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事

一道白影閃過,天孤峰上,天孤的身旁,已多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她靜靜的站在天孤的身旁,靜靜的看着他,沒有了往日的清冷,沒有了平日的孤傲。頓時,周圍一片死寂,死一樣的沉寂,在她的眼神裡,彷彿風停止了,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寂靜了。

良久,良久。

“你來了。”許久的沉靜被天孤打破,他沒有看來人一眼,卻已經知道是誰。

“嗯。”

天孤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不應該來的。”

她笑了笑,輕聲道:“不,我應該早點來的,我已經一百年沒有來了。”她雖笑着,但聲音裡,卻透露着無比的淒涼,輕輕地語氣,似乎也刺入了天孤的心裡。

天孤緩緩的轉過頭來,靜靜地看着他,他的眼裡,有失落,有傷感,有懷念,但卻沒有語言。

她看着他,依然一臉的笑容,那似乎是隱藏了許多年的笑,似乎,是要一次的將這麼多年的笑用完,走上前一步,面對着天孤,柔聲道:“有些事情,再怎麼逃避也沒有辦法,你爲何要把你的思想,強加在我的身上?”

天孤沒有說,只是依然靜靜的看着她。

“一百年了,你在這裡站了三百次,我知道,你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可我,也放不下當年的執着,所以,我每次都看着你站着,卻又看着你離去。”

天孤的眼神漸漸變了,沒有了傷感,沒有了懷念,沒有了失落,有的,只是溺愛。

“我想了一百年,也看了一百年,有些可笑,但我卻還是忍不住要來。”

天孤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那年,我師父說過,你就是一頭牛,一頭倔強的牛,犯倔的時候,怎麼拉都不可能拉回來,可我,偏偏就喜歡你這一頭牛,而且一喜歡,便是這麼多年。”

天孤再次嘆了口氣,柔聲道:“對不起。”

她笑了,笑的更是誇張,甚至把身子都笑彎了腰,許久,聲音突然增高,大聲道:“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也不稀罕你的對不起,你不知道我這一百年是怎麼過的,你不知道,也是,男人的心,永遠比女人更加堅硬。”

“我恨過,無盡的恨過你,可一百年過去了,我發現我恨的可笑,因爲一頭牛根本就不會在乎你對他的恨,有時候我在想,你到底,算不算是一個男人。”

說着說着,她停止了笑聲,卻淚流滿面,聲音漸漸嘶啞,漸漸無力。

天孤苦笑,那一句‘算不算男人’不停的在他的耳邊迴響,揮之不去。

“我.........”天孤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什麼你?楊師兄喜歡我,難道是我的錯嗎?他的仙逝,又是你的錯嗎?爲什麼你要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們的身上?一百年了,難道你還沒有想通?又或者,你的心裡,從未喜歡過我?”她大聲的咆哮着,蓮步移動,猛然湊到天孤的身前,鼻尖對着鼻尖,將天孤逼退了一步。

“不!我喜歡你,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天孤終於說話了。

“那這是爲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她抓狂,在她看來,天孤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死牛!

“對不起!”天孤低沉的說道。

“我不稀罕。”她打斷了天孤的話,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一時間,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她悠悠的嘆息了一聲,充滿了無盡的無奈,緩緩 的道:“我想抱抱你,好嗎?”

天孤愕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你好狠的心!”她身形縱起,眨眼間消失不見,去時比來時要快,天孤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悠悠的嘆息了一下,卻沒有追上去。

“師傅,老頭,我覺得你非常不厚道!”龍雲從茅屋裡縱了出來,對着天孤嚷道。

天孤看了龍雲一眼,他自然知曉他們之間的說話,龍雲聽得真真切切,當下低聲道:“小子,你懂什麼。”

龍雲無奈,就他這鳥樣,有人喜歡,那是天大的好事,而且還是一喜歡就幾百年,實在是想不通天慧真人爲什麼喜歡自己這個師傅,當下道:“師傅,我覺得你還是把你們之間的關係給我說說,我給你分析分析,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我能給你一個好的建議。”

天孤聞言,漸漸的沉寂下去,許久,才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道:“也好。”

“那一年,也是‘諸天演武’大會,我與你天慧師叔認識,當時的我籍籍無名,但是在演武大會上,我卻獲得了第二名的名次,在當時,可謂是萬衆矚目,得到師傅師叔們的重視,與你天慧師叔在臺上相比兩場,兩場皆贏,但你天慧師叔天賦奇高,雖是女修,卻也進入了演武大會的前十名,演武大會過後,你天慧師叔便經常來我們天孤峰上找我,總是些修煉上的問題,如此一來,時間一久,我便漸漸的喜歡上了她,而她,也早已喜歡上我,當時,我也與我師父說過,師父也應允,答應我抽個時間去天慧峰找她的師父商談此事,不料首峰的楊師兄也一樣喜歡她,掌門早我師父一步與她的師父商談此事,天慧的師傅一口答應了掌門的請求,將天慧答應嫁給楊師兄。並且定下婚約。”

“我與楊師兄數次出去歷練,感情便如親兄弟一般,我知道了此事之後,只能避開天慧,她每次來天孤峰,我都躲着不敢見她,如此便躲了幾個月,那一年,魔教赤月宗突然崛起,掌門與長老們商議除魔,讓門下弟子藉此機會歷練,而我,楊師兄與你天慧師叔,都被選中,前去青丘山,打探魔教蹤跡,不料事出突然,我們前去的數十個弟子被魔教之人發現,一番圍殺之下,楊師兄爲掩護我等突圍,不幸身死,我們數十個弟子,回到擎天劍派,僅剩下不到十人,從此之後,我便避開你天慧師叔,不敢相見,而你天慧師叔與楊師兄的婚約,也不曾解除。天慧一氣之下,發誓從今往後,永遠不再見我,如今過了一百年,雖然掌門有時召我等前去商議要事,我與你天慧師叔也曾碰面,但卻不曾說話。”

龍雲無語至極,打斷了天孤的話,道:“師傅,天慧師叔說的對,你就是一頭死牛,楊師伯既然已經仙逝,你就應該好好的珍惜這個機會,幹嘛還躲着天慧師叔?笨!”

天孤勃然大怒,道:“你懂什麼,若不是楊師兄拼死掩護我等突圍,哪有你師傅我存在?”

“那你就應該讓天慧師叔傷心一輩子?”龍雲冷冷的道。

天孤一時語塞:“我...”

龍雲笑道:“師傅,愛情沒有理由,喜歡便去追求,你這般一來,你們兩人都要承受無盡的折磨,何苦來哉,天慧師叔一介女流,尚且有這等勇氣來天孤峰找你,你就不能做做男人的樣子,拋下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大膽的接受天慧師叔麼?”

天孤沉默,沒有在說話,許久,才朗聲笑道:“好小子,你說得對極了,這玩意沒有理由,一百年了,我想楊師兄也不會怪我。”

龍雲大喜,天孤這般說來,是想通了。

“這玩意給你,我對它不感興趣,待我去天慧峰,給你尋一個師孃,哈哈哈......”手裡憑空多了一本小書,拋給龍雲,身形展動,剎那間不見蹤影。

龍雲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這般風風火火。”翻開天孤給自己的小書,登時被書中的 內容吸引。

這竟然是本煉丹秘籍,裡面記載在各式各樣的煉丹秘術,配料,以及煉製的方法。

龍雲大喜,這真是一件重寶,第一次發現,天孤是如此的靠譜。

‘駐顏丹’,食之讓人青春永駐,容顏不改,武道一途雖然是與天爭命,沒進一個境界都能增加無數的壽元,但卻不能代表一修煉便能永駐青春,容貌依然會變老,變老的程度,便是與修煉者的修煉進度有關,如果修煉者的修煉速度極快,二十歲之前進入聖骨鏡,五十歲之前開闢神府,百歲之前凝結丹元,往後的武道一途上,便能保持在二十歲左右的模樣。

然,這樣的天才,在大宗門裡,也不是隨手便能抓來的,能達到這樣的速度的,都是百里尋一的天才,更何況,就算是天才,有時候在修煉中也會遇到一些頸瓶,往往一個頸瓶便能停滯幾年,所以,武道一途上的修士,大多的容貌都會變老。

男人或許不在乎,但是,對於那些天**美的女修者,容貌的重要,有時候絕對會比生命還要重要。

雖說駐顏丹或許對男修者不重要,但天孤給龍雲的小書之中,並不止駐顏丹一種丹藥,比如,延壽丹。

延壽丹是可以增加修者生命的一種神奇丹藥,這對於那些時日無多的修者來說,絕對的擁有無法比擬的誘惑力。漫漫武道途中,有着無盡的修者,因爲壽元殆盡,爾後化爲一堆白骨。

龍雲對於煉丹術大感興趣,除了駐顏丹和延壽丹之外,這本小書之中,還記載着無數的神奇丹藥,這在以往,龍雲甚至連聽都不曾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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