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柏心鈺是命運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運是存在的。只是,在肖子鑫看來似乎有點晚,如果能在認識蘇瑩之前,那就再好不過了,現在認識她,日後可能會有點麻煩。心想,不管那麼多,先認識了再說。
那晚,因爲舞會上意外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動,肖子鑫差點忘了放在雨棚子裡的那輛摩托車,頂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遠,要出大門了,纔想起,急忙讓她等一下,回頭肖子鑫把自己鋥亮的摩托從雨棚裡推出來,銀行後院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騎着蘇瑩給他買的新嶄嶄大摩托送柏心鈺回家,到了她家樓下,原本以爲柏心鈺會說些客氣話,自己也好順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來,只說了聲謝謝,肖子鑫一看沒戲,急忙也跟着下來了,見柏心鈺轉身掏出鑰匙打開單元大門,肖子鑫不知哪來的勇氣,一閃身就進去了。
柏心鈺回頭看着他,有點兒吃驚:“你不走,怎麼也進來啦?”
肖子鑫說:“進來避避雨。”
柏心鈺說:“那你避吧,我上去啦。”
“哎——”柏心鈺站住回頭問:“你還有事?”
“你笑什麼,不請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這麼晚了,我老媽我老爸都在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點兒狼狽,遺憾兮兮地說,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溫柔大方的,人雖說長得漂亮不俗,又並不給人風騷的感覺,以爲遇到了可心中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樓下,才發現人家對他並無太多好感,只是沒有拒絕他的搭訕和主動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顯得多餘。
這樣一想,有點泄氣,不知爲什麼,在蘇瑩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覺,只是明顯地行使着一種權力,唯有男人在愛他的女人身上纔會展現的權力,心裡卻總有種低人一等的心虛,雖然她在身下,他卻從沒主動說過這麼多話。
今天晚上在剛剛認識的柏心鈺面前,肖子鑫一下子似乎就有了某種久違的熱情洋溢與心得體會,有一種大學時跟心愛女友初戀的那種感覺,話也多了起來,偶爾還想敢耍下小賴皮。然而,柏心鈺似乎並不想給他一點機會。
見柏心鈺無意請他上去,想想也就算了,好飯不怕晚,她真的要走,從另一方面說,倒可以證明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姑娘,追她,需要時間,也需要一點運氣才成。真的要一走了之,不免失望,他其實也只是沒話找話,兩個人就那樣面對面站在樓道里小聲說了會話。
藉着上面的燈光,柏心鈺看看錶,肖子鑫說:“對了,你的電話號碼可以給我嗎?”
柏心鈺一笑,沒說給也沒說不給,而是從包裡摸出一支熒光小手電道:“可以呀。”
“我還沒問你,你有沒有男朋友?”
“幹什麼?”
“你要沒有,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哦,”柏心鈺俏皮地眼光一閃,道:“可惜呀,你晚了一步。”
“你騙我。”肖子鑫詐她,“你要有男朋友,爲什麼今晚不來跳舞?”
“這不挺聰明的麼,那你還明知故問什麼呀?”柏心鈺開心地扭亮小手電說:“你還要不要電話號碼,要,記下吧,139XXXXXXXX,記住了吧?”
肖子鑫一聽,趕緊拿出手機往裡邊輸入:“多少,再說一遍。”
柏心鈺偷眼看他那高大的個子和英俊認真的模樣,吃吃笑着,就再說了一遍,肖子鑫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存入自己的手機後,說:“那好,你也記下我的號碼吧,明天下班你要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柏心鈺把他的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卻說:“不行,至少明天不行。”
“哪天行?”
“等我電話,好麼?”
“好,那就一言爲定。”
兩個人輕輕握了握手,柏心鈺轉身就沓沓沓上樓去了,肖子鑫伸頭看她轉過樓梯不見了,也轉身出去把單元門關好,跨上摩托發動之後就突突突出了小區,心裡快樂無比。
子夜,縣城一片寂靜。
縣政府機關宿舍掩映在綠樹叢中,隔壁房間不時地傳來一陣陣輕輕的鼾聲,同事們早已進入了夢鄉。窗外最引人注目的一棵絨花樹就在眼前晃動,朵朵紛紅色的絨花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擡頭望去,像一羣頭插鮮花的仙女從天飄然而至。
肖子鑫睡不着,有些怔忡地躺在牀上望着樹葉間時隱時現的下弦月,像把鐮刀似地掛在空中,淡淡的銀光灑滿一窗。
眼前總是轉悠着兩個女人,讓他心裡品味着不同感受和心情。
想起那個柏心鈺,他不免有些侷促不安。他甚至有些不敢正視如果他跟她真的好上後,蘇瑩到底會是怎樣的反應?這種擔心與憂慮在學校和前女友相處時是從未有過的,自己不是正與一個縣裡最有能量的女人在一起嗎?前後想想,是卑鄙,還是殊榮?面對現實,他謙卑地自我思考着……
但是,蘇瑩並非像他想象的那樣驕橫跋扈,就在肖子鑫亂七八糟想着一些事的時候,蘇瑩的一些好處也映入腦海,讓他頭疼。
午夜之後,肖子鑫仍然毫無睡意。
他爬起來,從抽屜裡找出筆記本,趴在牀上一揮而就寫了如下一段文字:
今夜初識柏心鈺,柏心鈺非常女。人們都說,農有識禾之識,工有鑑鋼之術。我一介當代大學生,雖不敢妄言洞穿人生,但敢斷定柏心鈺是我心愛之人,而XX則是非等閒之輩。難也!難也!今後何爲?父親雖無文化,但其從小教我同之氣質和常識觀,希望我將來必是棟樑之材。如今畢業半年多,卻是不覺間陷入花叢困境……奈何?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良將擇主而事。面對心中感情,我將何以效之?
肖子鑫寫完,看了又看,覺得有點詞不達意。
合上筆記本,沉思良久。他決意在愛情上與蘇瑩爭一雄雌。
第二天,肖子鑫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在信訪辦接待那些來上訪告狀的老頭老太太,還有那些有理說不出,或是有理說了也白說不得不一再來找“領導解決”的那些冤枉人,似乎又恢復了最初剛一上班時的熱情,心情大好,解釋問題也十分有耐心,同事都奇怪,這段時間可是少見,王波問他,他就笑,什麼也不說,心裡想的什麼誰也不知道。
其實,肖子鑫一整天心情都被那個柏心鈺美麗着。自己才23歲,跟蘇瑩這種不清不混的關係,雖然能夠從中得到快樂和一些物質享受,然而畢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更拿不到檯面上來,自己總要找一個年齡相當而自己又真心喜歡的年輕女友,纔是正路。昨晚既然偶識柏心鈺,讓他一下子就充滿了愛的希望。
但是下班回到宿舍一想到蘇瑩,心裡又有些灰暗。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跟這個柏心鈺好,如果能的話,就要抓緊時間,以後適當的時機就跟蘇瑩再來一次真正的攤牌,她說過,他可以有女友,就是不能結婚。管它呢!
但是,等了一天,柏心鈺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倒是接到了蘇瑩從市裡給他打來的電話,問他中午爲什麼沒有給她去電話,肖子鑫一愣,有嗎?哦!忘記了,心裡光想着另一個人去了,中午吃飯就忘了這些天已經形成的那個通話約定。
肖子鑫撒謊說自己病了,今天上班都勉強,也沒有時間上醫院吊水。
誰知那邊蘇瑩一聽可急了,連聲詢問:“真的嗎?沒事吧?要不要我馬上回去?”
肖子鑫故意做出鼻子不通氣的樣子說:“不用,畢姐,不算厲害,吃點藥可能就好了。晚上我要輕了還去教剋剋,你放心好了。”
蘇瑩那邊一聽他這樣說,才稍稍放了一點心。
“這樣啊,那你自己注意呀,我還有半天會就回去。”頓了一下,又關切地囑咐道:“你要是不舒服,今晚就別去教剋剋了,也好好休息幾天吧,我打電話讓保姆陪他一晚。”
肖子鑫順勢說:“那好吧,謝謝畢姐。”
“瞧你,又客氣,跟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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