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色之戰

紅色之戰

在這片紅色的土地上,千百萬革命先烈爲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頑強奮戰,血染山河,用鮮血和生命創造了英雄業績,匯成了偉大的民族精神。他們爲祖國和人民征戰沙場、馬革裹屍的英雄氣概令人蕩氣迴腸。

黃洋界上炮聲隆

1928年8月下旬,湘贛兩省敵人糾集4個團的兵力,對井岡山根據地發動第二次“會剿”。素有井岡山“北大門”之稱的黃洋界首當其衝。

此時,留守井岡山的只有三十一團的2個連和三十二團,形勢非常嚴峻。三十一團是秋收起義的部隊,由朱雲卿任團長、何挺穎任政治委員,現在只有2個連在山上。三十二團是王佐、袁文才的地方部隊。

前不久,由於湖南省委的錯誤指示,井岡山紅軍的二十八、二十九2個團進軍湘南,招致兵敗。爲了挽回敗局,毛澤東只得親率三十一團第三營前往湘南,迎接紅軍主力回井岡山。紅軍主力不在,贛軍猛撲,井岡山危在旦夕!若井岡山失守,紅軍將無立足之地,後果不堪設想!

朱雲卿、何挺穎及一營營長陳毅安立即採取對策,作出安排。把其他4個哨**給王佐部隊把守,命令三十一團一營的一連、三連守衛黃洋界,二連留在永新敵後滋擾敵人。同時,在大井村召開了有地方負責同志和連以上幹部參加的緊急會議,做了戰鬥動員。紅軍的彈藥很少,但朱雲卿和何挺穎早就構築了五道工事:第一道是竹釘陣,動員山上軍民,每人至少削出20枚竹釘,撒在黃洋界上山的20裡山路上——這種竹釘又鋒利又有毒,敵人踩上去,腳就會化膿腐爛;第二道工事是竹籬障礙;第三道工事是滾石;第四道工事是四五尺深的壕溝;第五道工事是石頭築成的射擊掩體。

8月30日凌晨,黃洋界上雲霧瀰漫,白雲滾滾。8時許,濃霧開始消散,黑壓壓的敵人在機槍和炮火的掩護下,發起了攻擊。

黃洋界第一道防線陣地上,戰士們迎擊着敵人密集的炮火,紋絲不動地堅守在戰壕中,兩眼死死地盯着攻擊的敵人。到了10點鐘左右,一部分敵人進入紅軍的射程內,朱雲卿發出命令:“打!”機槍、步槍和鳥銃一齊開火,衝在前面的敵人倒下一片。有的戰士投擲的滾木和石塊,呼嘯着滾下山去,砸得敵人躲閃不及。還有許多敵兵刺上竹釘,動彈不得。這時,發動起來的羣衆在黃洋界上幫忙在鐵桶中放鞭炮,冒充機槍聲,並搖旗吶喊:“衝啊!”“殺呀!”進攻的敵人在山下朝上看,幾個山頭上滿山遍野都是晃動的紅旗,到處是吶喊聲,此起彼伏,像是有千軍萬馬,心中更加驚慌。

從上午、中午到下午,紅軍打退了敵軍4個團的十幾次衝鋒。但紅軍的彈藥越來越少了,情況令人擔心。朱雲卿忽然想起前不久龍源口戰鬥時,三十二團繳獲了敵軍一門迫擊炮,正在茨坪軍械所修整,便馬上命令把炮擡上來。朱雲卿親自選好炮位,把炮架好。一切準備停當,朱雲卿指着山下腰子坑方向,說:“腰子坑是敵人的師指揮所,想辦法把敵人的指揮所給我炸開花。”只有三發炮彈,炮手小心地把第一發炮彈上膛,引發炮芯,戰士們充滿期待地望着,然而等了許久,炮卻沒有響。第二發被裝上膛,幾個戰士圍過來焦急地問炮手:“這一發能有把握嗎?”此時炮手心中也有些着急。然而,這一次大家又失望了,原來這兩發炮彈都受了潮,成了啞炮。大家都急了,朱雲卿凝神遠望山下,見腰子坑林木中有一個茅棚,人影往來出入,可能就是敵人的臨時指揮所,當即命令:“最後一發炮彈了,朝那兒打!”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敵人的指揮所被炸開了,死傷10餘人,敵團長陳紀良受重傷。

剎那間,敵軍亂作一團,紅軍一見敵人的指揮所被炸飛,頓時士氣大振,衝鋒號吹起來,朱雲卿率部奮起追擊,衝殺聲、吶喊聲響成一片。敵軍以爲紅四軍主力回到了井岡山,嚇得魂飛喪膽,狼狽撤離。

從敵人的慌亂可以判斷出,敵人暫時要全線撤退了。朱雲卿要求部隊連夜搶修被摧毀的工事,並且人不離陣地,槍不離手,嚴陣以待,以防敵人有大的軍事行動。戰士們趴在戰壕裡堅守了一夜,始終密切關注着山下。朱雲卿、何挺穎等人檢查着陣地,不敢有一絲馬虎。直到第二天拂曉,傳來了確切的報告:敵人連夜逃跑了!

在主力部隊不在的情況下,紅軍以2個連擊退敵人1個師,取得了巨大的勝利。戰士們欣喜萬分,歡呼聲一片。還有幾個戰士仿照京劇《空城計》,湊成了一段戲文,名叫《空山計》:

“我站在黃洋界上觀山景,忽聽得山下人馬亂紛紛,舉目擡頭來觀看,原來是湘贛發來的兵……

你來!來!來!我準備着南瓜紅米,紅米南瓜,犒賞你的衆三軍。

你來!來!來!請你到井岡山上談談革命。”

黃洋界保衛戰結束之後,朱雲卿率一部分隊伍下山迎接主力部隊。見到了率主力部隊回山的毛澤東,立即向他彙報了工作,毛澤東聽到了黃洋界大捷的喜訊,當即詩興大發,飽蘸筆墨,欣然填出一首詞《西江月·井岡山》:

山下旌旗在望,

山頭鼓角相聞。

敵軍圍困萬千重,

我自巋然不動。

早已森嚴壁壘,

更加衆志成城。

黃洋界上炮聲隆,

報道敵軍宵遁。

榮譽之戰——大柏地戰鬥

一位外國人說毛澤東的勝利是“一個詩人贏得了一個新中國”,這話聽起來十分浪漫,而這種浪漫是經過戰火洗禮的,來自於毛澤東領導人民軍隊經過艱苦的激烈戰鬥之後的氣定神閒。毛澤東於1933年填寫的《菩薩蠻·大柏地》就帶着這種歷經風浪之後的平靜:

赤橙黃綠青藍紫,

誰持彩練當空舞?

雨後復斜陽,

關山陣陣蒼。

當年鏖戰急,

彈洞前村壁。

裝點此關山,

今朝更好看。

這首詞描述了毛澤東重過大柏地時看到的壯美景色,更生動記述了4年前,即1929年2月毛澤東、朱德指揮紅四軍在大柏地伏擊國民黨軍第十五旅的戰鬥情景。

1929年1月,蔣介石糾集了湘、贛兩省6個旅3萬多人,分五路向井岡山進攻。1月4日,中共紅四軍前委召開了聯席會議,詳細討論如何對付湘贛兩省敵人的第三次“會剿”。權衡各方面的利害之後,前委決定紅五軍留守,紅四軍主力向贛南進軍,在外線作戰,實行“圍魏救趙”的戰法,以解井岡山之圍。

紅四軍主力爲什麼要選擇贛南爲出擊的方向呢?因爲這裡地域廣闊,山巒起伏,並同粵北、閩西相連,紅軍有較大的迴旋餘地;物產豐富,可以供給部隊足夠的給養;國民黨駐軍力量薄弱,而且交通不便,敵人調動和集結都有相當困難;大革命時期,工農運動在這個地區發展較充分,羣衆基礎比較好。

1月14日,毛澤東、朱德率領紅四軍軍部直屬隊和第二十八團、第三十一團共3600多人,從井岡山出發,向贛南出擊。

湖南軍閥何鍵得知紅軍出動的消息後,立刻從“會剿”紅軍的五路人馬中,抽調第一路李文彬部和第五路劉建緒部共4個旅,前往大汾、左安等地堵截,並尾追紅軍南下。

紅軍邊打邊走,這一天,部隊到達烏徑,天色已經晚了,經過幾天連續的戰鬥和行軍,官兵都非常疲勞,很快就宿營休息了。大約晚上9點,大量的敵人包圍上來了,紅軍還未覺察到。

就在這時,黨的地方組織派去的偵察員把敵人突然襲擊紅軍的消息送來了。紅軍立即行動,擺脫了敵人,折入江西境內,經信豐、安遠進入尋烏。在向羅福嶂開進時,敵人緊追不捨,敵我相距只有10多公里。紅軍一路急行軍,一天向前趕了60公里,結果敵人還是追了上來。凌晨,劉士毅的部隊向紅軍發動突然襲擊。朱德讓毛澤東帶着機關隊伍先撤出來,他留在後面掩護,奮力拼殺才衝出重圍。

這次遭敵突然襲擊,紅軍損失很大,二十八團黨代表何挺穎犧牲,朱德的妻子伍若蘭在掩護朱德和軍部撤退時受傷被俘,並於2月12日在贛州英勇就義。

紅軍在轉戰中繼續向東走,此時敵人在後面窮追不捨,部隊進入瑞金城北約30公里的大柏地杏坑一帶。這一天,天還沒亮,住在大柏地王家祠的軍部人員已經打點好了行裝,毛澤東、朱德和軍參謀長朱雲卿以及陳毅等也準備出發。就在這時,擔任前衛的紅三十一團三營營長陳明和營黨代表羅榮桓急急忙忙地向軍部跑來。“報告毛委員、朱軍長,我營士兵違抗命令,不願再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部隊實在被敵人追得惱火了,憋着一肚子氣。一個戰士氣憤地說:“我們再不能像兔子似的被敵人追着跑了,非和劉士毅幹一仗不可!”另一個說:“要走他們走,我們三營留下,和敵人拼了!”還有戰士故意發起牢騷來,大聲地說:“當軍長,不打仗!怕死讓我們來指揮好了!”

原來,戰士們抗命不走,爲的是要和敵軍打上一仗。朱德眼睛一亮,趕忙與毛澤東商量:“劉士毅的確欺人太甚,我們就打打他!”毛澤東說:“戰士們求戰心切,這是好事,就在大柏地打一仗!”

其實,毛澤東和朱德在行軍路上就已仔細觀察了地形,發現大柏地四面環山,地勢險要,從隘前、麻子坳到大柏地,是南北走向長約10華里的峽谷,兩邊高山聳立,古木參天,僅溝底一條小路向北可通寧都,是個伏擊殲敵的好地方。

毛澤東緊鎖的雙眉展開了,他決定利用大柏地的有利地形,殲滅尾追的孤軍冒進的敵人,扭轉被動局面。

毛澤東和朱德等人當即議定了紅四軍的部署,主力部隊分別埋伏在左右兩面山上,然後,以一營紅軍在隘口警戒,扮作掉隊的散兵,挑着擔子,揹着槍,坐在石板大道的兩旁休息,待看到尾隨而來的敵人之後,放上兩槍就跑,誘敵深入,形成關門打狗之勢,把敵人引進伏擊地帶後殲滅。

2月10日,正是大年初一。戰士們設伏待敵,當天還下起了毛毛細雨,雨停後又颳起了風。細雨斷斷續續,戰士們的衣服淋溼了又被吹乾,吹乾後又被淋溼,等待的時間顯得十分漫長。直到下午3點,敵人來了!

敵人大搖大擺地走進隘口,當他們發現了大道旁有紅軍的零散人員時,就一邊放槍,一邊叫喊着衝了過來。擔負誘敵深入的那些紅軍戰士,一看敵人上鉤了,打心眼裡高興,一邊鳴槍還擊,一邊朝前跑去。劉士毅的部隊追了幾天都沒看到紅軍的影子,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紅軍,當然不能輕易放過,於是緊追不捨。紅軍戰士與敵軍打一陣退一陣,佯裝敗退,有意將敵人引入大柏地杏坑村附近的麻子坳,此時,紅軍佈下的口袋已向敵人收緊。

戰鬥打得非常激烈,一營黨代表胡克儉在戰鬥中壯烈犧牲。當晚,紅軍和敵人處於對峙狀態,敵人的後續部隊也都正向這個方向增援。2月11日上午9時左右,敵人的大隊人馬都涌向了谷地,全部鑽進紅四軍的伏擊圈。朱德見時機已到,一聲令下,大柏地峽谷槍聲大作,殺聲震天,埋伏在兩面山上的紅軍,在一片殺聲中,衝向敵羣。走在隊伍前面的劉士毅,一看形勢不妙,知道中了紅軍的埋伏,立即調轉馬頭,向來時的方向逃走,扔下他那兩個團也不管了。

敵人一見被包圍了,像發了瘋似的,拼命向紅軍衝殺,想打開一個缺口,衝出一條生路。戰鬥異常激烈,緊要關頭,朱德親自帶隊衝在前頭,一生極少摸槍的毛澤東,這時也提槍帶領警衛排向敵人發起衝鋒。

敵人把十幾挺輕、重機槍都調來,集中在一起向紅軍堅守的一個山頭猛烈射擊。子彈就像蝗蟲一樣地亂飛,樹葉被打飛了,樹枝被打斷了,紅軍依託着簡單的掩體展開阻擊。敵人攻了一陣,攻不動,又退下去了。紅軍從背後包抄敵人的部隊,已經打了過來,兩面山上的紅軍一齊衝向坳中的大道,敵人到處逃竄,亂作一團。

這次戰鬥,紅軍大獲全勝,共殲滅劉士毅第十五旅二十九團和三十團,活捉敵團長蕭致平、鍾桓,斃敵傷敵300多人,俘敵800多人,繳槍800餘支。大柏地的勝利,扭轉了紅四軍在贛南的被動局面,紅四軍士氣大振,戰士們歡呼雀躍,一個個舉槍呼喊着:“大柏地,大柏地!我們勝利了!”

毛澤東笑了,這是紅四軍下山以來的首次大捷,怎能不令人心花怒放?陳毅曾說:“大柏地之戰是紅軍成立以來最有榮譽之戰。”這一仗,成爲了紅四軍開闢贛南革命根據地的序曲。

天兵怒氣衝霄漢——龍岡大捷

隨着革命勢力的不斷髮展,蔣介石越來越不安,在1930年10月,他將贛南定爲“剿匪重點”,着手部署第一次“圍剿”。

12月7日,南昌市中心洗馬池,那裡的江西大旅社忽然戒備森嚴,蔣介石抵達這裡,召開了“剿共”軍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何成浚、朱紹良、魯滌平及張輝瓚等10餘人。

會後,蔣介石在南昌設立了國民黨陸海空軍總司令南昌行營,任命江西省主席兼第九路軍總指揮魯滌平爲南昌行營主任,可見,這次“圍剿”的聲勢不小。蔣介石制定了“圍剿”的十六字方針:“**,外線作戰,分進合擊,猛進猛打。”他調集了11個師兩個旅,約10萬兵馬,進行“圍剿”。另外,還派出3個航空隊,以構成空中優勢,因爲紅軍沒有一架飛機,連高射炮也沒有。當時的蔣介石,還沒有把毛澤東放在眼裡。他以爲,作了這麼一番“面授機宜”之後,足以“蕩平共匪”。

面對來勢洶洶的10萬敵軍,1930年10月25日,紅一方面軍召開了總前委會議。會議展開了激烈爭論,許多人主張“主動出擊,北上迎敵”,甚至提出“主動進攻九江南昌”,而毛澤東不同意這一觀點,他沉着地說:“《孫子兵法》上講的八個字,極有見地,那就是:‘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毛澤東環顧了一下大家,提高了聲音說,“依據《孫子兵法》,我們提出的四字方針,就是要‘誘敵深入’!”針對部分代表的疑問,毛澤東對“誘敵深入”的方針作了闡述:“強敵撲來之際,紅軍應向根據地內撤退,而不應硬拼,在退卻過程之中選擇有利時機、有利地形消滅敵軍。”毛澤東在會上說:“退卻之所以必要,是因爲處在強敵的進攻前面,若不退讓一步,則必危及軍力的保存。”“誰人不知,兩個拳師放對,聰明的拳師往往退讓一步,而蠢人則氣勢洶洶,一開始便使出全副本領,結果卻往往被退讓者打倒。《水滸傳》上的洪教頭,在柴進家中要打林沖,連喚幾個‘來、來、來’,結果是退讓的林沖看出洪教頭的破綻,一腳踢翻了他。”朱德、彭德懷等都積極支持毛澤東的主張,經過反覆討論,紅軍總前委終於在10月30日的會議上確定執行毛澤東提出的“誘敵深入”的反“圍剿”作戰方針。

幾天後,紅軍總部得到消息,張輝瓚打着“前敵總指揮”的旗號,率十八師挺進在前,耀武揚威地向蘇區殺來,張輝瓚此前在江西殺害了大批革命羣衆,被當地人民羣衆深惡痛絕地稱爲“張屠夫”。他的部隊經過的地方,都要刷上這樣的標語——“剃朱毛的頭!”這次一心想在“圍剿”中爭搶頭功的張輝瓚,一定是來者不善!

毛澤東、朱德在指揮紅軍向根據地中心實行戰略退卻的同時,授意紅十二軍軍長羅炳輝率第三十五師從今樟樹市出發,到達宜黃縣後,下屬3個團分散秘密誘敵。

張輝瓚帶着軍隊剛剛來到江西吉安的值夏這個地方,紅軍誘敵的部隊就開始了戰鬥。晚上,他們襲擊敵人的崗哨,到處打槍,驚擾敵人;白天,他們在山上插上許多紅旗,高聲吶喊,攪得敵兵坐立不安。張輝瓚真的以爲碰到了紅軍的主力部隊,帶着人馬拼命追趕,紅軍戰士們一邊打一邊跑,再故意把一些破槍、破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這樣走走停停,過了20多天,張輝瓚實在是沉不住氣了,他臨來之前,已經向蔣介石立下了“三個月不消滅共軍,提頭來見”的軍令狀。現在,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還沒有找到真正的紅軍主力部隊,怎麼向蔣介石交代呢?不行,必須快點兒找到紅軍的主力!

張輝瓚求勝心切,於12月20日清晨便率部逼近東固。此時,大霧遮天,白茫茫一片,張輝瓚的部隊在濃霧中聽見人喊馬嘶,判定一定是紅軍主力,當即發動強攻。另一方人強馬壯,立刻予以猛烈還擊。雙方在濃霧中展開激戰,廝殺一陣之後,濃霧漸消,另一方這才發覺死者穿的竟然是國民黨十八師軍服,大吃一驚,急忙吹號聯絡。張輝瓚的部隊一聽號聲,才明白另一方不是紅軍,原是公秉藩的新五師。這一場大戰,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原來,毛澤東見公秉藩、張輝瓚兩師朝東固撲來,爲了避其鋒芒,便退兵至龍岡。公秉藩捷足先登,佔了東固,馬上發電報給在吉安的魯滌平、在南昌的何應欽、在漢口的蔣介石,搶報頭功。蔣介石當即覆電,誇讚公秉藩一番,還賞賜2萬元“犒賞官兵”。可張輝瓚不知這回事,還以爲是紅軍佔守東固,所以在大霧中開火,誤殺一陣。

蔣介石得知此事後暴跳如雷。張輝瓚捱了蔣介石的一頓臭罵,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非要立一次“大功”,以雪東固之恥。惱羞成怒、急於立功雪恥的張輝瓚,領着大隊人馬,**,開進了紅軍爲他們設下的包圍圈。

12月25日,毛澤東在離東固不遠的小布鎮召開了盛大的“蘇區軍民殲敵誓師大會”。他別出心裁,給大會寫了一副對聯,高懸在主席臺兩側: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游擊戰裡操勝券。

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人。

這副對聯,生動地反映了毛澤東的游擊戰爭策略。

幾天後,紅軍總部偵察得知,敵第一縱隊司令兼第十八師師長張輝瓚正大步向龍岡方向推進。毛澤東、朱德一直在等待的機會出現了,羣山環抱的龍岡,中間是狹長的盆地,當地羣衆又能幫助封鎖消息,是紅軍設伏的好場所。紅軍決定來個甕中捉鱉,集中優勢兵力殲滅十八師。爲了爭取時間,紅軍一路急行軍,此時下起濛濛細雨,山道溼滑,戰士們在細雨中小跑,各路紅軍在細雨濃霧的掩護下悄悄進入陣地。

12月30日凌晨,距龍岡15公里遠的黃竹嶺臨時指揮所裡,毛澤東對朱德說:“總司令,三國時,諸葛亮借東風大破敵兵,今天,我們乘晨霧殲頑敵啊!”上午8時許,張輝瓚的部隊剛一進入龍岡,紅軍便在山上迎頭痛擊。張輝瓚突然意識到中了埋伏,但後悔早已晚了。紅軍從四面向敵人進攻,敵人猛烈反擊,企圖突出重圍。雙方交戰幾個小時,到下午4點,紅軍發起總攻擊令,頓時彈飛刀舞,殺聲震天。敵人潰不成軍,赤衛軍和戰士們一起衝殺和搜尋敵人。擔任正面攻擊的紅三軍直搗敵軍師部,敵人的警衛營長見勢不好,命令全營官兵投降。戰鬥全部結束,紅軍完整繳獲敵人大量的新式軍事裝備,第一次俘獲無線電臺人員。全殲敵十八師師部和兩個旅共9000多人,旅長、團長多人被俘或被擊斃,可師長張輝瓚卻不知去向。

此時,紅四軍十師的一個班,在一棵樹下,發現一件大衣。顯然,只有國民黨高級軍官,纔會有這樣“派頭”的大衣。一個戰士細細查看,在大衣裡發現一個手指頭大小的牌子,上面寫着三個字——“張輝瓚”!張輝瓚一定是扔下這件顯眼的大衣逃命去了,可能離此不遠。戰士們立刻開始搜山,在樹附近,發現一個山窩,山窩裡有個長着雜草的土洞,洞裡躲着人。“快出來!不出來就開槍啦!”戰士們喊道。從洞中戰戰兢兢地出來一個人,這人體型較胖,卻穿了一身過小的士兵服,繃得緊緊的,他正是張輝瓚!沒想到,這位有“張屠夫”之稱的人,最終卻被紅軍“剃了頭”。

“活捉張輝瓚”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一傳十,十傳百,在龍岡傳開了。毛澤東得知這一消息非常興奮,“人逢喜事精神爽”,毛澤東詩興勃發,寫出了一首詞:《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詞的上半闕生動描繪了這場光輝的戰鬥:

萬木霜天紅爛漫,

天兵怒氣衝霄漢。

霧滿龍岡千嶂暗,

齊聲喚,

前頭捉了張輝瓚。

4天之後,毛澤東、朱德又揮師向東,在寧都縣東韶殲敵3000多人。至此,第一次反“圍剿”取得徹底勝利。魯滌平當天給蔣介石發去的電報,喟然長嘆:“龍岡之役,十八師片甲不留!”紅軍第一次反“圍剿”的勝利,是蔣介石所沒有預料到的。十八師竟敗得那麼慘,更是蔣介石始料不及的,這就使他更加痛恨紅軍。

於是蔣介石再次調集20萬兵力準備對紅軍進行新的“圍剿”。當毛澤東得知這一消息後,慷慨激昂地寫下了《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的下半闕:

二十萬軍重入贛,

風煙滾滾來天半。

喚起工農千百萬,

同心幹,

不周山下紅旗亂。

毛澤東和根據地人民將信心百倍地開始迎接新的挑戰。

橫掃千軍如卷席——激戰東固

紅軍打破國民黨軍隊的第一次“圍剿”,幾個月後又迎來了更多的敵人。蔣介石派軍政部長何應欽兼任南昌行營主任,何應欽調集了20個師和3個旅,兵力達20萬之衆,比第一次“圍剿”增加了一倍,即毛澤東的《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詞中所謂“二十萬軍重入贛,風煙滾滾來天半”。這時紅軍的總兵力爲3.5萬人,只及國民黨軍隊的六分之一。敵人來勢洶洶,蔣介石還發表了演說,他緊握拳頭,大聲宣稱:“三個月內消滅共軍!”

面對強大的敵軍,該怎麼辦?在紅軍統帥部,引起了一番激烈的爭論。

中共中央從上海新派來的代表主張轉移,主張“跑”,把紅軍帶到四川去開闢另一塊根據地。也有許多人主張“分兵退敵”,以爲紅軍分散遊擊,可以分散敵軍的目標。毛澤東力排衆議,依然堅持“誘敵深入,集中兵力”的戰略。毛澤東分析敵情,主張“揀弱的打”。經過前後一個半月四次會議的反覆討論,毛澤東的意見終於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此時,何應欽正指揮大軍,從江西吉安到福建建寧,東西700多裡的弧形戰線上,國民黨軍隊“穩紮穩打、步步爲營”,分兵四路逼向中央蘇區。

東固位於吉安的東南部,羣山環抱,以東固圩這個盆地爲中心,縱橫30多裡。南有高大如屏的方石嶺、險峻的烏仙嶺,北有山勢峭拔的東固嶺(原名鐘鼓嶺)。西有高聳入雲的白雲山,怪石林立的觀音崖,還有富有神話色彩的天馬山,人稱一步只能爬九寸的九寸嶺。東有橫亙三縣之邊的大烏山、攀援艱難的鳥子洞,東南的“狐狸十八歇”更是十分陡峭,傳說狐狸要過這座山,也得歇上十八次。羣山之間,只有五條羊腸小道,類似於井岡山那五大哨口,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毛澤東帶上彭德懷等人,在東固一帶的羣山之中察看地形,最後看中了東固這塊地方。1931年4月20日起,毛澤東就把3萬紅軍主力調入東固,派兵嚴守各山口。

毛澤東所走的是一步險棋——這時,東固的西、北、南三面皆有敵軍,而且捱得很近:西有王金鈺部隊,駐紮在富田陂下一帶,離東固不過40裡;北面有郭華宗部隊,駐紮水南、白沙,離東固只有70裡;南面有蔣光鼐、蔡廷鍇的兩個師,佔領了興國縣城。一旦消息走漏,三軍夾擊,紅軍很可能陷入包圍圈之中。項英挖苦毛澤東,說他“鑽牛角”。毛澤東坦然地說:“我們就要鑽這個‘牛角’!”何應欽與毛澤東,這兩位主帥都想摸清對方的底。何應欽心中十分不解,爲什麼一路“穩紮穩打”,怎麼也不見紅軍主力的蹤影?毛澤東坐在深山之中,也在整天思考,選擇什麼時機突然奇襲,纔會收到最好的戰果?3萬多紅軍長時間集中隱蔽在東固這個不大的山區內,有着重重的困難,生活非常艱苦。那時正是5月份,糧食少,吃飯都成問題。雖然東固的老百姓把糧食都接濟了紅軍,部隊還是出現了糧食短缺的情況。紅軍只好一邊挖工事一邊上山採筍子,下田揀田螺來充飢。一轉眼,部隊已經埋伏了整整25天,很多人都焦躁起來,就在這時,戰機來了,“牛角”就要鑽通了!

1931年5月15日黃昏,紅軍電臺的戰士正側耳傾聽着山外的“聲音”。紅軍能有電臺,這得“感謝”張輝瓚,因爲張輝瓚全軍覆沒,他的無線電臺落入了紅軍手中。通過電臺從空中捕捉到重要電波,紅軍得到了何應欽的右路軍總指揮王金鈺手下,公秉藩的第二十八師(原稱新編第五師)最新動向的情報!

“吉安,我們現駐富田,明晨出發。”

“師部準備前往哪裡?”

“東固。”

原來,敵人仗着紅軍沒有電臺,日常作戰通訊竟然不設密碼,都是明碼發電。因此,第二十八師師部和該師吉安留守處之間往返聯絡的情報就這樣清晰地傳到了紅軍電臺戰士的耳朵裡。通訊員馬上把這份重要情報送到毛澤東和朱德手中。總司令部的燈火通宵亮着,毛澤東和朱德迅速調兵遣將,在公秉藩師必經之路上張開“口袋”。

5月16日清早,前方偵察部隊向公秉藩彙報,說通往東固的道路“平靜得和水一樣”。

公秉藩迷迷糊糊地坐在大轎裡,帶着他的二十八師大搖大擺地向前移動,毫無作戰準備。突然間寂靜的山谷響起炒豆般的槍聲,喊殺聲震天動地。這着實把公秉藩嚇了一跳,士兵們也嚇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公秉藩急忙從轎子裡鑽出來,急令官兵佔領制高點,同時命令通信兵架設無線電臺,向後方部隊求援。公秉藩萬萬沒有想到,在他連續發出緊急求援急電後,得到覆電都是:“正與敵激戰,無法增援!”甚至有的還向他“求增援”。

敵軍一片混亂,紅三軍主力乘勢勇猛殺敵,將敵人分割包圍,敵軍二十八師全軍覆沒,師長公秉藩也被活捉。不過,公秉藩非常狡猾,他知道紅軍寬待俘虜,給放棄抵抗、準備回家的蔣軍士兵每人發兩塊“花邊”(即銀元)。此時,他已經化裝成士兵,也混在隊伍中領大洋。發到他的時候,只剩下一塊大洋,紅軍戰士要他等一下,過一會兒再補發一塊大洋給他。公秉藩生怕有變,連聲說“一塊‘花邊’足夠用了!”趕緊逃脫,溜之大吉。

在紅三軍同公秉藩第二十八師激戰時,右路紅四軍、紅六十四師開始攻擊觀音崖、九寸嶺兩隘口。因在紅軍未到達之前,敵人已佔領了這兩座山頭。所以奪取這兩個制高點就成了紅四軍完成任務的關鍵。

紅四軍軍部命令乘敵立足未穩之際,立刻發動強攻。這時正是下午兩點,驕陽似火,曬得山石滾燙,紅軍戰士們一手提槍,一手攀援着石塊、草木艱難地向山頂攀登。

敵人發現了紅軍的行動,立即向山下掃射。霎時間,槍彈如雨,山石迸飛,攻山的紅軍戰士有不少人被子彈或被石塊擊中。紅軍勇猛向前,但敵人位於高處,火力又強勁,攻擊一次次地受挫。

此時,攻佔高地的第十一師瞄準了正在修工事的敵人,決定把這裡作爲突破口。因爲這些敵人在露天修築工事,比在碉堡裡的敵人容易打。此外,敵人密集,用迫擊炮更容易攻擊。他們集中全師迫擊炮向山頭上正在修工事的敵人射擊。密集的炮彈在敵羣中炸開了,炸得敵人一片混亂。不待迫擊炮停止,衝鋒號響起了,紅軍很快打開一個缺口,佔領了制高點。

紅軍乘勝猛追,順勢攻打富田。殲滅了王金鈺部第

四十七師第一旅大部,殘敵逃往水南。

同時,擔任迂迴任務的紅三軍團、紅三十五軍,於16日攻佔固陂,當夜進佔富田。17日拂曉,紅三軍、紅四軍相繼進抵富田。

中洞、富田戰鬥勝利後,紅一方面軍揮戈東進,追殲逃敵,在水南追上敵第四十七師第一旅殘部和由大源坑、潭頭逃來的敵第四十三師。敵軍見紅軍追來,而水南又無險可守,企圖退到瀟龍河北岸據守。但此時架在河上的便橋已被赤衛軍拆除,水深不能徒涉,敵軍遂轉向吉水白沙。

朱德、毛澤東立即命令紅三軍、紅四軍轉向白沙猛追敵軍,紅三軍團直插白沙河附近。

5月19日,細雨淅淅瀝瀝地下着,紅三軍、紅四軍在雨中向白沙行進。在溼滑的山路上,戰士們一次次地摔倒,一次次地爬起,身上沾了泥水,卻依然非常樂觀。

當得知前方已截住敵郭華宗部時,戰士們前進得更快了。很快,紅三軍、紅四軍和紅三軍團對敵形成了包圍之勢。隨着第一發迫擊炮彈在敵羣中的爆炸,頓時山頭上紅旗招展,軍號齊鳴,殺聲震天,子彈向敵人飛去,英勇的紅軍高喊着衝向敵羣。

東固一戰,敵軍大敗,毛澤東率軍乘勝出擊,從5月16日至31日的15天內,紅一方面軍由西向東橫掃700裡,五戰五捷,殲敵3萬多人,繳槍2萬多支。

第二次反“圍剿”勝利結束,橫掃敵軍700裡,充分反映出了紅軍打運動戰的鮮明特點。氣勢洶洶的20萬大軍,頃刻之間全線敗退,怎能不讓蔣介石氣急敗壞,他跑到南昌召開高級軍官會議,連連責罵部屬。

勝利之時,毛澤東寫下《漁家傲·反第二次大“圍剿”》:

白雲山頭雲欲立,

白雲山下呼聲急,

枯木朽株齊努力。

槍林逼,

飛將軍自重霄入。

七百里驅十五日,

贛水蒼茫閩山碧,

橫掃千軍如卷席。

有人泣,

爲營步步嗟何及!

世人不禁要問,蔣介石以裝備精良的幾十萬大軍卻難以打敗供給缺乏的弱小紅軍,反倒爲紅軍“送來”許多物資,扮演了“運輸大隊長”的角色,這究竟爲什麼?因爲紅軍是人民軍隊,人民軍隊是不可戰勝的!

紅四方面軍的首次大捷——黃安戰役

1931年9月,蔣介石在對中央蘇區的第二次“圍剿”失敗後,又親自坐鎮武漢,着手籌劃對鄂豫皖蘇區的第三次“圍剿”。到11月,集結於鄂豫皖蘇區周圍的國民黨軍增加到15個師,另外,在河南省的第四師、南京的警衛師和第二十路軍準備分別調到武漢和信陽,隨時參加此次“圍剿”。

1931年11月7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在黃安七裡坪宣告成立,下轄第四軍和第二十五軍,共3萬多人,由徐向前擔任總指揮。鄂豫皖紅軍決心對國民黨反動派的反革命“圍剿”予以有力的回擊。

紅四方面軍準備利用敵人“圍剿”行動遲緩之機,主動出擊。總指揮徐向前站在地圖前,看了又看,量了又量,畫上一個個紅色的箭頭,精心制定着作戰計劃。

徐向前對着地圖不斷地思考:黃安縣城是南線敵人伸進根據地的重要據點,位置突出、孤立,縣城附近的地盤大都在紅軍和游擊隊手裡。守敵爲國民黨雜牌軍趙冠英第六十九師,2個旅4個團,戰鬥力不很強。這部分敵軍接防不久,人生地疏,城內糧食不多,主要靠後方運送接濟。趙冠英以師部和二○六旅駐城內,二○七旅駐城外,控制環城的一些據點作依託,並在城西的下徐家和城北的東王家設立了兩個前出據點。配屬該師的敵三十師二○七團,則分駐於城南的桃花鎮和城西南的高橋河,以維護運輸線,保證軍需供應。

趙冠英部的側後及後方,尚有敵軍4個師作爲接應。黃安以東的麻城,爲三十一師駐守,東南方向的宋埠,爲三十師駐守,南面的黃陂,爲三十三師駐守,西南方向的孝感,爲四十四師駐守。根據地南部敵人的一線兵力部署,呈“山”字形。

徐向前用手中的筆在這個“山”字頭上用力地一圈,高興地說:“好,我們就在這個‘山’的頭上開刀!”隨後徐向前和政治委員陳昌浩制定出作戰計劃,決定採用“圍城打援”戰術。兵圍黃安,吸引援敵,野外聚殲,以粉碎南線敵人的“進剿”部署,鞏固和擴大根據地。紅四方面軍除以十師的2個團和七十三師分別配置在豫東南和皖西地區,配合地方武裝牽制敵人外,集中十一師、十二師和十師的三十團及黃安獨立團共8個團的兵力,進行黃安戰役。

1931年11月10日夜,也就是紅四方面軍成立後的第四天,黃安戰役的槍聲打響了。

戰役的第一步,掃清黃安外圍的敵人據點,切斷守敵通向宋埠、黃陂的交通線。

紅軍以十一師和黃安獨立團爲主力,麻城赤衛軍相配合,消滅桃花鎮和高橋河守敵,控制交通線,並打擊宋埠、黃陂、麻城等地的敵人援軍。黃安赤衛軍配合十二師和十師三十團的主力部隊,攻殲黃安外圍下徐家、東王家等前出據點的守敵,並在附近部署兵力,打擊黃安來援的敵人。

11日的夜晚,紅軍從七裡坪出發,分別向敵據點發起攻擊並準備打援。經過了整整10天激戰,紅軍殲滅了麻城、黃安、宋埠的敵人援軍,同時攻克了下徐家、東王家、桃花鎮、高橋河等據點。第一步計劃順利完成了。

第二步計劃是戰役過程中的關鍵性階段。圍點打援的目的,着重在於打援,紅軍開始縮緊包圍圈,給被圍敵人以壓力,吸引敵人的援兵。

21日,紅四方面軍總部一面令十二師及黃安獨立團,緊縮對黃安守敵的包圍圈;一面將十一師與黃麻赤衛軍配置於黃安以南,宋埠、黃陂以北的大小峰山、五雲山、嶂山地區,築成三道陣地,準備打援。十師三十團作爲總預備隊,隱藏在嶂山西側的雲臺山。到27日,紅軍圍城部隊攻佔了黃安城的東關和西關,黃安赤衛軍也逼近了北關,只有黃安城東北的課子山據點,仍在敵手中。這裡,敵人的工事非常堅固,一時難以攻克。

城中的敵人有些心慌了,企圖向南突圍,遭到了紅軍的致命回擊,被迫又逃回城去,隨後,南關也被紅軍佔領。被圍的時間長了,城中的糧食供應越來越緊張,飢餓的敵人出城搶糧,又遭到紅軍的痛擊,處境越發艱難。紅軍和赤衛軍乘機大力開展政治攻勢,瓦解敵軍,弄得趙冠英頻頻告急求援。紅軍圍城不到10天,援敵就來了。

宋埠方向的敵軍三十師2個旅先出動了,紅十一師以三十三團在大小峰山迎敵。這一仗,殲滅敵人1個團,擊潰了敵軍3個團。

敵人三十三師和三十一師的1個旅,共4個旅8個團,又分兩路向黃安增援。這次敵人增援的兵力多,來勢猛,12月19日,兩路敵人並進到嶂山地區。20日拂曉前,敵人的敢死隊向紅軍十一師三十一團陣地猛攻。

不久,紅三十一團的五連陣地被敵突破,敵人趁勢猛進**,一直突入嶂山頂峰十一師指揮所附近。十一師師長王樹聲、政委甘濟時立即組織手槍隊、通信隊、機關人員及三十一團一部與敵拼殺,激戰中短兵相接,展開了肉搏。情況變得萬分危急!

這時,被圍困在城內的趙冠英開始蠢蠢欲動,拼命突圍。到下午4點多鐘,在紅軍總指揮部駐地,已經清楚地聽到兩面敵人的槍聲,而且愈來愈近,愈來愈密集。很明顯,如果讓城內外的敵人匯合到一起,整個戰役就將失敗。

總指揮徐向前親自帶領總部手槍營趕到嶂山。戰士們每人一長一短兩支槍,外加一把大馬刀。幹部、戰士個個都是精明強幹、打起仗來像猛虎一樣勇敢的小夥子,一接到命令,就恨不得能立即撲上去,把敵人消滅掉。徐向前騎着馬,帶着參謀和警衛人員,向着槍聲響得最密的一個山頭飛奔。

戰士們都知道徐向前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戰鬥中,哪裡情況最危險,哪裡槍聲最激烈,他就出現在哪裡。戰士們見總指揮躍馬揚鞭衝在前面,士氣大振,喊道:“加油,趕到總指揮前面!”“堅持,衝上去就是勝利!”

徐向前帶人衝到打援部隊堅守的最後一個山頭,站在山頂上的松樹下舉着望遠鏡向前瞭望。敵人的子彈,在他身邊“嗖嗖”地響,有的打在松枝上,有的瞄射到他腳邊掀起一股股塵土。面對着這樣的險惡局面,徐向前還是若無其事,冷靜沉着地觀察着。

徐向前一面指揮部隊向敵反擊,一面令前線所有打援部隊全線出擊,向敵兩翼迂迴。剎那間,軍號嘹亮,殺聲震天,紅軍向敵人展開了猛烈的反擊。

正在這時,徐向前身體突然向右一歪,卻是右肩中彈,流出了鮮血。戰士們勸他退下來休息,徐向前卻堅持指揮,更加堅定沉着地發出命令:“同志們,堅決把敵人打下山去!”

這是一場惡戰,山上山下,喊殺聲響成一片,大約半天的血戰,紅軍反擊成功,將2000多敵人包圍全殲,戰局轉危爲安。敵人遭到這場沉重的打擊,後續部隊慌忙退到桃花鎮一線。

拂曉時分,徐向前指揮紅軍兵分兩路,向敵出擊,敵人全線崩潰,逃向宋埠、黃陂。敵人的4個旅,被紅軍消滅近半,再也不敢來進犯。

按照計劃的第三步,紅軍總攻黃安,解決縣城內的敵人。此時,敵人的援兵被擊潰,城內的趙冠英部成了甕中之鱉。在紅軍軍事圍困和政治攻勢下,敵人的許多官兵紛紛跳城,跑出來投降紅軍。敵人山窮水盡,已經喪失了信心。紅四方面軍總部決定,先擾亂敵人再發起總攻。

12月22日,總政委陳昌浩坐上“列寧號”飛機到黃安上空騷擾敵軍。這架德式教練機是四川軍閥劉湘的軍用飛機,紅軍於1930年初繳獲的。駕駛員叫龍文光,從南京駕機回四川,因迷航,在汽油燒完後被迫降落在根據地。飛機運到新集後,被油飾一新,機翼兩端漆上了兩顆紅星,機身上寫了“列寧”兩個大字,並命名爲“列寧號”飛機。這是紅軍擁有的第一架飛機。

“列寧號”到達黃安上空後轉了幾圈,敵人以爲是自己的飛機空投物資來了,紛紛跑出工事,準備搶東西。萬萬沒想到,來的卻是紅軍的飛機。只見飛機左邊翅膀一歪,投下一排炮彈,緊接着飛機右邊翅膀一歪,又投下一排炮彈。頓時,黃安城煙霧瀰漫,傳來一陣陣隆隆的爆炸聲。敵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送了命。這時,敵人仍在以爲自己的飛機找錯了目標,忙着打信號、作標誌,直到“列寧號”第二次轉回來,撒下了雪片似的傳單,敵人才如夢方醒,急忙躲藏,這下搞得敵軍如驚弓之鳥,愈加慌亂不堪。此時,黃安獨立團乘機猛攻課子山,守敵一個營大部被殲滅。

當天晚上10點,紅軍發起總攻。徐向前指揮主力部隊攻城,陳昌浩帶一部兵力和赤衛軍一起準備在郊外圍殲逃敵。攻城很順利,三十五團突擊部隊以偷襲手段從城西北角突破,迅速向城內切入,第二梯隊跟進,5000多守敵慌忙向城西奪路逃跑,被陳昌浩指揮部隊將敵團團圍住,予以全殲。敵師長趙冠英化裝溜掉,逃到城西通往河口的路上,被赤衛軍俘獲。

12月23日,歷時43天的黃安戰役以紅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紅軍先後共殲敵超過1.5萬人。其中俘獲包括敵軍師長趙冠英以內近萬人,繳槍7000餘支、迫擊炮10多門、電臺1部。這次勝利,沉重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使黃安、麻城、黃陂、孝感等縣革命區域連成了一片。

巧用“圍點打援”——蘇家埠戰役

紅軍作戰時期,由於裝備差、兵力弱,所以,同敵人作戰取勝,除戰士們英勇善戰之外,很大程度要取決於指揮員的智慧和決心,戰術成分所佔比例很大。在紅軍運用“圍點打援”戰術的蘇家埠戰役中,圍困敵人之多、歷時之長、手段之硬、效果之佳,都是紅軍史上少見的,堪稱是紅軍成功戰役的典範。

黃安大捷後不久,紅四方面軍於1932年1月又取得了商潢戰役的全勝。這在國民黨上層統治集團中引起了很大的不安。蔣介石急催在皖西“圍剿”的陳調元部,進佔六安的蘇家埠和青山店地區,這股敵人有20個團,以蘇家埠爲樞紐,從六安城至霍山城沿河東岸都佈置有兵力,企圖阻止紅軍向東發展。

爲了打擊皖西的敵人,向東擴大根據地,紅四方面軍首長徐向前、陳昌浩等人決定狠狠地教訓一下敵人。紅軍的戰略部署分爲三步進行。第一步,紅四方面軍主力分割包圍青山店、蘇家埠、韓擺渡的敵人;第二步,對蘇家埠、韓擺渡敵軍進行圍困,吸引六安、霍山來援的敵軍,予以殲滅;第三步,進攻蘇家埠、韓擺渡,迫使守敵全部投降。

3月21日晚,第一步圍困計劃開始實施,3天之內,紅軍就完成了分割包圍青山店、蘇家埠、韓擺渡之敵的計劃。3個據點的敵人被紅軍困在圍寨裡,不敢輕舉妄動,固守以等待援兵。他們出不來,紅軍也不着急進攻。因爲紅軍圍點的目的是在於打援。

此時是初春,細雨綿綿,好在這一帶是丘陵砂石紅土地,雨後道路不算泥濘。青山店等3個據點寨高壕深、工事堅固,強攻難以取勝,徐向前等紅四方面軍首長決定圍困守敵,吸引六安、霍山的敵人出動援救。霍山敵兵較少,出動援救可能性要小一些,所以以少數兵力佈於霍山以南監視該城敵人,而以紅十一師的三十一團、三十二團布在六安至韓擺渡、蘇家埠之間的平崗頭、樊通橋一線,準備在地方武裝的配合下,打擊六安方向出援的敵人。

紅軍把敵人團團圍住,切斷敵人的糧食、水、彈藥等一切來源。同時紅軍晝夜不停地搶築工事,工事挖得裡三層、外三層,層層相連。此外,爲防止敵人飛機轟炸,紅軍從地下掏洞,修建了一些地道,彎彎曲曲,向城內延伸。這些巧妙的工事在攻城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紅軍圍住敵人,卻不動手打,組織官兵蹲在工事裡學文化,還開展娛樂活動,歡笑聲不斷。這些聲音傳到敵人的據點裡,對他們的刺激非常大。敵人被紅軍圍在裡面,沒有糧食,剛開始還每天三頓乾飯,漸漸變成每天一頓乾飯,兩頓稀粥,再後來就變成每天一干一稀,最後乾脆每天只吃兩頓稀粥,而且越來越稀。而在對面陣地上的紅軍戰士們,又是唱又是笑,只要一開飯就故意大聲嚷嚷:“哎呀,這饃饃蒸這麼大,怎麼吃得完呀!”“怎麼又吃乾飯呀,撐得上火啦!”這一喊不要緊,據點裡的敵人,眼巴巴地看着紅軍戰士們在開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變得更加難熬。

被困的時間一長,敵人不得不派飛機來空投物資,可飛機飛高了,投不準,飛低了,又怕紅軍的機槍打,慌里慌張亂投一氣,大部分又落到了紅軍的陣地上。紅軍戰士開玩笑說:“原來國民黨也有表現好的時候,該發個電報表揚老蔣一下,花錢僱我們打他,還管吃管喝,真不賴!”據點裡的敵人看了只有乾生氣。

徐向前抓住這一瓦解敵人的大好時機,命令部隊:“加強政治攻勢,分化瓦解敵人。”一天,徐向前對手槍營的連長秦基偉說:“手槍營不是總抱怨打仗輪不上嗎?秦基偉,給你個機會,挑幾個嗓門大的,做幾隻洋鐵皮喇叭,給我到前沿喊話去!”徐向前又囑咐說,“叫你們去喊話,就是攻心,一般不要開火。用兵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明白嗎?”秦基偉高興地答道:“明白!”

秦基偉立刻組織紅軍隊員摸到城門前的大石頭後面,輪番高喊,有的還把口號編成山歌:“大別山上茶花開,窮哥們兒肚子餓了快過來!”敵人怕中計,縮在土牆裡不露面。戰士就接着喊:“老鄉老鄉,不要打槍,本是窮人,理應反蔣。替蔣賣命,爲的哪樁?上有父母,下有兒郎,一年到頭,難見妻房。長官待你,何處一樣?……飛機運糧,有啥指望?紅軍圍城,鐵牆一樣……”

“砰——砰——”敵人放出冷槍,大石頭上直冒火花,還打壞了紅軍的一個土喇叭。紅軍於是召集了幾個槍法比較好的戰士,這邊一喊話,那邊就瞄準,據點裡哪裡有火光,就往哪裡打,專打敵軍的射手,一打一個準。打完之後又喊,並且編了新詞兒:“紅軍喊話,不許開槍……放下武器,紅軍有賞,願回家鄉,發給光洋……”

陣前喊話的攻心戰術,結合神槍狙擊,既能打動人心,又有威懾力,成爲戰場上瓦解敵軍的強大武器。時間一長,果然見到了效果。有一天,前沿的紅軍戰士們正在吃午餐,忽然聽到對面吵吵嚷嚷,一看原來是幾個國民黨士兵聽到紅軍陣地喊開飯,實在堅持不住了,冒着危險鑽出據點來討吃的,求紅軍戰士不要開槍。十師師長王宏坤一看這種情況,趕緊叫戰士去傳話:“我們不打槍,過來給你們飯吃。”真有幾個膽子大的,放下槍,連滾帶爬地來到紅軍的陣地,狼吞虎嚥,大吃一頓。

據點裡的其他敵人一看,同伴不僅沒捱打,還有飯吃,這下都沉不住氣了,於是都往紅軍陣地跑。有的士兵乾脆一天三餐都賴在紅軍的陣地上,有情況再趕緊跑回據點,等到真開戰時,這些人就槍口朝天上放。

這次戰役,似乎圍得輕鬆,但徐向前等人一直處在緊張之中。蘇家埠被圍,蔣介石坐立難安,4月下旬,蔣介石委任國民黨軍第七師師長厲式鼎爲“皖西剿共總指揮”,率第七師、十二師、五十五師、五十七師等部共15個團2萬餘人的兵力,從合肥出動,分兩路向西南撲來,爲蘇家埠、韓擺渡被困之敵增援解圍。

徐向前沉着冷靜地分析了利弊,認爲敵人雖多,但大部都曾遭過紅軍打擊,士氣不振,而且增援的敵人遠道而來,十分疲憊。而紅軍以逸待勞,兵力雖然少,但比敵人更加英勇善戰。皖西地區又多爲丘陵地帶,便於發揮紅軍的野戰、近戰長處。

最後確定了作戰方案:七十三師在樊通橋以東地區迂迴包抄,七十三師一個營和六安獨立團在陡拔河以東佯作抵抗,誘敵深入,十師第三十團和十一師三十二團及地方武裝執行繼續圍困蘇家埠、韓擺渡的任務。

5月2日,敵人的先頭部隊第七師十九旅,冒險衝過陡拔河,向紅七十三師陣地猛撲。紅軍發起反擊,敵人的十九旅大部分被殲滅,後續部隊急忙搶佔老牛口、婆山嶺等高地進行頑抗。紅軍兩翼部隊又將敵包圍,切斷其退路。這次戰鬥中紅七十三師,殲敵2萬餘。敵軍的總指揮厲式鼎被活捉。

同一天,蘇家埠、韓擺渡守敵以爲外援到了,組織數次突圍,都被紅軍打退。敵援軍被消滅後,圍困部隊對蘇家埠、韓擺渡的敵人發起總攻。徐向前親率直屬部隊參戰,浩浩蕩蕩殺向蘇家埠。蘇家埠和韓擺渡的敵人外無援兵,內無物資,在紅軍強大軍事壓力和政治攻勢下,於5月8日全部繳械投降。

蘇家埠戰役歷時48天,勝利結束,紅四軍獲得了殲敵3萬餘人的空前勝利,並生俘敵1個總指揮、5個旅長,11個團長及其他官兵2萬餘人,繳槍2萬餘支、炮43門、電臺4部,擊落敵機1架,解放了淠河以東的廣大地區。至此,敵人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第三次“圍剿”部署基本上被粉碎。

血灑芷江——便水之戰

芷江,是湘西一個美麗的侗族小城,歷來有“黔滇門戶”、“全楚咽喉”之稱。1936年1月,在這個小縣城內,發生了一次長征史上較爲著名的戰役——便水戰役。

1935年12月底,由任弼時、賀龍、關嚮應、蕭克、王震等率領的紅二、紅六軍團主力5個師14個團1.7萬餘人抵達芷江。國民黨爲了消滅這支紅軍力量,投入數十萬人的兵力,把紅二、六軍團圍住,企圖將其消滅於龍山、桑植、永順等根據地核心區域。

尾追紅二、紅六軍團的國民黨軍的4個縱隊3個師也先後跟進芷江周邊地區,對紅軍後續部隊造成了極大威脅。1936年1月4日,爲解除後顧之憂,紅二、紅六軍團決定利用芷江與晃縣(今新晃縣)交界的山坡叢林組織一次大規模的戰役。

這時,敵軍總指揮劉建緒部駐紮在洪江,郭汝棟縱隊主力抵達麻陽,正沿辰水向湘黔邊境進行堵截,樊篙甫縱隊的先頭部隊才過榆樹灣一帶,陳渠珍師集中在永綏、保靖一線,與紅軍相距約4天路程。敵軍中追擊紅軍較緊的只有湘敵李覺和陶廣兩支縱隊,主力離紅軍均有一兩天路程。章亮基第十六師最賣力,該敵只有4個團,孤軍深入,從英江竹坪鋪、冷水鋪一帶向晃縣伸進,對紅軍緊追不捨。

4日,賀龍、任弼時、蕭克、王震、關嚮應、夏曦、張子意等紅二、紅六軍團領導在晃縣龍溪口召開的會議上經過討論,認爲應抓住這個戰機,出其不意地包圍敵人的十六師。於是,決定組織便水戰役。

1月5日清晨,紅六軍團十六師、十七師在波洲橋頭進行戰前動員,戰士們情緒激昂,摩拳擦掌,高喊“捉雀雀(即李覺)去。”旋即順大路急返回晃縣和芷江交界處,在高山密林中成“U”字形悄悄隱蔽下來。另一部分紅軍沿江口順河水而下,準備去切斷便水渡口。

上午9點多,紅二軍團四師、六師急速跑步攻向便水,下午6時左右到達澗溪,指揮部設在澗溪以東。下午2點左右,敵軍章亮基十六師四十七旅的先遣隊抵達上坪的蒿菜坪,距門樓坳約半里路,當得到報告說前面紅軍有埋伏,便不敢繼續前進。敵四十九旅的九十三、九十六2個團也快速從三裡橋一帶趕了上來。紅軍當機立斷,乘敵人還未站穩之際向敵軍發起猛擊。

下午4點多,紅軍十六師、十七師從門樓坳、蜈蚣坳、對夥鋪一帶衝來。疲憊的敵四十七旅狼狽逃竄,逃至牛屎壠一帶才慌忙搶佔了幾處高地進行頑抗。隨後趕到的敵人十六師的九十二、九十五兩團也在右翼搶佔了幾處高地。敵人在各高地架起機槍,憑藉輕重機槍的瘋狂掃射,阻擋紅軍的進攻。紅軍向敵人發動進攻,與敵人爭奪高地。下午6點以後,牛屎壠一帶的戰鬥進行到了異常激烈的階段。

賀龍等人在分析了敵情之後,立即改變戰鬥部署:紅四師和紅六師馬上兵分兩路,四師從澗溪山側擊敵人薄弱的右翼,迅速搶佔巖禾塘、荷葉塘一帶高地,威脅敵後方,控制新店坪,切斷便水渡口,堵住敵援軍。六師從同樂村出發迂迴到敵軍九十三團的右側,準備在上坪與新店坪間攔腰將敵軍斬斷,配合正面,夾擊上坪的敵人。

此時,正飄着大雪,天氣寒冷,山路溼滑。當紅四師趕到巖禾塘時,敵十六師的九十五團已先頭到達,佔據了一些高地,紅四師向敵人發起進攻。在飛雪和嚴寒中,紅軍與敵人激戰到深夜。敵人的右翼防線即將崩潰,眼看勝利在望,誰知李覺率領的十九師莊文恆旅與唐伯寅旅的部隊渡過便水,接替了敵軍九十五團的防線,與紅軍對峙。紅四師沒能奪下便水渡口,激戰中四師參謀長金承忠和十一團團長譚耀楚光榮犧牲。

此時,紅六師迂迴到敵軍九十三團的右翼。敵九十六團已經被正面的紅軍十六師、十七師打得暈頭轉向,紅六師趁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從敵軍的側面衝了進去。按原先的作戰方案是使敵人陷進腹背受擊的局面,可是敵軍十六師一個團拼死抵抗紅軍迂迴部隊,展開了一場惡戰。

5日的夜晚,進行了一夜的苦戰,紅軍在指揮員的帶領下,在大雪中艱難地在山路上行進。他們冒着槍林彈雨,一次次勇猛衝鋒,奪下了不少高地。但敵人憑着武器優勢,用重機槍瘋狂掃射着,給紅軍帶來很大的威脅。

凌晨,爲了佔領這些陣地,紅軍挑了多名戰士,腰中挎着手榴彈,手中揮舞着大刀,從山後爬到山頂時用手榴彈偷襲了這個陣地,奪了敵軍的機槍。與此同時,在正面的大刀隊奮力拼殺,衝上了高地。緊接着紅軍攻佔了一些陣地。敵人的六十三師馬上渡過便水上來增援,紅軍暫時停止了進攻。

午後時分,紅六軍團的五十一團擊潰了敵人的十九師,紅軍乘勝追擊,使敵人陷入包圍之中。紅軍十六師、十七師又從正面發動強大攻勢。四師、六師從右翼夾攻,奪取了敵人的機槍陣地,殲滅了敵十九師大部。

李覺慌了,連忙調動十九師1個團來堵擊紅軍五十一團的進攻,戰鬥異常激烈。戰鬥中,紅軍給尾追之敵以狠狠打擊。但因未能控制便水渡口,堵住增援之敵,敵援軍愈來愈多,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繼續戰鬥對紅軍非常不利。

紅六軍團只好在6日下午3時以後開始陸續撤出戰鬥,退至對夥鋪、波洲一帶。紅二軍團四師、六師與敵相持到了7日拂曉,也相繼撤出戰鬥,向西北方向轉移。

這次激烈的便水之戰從5日下午至7日清晨,斃傷敵近千人,其中傷敵團長1人,營長2人,斃敵營長1人,斃敵士兵500餘人。

便水之戰,紅二、紅六軍團雖然未能大量消滅敵人有生力量,但也狠狠地教訓了李覺所部一下,使其不敢再緊追紅軍。1月7日,紅軍乘敵人剛受到打擊,不敢貿然前進的機會,從容向黔東進軍。

鐵流滾滾——紅軍三大主力的長征歷程

中央紅軍的長征歷程

1933年秋,蔣介石集結50萬大軍對中央革命根據地發動了第五次“圍剿”。不過,此時的黨中央領導權已被不瞭解中國革命形勢的博古、李德等人控制,他們帶有嚴重的“左”傾錯誤思想。缺乏毛澤東等人的正確指導,中央蘇區的第五次反“圍剿”沒能像前四次那樣所向披靡,而是落進了難逃失敗的命運當中。

1934年9月底,黨中央於倉促間決定戰略轉移。10月10日晚,中央紅軍分別從瑞金的田心、梅坑等地向雩都河以北地區集結,準備到湘西與紅二、紅六軍團會合。自此,中央紅軍正式踏上征程。

國民黨反動派得知主力紅軍轉移的動向後,立即派兵構建了一道封鎖線,防止紅軍南下廣州。10月25日,中央紅軍開始突圍,4天后衝出重圍,突破敵人的第一道封鎖線,繼續經廣州向湘西行進。

當時,蔣介石還不瞭解紅軍主力進行戰略轉移的意圖,只好再次派兵構建第二道封鎖線予以阻擊。不過,中央紅軍再次成功突破第二道封鎖線。11月15日,中央紅軍突破敵人的第三道封鎖線後,進入湘南地區。這時,蔣介石已經知道了中央紅軍戰略轉移的目的,因此提前在紅軍的必經之地——天險湘江佈置了第四道封鎖線。紅軍主力從瑞金“大搬家”時,人員多、物資多,行動起來極其緩慢,加上博古、李德等人命令中央紅軍主力部隊擔任中央機關的防衛部隊,有時候一天只能走二三十里路而已。龐大的隊伍,讓主力紅軍作戰起來很不靈活,失去了該有的戰鬥力。紅軍儘管成功突破前三道封鎖線,但自身實力也損失了不少。主力紅軍用盡全部力量突圍敵人的第四道封鎖線後,自身的兵力也從一開始的8.6萬銳減到3萬多人。

湘江戰役是中央紅軍長征以來最爲激烈的一場戰役。它宣告了“左”傾錯誤路線的徹底破產。面對如此慘重的代價,大家逐漸意識到,只有清除黨內的“左”傾錯誤思想,恢復毛澤東的軍事領導權,才能扭轉目前被動的局面。

中央紅軍渡過湘江後,仍按原計劃到湘西與紅二、紅六軍團會合。闖過一關,又遇到另外一個難關,即翻越俗稱“鳥也飛不過”的老山界。老山界是中央紅軍長征以來遇到的第一座高山。雖然中央紅軍的整體人數劇減,但他們頑強拼搏的毅力和勇氣卻沒有喪失。靠着這股勇氣和毅力,他們成功翻越老山界,進入了廣西東北部地區。

然而,就在中央紅軍奮力翻越老山界時,戰局於瞬息間發生轉變。蔣介石提早一步知道了紅軍的下一個目的地,搶先在綏寧、靖縣、武岡一帶部下口袋陣,等着紅軍自投羅網。如果這時紅軍仍按原計劃行軍,必然會中了蔣介石的圈套,很有可能全軍覆沒。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毛澤東力排衆議,提出部隊應改向貴州行進,擺脫目前的困境。他的這一正確意見,得到了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王稼祥等人的贊同。這是毛澤東自第五次反“圍剿”之後第一次在中央爭取到話語權。

12月3日,中央紅軍奉命西進貴州,暫時擺脫了險境。12月17日,中央紅軍突破黔軍的阻撓,進入黎平。在黎平,黨中央召開了政治局會議。這次會議,最終否定了博古、李德等人的錯誤決定,採納了毛澤東靈活機動的戰略思想。

1935年初,中央紅軍抵達烏江的龍場渡口。烏江,是貴州的第一大江,素有天險之稱。它不僅險,更難以跨越。江上沒有橋,江裡也沒有船,如此龐大的隊伍如何才能渡過江呢?俗話說,有志者事竟成。中央紅軍依靠驚人的勇氣和智慧,用竹子紮成竹筏,拼成浮橋,成功渡過了烏江,並將敵人的圍殲計劃變成了泡影。

中央紅軍渡過烏江後,快馬加鞭奔向了遵義。他們拿下遵義城後,召開了著名的“遵義會議”。這次會議重新確立了毛澤東在黨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挽救了中國革命。此後,被李德、博古等人帶偏的黨中央和中國革命終於迴歸到了正軌上。

雖然蔣介石的部隊像鬼魅一樣在中央紅軍後面如影隨形,但自從有了毛澤東等人的正確領導和指揮,一切困難都變得迎刃而解。中央紅軍離開遵義後,爲了擺脫敵人的圍追堵截,以超人的勇氣、毅力和信念先後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徒步過草地、翻越大雪山,最終順利到達陝北,與紅二、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結束了艱苦卓絕的二萬五千里長徵。

紅二、紅六軍團的長征歷程

1934年10月下旬,紅二、紅六軍團勝利會師。關於兩軍下一步的戰略行動方向,中革軍委電示他們分開行動,要求紅二軍團留在黔東根據地活動,而紅六軍團則到松濤、乾城、鳳凰等地建立根據地,開展游擊戰爭。不過,兩軍團的主要負責人任弼時與賀龍卻對中革軍委的電示產生了相反的意見。他們認爲,黔東地域狹窄,不利於紅軍今後的發展。兩軍的會合,必然需要一個更大的革命根據地。此外,兩軍團目前的戰鬥力都不強,若分開行動,容易遭到敵人的圍攻,很難完成策應中央紅軍行動的戰略任務。因此,他們於10月25日回覆中革軍委,希望兩軍能一起行動,到松濤、乾城、鳳凰等地建立新的蘇區。

3天后,中革軍委再次電示紅二、紅六軍團,不同意任弼時和賀龍的決定,並嚴令紅六軍團向規定的地域行進。經過慎重研究後,任弼時和賀龍再次電覆中革軍委,重申了兩軍團統一行動和發動湘西攻勢的理由。隨後,他們二人便率領部隊向湘西地區挺進了。

自10月底至11月上旬,紅二、紅六軍團先後順利攻佔酉陽、永順、十萬坪等地,爲創建湘鄂川黔革命根據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看到紅二、紅六軍團在湘西北取得的一系列勝利,中革軍委逐漸改變了當初的決定,同意兩軍團向湘西北發展,並建立湘鄂川黔邊省委。

11月26日,中共湘鄂川黔邊臨時省委和湘鄂川黔邊軍區正式成立。之後,任弼時、王震等人帶領部分人馬留在新區建立革命根據地,而賀龍、關嚮應、蕭克等人則率領兩軍主力繼續發展湘西攻勢。

12月18日,中央紅軍在黎平開會後決定,不去湘西與紅二、紅六軍團會合,改向貴州挺進。12月24日,中革軍委電示紅二、紅六軍團停止湘西攻勢,改向常德地區活動,牽制湘軍,策應中央紅軍向貴州地區挺進。自此,紅二、紅六軍團的湘西攻勢完全結束。

紅二、紅六軍團在湘西攻勢中取得的勝利和湘鄂川黔根據地的建立,讓蔣介石大爲震驚和惱火,他急忙調集了湘鄂兩省的兵力,於1935年1月向湘鄂川黔根據地發動“圍剿”。紅二、紅六軍團在根據地的兵力已得到擴充,但相對於敵人的實力而言,相差實在過於懸殊。他們在幾次戰鬥未取得理想戰果後,決定爭取主動權,集中全部兵力轉到外線作戰。經過半年多的浴血奮戰,湘鄂川黔根據地軍民合力粉碎了蔣介石的“圍剿”,還鞏固和擴大了根據地的實力。

10月,蔣介石心有不甘地集結了20萬的兵力,再次向湘鄂川黔根據地發動了“圍剿”。面對重兵壓境的危險局勢,紅二、紅六軍團根據中央的指示撤離湘鄂川黔根據地,轉移到敵人力量薄弱的貴州地區作戰。11月19日,紅二、紅六軍團主力在賀龍、任弼時、關嚮應等人的帶領下,開始進行戰略轉移。第二天,紅二、紅六軍團的先頭部隊到達澧水岸邊。敵人根本沒有料到他們會走這條人跡罕至的路線,所以沒有派重兵把守。紅二、紅六軍團先頭部隊渡過澧水後,靠着頑強的毅力渡過了沅水,並控制了渡口。等後續部隊渡過沅水後,繼續向湘中挺進。

紅二、紅六軍團渡過沅水後,立即兵分兩路,迅速控制了湘中地區。他們在湘中地區不但籌集了充裕的軍需物資,還在當地播下了革命的種子。湘中戰略任務完成後,他們便開始繼續西進,挺進貴州。行軍途中,紅二、紅六軍團採取聲東擊西的戰術,甩掉了後面尾隨的敵人,大踏步地向黔西北行進。1936年2月3日,紅二、紅六軍團渡過鴨池河後,順利佔領黔西縣城。自此,紅二、紅六軍團開始進入在黔西北建立新革命根據地的時期。

黔西北是少數民族的聚居地,紅二、紅六軍團到達此地後,尤其注重對少數民族同胞開展工作。他們堅持貫徹黨的民族政策,積極開展羣衆工作,與當地的廣大貧苦人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也將革命的種子深深地種進了他們心田。

紅二、紅六軍團在黔西北期間遭遇了蔣介石部隊三番五次的“圍剿”。雖然在開創新的根據地方面遇到不少困難,但他們取得的成績是顯著的。部隊人數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到2萬多人,這不得不說是長征中的一個奇蹟啊!難怪後來許多老紅軍回憶說,中華蘇維埃川黔滇根據地是紅二、紅六軍團在長征中創建的唯一根據地,那段時間是紅軍長征途中的黃金時期。

2月27日,紅二、紅六軍團在賀龍、任弼時、關嚮應等人的帶領下,向貴陽西南的安順地區轉移。面對敵人一路的圍追堵截,兩軍團負責人決定放棄去安順的計劃,改向烏蒙山北麓前進,與敵人展開回旋戰。結果,敵人在烏蒙山地區被紅二、紅六軍團弄得是暈頭轉向。

3月23日,紅二、紅六軍團接到朱德、張國燾的電報,希望他們渡過金沙江,北上與之會師。考慮到目前的局勢,紅二、紅六軍團經過商量,一致決定北上,與主力部隊會合,開創西北革命根據地。

紅二、紅六軍團突然以急行軍的方式挺進雲南中部,這讓蔣介石提高了警覺。他料到紅二、紅六軍團打算北渡金沙江,便率先一步派兵嚴防渡口。

紅二、紅六軍團在普渡河鐵索橋渡江時受到滇軍的阻攔,兩軍團領導人當機立斷,帶領部隊轉移到普渡河上游,然後進至滇西,再搶渡金沙江。紅二、紅六軍團在六甲與敵人發生激戰,並給敵人以重創。六甲狙擊戰後,兩軍團領導人根據各路敵人尾追的情況,決定將渡口改到麗江石鼓一帶。雖然這樣會繞遠,但能甩掉後面的強敵,也不失爲一種救急辦法。在4月25至28日短短的4天時間內,紅二、紅六軍團近2萬人在敵人的狂轟濫炸和槍林彈雨中,全部渡過金沙江,創造了又一大奇蹟。敵人“圍剿”無功,只能在後面望塵莫及、捶胸頓足。

紅二、紅六軍團渡過金沙江後,翻越了終年積雪、空氣稀薄的大雪山,於1936年5月初,抵達中甸地區。他們在中甸地區休整幾天後,又踏上了北上甘孜的征程。7月1日,紅二、紅六軍團在甘孜與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甘孜會師後,紅二、紅六軍團改編爲紅二方面軍。隨後,紅二、紅四方面軍北上陝甘,並於10月在會寧地區與紅一方面軍勝利會師,結束長征。

紅四方面軍的長征歷程

紅四方面軍是紅軍三大主力之一,原在鄂豫皖革命根據地。1932年6月,鄂豫皖根據地的第四次反“圍剿”遭遇失敗。之後,紅四方面軍主力撤離鄂豫皖蘇區,轉戰到川北的通江、南江、巴中地區,創建了川陝革命根據地。這一地區敵人兵力薄弱,紅四方面軍在此得到了短暫的發展。至1933年10月,紅四方面軍川陝蘇區建立了20多個縣的革命政權,紅軍人數也由當初的1.4萬人發展到8萬多人。

從1933年10月至1934年9月,紅四方面軍進行了反擊川軍的六路圍攻,取得了輝煌的戰績,先後殲滅、俘虜敵人8萬多人,還繳獲了大批武器彈藥。當然,川陝革命根據地也付出了傷亡2萬多人的代價。11月,爲了打破敵人的“圍剿”,紅四方面軍在巴中召開會議,制定了“川陝甘計劃”,決定向甘南地區發展。在此期間,紅四方面軍也密切關注中央紅軍的動向。

1935年1月22日,紅四方面軍接到中革軍委的電示,要求他們集中全力強渡嘉陵江,突入敵後,策應中央紅軍渡江北進。此時,紅四方面軍已離開遵義,改向川黔邊的赤水方向行進了。黨中央的這一突然指示,讓他們不得不改變之前的戰略方針,集中全部兵力準備強渡嘉陵江。2月中旬,紅四方面軍主力回師川北,準備渡江西進。

爲了制定可行的渡江計劃,紅四方面軍的總指揮徐向前、副總指揮王樹聲等人親臨嘉陵江東岸,翻山越嶺,查看地形,瞭解敵情,勘察最佳行進路線和最優渡口。根據敵情和地形特點,徐向前做了如下部署:紅四方面軍主力分爲兩個梯隊,第一梯隊爲渡江主攻部隊,第二梯隊待第一梯隊渡江後,繼續擴大戰果。部署完後,全軍上下開始造船、練兵,動員蘇區羣衆提供人力、物力,熱火朝天地進行着渡江前的充分準備。

3月28日夜裡,徐向前作爲總指揮下達了渡江命令。第一梯隊以偷渡和強渡相結合的方式相繼登岸,並迅速佔領沿江地帶。第二梯隊隨第一梯隊協同作戰。他們渡過嘉陵江後,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席捲沿江之敵,直插劍門關地區,開始踏上了長征之路。

強渡嘉陵江後,紅四方面軍主力部隊在涪江地區休息整頓。蔣介石害怕紅四方面軍與中央紅軍會合,趕緊派兵對其進行圍攻,妄圖將其消滅在涪江地區。同時,中央紅軍渡過烏江後,改變了原本的路線,準備到川西建立根據地。此時,紅四方面軍面臨着兩個任務,一是打破敵人的圍攻,另外一個是策應中央紅軍北上。因此,他們不能在涪江地區久留。

5月上旬,紅四方面軍撤離涪江地區,決定先佔領松潘、茂縣、理番等地,再以此爲立足點接應中央紅軍。松潘、茂縣、理番等地是川西北漢族與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這裡山高路遠,地廣人稀,交通閉塞,語言不通。由於長期受地方軍閥的欺壓,少數民族羣衆對漢人和當兵的極爲厭惡。紅四方面軍進入這一地區後,向少數民族羣衆宣傳了共產黨和紅軍的關於少數民族問題的政策,並發動蒙、漢羣衆聯合起來打倒地方軍閥。同時,紅四方面軍廣大官兵尊重少數民族羣衆的生活習慣和宗教信仰,熱情地爲他們提供幫助,並吸收青壯年參加紅軍。最終,紅四方面軍取得了藏區羣衆的信賴和歡迎。

6月初,徐向前派紅二十五師作爲先頭部隊從汶川出發,前往懋功,尋找中央紅軍。6月6日,紅二十五師抵達懋功的達維鎮。此時,中央紅軍的先頭部隊已順利渡過大渡河,翻越夾金山,進入達維鎮。6月12日,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的先頭部隊在達維鎮勝利會師。

紅軍的東征與西征

1935年,華北事變爆發。中日民族矛盾日益成爲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全國人民的抗日救亡運動逐步高漲起來。然而,國民黨反動派卻仍然派重兵“圍剿”中共中央所在的陝甘根據地和南方八省的各個紅軍游擊隊。

面對這種形勢,中共中央在陝北召開會議,指出目前的戰略方針是“把國內戰爭同民族戰爭結合起來”,並正式確立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

爲了貫徹這一方針,並以實際行動彰顯紅軍的抗日決心,中共中央決定紅一方面軍以中國工農紅軍抗日先鋒軍的名義實行東征。彭德懷爲東征軍的總司令,毛澤東爲政治委員。抗日先鋒軍的行軍計劃爲先向山西、綏遠進軍,並逐步向接近抗日前線的華北廣大地區發展,以便與日軍作戰。

1936年2月20日,東征戰役拉開序幕。首先,抗日先鋒軍衝破閻錫山的防線,成功西渡黃河。閻錫山自吹的“攻不破的黃河防線”頃刻間就被紅軍所攻破,這不僅讓閻錫山的顏面掃地,更是讓蔣介石暴跳如雷。蔣介石看到閻錫山部不足以阻擋紅軍東征的步伐,趕緊又調來20萬的兵力支援他,同時命令河西的國民黨軍隊與之相配合,企圖徹底消滅紅軍,並摧毀陝甘革命根據地。

5月初,爲避免內戰,也爲了保存抗日力量,中國工農紅軍抗日先鋒軍奉命撤回河西,結束東征。經過2個多月的征戰,紅軍在山西播下了抗日的革命火種。可惜的是,在這次征戰中,紅二十八軍軍長、西北紅軍創始人之一劉志丹不幸犧牲。對於這次東征,毛澤東曾給出高度評價:“打了勝仗,喚起了民衆,籌備了物資,擴大了紅軍。”

紅軍東征結束、回師陝甘根據地後,蔣介石心有不甘,仍舊堅持“剿共”政策。於是,他調集重兵,準備再一次對陝甘革命根據地發動進攻。此時,紅軍還未在西北地區站穩腳跟,加上西北地區自然環境較爲惡劣、物資比較匱乏,如果不採取必要的應對措施的話,那麼就有被困死在西北地區的危險。

面對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機,面對蔣介石的執迷不悟,中共中央不得已做出西征的決定。紅軍西征的主要目標是陝甘寧三省邊界國民黨力量薄弱的地區,以鞏固和擴大陝甘根據地,壯大紅軍力量,爭取西北抗日力量的團結。

1936年5月18日,紅一方面軍的第一、第十五軍團和紅二十八軍、二十九軍、騎兵團等1萬多人按照中央軍委的指示,組成西方野戰軍,由彭德懷任總指揮兼政治委員,吹響紅軍西征嘹亮的號角。爲了不暴露目標,彭德懷帶領西方野戰軍夜行曉宿,秘密而快速地向指定地區集結。由於紅軍一路嚴密封鎖消息,所以陝甘寧地區的國民黨部隊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情況。

西方野戰軍到達指定區域後,彭德懷按照中央軍委的指示和敵人的分佈情況,先讓紅十五軍團兵分兩路進攻樑鎮和安邊,然後向定邊和鹽池攻擊,並視情況佯攻寧夏,吸引駐守在慶陽至洪德一帶的敵人回師寧夏。同時,紅一軍團靈活運動作戰,殲滅寧夏的敵人。彭德懷這套“避實擊虛”的戰略方針,給陝甘寧地區的馬鴻逵、馬鴻賓的部隊以沉重打擊,並掌握了陝甘寧邊界的廣大地區。

7月底,西方野戰軍在茫茫戈壁荒漠上連續征戰2個多月,不僅斃敵無數,還開闢了新的根據地,勝利地完成了西征任務。

西征的紅軍

2006年,上海電視臺紀實頻道爲紀念長征70週年製作了一部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西征的紅軍》。這部紀錄片展現了中國紅軍史上一段悲壯而光輝的歷程——西路軍轉戰甘西北。

1936年10月,紅軍一、二、四方面軍在甘肅勝利會師。爲了鞏固陝甘寧根據地、獲取戰略物資,紅軍總部在第二天發佈了《十月作戰綱領》,命令紅四方面軍一部西渡黃河,打通連接蘇聯的道路。

不久,紅四方面軍約2.18萬人在徐向前的率領下渡過黃河,並迅速控制了沿岸地區。按照預定作戰計劃,紅一方面軍本應隨後西渡黃河,與紅四方面軍共同進行寧夏戰役。然而不久國民黨就封鎖了黃河渡口,胡宗南的部隊此時也追至河東,紅一方面軍只得被迫向東轉移。原定的作戰計劃再也無法執行。

11月6日,紅四方面軍領導向中革軍委遞交了新的作戰計劃,打算放棄黃河沿岸地區,集中3個軍向西北進發,自行完成原定任務。2天后,中共中央下達指示,基本同意新的作戰計劃,並把河西的部隊命名爲“西路軍”,徐向前任總指揮,陳昌浩任政委。

接到命令後,剛剛經過長征磨難的這支部隊,又開始向艱險的河西走廊進軍。此時,他們與河東主力部隊的聯繫已經基本被切斷。而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是西北馬家軍閥強悍的騎兵部隊。一場場悲壯而慘烈的戰鬥即將展開!

11月中旬,西路軍分成左右兩路,分別向古浪和涼州進軍。13日,左路的紅九軍佔領古浪縣城。馬步青和馬步芳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即派兵向古浪發起強攻,企圖依靠優勢兵力迅速殲滅被圍困的紅九軍。

11月16日清晨,爭奪城池的戰鬥打響。南山是古浪城外唯一的制高點,誰能控制南山,誰就能掌握戰場上的主動權。果然,馬家軍閥從戰鬥一打響,就開始對南山進行猛攻。據守此地的紅二十五師七十四團居高臨下,數次打退了敵人的進攻。然而縱使紅軍戰士英勇無敵,也難爲無米之炊。面對敵人蜂擁而至的猛衝,缺少彈藥的紅軍逐漸落了下風。七十四團全團戰士們抱着誓死保衛陣地的決心,與敵人奮戰到底,最終幾乎全團覆滅。

南山陣地最終失守,敵軍趁勢對古浪縣城展開猛攻,紅九軍全體指戰員浴血奮戰,堅持了3天才撤出古浪。這一仗進行得異常慘烈,紅軍共擊斃馬家軍閥部隊2000餘人,而自己也付出了損失2400餘人的代價。軍長孫玉清負傷,參謀長陳伯稚、二十五師師長王海青、二十七師政治委員易漢文全部英勇犧牲。此後,西路軍又和馬家軍閥進行了長達1個多月的艱苦戰鬥,雖然重創了國民黨的河西部隊,但西路軍總人數也銳減至約1.5萬人。

西安事變爆發後,中革軍委曾表示西路軍可以向東撤退。但西路軍領導考慮到撤退途中的衆多困難,建議“仍首先解決按期執行打通遠方任務”。1936年11月,紅一方面軍第五軍被編入西路軍。12月下旬,西安事變和平解決,中革軍委認爲“前途甚佳”,於是對徐向前等人下達了新的指示,命令西路軍繼續執行原定任務。

此時正值寒冬臘月,河西走廊的氣溫已經降至零下30度,可紅軍戰士們還穿着單衣單褲。紅三十軍警衛排班長嶽仲連爲了給戰士們保暖,拿來地主家的氈子,中間剪個洞,套在腦袋上當做棉衣。有的戰士耳朵、鼻子,甚至手腳都凍掉了,可是沒人喊疼,因爲天氣太冷,已經沒有知覺了。

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西路軍一邊堅持西進,一邊還要應對馬步青和馬步芳的圍追堵截。西路軍憑藉着一往無前的精神,最終戰勝了冰天雪地的嚴寒,越過了茫茫戈壁。1937年1月1日,第五軍佔領了臨澤縣城,並隨後攻佔了高臺縣城,國民黨守軍1400餘人全部投降,西路軍暫且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然而,馬步青和馬步芳可不想看見紅軍休息。接到情報後,兩人立即派出7個多旅的部隊向西路軍追擊而來。馬家軍閥先以2個旅的兵力牽制住西路軍主力,另外5個旅隨即向駐守高臺的紅五軍猛撲而來。2000餘人的紅軍面對的是由步兵、騎兵、炮兵組成的2萬敵軍。紅五軍全體指戰員表現出了英勇頑強的作戰精神,足足抵抗了9個晝夜,由於寡不敵衆,高臺縣城最終失守。在這9天的攻守爭奪中,西路軍總指揮部曾派出騎兵師增援,途中遭到敵軍阻擊,傷亡大半。在這場悲壯慘烈的戰鬥過後,紅五軍主力部隊3000餘人全部壯烈犧牲。軍長董振堂陣亡後,敵人竟把他的頭顱割下來,掛到木杆上示衆,其慘狀令人不忍目睹。

高臺戰鬥結束後的第二天,馬家軍閥又集中兵力圍攻臨澤縣城。駐守臨澤的紅軍經過浴血奮戰,最終在當天夜晚突圍,並迅速向西路軍總指揮部靠攏。1月24日,中革軍委致電徐向前等西路軍領導人,表示行動方向由西路軍自行決定,如果西路軍決定東進,中央會派部隊到靖遠河邊策應西路軍過河。

西路軍各部隨即向南轉移,準備返回河東。馬家軍閥發現這一情況後,迅速調集5個旅的兵力,對西路軍進行圍追堵截。爲了掩護主力部隊撤退,紅三十軍向敵人發起了猛烈的攻勢,並最終取得擊潰敵軍1部,殲敵1個團,繳槍200餘支的光輝戰績。

此時,西路軍主力部隊已返回倪家營子,準備集中兵力,一舉擊潰敵人,以求爭取寶貴的休整時間。不久,馬元海、馬彪等人率領4個旅,對倪家營子的紅軍形成了夾擊之勢。西路軍經過連日苦戰,終於擊潰了進攻的敵人。

2月中旬,馬家軍閥重新調整兵力部署,再次向西路軍圍攻而來,紅軍戰士們奮勇還擊,與敵人反覆爭奪每一寸土地。全軍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加入戰鬥,子彈打光了,就用刀槍木棍和敵人肉搏,戰況極其慘烈。這場戰鬥一直持續了5個晝夜,紅軍以傷亡300餘人的代價,消滅了1500餘名敵人。22日,馬家軍閥再次向倪家營子增派兵力,西路軍被迫於27日突圍。

3月初,西路軍撤退至東柳溝、西柳溝地區時,再次遭到敵軍圍攻,紅軍在苦戰了5個晝夜後,彈盡糧絕,只得向西北突圍,進入祁連山,此時的西路軍已經不足3000人。此後,西路軍餘部2000餘人被分成3個支隊,在李卓然、李先念等人的率領下,進入祁連山區進行遊擊戰。由西路軍工委直接領導的左支隊,進入祁連山之前有1000餘名戰士,在歷經40多天的艱苦行軍後,只剩下400餘人。而另外兩個支隊的大部分官兵都在國民黨的圍追堵截下壯烈犧牲,身負重傷的紅九軍軍長孫玉清被俘後,因拒不投降而被大刀砍死。西路軍僅剩的400餘名戰士,最終在4月底突圍成功,到達新疆的星星峽。

西路軍在河西走廊浴血奮戰,長達半年之久,總共斃傷敵軍2萬餘人,而自己則付出了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西路軍雖然失敗了,但西路軍這段鮮爲人知的悲壯歷史和西路軍全體指戰員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永遠值得我們緬懷和敬仰。

20世紀90年代,西路軍當年的主要領導者徐向前和李先念先後離世。根據兩人生前的遺囑,他們的骨灰都撒在了西路軍當年戰鬥的戰場上。《西征的紅軍》劇組採訪李先念的女兒李紫陽時,她對記者說道:“爸爸臨終前讓我把他的骨灰灑在祁連山上,他說他要和西路軍的烈士們在一起,最後也要在一起。”

三軍合力克敵——山城堡戰役

紅軍三大主力勝利會師的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蔣介石集團在震驚之餘,更是感覺坐立不安。好勝心極強的蔣介石不顧迫在眉睫的民族危機,不顧共產黨提出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主張,不顧全國人民的共同意願,堅持執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集結了10多萬的兵力準備向紅軍發動圍攻。

爲什麼蔣介石一定要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還錯誤地堅持反共內戰政策呢?因爲他錯誤地認爲,紅軍經過艱苦的長征必定是身心俱疲,作戰力大爲削弱,加上剛到陝北還未站穩腳跟,此時若是集中優勢兵力進行圍攻,一定會全殲紅軍於陝北。因此,蔣介石纔會這麼急不可待地想要置紅軍於死地,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當紅軍主力向海原、打拉池地區轉移時,敵人分四路展開追擊。第一路是由毛炳文率領的第三十七軍;第二路是由王均率領的第三軍,同時從會寧地區出發向海原追擊;第三路是胡宗南主力一部從靜寧地區出發向海原追擊;最後一路是東北軍和六十七軍騎兵團,經隆德地區向黑城鎮追擊。

面對敵強我弱的情況,黨中央及時分析了具體情況,並作出了正確的迎敵方針,即逐次轉移,誘敵深入,然後在預定的有利地區集中優勢兵力,給胡宗南主力部隊以毀滅性的打擊;對毛炳文、王均部予以牽制,必要時進行打擊;對東北軍和六十七軍騎兵團則積極開展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說服工作。

1936年10月底,紅軍主力開始往同心城、王家團莊、李旺堡一帶轉移。紅軍主力東移時,國民黨部隊在其後緊追不捨。一開始,紅軍前敵總指揮部打算集中三大主力的兵力,組織“海打戰役”,但因後來情況發生變化,“海打戰役”被迫放棄,改爲誘敵深入,再尋找機會對敵進行反擊。國民黨部隊依舊在其後步步逼近,企圖將紅軍逼到陝北以南殲滅掉。

11月12日,紅軍離開同心城、王家團莊、李旺堡地區繼續東移,準備經毛居井以東地區南進。此時,敵毛炳文部正在西渡黃河,準備配合西北馬家軍攻擊河西部隊;東北軍已同意建立統戰關係放慢前進步伐;王均的第三軍也在同心城駐紮下來,不再追擊;唯有胡宗南部仍舊死咬着紅軍不鬆口。

針對胡宗南部無所顧忌、**的情況,中央軍委決定將紅軍帶到山城堡、環縣一帶,引誘胡宗南部至山城堡並給予沉重打擊。

山城堡,古稱仙城,位於豫旺縣以東、鹽池縣以南、環縣以北的洪德城和甜水堡之間。這一地區地形複雜交錯,其東西兩側是蜿蜒起伏、一直向西南延伸至洪德城的山嶺,稱作“山城樑”。山樑兩邊深溝淺壑,土寨衆多,有利於大部隊在其間運動、集結、隱蔽和設伏。山樑人煙稀少,南部纔是有數戶人家居住的山城堡。從洪德城到山城堡有20多裡的路程,途中僅有一口泉眼。

11月19日,紅軍前敵總指揮作出部署,命令紅一軍團、紅四軍和紅十五軍團主力、紅三十一軍分別集結在山城堡的東南西北四個方面伺機出動;紅二方面軍主力部隊在洪德城和山城堡之間隱蔽,以策應各方;紅二十八軍在紅井子一帶牽制胡宗南部;紅二方面軍的第六軍團、第八十一師、特務團、教導營在洪德城、環縣一帶阻擊東北軍。

當晚,胡宗南部的先頭部隊佔領了山城堡,主力部隊佔領了豐臺堡及附近地區。第二天上午,胡宗南部的左路軍到達紅井子地區,右路軍抵達山城堡、豐臺堡等地。下午,胡宗南的偵查部隊沿着山城堡至洪德城大路前進時,遭到了紅軍陝甘寧獨立師的攻擊,大部被殲,少數逃回山城堡。

11月21日,敵人的偵查飛機在“山城樑”上空盤旋,繞了好幾圈也沒發現隱蔽其間的紅軍。下午,紅軍已經對胡宗南的右路軍七十八師形成了包圍之勢,敵人卻一點異樣也沒有察覺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天漸漸黑了。11月下旬的山城堡已然有冬天的感覺,寒風吹來讓人渾身發抖。紅軍主力在悄悄部署“甕中捉鱉”戰術時,也切斷了胡宗南部七十八師的後退之路。當敵七十八師發覺形勢不妙時,紅軍即刻發動了總攻。夜幕下的山城堡伸手不見五指,敵七十八師被紅軍四面八方響起的槍聲嚇得亂作一團。他們有的慌不擇路地逃跑,有的胡亂開槍打死了自己隊伍裡的人,有的丟槍棄甲舉手投降……胡宗南所謂的精銳部隊白天還能打陣地戰,可晚上就像沒頭的蒼蠅一般潰不成軍。遇上紅軍的“夜老虎團”,他們就如溫順的綿羊一般任人宰割。

山城堡戰役直到11月22日上午才結束。這次戰鬥,大部分敵人被紅軍殲滅,少部分敵人潰散於山樑之中。山樑上、山坡上、深溝裡、樹林裡,到處躺滿了敵人的屍體。同時,紅軍的損失也很大,犧牲了不少出色的指戰員。

山城堡戰役是紅軍三大主力長征後相互協同配合的一場戰役。雖然,戰前敵我力量懸殊,看似不可取勝,實際上卻取得了完滿的成功。不得不讓人感嘆,“衆人同心、其利斷金”這句話的重要性。它的勝利,粉碎了蔣介石殲滅紅軍於陝北的癡心妄想,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起到了推動作用。

關於山城堡戰役,聶榮臻元帥後來回憶說:“這個勝利的戰鬥是長征的最後一戰,也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的最後一戰……它是我軍在歷史偉大轉折中的一個重要戰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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