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朱雀把望舒當成月神參拜,陸壓就覺得一陣蹊蹺,而今後土又這般說,雖然他嘴上沒有承認,心中卻也有了些忌憚。
月神是高高在上的神靈,甚至連全盛時期的朱雀,都無法見其一面,身份地位可見一斑。現在的望舒,在他懷中,胸部蹭來蹭去,雖然香豔,也令他感到一陣忌憚,心中綺念隨即消去。
朱雀曾告訴過他,遠古神氏,都能念頭通達。這樣一來,如果望舒的遭遇,被月神感知,他肯定難逃一劫。
誰知道那個月神,是不是也和后土一種性格?
“望舒什麼都不懂,你不許傷害她。”陸壓懷抱望舒,一手持着方天畫戟,說道。
望舒……大不了不摸她的胸就是了,月神應該沒有這麼小心眼吧?
這個后土,似乎仍舊在發着神經,她出現在這裡,並不是爲了搶奪天地氣運和世界之樹,而是口口聲聲的說要誅殺望舒——這和望舒有什麼關係?陸壓也沒指望,后土心智能突然間清醒過來,只得做好戰鬥的準備,伸手拍了拍望舒的後背,說道:“望舒先到一邊站會,我來對付后土。”
“望舒要幫小跟班,望舒有小星星,那個瘋女人不是望舒對手。”望舒擡起臉面,眨着眼睛說道。
“如果我有危險,你再幫我吧。”
陸壓輕輕推開望舒,直到望舒乖巧的站在了一旁,他才雙手握住方天畫戟,警惕向後土。
不是他不知深淺,想要和大聖境界的后土爭鬥。在他眼中,望舒、朱雀和女媧的危險,都是由於他而來,畢竟是他強行推了后土,才讓后土心中有這麼大的恨意,他必須擔起這個擔子,總不能一有危險,就躲到一旁,由他的女人出面扛着吧?
更何況,他也想在逆境中,衝擊大聖境界,衝擊聖靈三轉的修爲,提升自己實力。
每一次戰鬥,都是一場磨礪。
“后土心中有恨,受了委屈,都怪我當初欺負了她,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爲難我們。”
朱雀自責的聲音,迴盪在陸壓腦海,有些愧疚不安,陸壓笑了笑,沒有回話,悄然將全身的真氣提升到極限,風帝術、玄龜甲都蓄勢待發,方天畫戟更是蠢蠢欲動,準備給后土致命一擊。
雖然陸壓知道,他並不是后土的對手。
單單是后土上方的那片天國,他都沒有辦法抵抗。
“望舒今天必死,那就看你是否攔得住。”
后土素手朝前一抓,五道神光出現了,化作五道鋒利長劍,如流星趕月,洞穿空間,向着望舒激射。鋒利的氣芒,撕裂空間,道道空間裂痕橫亙,是大聖境界的實力,就要將望舒洞穿。
“你受了刺激,可也不該拉上別人陪葬!”
陸壓心神一凝,風帝術一步跨出,已在數丈開外,擋在瞭望舒跟前。手中巨大的畫戟,呼啦搖晃,騰起一陣漆黑墨芒,將空間絞碎,那五道神光,擊打在方天畫戟之上,只是叮鈴作響,砰然碎裂。
現在的陸壓,已是聖靈二轉境界的巔峰,聖人境界的巔峰,又吸收了無窮的乾坤大氣,獲得了女媧的聖師功德……更何況,與他合體雙修的朱雀,此時也已迴歸,他的實力較之先前,有了數倍的增長。這麼施展方天畫戟,空間都承受不住,咔咔碎裂,道道裂開。
“天國高高在上,神聖永恆,將光明散播世間,世間從此,不再墮落,不再腐朽,都通達永生……”
后土默默唸叨了一句,那塊浩大天國震動了,投下濃郁的神光氣息,融合到后土身上,使得后土身上的真元,愈發濃郁精純,是諸神的意志,被后土灌注在自己身上,醍醐灌頂,她的實力在飛速攀升着。
“小跟班,你不是她的對手,讓望舒來打她吧。”
望舒有些焦急,對着陸壓呼喊,從她的眉心,飄出了一顆璀璨亮點,是月神之淚,望舒也與陸壓並肩而立,共同面對后土。
后土的強盛,遠遠超出了想象。
“月神不現身幫你,你今日必死。”
此時,后土就像是行走在天國的神靈,得到天國籠罩,受到諸神神光的加註,氣息極大膨脹。她面露冷笑,凌眉掃視着陸壓和望舒,忽然張手成爪,凝聚出一隻一丈大小的氣掌,抓向望舒。
頓時,牢固的空間,被氣掌抓破了,撕裂了,無數的空間碎片,如傾盆暴雨,磅礴激射,股股虛空風暴,從虛空內颳了出來,攪亂了世界之樹散發的天地氣運,要把望舒,連同整個洪荒,都一把抓碎。
諸神的神通。
“說了望舒不是月神,你偏偏不信,非要爲難望舒,你是沒腦子,還是缺心眼,還是傻啊?”
對后土的倔強,陸壓無可奈何。只是后土認定了,望舒與月神有極爲密切的關係,一直都要對望舒下殺手,陸壓百般解釋,都說不通,只得凌空躍起,再次擋在望舒跟前,舉起方天畫戟,向着巨型氣掌砸去。
陸壓無力抵抗,掌控了天國的后土,但也只得硬着頭皮上前。
強推是錯。
如果當初沒有破了后土的身,是不是現在的情形,就會好上許多?
就在此時,那柄銅色的方天畫戟,涌起了一股蒼青色火光,翠如青木,是蒼炎聖火。在畫戟劈落的同時,一道一人大小的火鳳幻影出現了,由那些蒼炎幻化,卷帶着聖火真靈的憤怒,轟然與巨型氣掌碰撞,爆裂開來。
頓時,一股巨大的氣浪襲來,抨擊在陸壓胸口,將他推開了數十丈遠,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全身發麻,因爲他凝聚出來的火鳳幻影,被氣掌一把捏碎,他心脈相連,也受到了創傷,腹中氣血波動不止。
但是,他被氣浪推開,在他背後的望舒,也就首當其衝。那勢如破竹的氣掌,一往無前,一把將渺小的望舒抓住了。
望舒全仗着月神之淚,在速度上,根本不是后土的對手,她還沒有發揮出月神之淚的威力,就被后土擒拿。
陸壓驚駭不已,驟然運轉木皇術,激射出五道木皇真氣,成爲了五根通天巨木,洞穿層層氣浪,衝撞向氣掌。
望舒雖有月神之淚,但她修爲極爲弱小,身體更是孱弱,若是后土發力,她必然難逃一死。
“望舒……”
陸壓心頭一酸,眼眶突然變得溼潤。
那嬌小的女孩,被氣掌淹沒,眼看着就要身死魂散。
九死一生。
無力,絕望。
啵啵啵……
忽然,從那氣掌的內部,升騰起一陣悶沉聲響,如水沸騰。緊接着,一道道乳白色的光劍出現了,如鉸如鋸,刺破氣掌,是月神之淚的氣息。由諸神凝聚、氣勢如虹的氣掌,眨眼的功夫,便被白光絞碎,歸於虛無,甚至連陸壓打出、尚且沒有到達的木皇真氣,也全都被絞碎。
那顆月神之淚,正懸浮在望舒面前,散發無窮神光。望舒那冷峻的小臉上,竟也顯露出幾分堅毅。
“還好沒事。”
陸壓悄然舒了口氣。
這女孩,總不讓人省心。
“果真是望舒劍,月神的佩劍。單以月神之淚,根本不足以傷害到掌握神國的魔主,只有望舒劍,纔有如此凌厲的氣勢。即便隱藏的再深,一旦危及生命,都會顯露出來。月神,難道你寂寞了無數年,便動了心思,想要再對男人投懷送抱,忘記了當初誓言?可笑,可笑!”
那浩蕩神國,在後土的瘋笑中,劇烈晃動,一道道裂痕出現了,崩碎了天國的建築、諸神神像、茫茫雲海……偌大的天國,似是感受到了后土心中的兇戾,都在崩碎,轉眼的功夫,那一片天國,土崩瓦解,歸於虛無。
而後土,身上卻顯露出無窮的陰戾,殺氣,她雙眼血紅,身影驟然一閃,瞬移到了望舒跟前,驟然伸出手掌,直接破開了月神之淚的榮光,一把掐住望舒咽喉,咬牙切齒道:“你是月神創造的生命,只要我殺了你,月神必會現身。”
那無往不利的月神之淚,竟無法傷害到后土,那聖潔的光芒,觸及后土衣裙,都被彈射出去。
望舒孱弱無助,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殞。
“放了望舒!”
后土的速度,迅疾若電,當陸壓發覺,並踏出風帝術,揮起方天畫戟格擋之時,已經來不及。他無可奈何,只得將方天畫戟的戟尖頂在後土的後腦勺。
那是元神所處的位置,縱使后土是大聖,被魔族至寶刺到元神,也會受傷。
陸壓不能保證一擊創傷後土,只得這麼威脅。
雖然他知道,這種威脅,是蒼白無力的。
望舒只能依仗月神之淚,一旦月神之淚不起作用,以她自身的修爲,根本不足以和后土抗衡。望舒小臉通紅,雙手緊緊抓住后土手腕,雙腳也胡亂的隔空瞪着,斷斷續續的說道:“放開我……你這個瘋子,朱雀姐姐當初還可憐你……說你以前受到過傷害,不讓小跟班殺你……唔,放開我……”
“我修煉出了內世界,元神寄託在天國之上,就算我不抵抗,你一樣傷不到我。”
后土的手沒有鬆開,只是回過臉,輕蔑的望着陸壓。
“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你放了望舒,”陸壓撤回方天畫戟,無奈說道:“你可以殺我。”
不過,說話間,他悄然將方天畫戟的戟刃,置在了手腕處。
現在他戰勝后土的唯一希望,便是黑血,就像當初,他傷害到白虎一般。
“你怕她死?”后土冷笑。
“怕。”陸壓點頭。
“你越怕她死,我越會殺了她。”后土緊咬銀牙,眼眸中的血芒,愈來愈盛。
甚至,她的嘴角,也都溢出了殷紅的血跡,不知是被月神之淚創傷,還是她自己咬破的舌尖。
“小跟班,別求她……她是瘋子……望舒不怕……”
望舒因爲斷氣,小臉的血潮褪去,變得刷白,氣息奄奄,眼看着就要歸命。
“如果一次死亡,能夠讓你解脫,我寧願替你去死……如果你相信神國,神國會賦予你新生……”
方天畫戟嗤啦劃過,一道猙獰的裂口,出現在陸壓手腕,動脈戟刃破開,黑色的血液飆射出來。后土未及躲閃,當即被濺了一身。
“啊——”
頓時,那股黑血,將后土身上的衣服腐蝕,將皮肉腐朽,呼吸之中,后土的身體,被黑血腐蝕去了小半。她恐懼慌亂,鬆開瞭望舒,一聲慘叫,身體掙扎着跌落了下去,噗通墜入了孕育了世界之樹的泥潭之中,被那些古怪密文吞沒。
“瘋女人!”
黑血,能使一切腐朽。面對瘋癲的后土,陸壓無可奈何。他伸手一抹,手掌的傷口也就復原,流血立止。
之前,因爲念及當初的“情份”,陸壓對后土,總是猶豫不決。但當望舒有危險時,他只能選擇望舒。
但願,那浩瀚的天國,能賦予她新生吧。
望舒一個跳起,撲入陸壓懷中,雙臂緊緊抱住陸壓脖頸,這才得以呼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