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下手了,剛纔經過那麼久的心理糾結,凌峰是那麼不忍心朝着奴一下手,不管這個奴一是真實還是虛假,凌峰都不願意。
特別是當聽到奴一朝他大聲吼出那句“縱使我乃假象,你現在可假殺我,日後你必真殺我”的時候,他的心裡聽着更是覺得特別不是滋味。
因果循環,縱使這裡是假,出了這裡因果循環之下,終究會化作真實的情況,此刻的他,只是提前做一個準備而已,他未來的某一天,極有可能還是會那麼真正地實施下去。
他不願意,剛纔的他很彷徨,甚至覺得驚恐,潛意識地厭惡自己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但當真做完了,他卻反而有了一種麻木之感。
也許在這一刻,他真的變作了一顆星球的意識,覺得生命,包括奴一的生命,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生與死,對於他來說都是麻、都是木一樣。
他並不覺得痛,也沒有覺得什麼大不了的,看着這一切的夭九九和貝信義,則更是事不關己地笑了。
夭九九的聲音在空中傳來:“不錯不錯,蠻陽帝沒有看錯人,恭喜你凌峰,你經受住了考驗,終於又可以去到下一關,距離見到蠻陽帝,又近了一步。”
貝信義也笑了,在不遠處揹負着雙手,一副促成了好事的得意神情道:“本來嘛,我是覺得自己一個人闖這個虛空境界更好一些,但是剛纔看你表現也不錯,所以要不然,那就勉爲其難地,隨你一同前行吧!”
這個貝信義真是吹牛不怕臉紅,他明明是想佔凌峰的便宜,跟着凌峰一起朝前走,可那說出來的意思,竟像是有些看不起凌峰,他跟着凌峰走,僅僅只是給凌峰天大的面子一樣。
從大家的表情和感受上來看,這似乎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凌峰感覺自己的力量更強大了,不管這裡是真實的世界,還是虛假的由蠻陽帝衍化出的世界,最起碼經歷了這一場考驗,凌峰知道了下一次當真正遇到震雷之維時,他可以怎麼做、應該怎麼做。
夭九九很樂意看見凌峰的這種進步,爲凌峰引見蠻陽帝的真身,促成凌峰與蠻陽帝,兩師徒跨越時空地會面。
貝信義似乎也有着自己必須要跟着凌峰走的原因與好處,要不然,他估計也不會那麼開心地看着凌峰收服震雷之維,也不會那麼久地賴在原地不走。
凌峰突然想起,自己剛纔之所以那般急切地朝着奴一下手,除了自己別無選擇之外,貝信義拿着那個裝有頭髮的布囊威脅他,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導火索。
被人威脅的感覺真是很不好,想罷,凌峰立即欺身而起,靠近貝信義,朝着貝信義探出右手來:“把我的東西還我,那裡邊是我孩兒的頭髮,與您沒有任何關係!”
凌峰說這話的語氣有些重,冰寒刺骨的,就像是恨不得把這個膽敢拿他東西威脅他的貝信義宰了。
他如今道力高深,靈識更是深不可測,如此地出聲,對於一般人來說,絕對是一種極大的威懾,就像是當初的天道行走在世間,令得世人止不住身心完全禁住,不敢動彈時一樣。
但偏偏他的這種靈識威懾,對於貝信義來說卻是完全沒用。
也不知貝信義是不是有豹點星辰衣保護,所以連靈識都攻擊不進去,還是天生有什麼特異功能,抑或對於凌峰的靈識攻擊有特殊免疫能力,凌峰那般地逼近他,他卻對凌峰的逼近,就像是熟視無睹一樣。
“哈哈,居然嚇唬老夫,小子,我可是蠻陽帝的人,蠻陽帝的人可不是被嚇大的,我還是你太上老祖宗呢,這般嚇人,可不對喲!”
貝信義應對自如着,早已經收起來的布囊,怎麼可能再交回到凌峰的手上。
凌峰十分不滿意,但對方畢竟是蠻陽帝的人,加之也不知這個傢伙跟自己究竟有沒有關係,凌峰見對方不上當,也只好改了語氣,跟對方商討:“前輩,這確實是晚輩十分重要之物,你要這有何用?不如還給我,我答應你,一切都照顧着你便是!”
聽得凌峰妥協,貝信義卻是不僅不領情,反而越發地囂張:“呵,這世上有可信之人嗎?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呢?就憑你剛纔的態度,我就不相信你,走吧走吧,前邊帶路,我們再闖下一關!”
他想要凌峰帶路,凌峰卻是不願意,他剛剛纔吸納了那麼多的雷元,現在也想了解了解,那根震雷之維所化作的雷脈,導入他的星天帝陣之後,星天帝陣如今又發生了何種變化。
在此之前,他實在不忿貝信義的所爲,朝着夭九九問:“我看這空間乃是用來修煉,你帶我修煉即可,他進來做什麼?”
凌峰所說的他自然是貝信義,他現在有些不想跟這個貝信義同路了,他覺得這個空間是蠻陽帝給他安排的,他不理解爲何現在要把他和貝信義扯到一起。
他這話才落,貝信義卻是搶着譏誚:“哂!什麼他帶你修煉即可?你是被一個假貨帶着,我可是由師公親自安排,師公說我在這裡可以遇見些……奇怪的人,可以長長見識,最重要的是若我能橫穿這個空間,師公還說會傳我一套功法,爲了功法,我當然也要修煉嘍!”
原來貝信義也是有利而來的,也是受了蠻陽帝的安排纔跟凌峰一起闖這個空間。
他剛纔說“可以遇見些‘奇怪’的人”的時候,奇怪兩個字停頓了一下才說出口,是有原因的。
其實蠻陽帝對他說的,並不是說可以遇見些奇怪的人,而是說遇見些親近的人。他不想讓凌峰聽到“親近”二字,因爲他不願意,也不喜歡在這個異時空中,除了他的哥哥、蠻陽帝這些之外,還有別的任何親近者的存在!
但是有些東西,就算是刻意地不承認,不去牽扯也沒有用,命中早就已經把很多的線索,糾扯到了一起,怎麼可能分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