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把所有人都牽扯進來,其實是最明智的。佛爺沉默不語,似乎盤算着什麼,我坐在那裡膽戰心驚,感覺空氣凝成了一塊。
過了一會兒,女警走了進來,敬禮說了一句黑土抓到了,連帶着抓了幾個小弟。
佛爺點了點頭,然後說,把他也給我請過來。
我一愣,把黑土也弄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佛爺斜眼看了看我,然後對我說,你不是說 是他做的麼?那麼你們兩個當面對質。我不管今天你們兩個怎麼談,反正給我交出一個人來。
我這才明白,佛爺是要我們必須把兇手交出來,不用想也知道,剛剛這個會議上他應該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我雖然無法知道這種壓力是誰施加給他的,但是看得出來,他不敢忽視。
我不知道權力的均衡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佛爺想要東城亂起來,這樣才能讓他撥亂反正,可是似乎又不希望突然之間有什麼爆發。而昨夜的事情,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讓他有點應接不暇。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光頭帶着大金鍊子的壯漢走了進來,人剛剛進來就高聲喊道,領導,喲,領導,可算是見到您了。
佛爺哼了一聲,光頭男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啊,領導,您看,在東城還是多虧您首肯了,吃個飯,吃個飯。喲,星姐也在這裡呢啊,以前老上你的場子玩,手下的小妹也都喜歡星姐的場子。今天這麼巧啊,一起吃飯,一起吃飯。
佛爺有點厭煩,他站起來,對女警說,今天他們兩個只能離開一個,懂我的意思麼?
女警點了點頭,佛爺揹着手走了,她把門關上,然後不耐煩地說,佛爺的意思你們兩個清楚了,今天呢,必須把人交出來,你們兩個商量一下,交人的呢,就走,不交人的呢,
就留下。
這個人顯然就是黑土地了,他的外號本來叫黑土,現在一看完全就是大黑啊,整個一個大號的藏獒,又黑又壯又光頭,呲牙咧嘴地站在那裡,表情很誇張。
大黑說了一句好的,好的,女警哼了一聲,也轉身走了。
就把我們兩個留在佛爺的辦公室裡,這大黑一看別人都走了,大大咧咧地坐在我面前,然後說,星姐挺囂張啊,這麼牛啊,你說你敢開槍打我的老大。現在又把我弄過來,你什麼意思?啊,說說吧,你什麼意思?
我一聽這前後態度截然不同啊。
一個壯漢跟我在這裡,態度還這樣,說真的,我還是挺害怕自己吃虧的。門外肯定站着警察,但是他要是突然跑過來給我幾巴掌,我也打不過他。
所以我還真的不想惹怒他,我說,其實這件事情誰做的,誰都很清楚。虎哥已經跟我說過你,說唐家已經跟你接觸了,很顯然是要選一個新的代理人。所以呢,昨天晚上可真的是一個好機會啊,是不是?全都賴在我的頭上,這樣你成了義氣大哥。
大黑一拍沙發,然後說,你放屁。
我說,到底是不是放屁,其實等着看唐家在虎哥之後扶持誰就很清楚了。我告訴你,虎哥對我說的話呢,肯定也對別人說過。你想啊,我們兩個是敵人,我還是個女人。你是知道虎哥的,他看不起女人,當然也看不起敵人。我這樣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你覺得別人不知道麼?
黑土坐了一會兒,然後一摸自己的腦袋,哈哈一笑,他說,知道了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我說,既然是你做的,好漢做事好漢當,黑土哥你也是好漢啊,找個小弟認了,不就得了。
黑土說,你還是婊子呢,我怎麼看不到你立牌坊?
我的火氣一下子
就上來了,要不是打不過他,我真的上去給他兩耳光,我最恨別人用這個詞說我跟我的姐妹,這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最大的侮辱。
黑土斜眼看了看我,他敲了敲桌子,然後說,這件事情呢,不管跟你星姐有沒有關,我老大是去你們場子平事的時候出的事。喪葬費你得出吧,各種撫卹金你得出吧。我虎哥老婆孩子的各種損失費跟教育金,你也得出吧。我呢也給你算了算,一個億,你拿出來,我饒了你。
我笑了,然後說,今天你跑到這裡是跟我和解來了?我告訴你,佛爺讓我們來,根本就不是給我們當和解人來了,佛爺讓我們必須交出來一個人,當街殺人這種事,肯定是死刑。這件事情不是我紅館做的,我就算是在這裡被關到天荒地老,我也不會交人。倒是你啊,黑土哥,你在這裡坐個幾個月,現在這個時候唐家正在找老大,你恐怕都錯過了。
黑土一愣,然後說,你這個小娘們是不是就在這裡等着我呢?我說怎麼突然就把我弄來了,你是不是就是要讓我交個人出來?我告訴你,我關在這裡不要緊,你紅館也開不了業,你不是喜歡在這裡待着麼?那麼等你出去,你紅館就是一片廢墟。
我說,喲,黑土哥啊,你還真的不清楚啊。現在最新的消息呢,東城掃黃風暴,一個月的時間誰都別開門。我反正也沒有事情做了,乾脆在這裡陪你住一個月,等到我出去的時候,紅館呢還是那個紅館,只是四大金剛裡面是不是還有黑土哥您呢,還真的不好說了。
我發現我真的是抓到了黑土的命門,他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就是想要接替虎哥的職務。在我的話語中,現在外面很多人可能都知道是他做的了,他要是當上四大金剛還好,要是當不上,出去還真的是死路一條。
我相信黑土比我更知道這個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