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吃絕
正月初十,秦家再傳噩耗,秦鍾病重不治。
賈薔是在從宮中回府後,自翡翠口中得知的。
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府,帶人前往秦府。
離秦府還有一段距離,就看到秦府門前站滿了人。
“去看看前面出了何事?”賈薔向跟來的魯巡管家吩咐道。
魯巡管家這個年都沒有過好,一直在秦家忙到了正月初三才回了賈侯府。
這次又要他去操持,他倒是沒有任何怨言。
從一個普通的下人,通過老順頭的關係一下子提升到了賈侯府管家的位置上,這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
他也希望有機會表現,賈薔越是讓他忙碌,就讓他越感覺到受重視。
他帶着兩名小廝快步去打探,很快就回轉了。
“老爺,是秦氏一族的族人堵在秦府!”魯巡管家將打聽的消息報告道。
“看來這是吃絕戶來了!”賈薔不由搖了搖頭說道。
吃絕戶,這是自古由來的惡劣傳統。
一個家中失了男丁後,同族甚至左右四鄰就會以各種方式爭奪這家的一切。
在這個以男子爲重的時代,秦氏一族的做法說不上是對是錯。
在秦氏一族看來,秦邦業留下來的房子財產,都是秦氏一族的財產,而秦家只餘下秦可卿這個外嫁女,那麼秦氏一族收回財產也是應當之事。
“讓他們閃開,有敢於阻攔者抓了!”賈薔淡淡的命令道。
這一回魯巡管家的底氣就足了,他重新帶上兩位小廝走了過去。
“都閃開,賈侯爺到!”魯巡管家來到了人羣外,大聲叫道。
秦氏一族的族人齊齊一怔,接着連忙的閃避開來。
他們這些人中,並沒有一人爲官,別說是侯爺了,就算是普通的官來了,也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魯巡管家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了不屑之意,接着他閃到一旁束手而立。
賈薔騎着馬走過人羣分開的通道,來到了秦府大門前。
“你們誰是秦氏族老,進府來說話!”賈薔轉頭對秦氏族人沉聲說道。
秦氏族人中走出兩名老人,他們眼中閃着恐懼之色,但賈薔的吩咐他們可不敢有任何的違背。
以賈薔的身份,對付他們如捻死兩隻螞蟻般的容易。
這時大門內的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知道賈薔來了。
“老爺,您終於來了!”是秦可卿打開的大門,她見到賈薔,忍不住哭着說道。
這幾天她哭的並不多,主要是悲傷的事太多,特別是秦鐘身死,讓她不得不堅強起來。
否則這個家就沒了,連秦鐘的後事都無法辦完。
但在看到賈薔後,她的軟弱重新迴歸,因爲她有了依靠。
跟在賈薔身後的兩名秦氏族老全身抖個不停,兩名秦氏族老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秦可卿對賈薔的態度,再想到秦可卿似乎是嫁了人。
兩名秦氏族老想到自己帶着一羣人,竟然來逼迫賈侯爺的女人,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陣陣的發寒。
賈侯爺是誰,傳聞中的文曲星與武曲星集於一身的存在,單是殺敵過十萬的威名,就足以讓任何人心存敬畏。
“你這邊出了事,怎麼沒有通知魯巡!”賈薔用微帶責怪的語氣說道。
他早有交待,只要秦府這邊送個消息到賈侯府,魯巡管家就會幫忙的。
也好在他還交待過翡翠,讓人盯着秦府這邊,才知道了秦鐘身死之事趕了過來,沒有真讓秦氏一族的族人搞出什麼大事來。
秦可卿聽到賈薔的責怪,心中卻是暖暖的,她知道賈薔在關心自己。
秦可卿引着賈薔進了大廳,此刻大廳中停着秦鐘的棺材。
秦府也是夠倒黴了,年前才送走了秦老爺,年後初十秦家唯一的少爺也走了。
“魯巡,從府中調些人手過來,幫着處理一下後事,銀子從府中支取!”賈薔向魯巡管家吩咐了一聲。
魯巡管家應聲退下,帶着人去忙碌了。
“你找一處可以談話的地方,我與兩位族老說些話!”賈薔又對秦可卿說道。
“書房在旁邊,就到書房去吧!”秦可卿指着旁邊不遠的一房間說道。
“兩位族老,與我一起過去,可卿伱在旁邊聽着,這是秦家的事!”賈薔對兩位秦氏族老及秦可卿說道。
進了書房,不用說賈薔坐在了主位,兩位秦氏族老小心的半坐着下首椅子上。
下人送來的茶水,兩位秦氏族老連碰都不敢碰。
秦可卿沒有坐,而是站在了賈薔身後。
“你們從秦氏中爲秦鍾選一子過繼,以延續秦家的香火,原本秦家的房子與財物都由該子繼承,你們可有意見?”賈薔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轉頭看向了秦可卿,這件事需要秦可卿同意才行,至於說秦氏族老這邊,他都說出了意見,秦氏族老敢拒絕嗎?
“奴家替鯨卿多謝老爺了!”秦可卿哭着跪下說道。
過繼一子給秦鍾,不單是讓秦家不會斷絕,更是讓秦鐘有了後,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這件事極其重要。
“侯爺,我們一定選一個最合適的族中孩子過繼,不會耽擱秦鍾後事的!”其中一秦氏族老與另一秦氏族老用眼神交換了意見後,他躬身說道。
也就是賈薔插手了,否則以秦氏族人的方式,同樣是過繼一人過來,那並不是真爲了給秦家延續,而是爲了分秦家的財產。
這次前來的所有秦氏族人,到時都會多多少少得到好處。
而過繼過來的人,根本就是秦氏族人中最不受待見的一個,最終這個過繼的人能夠留下房子就不錯了,沒有了財產,養不起房子,這個家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衰敗。
有了賈薔的插手,秦氏族老選出的人就必然是個孩子,還不會是品行與能力太差的孩子,有着秦家留下的一切,只要這孩子努力,讓秦家重新立起來並不難。
“那就這樣了,你們去吧!”賈薔擺了擺手說道。
兩名秦氏族老跪下磕了頭,這才退出了書房。 “等過繼的孩子來了,就由那孩子治喪,有着魯巡在不會有問題的,你也不要再拋頭露面,早些回府!”賈薔最後對秦可卿交待道。
秦可卿是以婚約的形式被送入賈侯府的,雖沒有成親,但也算是賈侯府的人了。
她一個外嫁女子在孃家辦弟弟的喪事,對她對秦家都不是好事。
秦可卿還想要說些感激的話,賈薔並沒有給她機會,轉身就出了書房,離了秦府。
回府後,賈薔又接待了幾名從軍中趕來的悍將。
這是最後一批被他召回充當護衛的悍將,他們都是最特殊的悍將,每一位都是悍將神箭手。
賈薔在正院接見了十七名悍將神箭手,十七名悍將神箭手人手一張寶弓,寶弓用黑布遮掩着。
十七張與軍中無關的寶弓,是他能夠拿出的全部寶弓了。
十七名悍將神箭手,都是從百分之百忠心的悍將神箭手中選出來最強的,每一位至少是四轉悍將。
賈薔也不擔心自己在府中安排護衛被宮中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
事實上他府中的護衛全部是悍將一事,外人並不知曉,只要府中悍將護衛不主動顯露自身的實力,憑藉着府中的探子是無法發現的。
而之前賈侯府與林府一共有二十四名護衛,這個數量並不多。
如今再加上十七名護衛,相對於賈薔的官位,以及林黛玉超品誥命的身份,這麼多護衛遠沒有達到正一品武官親兵的數量標準。
賈薔將十七名悍將神箭手介紹給了翡翠、尤氏,以及魯巡管家,對外的說法是十七人都是軍中弓手,加入賈侯府護衛是增強府中的遠程攻擊力。
另外,京郊莊子中的悍將訓練,一直都沒有停止過,賈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去,幫助悍將們修煉將門練體之術。
正月十五這天,榮國府極爲熱鬧,難得的這一天大幹朝堂與內閣也休了假。
賈薔與林黛玉坐在會芳園的亭子中手談,耳邊都能夠聽到榮國府處傳來的聲音。
“元春姐姐要回府了,母親都到榮國府參加迎接了!”林黛玉聽着榮國府的熱鬧,輕聲說道。
“你讓人去告訴師母,別在外面等着,今日的省親不到天黑是到不了的!”賈薔下了一子後,微笑着說道。
“怎麼會這麼晚?”林黛玉擡頭不敢置信的問道。
要知道榮國府可是一大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真要是晚上纔到,那豈不是要等上一個白天的時間。
“宮中的規矩,下午拜佛祈福、看燈同樂,元春做爲賢德妃是必須參加的,結束後還要到大明宮請旨,這樣一來不到天黑是沒有時間的!”賈薔笑着解釋道。
之所以知道這麼清楚,除了他記得原著中的內容外,還有就是他對於宮中的規矩知道的很多。
當年的他可是宮內的侍衛,對宮中事務瞭解的可比外面人要多些。
“那要不要告訴老祖宗?”林黛玉想了想問道。
賈母的年紀大了,在外面等的時間長了身子吃不消,林黛玉所以想着提醒一聲。
“千萬別,皇家其實也在看省親各妃子家的表現,真要是表現的不緊張,會感覺對皇家不敬,你這個提醒的人反而落不到好處!”賈薔擺了擺勸道。
“那就只提醒母親!”林黛玉點了點頭道。
她叫來了雪雁,讓雪雁去榮國府那邊。
賈薔還想在府中高樂,可才陪着林黛玉下了一會兒圍棋,宮中就有了消息,讓他帶着林黛玉入宮。
他看了看時間,過會兒就是午時,這會兒入宮難道是想讓他與林黛玉參加拜佛祈福?
不管如何想的,賈薔與林黛玉都換了衣服,坐着兩頂八擡大轎離開了賈侯府。
“咦,那是賈侯,他這會兒是入宮去了?”賈璉一直在榮國府門口伸頭看着遠方,等待着消息,卻是看到了從賈侯府出來的兩頂八擡大轎,不由好奇的道。
“怎麼知道是入宮去了?”王熙鳳回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在京城這八擡大轎只有入宮時才能夠動用,平時可用不得!”賈璉解釋道。
“那怎麼會是兩座八擡大轎,除了賈侯爺外還有誰?”王熙鳳又問道。
“自是林姑娘了!”賈璉回道。
王熙鳳聽到說起林黛玉,看向八擡大轎的目光滿是羨慕。
如果自己不是嫁給賈璉,而是嫁給了賈薔,那麼坐在那八擡大轎中的就是自己了。
“我怎麼會想這個!”她猛然一驚,在心中暗自啐了自己道。
她看了看身邊的賈璉,要說賈璉長相還是很英俊的,但到現在一事無成,留在榮國府做些雜事。
這也使得她無法有誥命,反觀林黛玉小小年紀,由於與賈薔訂了婚,卻已是超品誥命。
兩頂八擡大轎入了宮門,就有小太監引導着,向着慈寧宮而去。
賈薔坐在轎內,看了看行進的方向,明白這是去見太后了。
今日皇宮內的太監宮女都很忙碌,到處都是匆匆的身影。
賈薔與林黛玉在慈寧宮門前下了轎,兩名宮女過來爲兩人清理了身上的灰塵,又送上溫熱的清水淨了手臉,這才帶着兩人入內。
“真是一對才子佳人,男才女貌,璧合珠連,天作之合!”太后見到了賈薔與林黛玉,很是高興的讚道。
她的目光更多留在賈薔的身上,從頭到腳細細看着,眼中閃過柔光。
“賈薔(林黛玉)見過太后!”賈薔與林黛玉自不可能失禮,齊齊行了大禮口中說道。
“平身吧,哀家請你們過來,應該還沒有用飯吧,來陪哀家一同用飯!”太后笑着招呼道。
賈薔與林黛玉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滿滿都是詫異。
元宵節將兩人叫入宮來,就是爲了一起用飯,說出去誰會相信。
太后都說了,賈薔與林黛玉自是遵從,就在慈寧宮內陪着太后一起用飯。
賈薔在用飯時發現他面前放着的菜品中,大部分都是他喜歡吃的。
不知怎麼的,他在太后面前與在太上皇面前一樣,總感覺是面對着自己的長輩,而不是大幹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