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臉上被摔傷一處,有血絲留出,最主要的,還是內府的傷比較嚴重,臉上有些淤青,也許是被幾個大漢耳刮子打的,鼻間有鮮血流出,將滿頭的花白頭髮都染上了一些。
“這幫畜生!”龍雲感覺一陣揪心,這幫子人渣,竟然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下這般毒手,讓龍雲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轟的騰起。
“大哥哥..”小雨見龍雲回來,眼中的淚水更是洶涌,順着臉頰,滴答滴落在地,彷彿是看到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一般,嗚嗚嗚大哭起來。
“老伯。”龍雲覺得喉間有些哽咽,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默默的走過身去,接過小雨手中的帕子,輕輕的爲老人拭擦着。
良久,小雨的哭聲停止了,老人的臉上的傷已被龍雲治好,掏出了一顆丹藥,遞給老人服下,纔拿出賣了野獸所得的銀兩,遞給了老人。
“老伯,這是今日我出去打獵所換回來的銀兩,你收下吧。”龍雲也不由老人說話拒絕,將銀兩放到了櫃檯上,才轉過身去。
“這怎麼使得,不用這樣...”老人似乎也不善言談,心裡感激,卻找不到感激的話來表達。
龍雲罷了罷手,示意老人不要說話,道:“老伯,男兒行走天地,最重的,便是那份情誼,朋友與朋友之間的情誼,兄弟與兄弟之間的情誼,能與你們相識,也算是一種緣分。”他伸手擦乾了小雨臉頰的淚痕,柔聲道:“小雨乖,大哥哥向你保證,再也不會有人能欺負你,也不會讓你再受半分委屈。”
天下間如同老人與小雨的人,又何其之多,但既然遇上了,便要管上一管。小雨聽到龍雲這般說話,眼睛又是一紅,長長的睫毛眨過,淚珠兒又順着臉頰滴落,她低着頭望着自己那打有補丁的鞋子,小聲的說道:“大哥哥...可是,那些壞人還會再來的,還是回來欺負我和爺爺的,我和爺爺都被他們欺負一年多了。”
龍雲憐惜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他們不會再來,絕對不會。”
“孩子,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張家可是有修武之人,聽說還是一個大宗門的得意弟子。”老人人雖老了,但卻能聽得懂龍雲話語中包含的意思,他不瞭解龍雲,怕他一時衝動之下,熱出大禍來。
他嘆了一口氣,又道:“我是老了,不想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再說,人一上了年紀,就回越來越捨不得自己的家鄉,落葉歸根,這是每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所願望的。不過,此時卻不得不走了,爲了小雨,就算是受再多的苦,我也願意。這個地方,我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爺爺...”小雨又哭着去抱着老人,聲音悽悽,聞之讓人心酸難過。
“老伯,先不要說這種話,我既然決定出手,自然要斷了一切的後顧之憂,即便是有大宗門的得意弟子,我龍雲也不懼他。你放心,此刻我們先把這小店關掉,如若實在不行,我便帶你們二人回我宗門。”龍雲深深知道普通人生活一生的不易,沒有錢的貧苦百姓,只能爲了一日三餐而勞苦,而對於一個普通的老人來說,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背井離鄉。
“老伯,你且先與我說說,這張家到底有何背景。”龍雲向老人詢問道。
在龍雲的再三追問下,老人終於說出了張家的一些事情,原來,這張家,乃是這個小鎮上的土豪家族,據說有三四個拜入大宗門的門下,其中張家家主的兒子,據說是根骨上佳,頗有慧根,成爲了那個大宗門的得意弟子。普通人都懼怕修武之人,在這個鎮上,沒有人敢招惹張家,即便是被張家的家奴欺負了,也只得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小雨,去打點熱水來給爺爺溫一下臉。”老人對龍雲說了半響,特意支開了小雨,待小雨進屋之後又道:“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修武者,修爲不凡,但那張家子弟所拜入的宗門,聽說是咱們這南部大宗門之一逍遙谷,逍遙谷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龐然大物,老頭子勸你一句,凡是都莫要衝動。”
老人又繼續說了下去,原來,他的祖上也曾經是修武者,只是老人是父親莫名其妙的消失,老人這一家才斷了修武。龍雲聽到老人所說的逍遙谷之後,心裡大喜,此地既然歸逍遙谷管轄,那自然是裡擎天劍派不甚遠了,擎天劍派、練月宗、逍遙谷、合稱南部三宗,彼此之間的相距,不會超過五千裡。
“張家的家主少年時行爲不端,爲禍鄉里,我那孩兒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爲,便教訓了他一頓,豈料到雙方的仇恨就此結下,幾年前,張家請了一個修者...”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龍雲也能理會到他接下來的話。
小雨的父親死後,祖孫二人用以前他積累下的金錢,開了這間小店,用來維持生計,卻不想那張家家主記仇之心如此之強,數次指揮家奴前來欺凌祖孫二人,從最開始的吃白食,到最後竟然直接將老人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給搶了去。
二人說話間,小雨端着一盆溫水,擰着毛巾走了過來。老人就此打住不說。
一夜無言,第二天一早,老人按照龍雲所說,將店鋪關閉,中午時,三人吃了一頓豐富的午餐,小雨小臉紅撲撲的,稚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顏。龍雲給了老人一個‘固體丹’不僅將老人身上的傷勢全部治好,還讓老人變年輕了十來歲。
下午之時,龍雲在小鎮上轉了一圈,打聽好了張家的所在,這纔回到老人的小店中。這一夜,龍雲都在修煉中度過,混元一氣造化訣的第二層自他進入聖骨境界之後,豁然開朗,原本深澀難懂的口訣,如今清晰可解,將‘天’字劍訣悟透之後,龍雲開始了第二個字‘行’字劍訣的參悟,‘行’劍訣更加複雜多變,一夜的時間,沒有讓龍雲有絲毫的進展。
次日,龍雲修煉完畢,從入定中醒來,一夜的修煉,並沒有讓他有絲毫的疲憊,只覺得體內精氣神都爲巔峰,睜開雙目,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大哥哥吃飯啦。”小雨快步跑向龍雲的房間,小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家裡有了錢,什麼都可以吃了,小孩子都是這樣,不開心的事情轉眼就忘了。昨天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但一覺醒來,就不再傷悲,燦爛的笑容,詮釋了她童真的風采。雖然知道龍雲吃一頓管幾十頓,但她還是蹦蹦跳跳的跑來喊龍雲。
“小雨開心嗎?”龍雲笑着下牀,打開了房門,對着站在門口的小女孩說道。
小雨臉上的笑容不減,紅撲撲的惹人憐愛,稚嫩的聲音讓人疼惜:“是啊,爺爺的傷好了,家裡又有了錢,就不用捨不得吃飯,小雨當然要開心啊。”
龍雲眼中閃過溺愛,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不再說話,伸出右手,被小雨拉着,向店內走去。
中午時分,張家的那些個大漢有來了,看到小店關門,在門口用力踢了踢小店的門,罵罵咧咧了一會,又走了。
小店裡面,小雨的神色恐懼,緊緊的抱着老人,唯恐那些人闖了進來,又會欺負他們。老人用手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着。龍雲站在屋內,聽到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謾罵,忍不住就要衝將出去,將這幫子人渣盡數斬殺。
良久過後,店外的謾罵聲遠去,又過了一會兒,小雨才弱弱的問道:“大哥哥,那些人走了嗎?”
龍雲點了點頭,溫聲道:“嗯,小雨不怕,大哥哥在呢,一定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小雨放心,明兒個,那些人絕對不會再來了。”龍雲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小雨點了點頭,復又笑了起來,童真的笑容映在了龍雲的心裡,隱隱約約的讓他的心更加堅定。
此時過後,龍雲告別了老人,悄然離開小店,往着某個方向,縱身而去,身形化爲一道殘影,普通人很難發覺。來到了某一片大院,仔細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微微點了點頭,又從容離去。
回到繁華熱鬧的街道處,龍雲買了幾套孩子的衣服,閒逛了許久,直到天暮降臨,龍雲這纔回到店內,小雨見到龍雲回來,臉上的笑容就從未斷過,結果龍雲遞給她的衣服,開心的拿了起來,跑進屋內,估計是去試穿了。
不一會兒,小雨走了出來,但卻依然還是穿着原本那件打滿補丁的衣服,龍雲不由得詫異的問道:“小雨,爲什麼不穿新衣服呢?”
小雨臉上堆滿了笑容,道:“我這衣服還能穿,等它不能穿的時候,我再穿新衣服。”
龍雲看着她身上那破舊的衣服,鼻間有些酸,窮人家的還在早當家,這般年紀就這麼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