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感激莫敏安童鞋的打賞。
王功曹既然打發自己的妻子上面賠禮道歉,自然會說起這前前後後的事情。
原來賈雨村沒能補了知府,反而補了一個不知道哪個地方的縣令,而新任應天知府,不是別人,正是那張如圭。看過原著的人,想必還記得,賈雨村背靠着林如海,尚且不知道朝廷起復舊員的消息,還要滿腹憂愁外出散心,這張如圭卻早早地得了消息,四處走動,尋找門路了。
這樣一個人,自然無論是手段還是情報網都比賈雨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去。
張如圭看到案卷的時候,那門子照樣提醒了張如圭,但是張如圭沒有第一時間決定投靠那護官符上的四大家族,反而注意到了香菱本姓甄。張如圭打聽了甄士隱的名諱,又問清楚了住址,這才修書一封,送到了甄家。
也該是張如圭走運。
這甄士隱的父親正好是甄家上代家主的庶弟,不過是因爲曾經在姑蘇做官多年,這才把家安在了蘇州而已。甄士隱丟了女兒之後,曾經寫信向本家求助,可是人海茫茫,找一個小女孩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待收到張如圭的書信以後,甄家家主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娃子的相貌應該不錯。甄家這一代適齡的女孩子本來就少,除了年紀不夠的和已經出嫁了的,就兩個,一個任性張揚,一個姿容又不出色。以甄家的家世,自然不缺養姑娘的銀錢,卻永遠缺少可以用來聯姻的美女。既然這個甄英蓮有可能是自己家的堂房侄女兒,又是個美人胚子,甄家不介意做這樣的投資。
爲了來年的大選,甄家最後給張如圭的回答是,他們只要這孩子平平安安的回來。
如此一來,犯了事兒的薛蟠就倒黴了。因爲甄英蓮是甄家家主指名要了的,纔回去,就有人給她驗了身,然後立馬通知甄家了。甄家聽說這丫頭還是處子,又的的確確生得漂亮,哪裡會讓她繼續淪落下去?自然是要帶走了。
當然,這些事情,外人不知道的,只知道這孩子的家人不知道怎麼的,打聽到了消息,要求把女兒領回去。
可笑薛蟠,心心念念地都是自己的美貌丫頭不見了,還說了不少不乾不淨的話,又言辭張狂,自然被人惡整了。
這裡王功曹之妻見林家姐弟沒有生氣,反而很體諒他們京兆尹屬官的難處,更是渾身妥帖。送上禮物,又帶上林招娣送的一盒作爲回禮的點心,高高興興地跟着邢夫人出去了,林招娣姐弟還親自送到門口,看着客人走遠了,這纔回來。
回到東廂房,薛寶釵已經醒了,卻是淚流滿面地坐在那裡,臉上猶有憤怒和哀傷。
林招娣看了看薛寶釵道:“方纔我問過了,人家說的確有人過問這個案子,向京兆尹施壓,要求儘快結案,纔會有昨天的事兒。”
口中的帕子一被取下,薛寶釵就道:“爲何林大妹妹不讓我去求求那位王功曹之妻?我……”
“你以爲求情有用麼?我已經說了是有人向京兆尹和刑部施壓了,你聽不懂麼?你就是求了王功曹也沒有用,人家可不會爲了你跟自己的烏紗帽過不去。你就安生着在家等消息吧!你哥哥雖然犯的是人命案子,卻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名兒,與其在這裡哭泣,不如上下打點一下,想辦法讓你哥哥在牢裡多呆些時日,一來避避風頭,二來等着大赦天下。我估摸着,這初判判得再中也就是讓你哥哥賠命,判得輕一點的就是流放。你哥哥的事兒,在大赦天下之後,哪怕真的定下要砍頭的,也可以改爲流放,如果是流放,使點銀子,上下打點一下,說不定你哥哥就回來了。”
薛寶釵狠狠地瞪了林招娣一眼,一言不發地帶着鶯兒走了。
等她離開了,惜春才道:“林大姐姐,你好心給她指路,說不定她還會記恨你呢。”
“不過是一介商家女,還能折騰到哪裡去?我看這次薛家的皇商招牌是徹底保不住了,日後她們家除了一點子錢財,只怕連個好名聲都沒有。不過,我不希望這個薛寶釵真的蠢到拿着錢財到處求人。要知道,這個案子雖然是京兆尹主持的,可是刑部也插手了。刑部不少官員都是科舉上來的,最講究門面,這案子關注的人也多,她們就這樣送上門去,只怕會激怒人家,反而讓人家從重處置。”
司棋侍書入畫三個是從小一塊兒大的,雖然現在分開了,可這情誼還在,抽了個空兒,便將這些話都告訴了侍書。侍書轉頭就告訴了探春。
探春摸不準王夫人的意思,到底不敢將薛姨媽薛寶釵都得罪了去,只好偷偷地派人跟薛姨媽說了。薛姨媽初時還不相信,結果收到自己哥哥王子騰的書信,上面寫得跟林招娣的法子一模一樣,只得歇下了心思。薛姨媽一面忍着對兒子的擔心,一面收拾了一套頭面首飾出來,送給探春作爲答謝,又準備了厚禮,親自帶着女兒上梨香院給林家姐弟賠禮。
林招娣初時還不肯收,結果薛姨媽又備了一份更加豐厚的禮物,還讓女兒給林招娣跪下,這才讓林招娣收下了東西。
薛姨媽往梨香院跑了兩次的事兒,可是明明白白的。就是看在王夫人王熙鳳的面子上,踩着林家姐弟捧着薛家的人都不敢吱聲了。
這事兒也就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從榮國府上上下下的視線裡淡去了。
當然,對這件事情感觸最深的,那當屬王熙鳳了。
王熙鳳跟王夫人年輕的時候很像,一樣膽大包天,一樣厲害潑辣,只不過王夫人頭上還有個賈母壓着她,而王熙鳳的婆婆邢夫人卻壓不住她。所以,在王熙鳳的心中,那是除了皇家,就屬賈家最厲害。
可是這一次,被京兆尹和刑部這樣闖進門來,還被生生地打了臉,將寄居在賈家做客的客人給抓走了賈母上至賈母下至王夫人居然一句話都沒有。
王熙鳳終於知道怕了。
原來我們賈家也不過如此。
原著裡賈家那麼風光,那麼厲害,不過是因爲宮裡有個身爲貴妃的賈元春而已,可是現在的賈家可沒有皇帝半個岳家的頭銜,也沒有未來皇帝母家的光環,加上家裡的爺們一個比一個沒出息,王熙鳳當然沒有那麼足的底氣,不把十惡不赦的罪名兒放在眼裡。
也因爲腦子沒有那麼熱了,王熙鳳開始懷疑王夫人的用心了。
王熙鳳相信,薛家一住進榮國府就不肯挪窩,就連清明祭祖都不肯離開,一定是王夫人跟她們說了什麼。要知道,就連林祈這個才五個虛歲的小不點兒都知道要祭祖,沒可能堂堂官家小姐出身的薛姨媽反而不知道,更何況薛蟠可是薛家的家主。
想通了這一關節,王熙鳳就開始琢磨王夫人的想法了,經常一想就是一整天,甚至在賈璉也在的時候,王熙鳳也會出神。倒把賈璉擔心得不行。
“我說,大夫不是說了,你不能太勞神的嗎?怎麼又在這裡想東想西的?”
“還能有什麼事兒,不就是那個薛家的事兒?”
“我告訴你,薛家的事兒你可別插手,上面一堆人盯着呢!”
“誰要插手了?不過是因爲有些事兒想不明白,所以纔會愣神罷了。”
賈璉便問什麼事兒,王熙鳳就將自己發現的疑點都一一說了,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着,如果薛家賴在我們榮國府,就是因爲二太太跟她們說過什麼的話,那麼二太太跟我說的利子錢的事兒會不會也是騙我的。”
賈璉心裡咯噔一聲,道:“什麼利子錢,好好的,怎麼整起高利貸來了?你可插手了?”
王熙鳳道:“我哪裡是那種人!只是當初管家的時候,二太太老是說銀子不夠,老是讓我拿嫁妝應急。我不忿,就問二太太她當家的時候是怎麼過的。二太太就說了這利子錢的事兒。還說,不是什麼高利貸,一萬兩銀子下去,也不過是三四百的利錢。”
“這種話也就騙騙你這樣的小傻瓜。什麼一萬兩的本錢才三四百的利錢?告訴你,京師算是好的,這利息就高達六成呢!有的地方乾脆是翻倍。你拿着這三四百的利錢,別人拿的,可是上萬的利錢!你還矇在鼓裡給人家背黑鍋呢。我告訴你,如今我正管着這一塊兒,如果讓外頭知道你弄這個,第一個丟官的就是我!”
“好啦好啦。我也沒有弄這個。當時二太太說這個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藉口要生養了,將事情推了。”
“二太太啊,也真是。薛家都已經被她害慘了,還來害你。算了,你也不要管這榮國府的事情了,讓二太太操心去吧。有時間有精力爭這麼點蠅頭小利,還不如想法子給我們的寶貝置辦個莊子,將來娶媳婦兒使呢!”
王熙鳳見賈璉居然躺下來了,趕緊推他:“你怎麼躺這兒啦?我身子不好,可不能陪你。”
“誰說我要你陪了?我留下是爲了我們的小寶貝。乖孩子,想爹爹了沒有?”說着賈璉就伸出手,抹這王熙鳳的肚子。王熙鳳紅了臉,到底沒有挪開,反而拉着賈璉的手,輕輕地摸着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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