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夜,默認了這個結果,我是自私的,我很希望大春有一個正常的人生,他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他的生命之中還會有一個家庭,而這一切似乎都是我不能給他的。
對於白素素已經沒有怨恨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成了我身邊一個很重要的角色。
可是終究是無法把百分之百的信任給她,所以這件事情,先看看她的誠意吧。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在欺騙我,那麼這將會是她對我做過的最殘忍的事情。
這一夜都無法睡,等到了天亮,抓着手機,看個不停。
我在等着佛爺的電話,明明知道他不會這個時間打給我,但我還是在期盼着。
一天也沒有吃東西,最終佛爺的電話在三點多的時候響起來,我慌忙接了起來,聲音發顫,佛爺很平靜的告訴我一個地點,並且告訴我自己過來,我什麼也顧不上的衝了過去,小腹還在痛,可是輪椅已經不需要了。
此時此刻,我自己已經並不重要了,我所想要的,只是姐姐活着。
到了地方,佛爺已經到了,正在那裡喝茶,我走過去給佛爺倒茶,努力讓自己的手不顫抖,可是茶水還是撒了出來。
佛爺按住了茶杯,對我說,你想好了麼?
我說,我沒有什麼可以想的,只需要告訴我,你要什麼。
佛爺哦了一聲,然後他說,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可以給?
我點了點頭,佛爺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很多時候,最惡劣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最正當的事情可能過程會骯髒不堪。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任何的對與錯,只有四個字,成王敗寇。
我愣住了,對佛爺說,您說的我不懂。
佛爺說,你也不需要懂,剛剛這番話,只是我告訴我自己而已。
我說,無論你對我提多麼惡劣的要求,我都會滿足的。真的,我這麼低姿態的在這裡,只求能讓我姐姐活命。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也知道您不想承擔風險,所以我求求
您了。無論你這個過程多麼的骯髒不堪,我都接受。佛爺,你是大人物,我知道你逼迫一個女人覺得心裡過不去。可是我真的只想讓你告訴我,到底可以不可以,我姐姐到底能不能活命。
佛爺說,能活。
我說,好,你告訴我,你到底讓我做什麼。
佛爺又猶豫了一會兒,剛剛他的話我聽出來了,他的要求肯定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所以他現在連說出口都不能。
可是我真的需要救我的姐姐,我對佛爺說,您說吧,我求您了,告訴我,您想要什麼。
佛爺說,你先坐下。來,我們說兩句。不過你放心,你的姐姐能活,我給她最好的結果,但是我也有條件。可是我這一輩子真的沒有做過太多的虧心事,你看這個夜晚裡面我拿錢,我默許一切的發生,但是說真的,我在其中也只是一個小卒子,我只是遵守一切的規則而已。你懂麼?
我坐了下去,低聲說,或許懂一點。
佛爺說,你瞭解官場麼?你知道這其中的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麼?
我說,我看過一本小說叫《權欲道》,裡面寫過官場。
佛爺說,那不過是外面的人意淫之作而已,真正的官場很簡單,那就是一個規則場,是一個大蜘蛛網,牽一髮而動全身,你要是稍微逾越點規矩,震動了蛛絲,可能四面八方所有的蜘蛛都過來將你吞噬。
我嗯了一聲,佛爺繼續說,東城的夜晚到了今天這個樣子,並不是誰一個人可以主導的,這是多方利益的結果。而且我告訴你,你覺得我們默許這個夜晚是因爲錢,卻也不全正確,這個夜晚帶給這個城市的並不是錢。
我說,不是錢還有什麼?
佛爺說,給官員以政績,給百姓以民生,給社會以穩定,給城市的發展以希望。在這個邊陲小城,能夠有東方的阿姆斯特丹的稱號,在這個沒有任何其他旅遊項目的城市,每年能吸引上百萬的遊客,其中能夠帶來十幾萬的外國人,你知道這能養活多少個服務行業麼?
我說,我不想知道這些
大的。
佛爺說,可是我要說,這一切看起來很正確,卻是一種病態的正確,這就跟一個人的大腦裡面長了個瘤,卻讓他成爲天才一樣,得到的東西來源於一個錯誤。整個城市的男女老幼都跟惡魔做了一個交易,在這個錯誤之中得到了今天的一切。你懂我的話麼?
我說,我懂,可是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我只想要救我的姐姐。
佛爺說,但是你確實是這個夜晚我最不敢忽略的人,我從來沒有想到,在你的身上會發生這麼多的故事,不能想到你回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其實今天的你,已經跟我平起平坐,你可以很高姿態的讓我做某些事情,而不用這般如此。
我說,我沒有跟你平等的資本。
佛爺嘆了口氣,然後說,我要做的事情,東城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你卻知道,這是我親口告訴你的,因爲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做這些事情。我想要跟你合作,而不是在這裡威脅你,威脅一個女人不是我的風格,我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我說,好,我跟你合作,你讓我做什麼?
佛爺說,你統治這個夜晚,而我毀掉這個夜晚。
我點了點頭,對佛爺說,好。
佛爺說,你不在考慮一下麼?你得到的這一切,真的全要毀掉,你甘心麼?
我輕聲說,有的時候一個人,比全世界更加的重要。
佛爺說,你真的是一個好妹妹。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佛爺說,其實我也不全都是爲了幫你,你說的對,這個城市的一切都是一種病態,所有的繁榮都是建立在病態之上的。我剛剛說過,我不是大人物,沒有您的角度那麼高,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我也要毀掉這一切。即便沒有你,我也會毀掉這一切,因爲這是我的承諾。曾經的我幼稚的以爲在這個行業之中保護姐妹是我的人生目標,可是我現在已經明白,這個罪惡城市的存在,纔是對姐妹們最大的威脅,在這麼巨大的威脅之中,我的保護不過是零星的心理安慰而已。所以,我要毀掉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