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環等人回到並肩王府的第二日晚上,夜色漸晚,大街上都沒有什麼人影了。
突然,距離並肩王府不遠的十字街道昏暗的拐角之中幾點火光浮現,很快伴隨着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足足一二百的蒙面匪徒打扮的人便是在十餘個火把的掩映下向着並肩王府的府門之處而去。
“開門!”其中一個蒙面人快步上前對着府門大力敲着,一邊不客氣的喝道。
“來了!來了!什麼人啊?這大晚上的..”府門開啓,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管家皺眉走了出來,看到外面這架勢,微微一愣之後便是面色大變的欲要退回府門內關上府門。
那些匪徒打扮的人卻是絲毫不慢,直接上前蠻橫的撞入了府門內,其中兩人更是上前抓住了老管家的肩膀將之制服。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可知這裡是並肩王府?你們好大的膽子!”老管家見他們這麼明火執仗的樣子,不由又驚又怒。
扛着一個大刀的壯實男子聞言不由上前拍了拍老管家的臉笑道:“王府?哥們要搶的就是王府,不是王府還不搶呢!這好不容易下山來到城裡一趟,怎麼也要搶他幾個王妃郡主什麼的到山寨做壓寨夫人啊!”
“你說是吧,大哥?”說着,那人便是回頭對衆人之中的爲首的壯碩匪首道。
“哈哈..呃,是!咱們這次,要多搶他幾個王妃郡主回去,呵呵..”下意識朗笑開口的程咬金,轉而意識到自己的笑聲太具有代表性,不由笑聲一斂的忙道。
眉頭微皺略顯疑惑的看了眼程咬金的老管家,便是被扛刀男子呵斥吩咐拿下去綁了。
由於府上此時的僕人少了很多,偌大一個王府,隨着一行人闖入,竟然沒有什麼人反應過來。即使少數反應過來的沒來得及呼喊便被一行人制服塞住了嘴巴。
聽到一些動靜蹙眉疑惑走出房門的薛金蓮,尚未反應過來,一條繩索便是將其絆倒,隨即幾人一涌而上。用繩索將薛金蓮給綁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薛金蓮美眸圓瞪的看向那二三十個一涌而上的蒙面匪徒,不由用力的掙扎起來,將繩索繃得緊緊的。
扛着大刀一步三跌的的獨眼龍漢子,見狀不由上前咧嘴笑道:“喲,好辣的郡主小姐啊!呵呵,我喜歡!”
“哼!”冷然看了眼獨眼龍漢子的薛金蓮,便是玉手悄然的丟下了兩顆金豆,剎那間兩道金光閃現,那兩個金豆便是化作了兩個手持金刀的金甲戰士,揮動手中的金刀向着薛金蓮身旁幾人砍去。
察覺到危險的幾人。慌忙閃躲,但依舊是有着一人手臂被刀光掠過,鮮血直流。
‘嗤’緊接着一道金色刀光掠過,薛金蓮身上的繩索便是盡皆斷了。
“嗯?撒豆成兵?”扛着大刀的獨眼龍漢子見狀,頓時面色微變了下。
身後有着兩個天神般的金甲戰士持刀而立的薛金蓮。美眸冷然掃過面前這些人,直接翻手取出了一柄銀色方天畫戟,玉臂一震直接揮舞着殺向了那扛刀的獨眼龍漢子。
“我靠!”誇張叫了聲的獨眼龍漢子,忙揮動着手中的大刀格擋起來。
一陣金鐵交擊聲中,抵擋了十餘招的獨眼龍漢子,手中的大刀便是被方天畫戟嗑飛了,同時一股勁風掠過那獨眼龍漢子的臉頰。直接將那蓋着獨眼龍的眼罩和黑色面巾撕裂開。
“走!”忙用手擋住臉頰的獨眼龍漢子,忙輕喝一聲,帶着手下人離去了。
“奇怪!怎麼這個人讓我感到有些眼熟呢?”蹙眉疑惑看了眼那匆匆離去的獨眼龍漢子的背影,並未去追擊的薛金蓮,轉而神色一動不由低喃一聲‘母親’,忙玉手一揮將那兩個金甲戰士化作兩顆金豆收入手中閃身向着柳銀環的住處趕去。
另一邊。昭陽住處外的院落之中,手持雙刀的昭陽,正目光冷厲如電的看向前方和他對峙的數十人。
那數十人中,爲首一個蒙面略顯消瘦的男子,正手持一杆長槍眯眼看着昭陽。
‘鏗’一聲金鐵交擊聲。幾乎同時動了的消瘦男子和昭陽,彎刀和長槍碰撞在一起,二人都是手臂一震的感到虎口有股撕裂般的疼痛。
“有點本事!看來你們並不是普通的盜匪!”身子踉蹌後退的昭陽,不由眯眼看向那消瘦男子。
握着長槍的手略微鬆了鬆,再次握緊的消瘦男子,心中也是有些無奈:“這個昭陽,想不到這些年武藝竟然更厲害了。不愧是練武之人,反應還是這麼快!這次,程叔叔恐怕算差了一招啊!”
“你..你是秦兄弟?”皺眉仔細看了消瘦男子一番的昭陽,不禁有些不確定的道。
聞言一愣的消瘦男子,便是無奈一笑的取下了面巾,正是秦懷玉!
“啊!誰啊?大晚上的,攪人清夢!”打哈欠的清脆稚嫩聲音響起,不遠處的房門內穿着寬鬆睡衣的薛楚玉邁着小步子走出來。
‘呼’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起,雙手抱劍的青竹便是落在了薛楚玉身旁。
雙目微瞪驚訝看了眼薛楚玉的秦懷玉,轉而看到青竹不禁神色略微鄭重起來。
“玉兒,你怎麼出來了?”收起雙刀的昭陽,忙走到薛楚玉身旁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嫂子,這孩子是?”秦懷玉見狀不由好奇的上前問道。
昭陽尚未開口,薛楚玉便是擡頭看向秦懷玉毫不認生道:“你聽好了,小爺我叫薛楚玉,我爹叫薛仁貴!看我娘好像認識你的樣子,否則,單憑你帶人擅自闖入府中,我早就叫師兄出手先廢了你了。”
聽着小傢伙開口就要把人廢了,秦懷玉不由一陣無語。
“玉兒,不得對你秦叔叔無禮!”蹙眉輕斥一聲的昭陽,便是忙看向秦懷玉尷尬一笑道:“秦兄弟,玉兒這孩子一向沒大沒小的,別見怪啊!”
秦懷玉聞言忙擺手笑道:“嫂子別這麼說!今晚。的確是小弟等多有得罪,無禮在先。倒是嫂子你,瞞得我們夠深啊,我們都還不知道薛大哥又添了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啊!小賢侄小小年紀。便如此不凡,他日必然會有一番大成就啊!”
“並非我們有心隱瞞,玉兒從小隨高人修行,不常在家中,所以之前你們沒有見到,”簡單解釋了下的昭陽,便是皺眉看向秦懷玉語氣微冷道:“倒是秦兄弟你們,不知道這般深夜前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懷玉聞言不禁訕然拱手賠笑道:“嫂子,這都是程叔叔想出來要引薛大哥出來的辦法。小弟實在是沒有辦法,得罪了。”
“程老千歲?”昭陽聞言一愣,旋即便是有些不滿道:“他老人家也是一把年紀了,竟然還帶着你們如此胡鬧。”
說話間,美眸瞪了眼秦懷玉輕哼一聲的昭陽。便是拉着楚懷玉向柳銀環住處而去了。
目光冷淡的掃了眼秦懷玉等人的青竹,也是雙手抱劍的跟了上去。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眉頭微皺看了眼青竹離去背影的秦懷玉,吩咐了手下等人先行退去,便是隨後跟上了昭陽三人。
薛仁貴和柳銀環的住處,當程咬金帶着尉遲寶林、尉遲寶慶兄弟來到這裡的時候,六大御總兵正好似門神般站在門外,目光凌厲的看向他們。
“嗯?”程咬金見狀不由微微一瞪眼的對一旁的尉遲寶林咬牙輕聲問道:“怎麼回事?羅通和懷玉不是把他們六個灌醉了嗎?”
尉遲寶林也是微微一愣:“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他們清醒的這麼快?”
“廢話!他們根本就沒醉!這一對廢物。就辦不成事!”程咬金沒好氣的低喝道。如果現在他還沒有回過味來,那就真是沒腦子了。
看着程咬金和尉遲寶林輕聲嘀咕的樣子,嘴角輕翹的周青不由淡笑伸手示意道:“程老千歲,我大哥已經在裡面等你了,請進吧!”
“哼!”沒好氣取下面巾向地上一扔的程咬金,上前來到周青面前。不由扶手瞪着周青道:“怎麼,薛仁貴他不躲了?”
周青聳肩無奈道:“程老千歲那麼挖地三尺,我大哥能躲哪兒去啊?”
“當然!就算薛仁貴他變成了地鼠,老夫挖地十三尺,也要把它挖出來。”程咬金說着便是眉頭微皺的看向周青道:“哎,我說你小子,這好像話裡有話啊!”
另一邊的薛先圖見狀有些無奈的開口提醒道:“我說程老千歲,你到底還要不要見我大哥了?”
“見!當然見!那小子要是再敢不見我,我把他這並肩王府給拆了,”程咬金道。
周青一聽不由搖頭好笑道:“程老千歲,這王府可是您親自督建的啊!”
“哼!一幫混小子!”悶哼一聲的程咬金,便是向着房中走去。
房內客廳之中,薛仁貴和紫陽老道正並坐在左右主位之上,隨意的喝茶聊天。
有些氣呼呼走進來的程咬金,略微好奇意外的看了眼紫陽老道,旋即便是忍不住一瞪眼驚道:“紫陽道長?”
“呵呵,咬金,多年不見了啊!”紫陽老道也是擡頭笑看向程咬金道。
“哎呀!怎麼是您老人家啊?您老人家怎麼會在這兒啊?”反應過來的程咬金頓時驚訝激動不已的忙上前道:“這幸好牛鼻子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親自趕來拜見您老人家啊!”
說話間,程咬金便是沒好氣的對薛仁貴喝道:“仁貴,快起來!你怎麼能和道長坐一塊呢?太無禮了!”
薛仁貴不明所以的被程咬金拉拉起來,轉而見程咬金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搖頭端着茶杯走到一旁右下首的座位坐下。
“哎!茶呢?”剛坐下的程咬金,便是沒好氣的瞪了眼薛仁貴:“仁貴啊!你說你這雖然沒官沒爵了,但也不至於連口茶都喝不起啊?老夫來你府上,難道連一杯茶也不能喝嗎?”
程咬金話音剛落,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便是響起:“千歲說笑了!我們哪敢不好好招呼啊,要不等會兒還不把我們都抓去當壓寨夫人啊?”
話音剛落,俏臉之上盡是不滿之色的薛金蓮已是扶着柳銀環走了進來。
“哎呀,金蓮啊!”程咬金一看到薛金蓮,頓時訕然一笑道:“一轉眼都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啊!這不知道以後,要便宜那個臭小子啊!哎,我孫兒千忠就不錯。和金蓮還正好同年呢!”
薛金蓮一聽頓時沒好氣的啐了聲,俏臉都微微漲紅了起來。
“咳!”看到程咬金說話間還側頭笑看向自己,好似要徵求自己意見的樣子,薛仁貴不由輕咳一聲道:“老千歲,仁貴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至於要嫁給誰,總要她自己看着滿意才行。”
程咬金一聽頓時一副不滿的樣子道:“怎麼?老夫的孫子哪兒差了?”
“老千歲,那您的孫子又有什麼本事呢?您的三板斧,他學了幾板啊?”薛金蓮秀眉輕挑的笑問道。
程咬金聞言,頓時老臉一紅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金蓮,不得對老千歲無禮!”被薛金蓮扶着在薛仁貴身旁坐下的柳銀環見狀忙道。
撫須搖頭一笑的紫陽老道淡笑開口道:“好了。言歸正傳吧!別鬧了!”
聞言咳了聲的程咬金,頓時一本正色的對薛仁貴道:“仁貴啊!茶不茶倒也不要緊,只要你答應會朝掛帥,老夫三天不喝茶,哪怕是三天不吃飯都行。老夫撐得住。西北的戰局快要撐不住了啊!多耽誤一天,就有更多的邊軍士卒戰死,更多的邊境百姓遭到荼毒啊!你真的忍心嗎?”
“老程我這麼大把年紀,來回三次的請你,朝廷、皇上夠看重你,夠給你面子的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程咬金說着不由有些激動了起來:“難道你真的就爲了個人的屈辱和恩怨。置國家大義與不顧,置天下萬民與水火嗎?”
薛仁貴聞言沒有說話,薛金蓮倒是有些爲他爹不平起來:“老千歲!您這話說的,好像我爹不答應出征便是十惡不赦一樣。朝廷之中,忠於皇上的武將衆多,難道就找不成一個能夠掛帥出征的?那般朝臣和勳貴。天下太平時便想着殘害忠良,有戰亂的時候,又希望忠良爲他們出生入死,保證他們的榮華富貴,真是可笑之極!呵。現在有戰事了,他皇上想起我爹了,早幹嘛去了?”
“金蓮,住口!家國大事,哪有你插嘴的份?”低喝一聲的薛仁貴,目光凌厲的看了眼薛金蓮,頓時看得薛金蓮略有些委屈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程咬金倒是神色複雜的搖頭嘆了聲:“仁貴,老夫知道,朝廷虧待了你!可是,害你的只是少數人。皇上,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有矛盾的時候,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他要考慮整個天下的大計,而非某人一己之私啊!”
“老千歲,您不必多說了!”薛仁貴卻是面色平靜的看向程咬金搖頭道。
程咬金見狀不由眉頭緊皺了起來:“仁貴,你真就沒有可能答應回朝掛帥嗎?這次,羅通、懷玉、寶林、寶慶、鐵牛,乃至老夫我只怕都要隨軍出征。沒有你掛帥,老夫這心裡沒底啊!這一場場大戰打下來,最後恐怕不知能用幾個活着回來啊!”
“老千歲!我並沒有說不回朝掛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薛仁貴道。
程咬金一聽頓時驚喜忙道:“哎呀!你早說啊!別說是一個條件,十個條件都行啊!只要你肯回朝掛帥,老夫都答應!說吧,什麼條件?”
“很簡單!我要朝廷查清楚當年翠雲郡主被殺一案,還我清白,讓當年害我的人得到應有的懲處,”薛仁貴道。
程咬金聞言眉頭微皺,但還是拍着胸脯正容道:“行!老夫答應了,一定查清一切,還你清白!”
“老千歲可要說話算數!”薛仁貴看着程咬金道。
“當然!老夫向來說話算數,”程咬金瞪眼忙道:“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否則老夫跟你沒完。”
薛仁貴淡然點頭道:“只要老千歲這能爲我洗清當年冤屈,還我清白,懲治害我的惡徒,我薛仁貴自然不會反悔!”
二人說話間,昭陽已是帶着薛楚玉以及青竹走了進來。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朗聲一笑的程咬金,擡頭看到昭陽不禁笑道:“昭陽也來了啊?”
對紫陽道長略微施禮,轉而在柳銀環身旁坐下的昭陽,不由道:“府中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想休息也休息不成,昭陽只好來了。這一轉眼的功夫,老千歲何時變成了草寇匪首了啊?”
“呵呵,老夫本來就是草寇嘛!”毫不在意一笑的程咬金則道:“要不是仁貴一直躲着不見我,老夫也不至於出這麼個餿主意啊!”
昭陽忍不住好氣又好笑道:“這麼說,還是我們逼老千歲這麼做了?”
“娘,這叫兵不厭詐!”一旁的薛楚玉輕笑開口脆聲道。
程咬金一聽頓時目光一亮的看向薛楚玉笑道:“哈哈,對對對!兵不厭詐!小玉兒是吧?程爺爺可是早聽說你的大名了,果然是個聰慧的孩子啊!都知道兵不厭詐了,以後肯定是個帥才啊!”
“臭小子,你是哪一頭的啊?”昭陽沒好氣的玉手拍了拍薛楚玉的腦袋。
薛楚玉則是對程咬金可愛一笑道:“嘿嘿!程爺爺,您這招兵不厭詐,可用得不怎麼樣。小爺我的將計就計、引君入甕、關門打狗如何啊?”
“呃?”表情一滯的程咬金,轉而回過味來,不由瞪眼看向薛楚玉:“臭小子,你罵我是吧?老夫這主意,你早就看透了?不可能!”
薛楚玉則是撇嘴道:“雕蟲小技罷了!程爺爺真以爲周叔叔他們六大御總兵這麼些年是白混的,那麼容易被灌醉?您先灌醉了他們,卻不知已經暴露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