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知曉,這裡十分詭異,便緊緊隨着莊周,進入了劍聖神廟,卻不想眼前金芒一閃,莊周、列御風和逍遙子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了,陸壓心頭一沉,忙落下腳步,警惕的向四周打量。
眼前,是一座昏暗的廟宇,正堂擺放着劍聖雕像,白玉玲瓏,有一人來高,立在香案上,雕像腳尖前擺放着香爐、貢品。但當陸壓視線下望之時,卻見地面上,蜷跪着一個黑衣人,確切來說,是一具骷髏骨,只是披上了一件黑色披風,沒有絲毫氣息。
“這裡是界中界,神廟的禁制。”
一道悠閒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陸壓心頭一凜,方天畫戟憑空現出。他霍地轉身,巨戟橫揮,掃向那土黃色女子,破空凜凜,要將那柔弱身影撕碎。
后土並不躲不閃,只是靜靜望着陸壓,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戟刃劃過,掠起后土一絲青絲,無聲削斷。陸壓手腕一震,戟刃最終停在了后土面門之前。吞吐的厲芒,刺及后土無暇的秀臉,劃出道血痕,滴滴鮮血溢出。
“我也知道,是你背後做的手腳,”陸壓冷笑,道:“我知道這劍聖神廟,被你控制。這裡的氣息,與天國一樣,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之前,后土藉助他的身份,留在黃庭,令陸壓心裡不安,因爲他知道,后土有毒,她留在這裡,必有深意。
而後劍聖神廟出現,愈發警醒了陸壓,使得他心神,一直都盯在後土身上。果然,當他與莊周一同進入劍聖神廟時,后土的身體,有了股真元波動,雖然很弱,但也難逃陸壓感知。
這界中界的開啓,是后土所爲。
“你又不敢殺我,以爲拿着畫戟,就能嚇到我?”后土伸出芊芊玉指,彈開了方天畫戟,揮出一抹神光,撫平臉上血痕,她這才說道:“無知,才最可怕。你對我一無所知,所以對我恐懼,想要殺我。不過,就連高高在上的月神,都不敢輕易動我,更何況是你?”
確如后土所說,縱使陸壓再爲惱怒,也不敢殺后土。
后土的身份,實在詭異,詭異到陸壓沒有絲毫把握。若他孑身一人,或許可以一試,但還有女媧、朱雀等等,他不能魯莽。
后土一直和月神有衝突,陸壓也知道,從她對望舒的態度上,也能看出些端倪。
只是,若真如后土所說,月神不敢動她,那她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只怕也驚天動地吧?
“你說過,這是你和月神的事,與莊周等人無關,你不要爲難他們。”
每次和后土單獨在一起,陸壓就感到一陣憋火,即便是強行推倒她的那次,也令陸壓十分不爽快,但他又不能發泄,只得強行抑住,收回方天畫戟,與后土並肩而立。
至少,后土沒有殺他的打算,他還是很安全的。
后土眨了眨小扇子般的眼睫,盯着陸壓,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你背後的大人物,就是月神?”
陸壓心神巨震,雙眼卻一直在盯着后土,不流露出絲毫心情。
之前,他多多少少,也隱約感到了,這“大人物”應該就是月神,只是他不能確定,因爲他根本沒見過月神,即便有望舒在,她那麼一尊大神,也不可能在意他這個小羅羅。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很多事,你根本不懂。當初,我也敗在了月神手中,她的心機,遠勝於我,”后土面露冷笑,輕蔑道:“在月神眼中,任何存在,都有它的價值,你也不例外。她將你帶給黃庭,卻沒有告訴道家鼻祖,便是爲了扶持黃庭,支持道家內鬥。她要削弱道家玄門的實力,削弱乾坤界,而你,只是她的一顆棋子。”
“和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陸壓警惕,問道。
后土與陸壓錯開眼神,低垂着臉面,說道:“我要你幫我,幫我對付月神。只要能殺了月神,你想要什麼,我全都能給你,包括我自己,如何?”
陸壓咕咚嚥下口口水,對后土的提議,怦然心動。他上下打量了翻后土,視線最終停在了后土飽滿的酥胸上,說道:“誘惑很大,聽上去不錯,但一點也不現實。要知道,我只是個小小的大聖而已,隨便出來個聖王,都能殺死我,更不要說月神了。你的身材很不錯,不過與朱雀相比,還差了些,胸也沒有妲己的圓,我爲何要放棄月神這麼大一座靠山,而倒戈向你?”
“月神不是你的女人,但我是。”后土垂落眼瞼,漠然道。
“雖然我和你,確實有過一次親熱,但自那次以後,你再也沒有讓我碰過,所以,我也沒把你當成我的女人,我還得處處警惕着你,警惕你會不會在暗地裡殺死我——總之一句話,你別想再打我什麼主意。”陸壓態度堅決,說道。
“你以後一定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以後,你肯定會和我一樣,要殺了月神。”后土的眼眸,閃爍着晶瑩淚光,說道:“我今天,並非是在求你,只是因爲,你曾憐憫過我,保護過我,所以我纔想着,要把你帶出死亡。儘管,我並不需要任何保護,只有神國,才能永恆……”
陸壓心頭一震,剛要說話,卻見后土身影,忽而泛起了一陣朦朧,竟憑空消失了,沒有一絲氣息留下。
就這麼,走了?
陸壓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突然間失去了什麼。
一片紅光,從陸壓的胸口飛出,幻化出朱雀的曼妙身軀:“后土是瘋子,她說的話,也都是瘋話,不用理會。月神本就是我們的守護神,我想,以月神的通天本領,必然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所以月神纔會出手相助。”
陸壓想想也是,遂也釋然:“后土這麼說,肯定別有深意,我們不理她便是。只是這界中界,該如何破去?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裡吧。”
雖然嘴上說,陸壓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他總感覺,剛纔后土那悽然的眼神,並不是做作。不過,陸壓自然不能將這種想法,告訴朱雀,因爲以朱雀的性格,很有可能會聯想到,他真的對后土念念不忘。
“我沒有聽說過月神,倒是月魔的名號,如雷貫耳。”
忽然之間,桀桀的陰戾笑聲,傳入耳中,陸壓心生警覺,忙循聲望去,見那具骷髏,竟咯咯站了起來,旋即將方天畫戟橫起,護持在身前,直指骷髏。
“小心!”朱雀秀眉緊蹙,周身騰起了赤炎聖火,說道:“這是‘暗能量’,與魔族的魔氣如出一轍,並不屬於諸天萬界,而是虛空的力量。傳聞之中,在虛空內,也生長有很多種族,靠蠶食蟲洞和吞噬空間爲食,淬鍊出暗能量。這具骷髏,明顯也是聖王實力,切不可大意。”
“暗能量?”
陸壓暗暗調集六道輪迴,準備用輪迴之力,將其煉化。
“小姑娘見識不淺,居然知道‘暗能量’。‘暗能量’有很多種,諸如魔氣,魂力,死氣。我便是死亡骷髏,任何人見到我,都要死亡,”骷髏掀開黑色披風,將肋骨扣掉一根,握在手中,充當兵刃:“當初,是劍聖從虛空中拯救了我,所以,我要爲劍聖守廟。你們這兩個渺小的螻蟻,居然私闖神廟,忤逆劍聖威嚴,着實當誅。”
朱雀身影虛晃,融入陸壓身體,並在神海說道:“劍聖被神國封印,所以後土對劍聖神廟,有着壓制作用。但后土一走,這劍聖神廟,也就不再受到壓制,這些守廟護衛,便重新活動起來。只是,我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遇到骷髏鬼族,這是虛空內的種族,傳說之中,都很少出現。”
“我可以用六道輪迴,直接煉化了它,不會有危險。”
一道六色光柱,從陸壓掌心,升騰出來,化作拳頭大小,閃爍六彩,正是六道輪迴。
“不行!”朱雀大急,忙道:“骷髏鬼族,是虛空之內,一個強大的族類,他們身體雖弱,但掌握有虛空聖火,可以引爆空間,開闢虛空,將萬界都給蠶食。”
陸壓只得全神貫注,風帝術蓄勢待發,準備躲開骷髏的攻擊。
“很久,我都沒有再殺人了,很懷念,殺人時的感覺,”骷髏咯咯活動着身子骨,說道:“這劍聖神廟,原本在虛空之中,平靜的存在着,卻被震出了虛空,裸露在這裡,都是由於你們這些聖人,忤逆神靈!而且,聽你的語氣,似乎與月魔是同黨,更留你們不得!當初,月魔爲了晉階,爲了提升修爲,差點毀滅了虛空世界,險些讓我們湮滅。她的魔戾氣息,遠勝於我們骷髏鬼族的十倍,百倍,千倍,萬倍!”
白森森的骷髏頭,騰起了一陣幽異黑火。骷髏的骨骼,竟在噼裡啪啦的燃燒着,似在自焚。而後,骷髏豁然躍起,舉起肋骨,當頭砸向陸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