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各人都回房中稍作歇息,賈亮藉着這機會,跑去邢霜那兒,把寶玉的事說給了她聽。
邢霜聽完嘆了口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正常。黛玉不論長相還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也難怪他會有這想法。不過他如今也不像書裡那樣不堪,只要看好他和黛玉之間的來往,不要走得太近就是。”
賈亮急了:“這小子一直住在老太太那兒,小黛玉只要去請安就能見得着他。我倒不怕什麼一見鍾情,這一環反正已經給你掐掉了。只是萬一這兩人日久生情了怎麼辦?”
邢霜想了想道:“這也好辦,待回去了,我再處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賈亮聞言,也安了心,再不理這茬,要賴在邢霜這兒午休。邢霜忙勸道:“那倆小的還在下頭,沒你看着,萬一跑了出去怎麼辦?”
賈亮氣的哼哼唧唧下去了,邢霜看着丈夫那樣兒,也覺得好笑,不過想了想自己跟丈夫也是前幾日才重聚,丈夫捨不得她,她又何嘗捨得丈夫呢?
於是到了午後,邢霜對屋子又有了調整。她自個搬去了底下與賈亮同住,帶着賈瑨,倒也不擠,她那間屋空了出來,將惜春挪了下來。
爲這事兒,邢霜還被王氏戲謔了一番,只道這兩人小別勝新歡,焦不離孟的令人羨慕。
第二天,英蓮竟跟着父母到了莊子上,拜訪邢霜。
因這育才學院是含笑找的地址,所以離邢霜的嫁妝莊子離得不遠,坐車才一刻時辰的路程。邢霜到莊子上來,含笑第一時間就來請安。甄家知道這事兒,自然也是要過來拜訪的。
邢霜還想着趁着這機會,讓王氏去給自己說親,結果人家送上門來了,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甄家一到,便先去給老太太行禮。王氏被通知了,也趕往賈母處見禮。一家子人都打過了招呼,又聊了會兒閒瞌,這才隨着邢霜去了最下頭。
王氏也跟了過去,說了幾句話後,便眼睛一眯,笑着說出了她的臺詞。
“英蓮真是越發的俊俏了,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哥兒有這福氣,能娶到她這樣的妙人。”
封氏微微一笑,謙虛的道:“無論長相性子還是才氣,將軍府的幾個姑娘,京城裡誰人不知?我家這個,不過是摔打出來的,哪裡比得上幾個姊妹。”
王氏哎喲了一聲,笑着看向邢霜說:“可見的是書香門第家的太太,自是比咱們會說話多了。英蓮那樣的人兒,她卻還嫌不夠。要說我,就是給我做兒媳婦,我都怕寶玉配不上她呢。”
邢霜抿嘴一笑,看着戲,就等着王氏進入正題呢。
果不其然,王氏又對封氏道:“依我說,這世上也正經沒幾個人能配的上她了,挑女婿怕是挑不出來,倒不如挑婆婆的好。”
封氏被她這話逗得直樂,忙道:“弟妹別鬧,這哪有挑婆婆的道理,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王氏拍了拍她的胳膊,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這話只咱倆說說,別人並不知道。好女婿我是找不出幾個的,但這好婆婆,這屋裡不是正好有一個麼?”
封氏聞言,擡眼看了下邢霜,但笑不語。
王氏接着又道:“她若不好,我也不會放心讓我侄女兒嫁進來了。你家既與她結了親戚,倒不如親上加親,豈不美哉?再說兩家又離着近,年節下的又常往來。日後英蓮真的嫁了進來,也好能時時探望。
“若是像我們姑太太那樣兒,嫁去了揚州,是喜是憂都看不着,累得像老太太那樣,日夜牽掛的,何苦來哉?再說那琮兒也是你們打小看到大的,他是個什麼人,你們也最清楚不過。
“英蓮那性子,又溫和又良善,若是遇着個渾的,只怕也拿不住他。倒不如配個琮兒這樣老實的,小倆口又都是打小就一塊長大的,自比別人多一份情誼。”
封氏心中其實早有準備,如今聽了王氏的話,也笑着湊在她耳邊回道:“不瞞你說,若是別人我也看不上。只是琮兒打小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和老爺都愛極了他。只是咱也不知妹妹心裡怎麼想的,不好意思開口去問。”
王氏聽了咯咯直笑,指着邢霜戲謔道:“早與你說了,你還不信?如今正是兩家都有意,卻都不好意思。如今這窗戶紙,我可是替你們捅破了,剩下的,你們自個商量如何?”
邢霜聞言就知事情大妥了,笑着對王氏道:“多謝弟妹,今兒這情我可記着了,改日好好還你。”
王氏搖着團扇站了起來,笑着對二人道:“你們說你們的,我也乏了,回去歇息一會兒。待好事成了,可忘不了我的好處。”
邢霜笑着點頭只道“記得”,王氏這廂出了門,封氏和邢霜相視一看,皆笑了起來。
“好妹妹,你想的可是我想的那樣兒?”封氏先開口了,邢霜自然也不再猶豫,立刻點了點頭。
“以前不敢說,一是怕唐突了英蓮,二也是想着若是結了親,英蓮便再不好來家裡了。如今眼看着這丫頭也大了,我再不下定,就怕別人搶走了呢。”
封氏聽了這話,心裡歡喜一片,她與甄士隱也早早的就看上了賈琮,只是不知怎麼開口。又想着邢霜既認了乾親,只怕也打着這個主意。
只是這一等就是幾年過去,也沒見邢霜開口。夫妻倆這段時間都有些慌了,好在最後還是開了口,倒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兩人就小定之事商議了一番,因平日關係就極好,這小定的禮節方面,也商定的快。一切按着舊例常理來走。
至於生辰八字,兩人這麼親密,壓根不必再問,封氏甚至早早就拿了兩人的生辰八字去合過了,算出來的命數竟是極好的。
且奇怪的是,依封氏的話,甄英蓮算出來是命中有一劫,可若遇着了貴人,日後定能逢凶化吉,巧遇良緣。這命格,可不就應在了邢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