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心裡大概是這麼形容亞桑:“他是個只有一條腿的殘疾人,我只記得我小的時候,好像也曾經遇見過他,至於我的父輩有沒有遇見過,那就不知道了,畢竟一個這麼普通的人,不是誰都放在心上的。”
年長的亞桑,不善言辭的老人,拄着他的柺杖,攔截在秦俏兒的住宅之外,警告世人不要胡鬧!
亞桑的話當然是沒有份量的,溫格爾立即出手予以教訓,他那個時候便已經是八階巔峰,隨時都有可能突破九階天行者的境界,他覺得他能夠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捏死亞桑。
可是奇蹟在亞桑朝溫格爾刺出手中柺杖時出現。
亞桑只是很平靜地刺出柺杖,從柺杖之中便釋放出一種無比古樸的力量,洞穿溫格爾的道,把溫格爾刺退在地。
溫格爾目瞪口呆,溫格爾帶來的人目瞪口呆,所有觀望着這一幕的人也全都目瞪口呆。
溫格爾不服氣,可是溫格爾怎麼不服氣,也始終被亞桑手中的那根柺杖所剋制住,溫格爾在語訥的亞桑面前,一點辦法都沒有。
打蛇需打頭,擒賊需擒王,溫格爾拿亞桑沒辦法,那麼溫格爾所帶來的人,以及別的對秦俏兒心存惡念之人,自然也不會到亞桑這裡自討沒趣。
因爲亞桑的保護,溫格爾和他帶來的那些人,只能悻悻而歸。
但離開之時,也還是逼着秦俏兒作出了承諾,當孩子落地之後,當要給滄粟世界衆人一個交待,兌現自己的承諾,嫁人。
這樣一來,腹中的胎兒便成了秦俏兒躲避追婚的武器,好在她是阿西堤米亞的後代,又有新聖巫幫着她,所以短時間內,她還能夠忍着不生。
但這種懷孕狀態是不正常的,對於這種不正常,身體也很快便做出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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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懷孕都會有孕痛,而想要快點出世的玉兒,自然會給懷着她的母親,較之別的胎兒更加劇烈的反抗。
秦俏兒因此在漫長的三年孕期裡,經常性地被痛得死去活來。
在疼痛,受罪,還有受着無盡煎熬的日子裡,秦俏兒內心裡始終只是想着一個東坤世界上的男子,並且把這個男子,當作是自己精神的寄託,這個男子,就是凌峰。
她不知凌峰怎麼樣了,不知凌峰迴東坤世界沒有,不知凌峰還有沒有再想着她,不知凌峰的心裡,還記不記得她……
除了外在的痛苦,溫格爾等一干無聊者別有用心的爲難,糾集着一些人來到秦俏兒所住地,罵叫着難堪的言辭予以羞辱,這些都是有的,這些構成了秦俏兒內在的不安與苦惱。
這樣三年孕期一日一日地過去,秦俏兒可以將自己的孕期忍得稍微長一點,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娃兒活活地憋死在自己的腹中。
所以無奈之下,她只好還是把玉兒生下來了。
玉兒出生在一個黑暗的夜晚,玉兒體內有天賜雷霆的血脈,出生時也很自然地引發了天地異象。
當天地奇景出現時,所有秦俏兒的敵人們便全都密集地集中過來了,他們知道秦俏兒生下了孩子,秦俏兒當年已經說過,生下孩子之時,便是自己出嫁之刻。
溫格爾、溫茨格、長老之孫、還有其他等等等等一切的阿西莫夫族部的權貴,這個時候又來了,此時他們的來,不單單只是來覬覦秦俏兒的美貌了。
他們三年後來到這裡的目的,幾乎已經算是一種報復,報復當年的秦俏兒居然對他們所有的人都不正眼相待,報復秦俏兒這個女人不識好歹,報復秦俏兒爲什麼不知進退,三年前就乖乖嫁人。
痛苦和爭執,在玉兒出生的夜晚達到了頂峰。
電閃雷鳴中,有許多人的謾罵,也有許多人的爭吵,甚至還有人說,剛出生的孩子不是阿西莫夫族部的人,是外族野種,應該在孩子落地時,直接抱走,扔到族部外面的森林中去喂狼。
人世間最毒的不是砒霜,而是人心和惡言毒語,聽着屋舍外面那些人的爭吵與謾罵,秦俏兒無比地驚恐。
她曾經是東坤世界神屬聯盟的仙女,她曾經是尊貴的神皇大人,可到了阿西莫夫家族之中,她卻變成了整天以淚洗面的普通婦人。
她曾經從不知畏懼是何物,但是那一夜,她一邊承受着肉體的痛,一邊又感覺到內心裡從未有過的驚恐與害怕。
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屋外的那些豺狼,她不僅擔心他們會對她秦俏兒會怎麼樣,她更擔心他們真的把她才生下來的孩子抱走,扔到森林外面去喂狼,她知道這些兇狠之徒,什麼惡事都做得出來。
她恨不得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黑夜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因爲她畏懼面對當黎明降臨時,無數兇殘的惡狼們衝進房間的瞬間。
可是黎明終究還是降臨了,而豺狼們也終究還是衝進了她的家門。
她無助,她才分娩,道力不足,而新聖巫蘇非利亞雖然已經盡得上世聖巫之真傳,但同樣如她一般可憐的蘇非利亞,根本不可能保護得了她們母子的平安。
雖然很無力,蘇非利亞依舊還是擺出了即便拼命戰死,也要保護自己所要守護之人的架式。
那樣悲慘的情形,已經不只是用淚流滿面就能形容得徹底,黎明時分的雨還在下,三個女人,兩個大人抱着一個小孩,衣服都被雨臨溼了,小孩感受到了周邊氛圍的不對拼命地哭泣。
而可憐的俏兒,也低下了自己曾經無比桀驁的頭,她準備跪到雨水之中,對這些兇殘的人磕頭,求這些衝進她屋舍中的男人們,放她的孩子一馬,別把她的孩子,那麼殘忍地扔到族外森林中去……
爲什麼俏兒後來望着凌峰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將手塞進自己的口中,用牙齒咬着自己的手掌傷心痛哭。
因爲她本來就曾在阿西莫夫族部的煎熬中,嘗過那種已經想要跪地求饒,驚恐不安,孤伶無助,懼徹心菲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