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裸天時代神族剛剛出世,他們性格暴虐,喜歡兇殺,都有強大力量,因此即便死了,也會化作血液,在這天地間兇吼不止,要找殺死自己的仇人報仇。
這些血海積少成多,由血液化爲血溪,由血溪化爲血河,由血河又堆積爲血海,而他此刻,便是這血海的起始點,是如今宇宙星域之中,第一條新時代的血海。
這可能是一個開端,在他之後,越來越多的血海可能會出現,也可能是由他像肉身分裂一般,分裂出越來越多的血海,最終重現當年裸天時代,血海融爲一體,變成太陽的一幕。
他知道,一旦化身爲血液,便會變成當年的戰神、血光大帝、金烏帝那樣,被血液包裹着,守全失去理性,失去自己人性的怪物、瘋魔。
成爲那樣的瘋魔之後,會認不清自己的徒弟,認不親自己的妻子,認不清自己的兒子,會將身邊一切活物全都吞噬祭殺。
在這世界上,他還有很多自己所在乎的人,苗雪清他已經很久沒再見到,凌青雲更是杳無音信,連俏兒和玉兒,他都只是在數年以前,匆匆打了一個照面……這些他怎麼可能割捨得掉?
但是他用自己血淋淋的感觸朝四周感念,他發現此刻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三十一顆星球的星力,在攻擊他和他的青霄世界,他若此刻清醒過來,那麼這三十一顆星球的星力,會立即將他和他的人,炸爲血粉。
他不甘心如此,但除了把自己變成瘋魔,任由自己化身爲一具可將一切吞噬的血海魔體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承擔此刻他和青霄世界以及衆人的責任。
英雄走投無路,纔會成瘋成魔,他也才突然意識到,其實當年化爲血海的那些死去的神族,血光大帝,金烏大帝等等,化身爲血海的一刻,大概都是和他一般不心甘的吧?
但是他凌峰與他們又有許多不同,因爲他凌峰還有許多的牽掛,他想他的兩個孩子,想他那裝啞吧,朝着他扔石頭的小玉兒,想他尚在襁褓之中,便墜入其他時空中的小青雲,他們都是那麼可憐的,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啊!
念及於此,眼淚頓時從凌峰朦朦朧朧的雙目中奪眶而出,他能感覺到自己在血海中,還是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腦袋的,就像當年的血海中,會時不時地鑽出血光大帝血淋淋腦袋一樣。
青霄世界附近,血海咆哮不止,將衆多星球砸向青霄世界的星力,瘋狂地吸納了進去,衆天行者望此一幕全都目瞪口呆不知道怎麼辦,就連從小銀矢星趕回來的唐玉坤將軍也是一籌莫展。
唯有奴一還記得叔父的交待,當叔父走火入魔的時候,他要果斷出手,把叔父殺死。
在前面幾次,他那果決的出手都起了效果,讓人魔臨界處的叔父,都能夠及時地拉回來,剛纔他叔父冥冥之中,灌注了許多天元在他體內,他的道力更深厚。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他的叔父已經化身爲了血海,他的昊天錘即便每每都能擊起百丈血元,但是對於已經化爲血海的他的叔父來說,卻像撓癢癢一樣不起作用。
紫微垣星域,爆炸的雷霆還在撕裂着星空,繼剛纔兩個星球被天道的雷霆湮滅後,又有跳動着的數顆星球被天道的雷霆所滅,其範圍也早已經從紫微垣的中心地帶,跳躍到了天路中央。
從那種運行軌跡看,天道的力量已經從紫微垣的中心地帶,追到天路中央來了,而且若是有心觀察,還能察覺到那力量,其實是在跳躍着,朝青霄世界這邊靠攏的。
所有的力量都其實在冥冥中朝着青霄世界轉移,但包括青陀二次郎等高手在內的天行者,其祖母的聚焦處,卻依舊還是化身爲血海的凌峰。
“那究竟是魔體還是聖體,我怎麼感覺我兄弟的身上,此刻正在釋放出一種十分兇殘,邪惡的氣性……”
“這確實有些讓人覺得有可思議,不過那力量確實很大,有那種強大的吞噬力量,三十六顆星球,應該是能被扛住的。”
“關鍵是這個凌峰已經化身爲這種古怪血海狀態了,他到時候還能再重新化回人的形態嗎?”
“如果是壇城聖體,就一定能恢復到正常的形態,因爲壇城聖體是一種極爲神聖的體質,我們壇城人是被天地之子,青玉大神看中的人,我們的聖體,是天地間最聖潔的。”
“但關鍵是此刻這小子所化作的血海,從裡面釋放出來的氣息,都是十分邪惡的,並不能讓我們感覺到多少聖潔的氣息。”
“也許此種聖體就像蓮花一香,出淤泥而不染,這種邪性的氣息只是表象,衝破表象,到聖體真正恢復正常的時候,便是最聖潔的情景。”
青陀二次郎等人議論紛紛着,他們依舊還是採取了一種觀望的狀態,因爲此刻的凌峰,早已經藉由自己的特殊血脈爆發,穩定住了祖魔天的攻擊,而且凌峰到此時,也依舊沒有呈現出讓青陀二次郎等人滿意的,壇城聖體的狀態。
他們還在等,等到蓮花從淤泥中開放,等到雄偉的天之肚臍在星空中顯耀出神光,等到凌峰被逼得再爆發出更瘋狂的道力,顯現出真正的壇城聖體。
而與他們壇城遺脈比起來有些低調,對於凌峰來說卻也同樣十分重要的角落裡,道臧天尊也終於打開了自己的虛空境,感應向了青霄世界上所發生的這些:
“他既然是天意所選定之人,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天意也總該出現了吧?那個獸孩奴一,便是我的孫兒嗎?他手中的武器真厲害,比天意給我打造的神兵,似乎都還要高一個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