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出山了。
悄無聲息的,趁着人還不多。閃過了山樑,回到了第一個山洞,把傢伙全部放好。
他翻騰了很久。
不爲貪慾,只爲了紀念。
他取了一枚宋帶,或者更久年代的玉牌,穿在了胸口。
其他的一樣也沒有再動。
翻身下了山。
一路遊蕩着,回到了溝口中的一家賓館。開好了房間,他開始撥打電話。
長途。
那邊電話響了,一直沒有人接。他想了想,再打。羅剛拿起了電話:“喂。”
“羅哥,是我啊。我是阿烈。”沈烈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自我介紹起來。
羅剛沒好氣的答應着:“恩,知道是你,幹嘛?”
“怎麼這麼冷淡?”沈烈奇怪了。
那邊傳來了羅莉的聲音:“我不接,他不要臉。”
“我怎麼就不要臉了?”沈烈急了,我堂堂正正的,哪個地方不要臉的?
“把五萬塊錢還給我姐夫。”羅莉叫道。
沈烈差點被嚇的把電話摔了,這卡號他怎麼知道的?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掉下什麼好事,果然有鬼。頭大無比的,沈烈也不否認了:“哈,我說的嘛,誰打錢給我的。謝謝你啊,羅哥,回去就拿給你。”
“你找女人花了吧。”羅莉冷笑道:“不知道羞恥的傢伙。”
“!”沈烈一頭大汗:“什麼?什麼找女人,我在九寨溝呢,我出來散心的。”
羅剛已經接過了電話,咳嗽着:“怎麼了。”
沈烈連忙正色起來,把自己的“發現”和羅剛講一下,然後低聲道:“羅哥,我就沒人商議了,你說怎麼辦?”
“真的假的?”羅剛看看話筒,都聽的傻眼了。
沈烈連忙發誓,然後道:“真的,這種事情能亂開玩笑麼?我這麼遠打個電話給你,就爲了惡作劇?玩笑沒這個開法的。”
羅剛沉默了下,試探着問道:“真的?你怎能爬的上去的?”
“我怎麼知道,小時候看西遊記,總覺得什麼瀑布後面也有水簾洞,結果東轉西轉,真的發現了一個,嚇死我了。那刀槍劍戟的。實在鐵血啊。”
羅剛有點相信了。
面對沈烈的詢問,羅剛反問:“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恩。”
“這事情我也不好出面。這樣吧,你打個電話給當地警方。還有文物部門。我請那邊的朋友現場悄悄監督着。我警告你,現在收回你的玩笑還來得及。”
“我不想出面,但是我真的沒開玩笑。”沈烈急了。
羅剛嘆了口氣:“你這個人吧,真是難說難講。假如是真的,那五萬我不要你還了。算獎勵你的。”
“切,搞得自己是政府似的,獎勵啥?我還不放心你呢。你不是要朋友去獨吞吧?我也在監督着呢,你朋友敢玩鬼,我就捶死他。”
羅剛氣的把電話摔了。
沈烈齜牙咧嘴的出了賓館,找了家插卡電話,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查號臺,然後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文物部門。人家說他是個神經病。
沈烈剋制着打第三個電話,給當地警方,警方說,好知道了,很冷漠的放下。
沈烈憤怒了。
殺回了房間,再次撥打羅剛的電話,把經過講了一遍。羅剛在電話那頭聽了狂笑起來:“他們罵你神經病?罵的好。你不是個瘋子怎麼一夜之後就竄那麼遠地方去了?”
說着,羅剛道:“你等我電話。別讓我丟人。”
電話放下了。
羅剛看着對面的劉振和羅莉,那二個人也是一臉的苦笑。劉振感慨着:“他怎麼什麼事情都能遇得到?”
羅莉不做任何評價。
羅剛撥打了電話給一個朋友,把大概的事情講了下。
而沈烈就躺了牀上,等待着。
半個小時後,電話響了。羅剛在電話裡說:“你真打電話去的?看來是真的了。”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沈烈真的有點生氣了。
“換你,你相信這種事情麼?你能輕易相信這樣的事情麼?”羅剛反問完畢,直接道:“你在房間內等吧,馬上會有人去找你的。”
“我說了不露面的。”沈烈怒吼道。
“你怕什麼?恩?”
“我嫌煩,不想到處被人看。反正就是這樣的。我走了。”
沈烈放下電話,直接拎包,出門,下了電梯。然後攔了一輛車:“去九通。”車才發動了不久,沈烈就看到一輛警車停在了後面賓館的門口。
沈烈示意:“停車。”司機當他神經病,詫異的看着他:“怎麼了?”
“東西掉了。”沈烈道,打開車門,竄到了路邊,司機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他怎麼了,結果他一去,就鑽進去不出來了。
司機等啊等啊,等來了警察問:“剛剛是你帶這個人走的吧?”
沈烈的身份證複印件舉到了他的面前。司機點點頭:“是的,他下車,說東西掉了,然後進了那邊樹林,然後就不見了。鬼!”
遠遠的,司機看到一個黑影,翻上樹,然後又沒了,他嚇一大跳。
警察也被他嚇了一跳。卻沒注意道。
沈烈哪裡還理會後面這些亂七八糟的?
玩命似的在樹林裡狂奔。
麪包還有幾片,水也有幾片。摸着心口的玉牌,沈烈在樹蔭下休息了會,繼續前進。埋頭衝刺。一溜煙的向着溝外跑去。
時間已經到了上午九點。
沈烈無奈的翻着眼睛。飛機別坐了吧,不安全。他回憶起來,羅剛接到自己電話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估計是飛機票出的毛病。
警方要查一個人在哪裡使用身份證,在十年前是很難的,但是現在?很容易。
可是去辦個套號的假證?也沒必要吧。
算了,坐火車好了。一路北上。去草原!
沈烈還不知道。
後面已經炸了窩似的。
羅剛的身份決定了他在系統內的講話的可信度。而國安聯繫當地警方,和文物部門,則又增加了可信度。一些高手已經開始保護現場。
周圍遊客們全議論紛紛。
一些人已經向着山脈挺進。
從後面登上了山脈,當然他們比沈烈費的功夫,可是費太多了。站在那個角度,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烈形容的山洞,不知不覺的三個小時過去了。
正午的陽光下,一切那麼的清晰可見。對講機裡,在瀑布的噪音下,攀登上去的先鋒隊員,大聲的報告着情況。
立即,無數旁觀着的,半信半疑的機構全部啓動了。
封場。
進人。
下午二點。
山洞內發現菸灰。
探險隊員攀登上五米上下的岩石堆,襄陽武庫被發現。
海量的兵器。盔甲。
軍餉,珠寶!
成都軍區部隊出動保護現場。一級警戒。封鎖一切消息。
遠在上京的羅剛,得到了最後消息的回饋。一直全程關注過程的他嘆了口氣:“服了他了。”
劉振也在咋舌:“還真的有?”
“其實我知道他當真報警的時候,我就相信了。但是沒想到居然有那麼多古董。隨便一件拿出去也是價值連城啊。這小子就這麼有覺悟?”
“哼,肯定偷了點,那些太多,他拿不走的。”羅莉在一邊恨恨的道。
說了一句後,自己臉有點發燒,那個混蛋偷人也是這樣,賊頭賊腦的,然後跑?他去哪兒了?
沈烈已經搭車回到了成都,又打車衝到火車站。直接上了一輛向北的火車,出川進直隸,臥鋪,他睡覺了。除了衣服,工具是全丟了。然後躺了那裡睡覺。
火車上,沒有電視,沒有新聞。
消息傳播的沒有這麼快。
窗外黑沉沉的,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沈烈感覺緊了緊身子,繼續閉起眼睛養神。他現在能吃能睡,也可以少吃少睡,不過躺着不比坐着舒服麼?
那就躺着吧。
而羅剛已經頭皮發麻。
既然是他認識的人。上面被這樣的消息驚動了,自然要找他去問話。
襄陽武庫這樣極品的國寶武庫,被發現了。
價值連城。
怎麼可能放過尋寶的人呢?
當然,這也是去找他了解情況。面對着的寶藏,卻能立即通報給國家。的確算的上一種很夠意思的行爲。別說從裡面看,幾乎沒怎麼動。
就連那枚漢玉都沒帶走。
人家能偷什麼?
換誰,誰會報告政府?誰會不動搖?可是人家做到了!
國家也是由人組成的。高層聽完了彙報,這些高層哪個不是人情世故里鍛煉出來的,面對這份純粹的單純,和巨大的價值襯托,無不動容。
所以羅剛倒黴了。
要他交人。
羅剛現在連夜驅車前往機場,軍用機場。然後有專機立即送他前往成都軍區。再轉現場。
同時,他還要時不時的接受上級電話的詢問。
羅剛現在就想把那個失蹤的混蛋殺了。他恨透了。
只是恨透了也沒有用。
沈烈消失了茫茫人海之中了。火車票沒有實名制。飛機他沒坐。沈烈又不是通緝犯,總不見得全國追查吧。
只能等他出現再說。
而沈烈纔不出現呢。他準備出國了。
貝湖。月牙形。
又曾被稱呼爲北海。
還曾經是大唐帝國版圖的一部分,歸關內道骨利幹屬。流傳千古的蘇武牧羊,就在此地。
蒙元之時。這裡屬於蒙古帝國。
這裡水下,也埋葬着他們的王者。
這裡有着全球淡水資源的五分之一。這裡有鯊魚,有海獸,馬上還會有個偷渡的中國怪胎。
三天以後。
沈烈悠閒的來到了北疆。
從旅遊區買了一匹馬,帶了點吃喝的東西,穿着登山鞋,衝鋒衣,沈烈揹着包,精神抖擻的去幹活了。
而他不知道。
此刻,有一隊人,正追隨着他來時的路,向着他而來。
就在沈烈縱馬草原之後不久,這羣人來到了旅遊區。
沈烈哪裡管這些?
綠草青青,盛夏的北疆內蒙古大草原上,牛羊成羣,天空遼闊,正是狂奔的好時節。進了草原,扮成了“馬友”。
腦子裡有着多少馬術,馬戰高手的本領。
沈烈騎起馬來,還不是小菜一碟?
蒙古馬矮小,背寬,雖然是匹旅遊用的,十歲口的中老年了,但是奔跑起來也不算太含糊。再說沈烈又不趕着去幹嘛。
手裡提了一把開山刀。
沈烈就這麼人模狗樣的,幻想着“當年”,把野草當成敵人,一路對着羊羣呼喊,和牧羊犬對罵,縱馬北上逍遙不已。
所謂天空海闊就是這樣的吧?
刀光如雪似的,削斷了一根草,輕巧的把身形坐正了,已經長驅直入,停停走走的沈烈,在下午時分,來到了一處牧民聚集地。
成片的蒙古包,羊羣,牛羣,和馬隊。
拿着手機的,黃銅面孔的蒙古漢子大聲的咋呼着生意,時不時的看着沈烈這個遠方而來的人。
嬉笑的兒童在綠毯上打滾。無視着貼近了草叢處,蚊蟲的縈繞。
牧羊犬對着陌生的沈烈在叫囂着。
沈烈瞪了狗一眼,把馬扣住,站了那裡。
書上說,蒙古人會招待遠方的客人的。沈烈站了會,發現盡信書不如無書,再看看,他發現了,這不是人家的“村落”。
這是人家蒙古人向着大草原深處的一個物資中轉站似的。
裡面全是蒙古商人在進進出出。
自己傻了?
乾笑了一聲,沈烈只好灰溜溜的找個人問問。記憶力太好,蒙古話講起來,也不含糊。
看着對面販賣鐵器的大漢,沈烈招呼着:“你好。”
“你好。”吃驚於他的蒙古口音純正。對方熱情了點,以爲他是老客,招呼着:“那陣風把你吹來的。”
沈烈哭笑不得:“哎,兄弟,有地方住不?天色要暗了,再遠行,怕有狼羣。”
一句話說完,周圍的人全大笑了起來。
這片蒙古草原哪裡有狼羣了?
沈烈顯然也想到了,心裡暗罵蒙哥那個死鬼,乾笑着繼續問道:“有地方住麼?”
“裡面走吧。漢人小子。”
沈烈聳聳肩,繼續前進,牽着馬,人模狗樣的擠到了裡面,轉了幾轉,找到了幾座蒙古包,沿途帶他來的熱心人道:“喏,就是那邊了。”
“謝謝。”
“是旅遊區過來的吧,你走的太遠了。再過去沒什麼好玩的了,早點回去吧。”蒙古人好心的建議道。
沈烈點點頭。
到了那片蒙古包前,扣了馬,和對方交涉了下。算是租了個鋪位,再進去一看,薰的沈烈差點沒吐了,裡面什麼亂七八糟的?
氣的沈烈道:“給我一個蒙古包。”
看到凱子了,對方立即狂吹價格。漢人在蒙古人這裡,唧唧歪歪什麼呢?旅遊區的生意怎麼做,誰不知道?
沈烈惱火了,冷笑的看着對方。
對方身高不高,卻是一身的腱子肉,圈着腿,陽光下滿臉的油光,不屑的看着沈烈:“不住就走。”
一眼看到了沈烈插在馬鞍上的刀,突然大笑起來:“還帶刀啊,小子,過了這片地,就你這樣的,指不定就被人搶了。還是回去吧。恩?哈哈。”
周圍幾個閒人也在那裡笑着。
沈烈呵呵一笑,得了,到哪裡也要橫才行。
翻身上馬。
抽刀,趨馬。
一瞬間馬爆起,向着對方衝去。手裡的刀映着陽光,閃閃生輝。
就在對方臉色發白的時候。
沈烈卻猛的提起了繮繩。偌大的臂力向着左拽,馬長嘶了一聲人立起,粗大的馬蹄重重的,擦着對方的身子不遠出,落了地上。沈烈把手裡的刀旋出了一個花來。
冷冰冰的看着對方,刀口對着他:“誰搶誰?”
周圍已經是一片喝彩。
天性裡愛熱鬧的蒙古人,看到漢人小子異軍突起似的,顯露出了這身好馬術,還有那派說砍就砍的氣度,也佩服他的豪氣。
同時,取笑起了臉色發白,一下子坐了地上的商人。
“烏列術,你還是算了吧,漢人小子就把你嚇的這樣?”
“丟人啊,哈哈,不會尿褲子了吧?”
…….
叫烏列術的商人急了,猛的爬了起來衝進了帳篷裡。沈烈一笑趨馬向遠處而去。後面立刻炸起了一陣噓聲。
沒等他們說完閒話。
沈烈已經撥轉了馬頭。
橫刀立馬,靜靜的看着這邊,臉色陰沉,目光兇狠,脫口一句成吉思汗的名言:“你要戰,便作戰!”
剛剛衝出了帳篷,持着一把彎刀的烏列術愣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