火起!按說,在小小的露水鄉,近一段時間公安局弄出那麼大動靜,幾百名警察天天在大街小巷和附近農村、林場忙碌,案件的兇手應該完全清楚……
按一般犯罪分子的正常心理,以肖子鑫現在的名氣和決心,警方如此動作,大有此案不破決不收兵之勢,即使不嚇尿了褲子,也完全應該躲避,逃之夭夭或閉門不出了——即使不逃往外地,也不至於膽敢再次跑到依林河又製造了一起作案手段和整個作案過程幾乎跟露水“3.3”、“3.16”案完全一模一樣的案件!
肖子鑫局長接到政委楊國才的電話案情報告後,也是暗吃一驚!
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猖狂?!
這位輕易不動怒卻不怒而威的人,電話尚未放下,忍不住“嘭”一聲拍案而起——
“國才,你馬上打電話,讓同軍、統緒他們迅速移師依林河!”
“好!”
楊國才政委正要放下電話,又被局長叫住了,他說:“算了,你馬上把家裡的警力組織一下,我們立刻前往現場!”說着,這隻電話還未扣下,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按響了另一部紅色電話機!通了,免提音剛剛響了一下,立刻傳來對方的聲音,很急,嗓門很大:
“喂?肖局長嗎?”一聽就是正在露水前線的楊強大隊長。《》?.
“是我。同軍呢?”
“他在組織警力,肖局長,依林河又發生一起女出租車案!”
“我已經知道了,”肖局長打斷了他急急的聲音,“我說,你和同軍馬上帶人趕往依林河,我和國才也立刻帶人從縣裡往那邊趕,咱們一會兒現場匯合!明白嗎?”他略一思忖,又補充道:“有一條,你那邊不能全撤,排查工作還要留幾個人繼續搞,雙管齊下,露水那邊已經下了那麼大功夫,決不能功虧一饋——明不明白?”
“完全明白!”
“好,我說,那就這樣,一會兒見!”
樓下後院裡警車發動的聲音已經響成一片。“啪”一聲,肖子鑫把電話一扣,迅速穿上警服,從抽屜裡拿出手機,抓起警帽,大步向樓下衝去……猶如戰爭年代的指揮員一樣,隨着腳下的快速移動,他的腦子裡也在高速運轉,他似乎隱約意識到在自己的縣內連續發生如此驚人的惡性大案決非簡單的一般刑事犯罪,似乎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變態罪惡黑手在有意向警方挑戰!
如果真的那樣,警方就更應該窮追趕不捨,說什麼也一定要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否則,就無法向全縣幹部羣衆交待,也無法向上級領導機關交待,自己更不配當一名合格的公安局長。雖說形勢嚴重,但如果從破案的角度講又似乎不是壞事——隨着“4.19”案的發生,他認爲這一倍受縣委、縣政府、省裡上級機關和百姓關注的系列強姦、搶劫、殺人案似乎要“開”(破)了!
一出樓後門,肖子鑫看到陳政委已經集合起了好幾十人。對於這樣的工作和行動,所有參加行動的警察早已習以爲常,但領導如此緊急並帶頭跑步下樓卻讓人暗暗驚異。平素養成的良好素質和嚴格紀律,因此所有參戰人員行動起來快如閃電,短短几十秒,警車已經發動,人員已經就位,楊國才迎他跑上來,他二話沒說,一揮手:
“上車!”
幾輛警車相繼啓動,魚貫般駛出公安局大院,出縣後一過大榆樹仙人洞司機們立刻一腳油門踩到底,全速飛馳在大國至依林河新建成沒幾年的水泥公路上。肖子鑫心情急迫,怪獸般的山影、樹影飛一般從車窗兩旁掠過,他瞥了一眼,車速刻度盤指針已經指在120公里左右晃動,司機老五隻差沒把車開得飛了起來。他很滿意……
自打上任局長以來,這是又一最嚴重的時刻。他眉峰微皺,閉上眼睛,飛快的思緒陷入短暫的思考之中。一個念頭一閃之間如電光石火般照亮大腦:這個犯罪分子到底來自何方?難道他真的是露水當地人嗎?爲什麼在警方全力偵破之時又跑到依林河頂風作案?一系列的問題隨之而出,難以梳理。
他睜開眼,從隨身帶的手包裡拿出一張微型縣級地圖,目光和手指同時在三個點上慢慢移動着……
大國縣、露水和依林河三地,在大國縣境內呈v形,大國在v字的尖部,而兩端各是露、鬆兩鎮。大國到依林河有兩條公路相通,一條即現在他們正飛馳在上面的新水泥公路,一條是幾十年前的沙土老路,兩條路中間是起伏連綿的大山和村落。新路不僅好走,也比老路近了幾十裡地,由原來的四五十公里變成現在的三十多公里……
而大國到露水也有兩條路相通,一條是眼下他們正跑着的這條,經依林河後再奔露水,繞遠兒,因此一般從縣裡到露水都走另一條路,即經萬良奔泉陽再奔露水。從露水到依林河,中間大約五六十里,收起地圖後,肖子鑫再次閉上眼睛,反覆琢磨着其中的種種可能性和奧秘所在。
據電話報告,雖說剛剛發生在依林河的案子還不能說就是露水兩起案子的同一人所爲,但不知爲什麼,他隱隱有種預感,十有**就是那個傢伙!
依林河位於長長角區腹地,南臨長白朝鮮族自治縣邊境,東接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安圖縣,北通大國縣城、靖宇、樺甸三(市)縣,西靠江源、八道江二縣(區)和長角市。鎮內公路、鐵路四通八達,鄉鎮林道密如蛛網,尤其深山老林中的村屯星羅棋佈,且山高林密,千溝萬壑,地形地貌極其惡劣複雜,一些犯罪嫌疑人常常在案發後竄進森林,如同鳥獸歸山一樣溜之大吉,難覓蹤影。
即使尋覓到了犯罪分子作案的證據,但公安機關在實施抓捕行動時也極爲困難——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區域環境,警力少了只能是疲於奔命,警力多了又無異於“拳打跳蚤”,往往是十抓九空,勞而無功!
尤其是一些重特大案件發生後,即使是興師動衆也常出現圍不住、堵不着、追不上的窘迫情況,只能望山興嘆,束手無策……
對於這一點,肖子鑫在懸圃縣當局長時就曾有過刻骨銘心的感受。往往是採取另一種策略,內緊外鬆,甚至有意麻痹犯罪分子的情況下,出其不意才能奏效!但是,對於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可以採取這樣的手段,對待象今天這樣一個嚴重危害社會、影響甚廣的特大暴力犯罪兇手,難道還能採取守株待兔那樣的策略麼?顯然不能!
這個狡猾兇殘的犯罪分子既不會那樣傻,公安機關更不能讓他在暗中得意太久,必須全力以赴,窮追猛打,一舉將兇手抓獲才行。
問題的關鍵是,在客觀現實面前,如何能夠有效地實施這樣的想法,不給犯罪分子以喘息和頂風作案之機……
這些問題正在此刻肖子鑫的思考之中。
這些問題也無疑成爲解放50多年來一直困惑大國及周邊公安機關抓捕工作的一個難點問題!有人說,大隱於市,小隱於林,豈不知對於真正山區的警察來說,他們寧可萬里追兇在城市並必有收穫,也不願整天與山林繞圈子找不到罪犯的蛛絲馬跡而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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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不幸又在此後不久再次重演——
然而,正由於有了上述思考,此後肖子鑫和戰友們再也沒有給兇殘的作案人任何可乘之機。
他們緊緊抓住了這隻爲害四方的東北惡虎的尾巴……
這是後話,暫時打住。
到了!
依林河是大國縣的第一大鎮。在山區它有點象個小城市,就連大國縣城才6萬多人口,而依林河卻有8萬多人口,地盤比縣城還大,樓房卻沒有縣城多。整個地形地貌與露水差不多,都是處在茫茫林海中,但與露水略有出入的是,它座落在一大片平坦的山崗上,跟露水地處平緩山谷之中正好相反。
鎮內數條大街除了依林河鎮政府等一應門面,與鎮混雜或者說連在一起的也有一個大的國有企業——依林河林業局。如果說露水鄉相對來說還算規整的話,那麼依林河鎮的佈局則更像一盤散沙,整個鎮區地盤廣大,鬆散而零亂,有點像大城市城邊子的味道。
說起來,這依林河在全國也是遠近聞名,惡名響亮。早在五、六十年代,這一帶就與周邊的松林鎮、將軍溝、大北岔、紅石、八寶等地一起成爲出了名的亂事之地!那時候,正是全國山河一片紅的年代,一些動槍動炮的事時有發生,你打我,我砸你,有槍便是草頭王,有膽就能逞大強,三一夥倆一串爲非作歹的人層出不窮,凡是到過依林河即使沒遭橫事的人也會嚇出一身冷汗,在離開後都會不由自主地感慨:咳,這兒的人怎麼都跟野獸兒似的呀?
都是張口就罵,舉手就打的主兒,兇着呢……
漸漸地,“依林河”出了名,出了大名!
到了七、八十年代後期,一些人爲了稱王稱霸、當街立棍,已經逐步發展到非偷即搶,動轍叫板,爭奪地盤,橫行鄉里,膽子越來越大,作案“重量”也越來越猛的地步……
尤其進入八、九十年代之後,儘管公安機關一次次拉大網、從重從快,每一次都把那些長期爲害一方的地痞流氓尋釁滋事的老惡棍和青頭楞子們追得雞飛狗跳、惶惶不可終日,然而風頭一過,在這個地面上仍然流竄活動着數也數不清的強人歹徒們!形形**的不法之徒照樣大搖大擺每日橫行於街頭,吃喝於酒店,瀟灑於溫柔鄉,張狂於各種場所,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張口閉口“日你姐、操x娘!”
這些人似乎早已從一進宮二進宮甚至三進宮四進宮中摸透了中國的“法律”和公安機關的那套程序,更可悲可嘆可惜復可笑的是,一些常進出公安和監獄大門的傢伙竟把一次次進“宮”當作吹噓和炫耀的資本,也在一次次“改造”中把當今世界和社會中最醜惡的污言穢語及最殘暴的種種鄙劣作案手段學了個門兒清!
他們認爲:犯了事,抓進去關幾天,頂多判個三五年,他們知道公安局的也不會掐下他們的卵子當泡踹——出來照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魚歸大海,好漢一條!
流氓?土匪?
操!名兒雖難聽,但實惠!這輩子不當流氓惡棍,別的還幹不了呢……
不服你當個試試。想當還當不上呢。
後來,依林河又出了一夥“棒子隊”,“斧頭幫”,這些傢伙更是犯罪分子的新生代!他們最初拉幫結夥爲的是不受別人欺負,漸漸的卻爲了各自的利益你拉我拽開始形成了人員較爲固定、作惡越來越大、影響也越來越嚴重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羽翼漸豐,形成了一股股勢力!
其成員大多都是20多歲上下的無業、兩勞釋放和有犯罪前科的人員,他們作案的兇器也很簡單,一般都是順手撈一根林區隨處可見的大木棒子或鋒利的開山斧,故人稱“棒子隊”、“斧頭幫”,雖說兇器“就地取材”,造成的危害和嚴重後果卻極大!
當然,“棒子隊”、“斧頭幫”幾經圍剿如今早已灰飛煙滅……
這裡,之所以不厭其煩地介紹這些背景,目的就在於讓讀者對於爲什麼在大國縣的露水鄉和依林河鎮會發生後來這些怪異而又猖狂的系列強姦、搶劫、殺人案件有個最基本的理解、參考數據。不知道最近發生的這幾起惡性案件會不會是這些人中的某個傢伙所爲?
打住。接着說肖子鑫局長等人趕到依林河後的情況。
幾輛警車一開進依林河,大街上的人們就探頭探腦、東張西望,誰都知道縣裡又來大官了,也知道這些人爲什麼而來,議論紛紛。依林河鎮公安分局地處火車站到鎮中心位置的大街右側。四層樓,迎門上方懸掛的一條巨大條幅上書“打黑除惡,爲民除害”八個白底黑色大字——
呵呵,看上去其氣勢和威懾力不知真正的罪犯看到它會怎樣,反正身上沒病的人每當走過它面前肯定都會頭皮陣陣發麻,加快腳步緊走幾步。
後面有個院子,兩輛警車隨時待命……
已經知道肖子鑫局長來了的分局黃如林局長和刑警中隊長於治中驅車匆匆從拋屍現場趕回,還沒等進院,在門口正與肖局長和陳政委的車相遇,肖局長、陳政委一下車,他們急忙迎上來:
“你們真快啊,肖局長!”
“是犯罪分子逼的我們必須拚命!”肖子鑫半玩笑半認真地握住他們伸過來的手。“現場情況現在怎麼樣?”
“已經保護起來了,正在進行勘查……”邊局長走到樓門口掀起冬天爲防寒而懸掛在門上的厚厚塑料布條,請肖局長等人進屋,“肖局長,還是先上樓吧,我彙報彙報。”
肖子鑫一揮手說:“行,啥話別說了,上樓,先聽聽情況!”
衆人隨後咚咚咚上樓。
黃如林局長、刑警中隊於治中中隊長急忙將大家迎進三樓會議室。
“我說,行了,別忙了,不用倒水。”肖子鑫把包一放,說,“趕緊說說情況,完事還得上現場去。”
楊國纔等人也把筆記本掏出來了,準備記錄。黃如林一看這情況,知道領導的心思全在案子上,也就不再客氣,順勢坐在肖局長身邊,掏出本子來……
彙報隨即開始。
4月20日(即今天)早晨6點20分,一女一男兩個小孩子——姐14歲、弟12歲哭着到東林派出所報案,稱他們的母親和她駕駛的一臺出租車沒有了,一宿也沒回來,也沒往家裡打電話,他們給媽媽打手機也打不通。他們害怕媽媽出啥事了,在家一夜沒敢睡,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跑來報案了。
“這件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聯想起最近露水那邊的兩起同類案子,更不敢馬虎,立即派人去調查。據我們初步調查:兩個孩子的母親叫於秋香,女,33歲,個體出租女司機,開一輛綠色奧拓出租車,家住東崗鎮西參村,丈夫也是開車的,幾天前外出拉活去了,未歸。”
“又是綠色奧拓!”肖子鑫從筆記本上擡起眼睛,“車號多少?”
“xf.43334。”
“車和人找到了嗎?”
“當時沒找到。”
連人帶車一夜未歸的於秋香,不僅牽動着一雙兒女的心,依林河鎮公安分局經過初步調查後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邊局長看着小小年紀的她們,兩個孩子六神無主的大眼睛深深地剌痛着他的心。他們臉上的困惑和眼淚,讓在場的所有人爲之震動和傷心!他和於治中中隊長商量了一下,迅速派人出去進一步查找有關於秋香的線索以及她的出租車下落……
他們希望能儘快幫助小姐弟倆找到他們的母親。
困惑無助的小姐弟倆更盼望母親平安歸來……
“警察叔叔,你們一定要幫我們找到媽媽呀!”
“放心吧,你們倆就在這呆着,別怕,我們一定想辦法給你們找到媽媽,別哭了,好不好?”
“好……”
然而,殘酷的現實很快便無情地將災難降臨到了這對小姐弟的頭上!
隨着時間的推移,各方反饋回來的信息讓黃如林局長不斷與於治中交換着眼色,意識到了事情可能不妙。就在他們佈置警力正要進一步加大查找力度之時,樓下又傳來一片嘈雜聲,有人呼嗵呼嗵跑上樓來直喊找局長。邊局長急忙迎出去!來人是個青年婦女,三十多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哧帶喘,跑上四樓已累得彎腰蹲在走廓裡手捂着肚子說不出話……
一見面,來人就聲淚俱下,話還沒出口,哭聲已噴薄!
邊局長心裡不由唿悠一下,知道完了——
“別哭別哭,來來來,快進屋坐下慢慢說。咋回事?”
好不容易使來人情緒穩定下來,聽那青年婦女泣不成聲中一說,原來是失蹤的於秋香親屬。她連哭帶說地告訴邊局長,於秋香叫人害死了……
黃如林大吃一驚!
“害死了?你怎麼知道?!”
“就……就……就就在俺們家房後啊!我今早晨親眼看見的……”
“慢慢說,慢慢說,”邊局長給她倒了杯水,“到底怎麼回事?”
……
現在,肖子鑫局長帶領局裡的大批人馬到了,邊局長和於中隊長跟肖子鑫彙報事情的經過大致是這樣:
昨夜於秋香連人帶車一夜未歸,開始家裡和親屬並沒太在意。幹這一行,常年在外奔跑,偶爾不回來也屬正常,直到兩個孩子半夜三更給他們打電話一邊哭訴一邊讓他們出去找媽媽,心裡纔有點發毛了——大家湊到一起七嘴八舌一說,都隱隱約約聽說過發生在露水的事,知道女司機連人帶車夜不歸宿準沒好事。
剎時間,一種不祥的預感攫緊了每一個人的心!經過商量,他們趕緊出去找人,可是找遍了依林河的大街小巷,也未見於秋香的車和人。估計是壞事了,但他們仍然不願意相信那會是事實,也不想報案。由於不知於秋香的去向,他們就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找,總是情不自禁地抱有這樣那樣的僥倖心理和猜測。
萬一呢?萬一要是沒出事不更好?露水的事怎麼那麼巧又跑到依林河來發生?莫不是於秋香拉人跑外地一時回不來?但思來想去,於秋香有手機,即使真是跑外地她至少也會打個電話告訴家裡一聲,更不會無緣無故關機呀!
只有到了這時,那種近乎有點自欺欺人或一廂情願的分析纔好象如夢方醒。但不管怎樣,在人和車還沒找到之前,他們無論情感還是心理上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人已經被害。
就在一對小姐弟好不容易熬過整整一夜,跑到公安局來報案後不久,家住林業局工農街的這位於秋香親屬意外地就在自己家樓外,驚喜地發現了她們正在苦苦尋找的那臺熟悉的綠色奧拓出租車!
當時,它就靜靜地停在住宅區對面樓下的後面。她伸頭看了看,確認無誤。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慌慌跑下樓去查看……
這一看,傻眼了!
她拽車門,打不開,看車窗,關得死死的,嚴絲合縫,把眼睛貼着車窗往裡面一看,開始還沒看到裡面有人,心中正奇怪,又將目光順着車座朝後一瞥,不由嚇得“媽呀!”一聲,倒退好幾步差點沒嚇死,她看到有一個女人身上蓋着東西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倒吸幾口冷氣後連滾帶爬邊跑邊喊:
“殺人啦!殺人啦——”
案情就是命令!
黃如林聽完,一邊向縣局彙報,一邊立即和中隊長於治中帶人火速趕往現場查看。
依林河鎮之所以說它大,也真就是大。它是鎮上一大片,林業局又是一大片,兩大片連在一起就頗具規模了。現場位於林業局一中附近的一大片林業住宅樓羣中,確切地點爲依林河鎮工農街道六委。樓羣有二十多棟,橫向四棟一列,縱向五棟一排,每棟樓的樓頭都編着該局住宅樓的序列號,加上樓與樓相互之間的距離,面積就很大了……
途中,邊局長邊給市局打電話報告,邊急切地向外張望。在一排排樓羣閃過之間,警車拐了幾拐,終於進入最後一排樓,又拐了一個彎,到了。刑警們跳下車,只見兩棟樓頭後面早已圍了許多人正在指指點點,說着什麼,一見警察來了自動讓出一條人縫,他們看到樓下一戶人家的窗臺後面就是那輛失蹤了一天一夜的綠色奧拓出租車……
這時,又有一撥人咚咚咚上樓來了。
正是姜同軍副局長、副大隊長吳加強帶領的從露水緊急趕來的大隊刑警!
三路人馬匯合一處,個個面容嚴峻。簡單握了握手,肖子鑫臉色嚴峻,跟大家分別握了握手,然後一雙左右手下意識在臉上用力颳了一把低聲說“大家辛苦了!”
他示意大家落座。又問姜同軍,露水那邊怎麼安排的?姜同軍和吳加強回答:“另一副大隊長帶領李紅軍、趙雅鵬等人留下了,由林業局宋局長他們配合繼續工作。”
“好!”肖局長說,“那邊工作不能停!來,你們趕回來的正好,坐下一起先聽聽情況……”
大家一道坐下來,情況彙報一完,肖子鑫站起來,邊往包裡裝筆記本,邊說:
“還有其他情況麼?”
“沒有了。”
“走,上現場!”
大隊人馬再次趕往殺人拋屍現場……
一見警察來了,越圍越多的羣衆紛紛閃開道。從他們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的心情是複雜而矛盾的。既有與生俱來老百姓對警察這種職業的某種敬畏,也有對長期破不了案子的警察在潛意識中的輕視和不信任……
肖子鑫一行人邊走邊低聲說着什麼,但羣衆的目光他還是看在眼裡,臉上有些微燙。
有人擡頭朝兩邊的樓看了看,左邊的一棟上寫“松林.42”字樣,右邊的這棟上寫“松林.38”。肖子鑫、楊國才、肖子鑫和楊強先繞着出租車仔細看了一圈,跟隨縣局領導來的刑警大隊技術中隊長趙建勳、法醫丁慶國、小段、現場勘查員李繼軍、李傑等人立即按照指示,打開工具箱,戴上白手套……
在肖子鑫局長等人看完現場之後,開始運用技術手段將緊閉的車門打開,發現被害人於秋香確以死在車內……
從下午13點34分開始,對案發後一直被依林河民警吳興力等人嚴密保護的現場進行第一次認真勘查……
當天,依林河地區按照以肖子鑫局長爲首的大案指揮部之部署,走訪、調查工作已與現場勘查工作同時全面鋪開。依林河鎮公安分局三樓會議室裡,傍晚時分,肖子鑫、姜同軍、楊國才、楊強、吳加強、黃如林、於治中、張德俊、劉功和、陳剛、趙建勳、法醫丁慶國、小段等縣局和分局同志從現場回來之後,根據現場初步勘查到的一些情況和疑點進行分析研究,確定摸排重點,部署下一步工作。
此案正式定名爲“4.19”案件。案件性質,幾乎跟露水發生的兩起強姦、搶劫、殺人拋屍案相同,但需要一些技術報告出來後才能最後確定。此次會議,標誌依林河戰區破案指揮部宣告成立。
不過,到底能否同露水方面的“3.16”案件併案偵查,在詳細勘查結果出來之前,仍無法認定。
大家發現,肖子鑫局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句不好聽的話吧,簡直能從上面擰出一桶水來。
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異常激憤和沉痛……
肖子鑫心裡清楚,現在他面臨的局面越來越複雜,他心裡並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大家,可是,一個人到了這種時候已經很難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眼睛是心靈之窗,一切都從他那雙明亮犀利的眼睛中直射出來。不過,那雙眼睛雖然依然目光如炬,然而它現在從裡面傳達出來的信息卻是顯得更加堅定不移與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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