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道人興沖沖回返玉京山,這座仙道玄都已然從世人眼前消失。雲海拖着仙山徐徐上升,前往天外混沌之中。至於地脈動盪,被鴻鈞道人以秘法修補,沒有引發一丁點的動盪。
大地覆蓋着一層氣運,在邊上站着太濛等人,觀看鴻鈞施展的仙家禁法。
“原來太濛還找了三位道兄。”
三清扭頭一看,除卻太濛這個發起人外,還有鎮元、紅雲、帝俊、太一、伏羲、女媧、接引、準提等實力排在前列的人。當然,大家都有《洪荒元紀》,是方纔講道時收益的第一批人。
剛纔說話之人,是鎮元子身邊的紅雲道人。據說他是天邊一朵紅雲得道,因沾染一縷開天功德光,故而福德綿延深厚。
紅雲也是善舞長袖之輩,他笑嘻嘻跟三人打招呼:“沒想到,這次太濛道友找人,居然把三位都請動了。”
太清道人面色沉穩:“關乎大道,不得不來。”
太濛的邀請很簡單:一同前往混沌觀摩老祖開天。
但在場衆人,包括太清道人這個一隻腳跨入大羅之門的人,都沒有前往混沌的底氣。所以,唯有集合衆人之力才能強闖天外混沌。
太濛笑道:“這次我一共邀請二十人。不過有些人不願意來,所以只有咱們幾個了。”
本來幽冥世界的教祖外加北冥海域的鯤鵬也在邀請之列。但他們顧忌道祖反感,因此不敢應邀。
最後,只有三清道人、接引、準提、鎮元、紅雲、伏羲、女媧、帝俊、太一外加太濛,正好十二位金仙行動。
太一伸手一招,亮出一艘太陽金船。
金船通體閃爍鎏金色,船首乃鳳頷鳥喙的模樣,太陽金焱熊熊燃燒如同羽翼不斷扇動。
太濛眼睛一亮:“咦,這船你已經煉就到這一步了?不錯不錯,看到當初……咳咳……”他輕咳幾聲,不再提當初二人去打劫鳳巢天宮的事。
這船是二人從鳳凰族所得的一件上品靈寶。不久之前被太一改頭換面,以太陽法門重煉,內中有太陽法則,可採集天地陽氣轉化爲能源。
太一想到當初偷下太陽星的事,當着自家哥哥的面,也不願意多說。他把太陽船拋出,在空中形成一座十丈大小的三層金船。
太濛估摸一番,這十丈金船大致等於前世三十米,而且高有三層,容納十二人綽綽有餘。
衆人走上金船,以太陽之力牽引,無須衆人法力驅使,金船自動飛向天空。
“用太陽能爲驅動?”太濛摸着下巴,打量太一改造過的太陽金船。理論上講,這艘船在洪荒天地內太陽光照耀的地方行動,不需要消耗主人一丁點的力量,可以自主和太陽星共鳴,達成能源循環。
“怎麼樣?”太一走到船頭上,和太濛迎風俯覽大地風景。
“船還不錯,不用我們費力操控。只可惜就是速度慢了點。這速度比日御羲和慢了好幾倍。”以目前的速度來看,衆人需要數年的時間才能趕赴混沌。
“你跟太陽本身的運行速度比?”太一黑着臉說:“太陽一年能環繞洪荒一圈,一般修士誰能做到?”
“我。”
太一想要反駁,但的確,在太濛的“神遊夢境”中,踏遍洪荒大地不過彈指之間。
但馬上,太一想到太陽的另一個優勢:“你不過在速度上略有優勢。想那日星照耀洪荒,牧養衆生。何人可以做到?”
“還是我。”太濛笑眯眯拿出太陰神籙:“合體!”一瞬間,銀色圓球懸浮在太陽金船上空,嗖的一聲和太濛融合,讓原本氣息飄渺的太濛,瞬間轉化爲一尊太陰月神。
原本顯化的少年形象,依託太陰大道轉變爲一尊略帶陰柔的青年。看上去,外貌年齡和太一類似。
太濛手託月輪悠悠道:“牧養衆生,照明天地。除卻太陽外,可還有太陰星。”
月星一出,不遠處跟伏羲聊天的帝俊沉下臉,默默關注太一和太濛的對話:太陰本源,他已經祭煉到這一步了嗎?
當初二人同樣得到太陰本源。帝俊參合陰陽歸一,而太濛融合太陰本源,宛如一尊真正的月星之君。
寧靜優雅的銀色月光照亮天空,和身邊日星孕育的太一神站在一起,日月交相輝映。二人身上的神光共鳴,天空中的太陰太陽二星同時現身,光輝交織在一起化作混一道氣,揮灑向大地滋潤衆生。
兩位男神攜帶的日月之力劃分天際,讓穹空之中執掌光明的日月御女黯然失色。
太陽星上,羲和從金座緩緩走下,望着下界昇天的太陽金船,露出嚴峻的神情。太陰星中,望舒看到太濛身上的月光,更有幾分怨恨以及憤怒。
“這可是從太陰星奪取的力量!月神?分明就是一個贗品!”
兩位英武俊朗的男神站在天際,播撒日月光輝,讓世人得以明白。在羲和、望舒之外,還有其他日月之神的存在。
船頭上,環繞二人身上的日月明光越發強大,幾乎要把二人包裹起來。哪怕太濛自己也沒想到,太陽、太陰的共鳴居然這麼強大!
女媧笑了笑,衝自家哥哥和帝俊說:“你們先聊,我去看看他們倆。”
青衣少女跑過去,對站在船頭上的二人打招呼。
“你們倆幹什麼呢?”女媧故意用自己的神力插入“日月共鳴”之間,打破日月同輝引來的陰陽平衡:
日月光輝瞬間收斂,回到太濛和太一體內。二人向兩邊走了幾步,刻意保持距離。
“沒什麼。就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在我面前宣揚太陽星的好處。結果被我不斷抽臉。”太濛笑眯眯挑釁太一:“你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有本事說一件我辦不到的事?”太一性格爽快,自己損起來毫無壓力,反而有種跟前世死黨們交流時的感覺。
太一想了半天,悻悻然放棄。的確,太陰太陽對立共生,太陽神力能做到的事,太陰神力大多都能做到。不然日御和月御兩位女神便不會搭夥推動日月二星,爲洪荒帶來光明。
女媧瞭解事情始末後,眼珠子一轉,故作不屑道:“無非是融合你的本源神籙,臨時化作太陰月神。你對太陰之力的操控,能比得上太一對太陽神力的掌控?還跟羲和比?我記得羲和神女曾經以太陽光爲箭矢,射殺潛入太陽星的邪魔。有本事,你也來一次?”
日御月御巡天而行,有天狗等喜好黑暗的神獸在半路嘗試吞噬日月。因此,兩位女神都具備女武神的一面,擁有強大戰力,確保日月巡天的順遂。
“不好意思,我還真有。”太濛閉上眼,雙手之間聚攏月光,凝成一把太陰玄精弓:“女媧,你隨便指個地方,看看我的月光箭矢威力如何?”
還真行?
女媧看到太濛身上的天衣轉變爲一套輕甲,心中暗暗稱奇。她從雲袖中取出一隻金盃投入下方:“你射中金盃內部的咒文,它會自動傳送回我手中。我倒要看看,你的弓術如何。”
金盃墜向大地,太濛自信一笑:“至少比羲和強。”拉滿弓弦瞄準那隻金盃。
無箭之弓上自動浮現月光凝成箭矢,銀色流光宣泄而出,衝向那隻金盃。
“對我而言,這點小伎倆根本無壓力。”
“哦?是嗎?”女媧衝他露出燦爛的笑臉,只見金盃的杯口浮現一朵大紅牡丹,將月光箭矢直接擋住。
“咦?”太濛皺起眉頭,看向一旁偷笑的女媧:“不帶你這樣的,過分了啊!”
“我怎麼了?你倒是射中啊。”女媧屈指一彈,暗中操控金盃快速墜落。
這時,太陰星突然在白晝現身,一尊銀色衣袍的神女浮現在天邊,同樣拿出一把丹桂木弓瞄準金盃。
“望舒?”太濛看到望舒現身,心中泛起波瀾。他當然明白,望舒這是針對自己的警告。
馬上,太濛扭頭看向帝俊。
帝俊緩緩起身,身上暗藏的天帝之氣蠢蠢欲動,和伏羲一同來到船頭上。面對曾經敗於自己手中的望舒,他保持高度警惕:“望舒的神力又增強了。”
當年被帝俊擊敗,望舒一直苦練神通,等待在未來雪恥。
天邊閃耀的銀光射向金盃,極寒至陰的玄氣在天地間蔓延。幽藍色的冰晶從月星飄離,散落整個雲層。
可當靠近太陽金船時,被兩位日神出手化去。
“不愧是守望幽夜的月御,神通果然不凡。”女媧輕輕一指,杯口的牡丹輕輕旋轉,從花心生出嫩芽,又有一顆金牡丹花綻放。接着,牡丹花心飛出一隻鳳凰,迎向空中射下的太陰光箭。
望舒之力被女媧以鳳凰攜帶的神火化去,箭矢被金牡丹甩開。望舒怒哼一聲,身形消失,太陰星緩緩歸入原本的軌道。
“妹妹,還是讓姐姐來吧。”羲和自日星姍姍走出,手中也有一把神弓。那弓是羲和宰殺十三條太古毒龍而煉製的神弓,能崩星裂天,誅仙屠神!
日御神女穿着鎏金戰甲,一如曾經逼退太古天狗,她緩緩拉起自己的天弓。萬道金光自天空中凝聚。在她手中形成一把純金色的太陽箭矢。
日月御女巡天照明,連玉京講道都沒有去。她二人在洪荒衆生的地位,猶在金船十二人之上。
女媧表情嚴肅起來,本來幾人一場嬉鬧,哪知居然引來日月御女的關注。
在當今的洪荒時代,三清隱世潛修,女媧伏羲名望不顯,反倒是羲和、望舒因爲駕日馳月的巡天照明之舉,在洪荒之中威名赫赫。
兩位神女先後現身,女媧的傲氣隨之爆發:“既然如此,那就領教一下日月之神的手段,看看日月兩脈的神箭能不能打落我的金盃!”
女媧唸誦咒法,金盃上面的牡丹花瞬間凋謝,取而代之是一朵填滿杯口的五彩蓮花。花開五色,運轉先天五行之氣生生不息,形成完美的防禦屏障,在金盃外圍凝成五彩光石。
“螢火燭光,也妄想和日月奪輝?”羲和不屑一笑,顯然看不上洪荒大地的一位無名神女。
弓滿弦張,太陽金箭以光速刺穿雲層,射向漸落大地的金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