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話說五殿下聞人霖沒找回玉佩,想着莫不是被那林姑娘給拿了去,只是人家住在深宮,自己和賢德妃又素來無來往,也不能貿貿然的去詢問,只得想着哪日遇見了問上一問。
倒也巧了,這才隔一天聞人霖從皇后宮裡出來走了一段石子小路沿着迎春花架子走了一段便見着林姑娘帶着兩個人走在前面。
黛玉本就是赴舞陽公主的約,因宮中不熟,除了雪雁又帶了元春撥過來的宮女,此時見了聞人霖,那小宮女朝着聞人霖便服了一服,說道:“給五殿下請安。”
雪雁見此,當下也照着她的樣子向聞人霖請安,黛玉點了下正要說話,那聞人霖擺了擺說對黛玉身後的宮女說道:“剛纔我的劍穗子掉在那邊花叢裡了,你去找找。”
那小宮女瞅了一眼黛玉,黛玉點了下頭她便徑直去了,聞人霖見雪雁沒動,便說道:“你也一起去。”
黛玉笑着跟雪雁說:“你也幫五殿下找找,我就在這等你。”
雪雁這才小跑着跟上那宮女。
聞人霖徑直問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塊白玉”
黛玉自從撿着那塊玉便隨時帶在身邊,就是爲了還給他,當即便掏出香囊遞給聞人霖道:“在這裡。”
聞人霖打開香囊,裡面真是這塊玉,想着這林黛玉實在是考慮周道,當即便道謝道:“在下謝謝林姑娘。”
黛玉瞅着他說道:“不必謝。”黛玉說完見他還沒有走的意思,便笑着說道:“五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聞人霖本以爲這林黛玉定有所求,卻不想她什麼都不說,倒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心下想着她莫不是在裝腔作勢。當下便暗笑一聲,想着她即然裝的這般清高,那麼自己也省的多說,當下便告辭離去。
直等着雪雁和那宮女回來,見了黛玉當下便說道:“找了好一會,什麼都沒找到。”
黛玉笑着說道:“管他呢,我們走。”當下便帶着兩人去了舞陽住的橙光閣。
一進院子,黛玉見着滿院子盛開的海棠甚是有些納罕,這粉紅色的花瓣飄了一院子,這景色倒真是蝶影蹁躚,沒有盡頭。
黛玉走進花海,頗有些雲深不知何處的景象。
不多時便見着一嬤嬤過來,打量了黛玉兩眼,便說公主有請。
黛玉進了屋,才見着屋內陳設簡單,那奶嬤嬤領着黛玉進了裡屋,黛玉一眼便見着舞陽公主坐在軟榻上。
黛玉當即便上前行禮,那舞陽公主自是讓黛玉坐在她對面。
帶路的嬤嬤真是舞陽的奶嬤嬤,此時見了黛玉倒也有些放心,看着自己帶大的公主這些年在宮裡受的白眼,心中一直頗爲不平。
此時見着這位林姑娘倒是有那麼些小心意,倘或能把那理國公家的柳小姐給換了,那就好了。當下便讓下人給林黛玉上了熱茶和一些小點心。
舞陽讓旁人退下,換了一個姿勢看着林黛玉,見她專心喝着那陳年的舊茶似乎一點沒發現那茶劣質的都只剩下渣渣。
“林姑娘常駐宮中,可知我這裡的海棠爲什麼開的這般豔。”舞陽說道。
黛玉擡起頭看着舞陽,見她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想了想便說道:“公主有話請直說。”
舞陽聽了,當即臉色變了變,低低的說道:“你倒是直接。”舞陽幫黛玉續了一杯茶道:“這茶你也喝的下去!”
黛玉當即笑着說道:“公主喝得,我自然也喝得。”
舞陽搖了搖頭道:“可是本宮卻不想再喝下去了。”
黛玉一愣,轉而說道:“公主這話恕黛玉不懂,黛玉不過是一孤女而已。”
舞陽看着黛玉道:“在這宮裡分兩種人,一種是有利用價值的,另一種便是無利用價值。而你便是有利用價值的。”
黛玉聽了這話,沉默不語,暗自想着這舞陽公主這話虛虛實實難道她知道了什麼,可是這些事本該是秘密的她又如何知道。
正當黛玉思量間,便見着舞陽上前拉着黛玉的手說道:“看你手上這兩處繭子,想必是常常彈琴留下的,我這正好有一琴,特此贈與林姑娘。”舞陽說着便從牆上拿下一琴,這琴上套着一綢緞套子,舞陽扯下套子便見着一架烏木琴呈現在黛玉眼前。
於黛玉來說,彈琴不過是閒暇時玩樂而已,平時也就喜歡便彈奏兩曲解悶,此時見了這琴也不免移不開眼睛。
這琴扁平而狹小,琴腹爲流水斷,黛玉細細看了一番,口中稱讚道:“這琴乃是前朝名琴,聽說前朝有一琴者,使用的便是烏木所制的流水琴,聽說這琴的琴音如泉水般清冽。”
舞陽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是行家,這琴便是前朝傳下來的,後面還有字。”說着便在琴的側面尾處找到‘落霞居士’四個篆刻。
黛玉細細看了,當即便說道:“難道這就是落霞居士用的琴”
舞陽有些落寞的說道:“正是這琴,只是可惜我這個後人卻不懂操琴,如今便把它贈與林姑娘。”
黛玉聽了,當即便推辭道:“公主這大禮,我不能收。”
舞陽一把拉住黛玉的手,說道:“你收下,我有事求你。”
黛玉說道:“您乃公主,黛玉不過是一介民女,何德何能讓公主說這個求子,實在是折煞我。”
舞陽看着窗外,指着外面燦爛的海棠說道:“本宮如今還留在這邊唯有一事惦念。”舞陽說道這裡看着黛玉,嘴角似乎是扯着笑了下,可那樣子又實在不像笑,比哭還難看。她看着黛玉說道:“我出生在宮中,本就是無依無靠,如今年紀大了,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只是這裡還有一人讓我惦念,惹得我遲遲不願離去,偏偏林姑娘來了,我想着林姑娘大約能幫上忙。”
這話聽着似乎有離世的意思,正待黛玉還要再問,便聽着外邊有說話聲。見着舞陽的奶嬤嬤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說道:“柳小姐回來了。”
舞陽當即便招呼黛玉早走,黛玉也知那柳小姐是個跋扈的,當即便帶着雪雁等從後院走了出去。
這纔剛出院門,便見着舞陽的奶嬤嬤拿着那琴過來,上來便塞在雪雁手裡,只說了一句:“公主給你,你便拿着,以後你便知道了。”說着這邊便手腳利索的走了。
卻說那柳小姐一回來便氣呼呼的跑去找了舞陽,這一見舞陽扯着嗓子便說道:“你跟樊郡王說了我什麼”
舞陽看着她雙目紅腫想必是剛剛哭過,只是見她這樣子心下一陣痛快,冷哼了下便說道:“樊郡王對你如何!”舞陽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柳小姐身邊,看着她哭的臉上的胭脂都化了,當即笑了起來,那笑聲想夜梟一般難聽。
柳小姐當即捂上耳朵,說道:“別笑了!別笑了!”
笑聲猛的聽了下來,舞陽貼近柳小姐的臉,颳了刮她被淚水弄化的胭脂說道:“這還是上好的芍藥胭脂,一盒就一小錠金子呢,還真是下了血本。”
自從柳大小姐來橙光樓給舞陽做伴讀還是頭一次聽着這話,當即便跳腳道:“你等着,我告訴清平去。”說着跑着便往皇后宮中而去。
舞陽看着她走,冷笑一聲,看了看身後的奶嬤嬤便吩咐道:“把我枕頭下的盒子拿來。”
奶嬤嬤當即勸道:“公主,你這是”
舞陽越過奶嬤嬤,自己拿出那個小盒子說道:“我不受寵,等過個一兩年要麼是和親要麼是皇帝收納朝臣的工具。這種日子我不想過,再者說本來我娘入宮便是爲了找尋先祖留下的琴譜,如今琴譜已得,這地方我也呆夠了。”
奶嬤嬤看着舞陽,當下便說道:“那麼公主是打算什麼時候走”
舞陽看了一眼奶嬤嬤,歪嘴笑了一下說道:“自然是現在。”說着便帶着奶嬤嬤走到後院繞過一條廊子,走了幾步便見着一處破舊的宮殿。
只因舞陽從來不受寵又是個不多話的,這橙光樓的下人都懈怠的很,平常都見不到人,因此舞陽和奶嬤嬤走到這裡竟是一個人都沒碰着。舞陽走至這宮殿裡面,便見着一口石井,上面還有繁複的花紋,舞陽走上前去朝着這花紋按了一通,便見着院子當中開了一個口子。舞陽回頭看了看,便頭也不回了走了進去,奶嬤嬤緊隨其後,兩人進去沒一會口子便又合了起來,就像從來都沒人來過一樣。
卻說那柳小姐原本要做清平公主的伴讀,自然和清平公主關係匪淺,那清平公主雖不是皇后所出可倒是頗得皇后的寵愛。只是和皇后沉穩大度的性子不同,這清平公主頗有些嬌蠻。雖沒犯過什麼大事,可也是惹了不少麻煩。
不過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對她都禮讓三分。
這清平公主因生母乃是當年盛極一時的德妃,養母又是當今皇后,在這一衆公主裡,常常以長居之,見了那不起眼的公主郡主更是出言譏諷,更以作弄她們爲樂。此時聽了柳小姐的話,當即便想着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舞陽。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該怎麼說,今天可能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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