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知風揹着父親,朝着父親頗有男子漢氣概地道:“爹您要回家嗎?我來揹你!”
無量起先還想要在兒子的背上犟,但是這犟的念頭還沒完全生髮出來,他的兩個手卻是不自禁地趴在了兒子的肩膀上,很自然地就妥協了。
他覺得很有趣,不知因爲什麼原因,他在玉知風的背上尷尬地笑了,起先笑得很輕,後來變成了“咯咯”地笑。
世間總是爹駝兒,哪見兒子駝老爹?人間沒有幾個乖兒子,會背自己的父親,但他無量的兒子在揹他無量,他覺得很好笑,也很開心。
他朝着玉知風說:“你傻丫的,我要你背什麼?我還走得動呢?”
玉知風卻是很滿足於自己有力量,能夠揹着父親前行的感覺中,朝着無量道:“爹,您的腳不是崴了嗎?我力氣大,我能背爹呢!”
無量在玉知風的背上享受着這兒子之福,趴着兒子的肩膀道:“你好倒是好,就是有的時候,會變成妖精的心性,以後再也不許因爲任何的事情,做出那種妖精吸食凡人精血之事了。”
玉知風知道無量還在擔心剛纔那件事,朝着無量道:“我知道了爹,您別再記掛着這件事了,以後我聽您的教誨,不會再讓任何妖精的心性現出苗頭了。”
玉知風說着,爲了以表自己心地之誠,朝着無量繼續道:“這樣吧,我去拿把鋤頭挖個坑,將那些蝴蝶全都埋了,就當是那事從未發生過,爹您也別再記在心上了。”
無量在玉知風的肩膀上點點頭:“好!”
就這樣,玉知風把無量送回了家,又從家中取來了鋤頭,開始一鋤又一鋤地挖起坑來,然後又一隻一隻地,把蝴蝶們刨到了坑內。
他雖是說他要把蝴蝶埋了,他要自己的義父無量,不再記得這陣子所發生的事,但當他真的一隻只蝴蝶地埋的時候,他卻依舊會有一種魂不守舍的失落。
那些蝴蝶不是內因,他喜歡的女孩遁天而去,纔是他墮落,失去掌控力,讓自己的妖性得以顯現出苗頭的根本,他可以將蝴蝶埋掉,但他埋不掉他心中無盡的失落。
那個月片中的姑娘離開了,他甚至都不怎麼知道對方的名字,她卻帶走了他的心,讓他的心空空落落,就像沒有了靈魂一樣,所以他纔會神不守舍地,讓自己體內早已經被壓制下去的妖性,又重新擡起了苗頭。
找不到那個女孩,即使是把所有的蝴蝶全都埋葬掉,他那恍若已經死掉的靈魂,也終究難以再振作起來……
就在他失落無比之時,一把鋤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線之內,無量揮起了自己的鋤頭,和兒子一起,埋起那些死掉的蝴蝶來。
玉知風朝着無量叫出聲:“爹……”
無量邊刨土埋着蝴蝶,邊朝着玉知風道:“你走吧!”
玉知風詫異道:“什麼走?去哪裡?”
無量便說:“去找那個女子,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然後把你丟了的魂也一同找回來。”
玉知風頭微微下垂,道:“可是爹和娘年紀大了,我怎麼能夠離開你們?”
無量停下鋤頭,雙手撐在鋤頭上道:“有你這話,爹也算沒白養你,既然不能放下那個女人,總不能指望她來找你,你走吧,爹記着你的好,記着你剛纔背爹走的那一程,爹的心裡歡喜,你走了,卻還像在爹的身邊一樣。”
無量年紀大了,無量會想他的兒子,但是無量更希望他的兒子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女孩就是玉知風的靈魂,無量不想玉知風因爲自己兩個老了,就不去追尋心中的靈魂。
這時候,蝴蝶已經埋完,父子的對方,也到了一個結束的時間段。
也就是在這時候,只見不遠處,春花左手拿着弓,右手拿着劍,背上揹着個包,從遠處慢跑而來。
玉知風沒想到母親居然連行李也爲自己打包好了,他知道這都是父親無量和母親春花早就商量好了的,他詫道:“娘,您……”
春花臉露笑意,把弓與劍遞給玉知風,又將行李包挎在玉知風脖子上,口中充滿關懷地說着:“我們的大英雄要出去闖蕩了,卻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吞吞吐吐?你快去一天,也就是快回來一天,所以現在就開始動身,去找她,找到了她就回來,找不到,就不要回來了!”
春花說完,拍了拍玉知風的肩膀,是在催着玉知風快些離開。
玉知風鼻子一酸,他也想去找那個月片中的姑娘,可是這樣就離開了養育自己九年的父母,於心何忍?
春花又拍了拍玉知風的肩膀:“去啊,只要心誠,天涯海角,都能找到,快去!”
兩滴眼淚,從玉知風的眼角落了下來。
無量望着母子兩個,一把抱起旁邊吱吱叫的大雪,在大雪耳朵旁邊說道:“你這一去,可要早點回來!”
他這是在對狗說話,也是在對兒子說話,他的一對小狗兒子長大了,要離開家了,他想要他們早點回來,大雪是他的小狗兒子,這一去大狗兒子走了,小狗兒子就得去保護大狗兒子,所以大雪也要走。
大雪吱吱叫着在無量的懷裡拼命搖尾巴,像是聽懂了無量的話。
玉知風擦了淚珠,別了父母,轉身朝蝴蝶谷外走去,早點走便是早點回,他要帶回天上的仙女,帶到他凡人父母的家中!
無量抓着大雪的前爪不放,問大雪道:“大兒子都出發了,小兒子怎麼還不走?”
春花聽到無量說的話,強忍住的淚水,又氣又笑地道:“你抓着它爪子不放,它怎麼能走啊?”
無量才知道並不是大雪不走,只是自己的手把大雪給抓住了,令得大雪走不了。
無量將抓住大雪的手緩緩鬆開,眼中的老淚,也悄悄地淌了出來。
大雪汪汪叫着,朝玉知風消失的地方追去,一人一狗,在無量與春花打着眼罩的眺望中越變越小,最終變作兩個小黑點,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從此玉知風開始了尋找月片中所出現的,那個神女般姑娘的行程,他在茫茫的地球世界上尋找,他尋遍了千山和萬水,他的腳步逐漸被歲月風乾,但他的歌謠,卻依舊在地球世界後來一些少數民族歌謠中出現:
醜陋的蛇棋格男子揹着行囊
尋找月亮中的漂亮姑娘
過往行人搖頭嘆息
亞洲沒你說的模樣
或許在美麗的大洋洲
她那神秘容顏充滿異域光芒
七月的追尋雖然火熱
八月的腳步還很漫長
醜陋的蛇棋格男子揹着行囊
尋找月亮中的漂亮姑娘
過往行人搖頭嘆息
大洋洲沒你說的模樣
或許在美麗的南美洲
她那神秘容顏充滿異域光芒
九月的追尋雖然憂鬱
十月的腳步更加感傷
醜陋的蛇棋格男子揹着行囊
尋找月亮中的漂亮姑娘
過往行人搖頭嘆息
南美洲沒你說的模樣
或許在美麗的北美洲
她那神秘容顏充滿異域光芒
十一月的追尋伴着大雪
十二月的腳步踩着寒霜
醜陋的蛇棋格男子揹着行囊
走在美麗的北美洲上
過往行人反聲相問
你可知那姑娘名芳
你可知她住在哪裡
可知她是否有爹孃
開春的追尋伴着小雨
二月的腳步有些迷茫
醜陋的蛇棋格男子揹着行囊
走在美麗的歐洲上
過往行人反聲問道
你何必拋開幸福的家
你何必拋開愛你的父母
何必尋找見不着的姑娘
三月的尋找遍地花開
四月的腳步有些彷徨
醜陋的蛇棋格男子揹着行囊
走在美麗的埃及上
過往行人指向沙漠
那裡或許還有希望
愛占卜的黑白族人
能告訴你她在何方
五月的尋找曦明初現
六月的腳步朝着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