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爲什麼在事件發生後,你並沒有選擇逃跑,而是要留下來與他戰鬥呢?”
芷櫻的發問立刻讓晚殤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了懷疑。自己留下來,是爲了保護城市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覺悟。
“我……我留下來的原因是……要保護在場的……”
“!!”話剛出口,就連晚殤自己也發現了不合理的地方——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妹妹,全都離開了男人的攻擊範圍,他絕不是因爲要“保護人”才留下來的。
同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當時孤身一人戰鬥的結果只會是被殺死。
“我要履行我的職責。”晚殤想到了自己決意留下來時所說的一句話,但是,他有什麼職責?他不過是來商業街遊玩的一個普通市民罷了。
羽尚米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她也在對晚殤的行爲感到疑惑。
芷櫻率先打破死一般的寂靜,舉起一根手指,笑着對晚殤說道:“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當時已經被一個幕後的能力者所“操控”了。”
“不可能吧,我當是所有動作都是在我的控……”
“但不是完全的控制。”芷櫻打斷晚殤的驚歎,“但是那個能力者做不到控制你的思維,他(她)所能做的就是將你的內心所想放大罷了。”
“……對哦原來是這樣,正常來說,我心裡本來就有留下來戰鬥的想法,但是介於自身實力我會選擇撤離,但是,我的內心想法被那個能力者放大了,所以能做到不怕死的留下來。”
“正確。”芷櫻打了個響指。
“芷先生,那個被你殺掉的能力者……是什麼來歷?”羽尚米問道。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那個能力者叫林羌鈺,而令你們意想不到的是——林羌鈺不過是被那個幕後的精神系能力者所操縱的人偶罷了。”
“啊?您的意思是??”羽尚米一時間竟沒有搞懂芷櫻的話。
“林羌鈺他本身也是一個能力者,但是他被那個精神系能力者所殺死並控制,然後再借他的能力對源桉路發動攻擊。”
“所以您做的不過是切斷了提線木偶和他的操縱者之間的線罷了……”羽尚米恍然大悟。
“這樣吧,我也不問你們什麼問題了,直接跟你們說罷。”芷櫻放下了翹着的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膝蓋上。
“直接挑明瞭說,這次幕後的那個精神系能力者,我暫且稱他(她)爲X吧。而X本次行動的目標就是你們——易青晚殤,以及,易青羽尚米。”
“??”
“當然這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想法,而應該是在發現你的能力,『火』之後改變的想法。至於怎麼發現的,你能告訴我在林羌鈺行動前,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麼?”
病牀上的晚殤這時纔想起,他和羽尚米在咖啡廳裡吃早餐的時候,他的腦袋裡確實出現了一段不存在的記憶——揮刀砍向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結合剛纔的夢,夢裡的自己確實手裡有一把沾滿血的刀,那麼這樣一來,確實可以推斷出這兩段記憶裡的故事是連續的。
等等,如果第一次是那個X試圖操控自己而失敗,那麼剛剛的夢,那個真實感,顯然是因爲自己身體狀況欠佳的緣故而讓X有了可趁之機,如果不是芷櫻和李江的及時趕到,夢裡的場景可能真的就發生了。
晚殤想到這裡還心有餘悸,他立刻將那個夢裡的所有細節全告訴了芷櫻。
“原來我們剛剛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啊……”羽尚米聽完晚殤的夢,強烈的無力感立刻遍佈全身。
“@#%&@”
隨着羽尚米的自言自語,芷櫻倒是所有所思,他將手擺到嘴前面,思考着。
“那個X現在就在我們附近對吧!!”晚殤想到了這一點,激動地對芷櫻說道。
……
“芷先生!!”晚殤對沉默的芷櫻大聲喊去。
“我們現在已經逮不到他(她)了。”芷櫻收起微笑,嚴肅地看向兩人,“有一件事你還有所不知——”
“在我將你妹妹帶去現場救你的時候,我本來應該和她一起出現在你面前,但是——”芷櫻頓了一下,“我被在場的另外一個能力者攔下來了。”
“什麼?當時除了林羌鈺和X之外還有別人?”
“確實是這樣,哥哥……”羽尚米對晚殤說道,“是芷先生讓我去你那邊,自己留下來戰鬥的……對了芷先生,我走後你怎麼樣了?”
“那個人……我覺得他應該不認識X……但他們應該都屬於一個組織……”
“是【碎月】吧!”
“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羌鈺他,在跟我戰鬥的時候,好幾次跟我說要我加入他們的組織。”
“到這個地步,那我的推斷就是坐實了……【碎月】通過製造恐怖襲擊來報復社會,並且趁機尋找在場的能力者並試圖拉入組織,拒絕的人直接就會被抹殺在現場以防以後成爲他們的敵人……但他們爲什麼要報復社會呢……”
“這個我知道,林羌鈺給我的理由是——這座城市乃至國家的高層在秘密研究能力者防止他們影響國家的統治,慘無人道的研究讓很多無辜但是能力強大的人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晚殤向芷櫻說出了林羌鈺給他講述的事,至於真假,他無從得知。
“啊?”羽尚米再一次發出了驚歎。
“……我沒有了解到這一類的事……我不知道……”芷櫻沒有辦法對晚殤做出迴應,但他的職業無法讓他相信高層會做出如此行爲,但……眼下這個理由確實說的通【碎月】的行爲。
“先到這裡吧,你們先好好休息,爲了防止X還會回來作妖,我會從小組裡再派一個能力者過來保護你們,你們有什麼關於【虹霄】的問題問他就可……我先會警局報告了。”說罷,芷櫻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羽尚米,像他們挑了一下眉,風似的離開了病房。
“……怎麼這麼唐突地走了……”
“哦對了不用叫我芷先生叫我芷櫻就行。”
“臥槽——”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兄妹倆嚇了一跳。
突然芷櫻的半個身子又從門口探了回來,他將手一擺,又一次消失了。
“啊——這都啥玩意啊——”晚殤躺下,望着潔白的天花板,嘆了口氣,開始思考人生。
羽尚米則看起了那張名片。
“原來他的能力是『影』啊,能夠做到在一瞬間把我從醫院帶到源桉路,他很厲害吧……”羽尚米託着腮,默讀着名片上的信息。
天色漸晚,黃昏的金光穿過病房的窗戶,將整個空間鍍上了一層金子。
羽尚米放下名片,望着餘暉,心中五味雜陳,對今天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但她又對於自己和哥哥所擁有的能力而接受了這一切。
“我們註定回走上這條道路嗎?”她心想。
晚殤已經睡着了。
沒人能夠告訴羽尚米答案,她認爲是,那便是對的了。
“你們下午好啊——”隔壁二號病牀上的人突然拉開了病牀和病牀之間的簾子,向病友打起了招呼。
“啊——唔……”羽尚米本應被嚇得大叫,但哥哥細細的呼吸聲讓她本能地及時捂住嘴巴,只是眼睛睜得老大,被嚇得連連後退。
……
“孃的——”一隻腳砰的一聲踢開了門,一邊罵着一邊走進了一個昏暗的房間。
緊隨其後人拉下風衣的帽子,扯下臉上的黑布隨手放在門旁邊一個櫃子上。
“雖然老子知道他厲害,但不知道他竟然這麼牛逼!!”先進門的黑衣男就是和芷櫻交手的谷川檸,他脫下黑色長袍甩在沙發上,隨即坐了上去,“他孃的還把老子下巴都打脫臼了,還得爲了躲他跑到幾公里外的醫院看病……累死我了……”
“沒死那裡就不錯了。”這個從芷櫻手裡救下谷川的紅衣男叫做祀青煜,他從櫃子裡拿出一聽啤酒,靠在牆上,一邊喝着酒一邊說道,“你就慶幸你搞出來那麼大的聲音吧,不然我都不會知道將有一個腦癱會死在那邊。”
“你他媽的,你不來我還能打個幾回合,你當我逃不出那片影子嗎?混蛋。”谷川雙手搭在沙發的沿上,“給我也來一罐!”
“接着!”
谷川接過青煜扔過來啤酒,迫不及待的打開拉環,易拉罐就像是和自己的嘴粘上似的,將啤酒灌進了自己渴了一天的身體。
“嘖……下次還是謹慎點吧……誰知道上面又會派下來什麼陰間任務。”青煜無奈地對谷川說道。
“那必須啊……話說我們這次到底去那條街幹啥啊……難道就是殺路過的人?那路中間那倆打架的爲啥不讓殺?”谷川將空罐子扔向牆角一個裝滿空罐子的大麻袋。
“你問我,我問誰?嗯哼?”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