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兇猛的進攻（中）
鎮子南面傳來的密集炮聲，驚動了把指揮部設在教堂裡的福緬科少將。他嘴裡一邊問着外面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炮聲；一邊拿起放在桌上的望遠鏡，沿着樓梯來到了鐘樓之上，舉起望遠鏡朝南面張望。
第568團所堅守的外圍陣地，距離鎮子越兩公里，寬不過六百米, 縱深不足三百米，如今都被籠罩在德軍的炮火之中。
站在鐘樓上的福緬科看到這一幕，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根據他的經驗，敵人這是要發起大舉進攻的前兆。他知道第188師在奪取卡扎奇亞羅盤鎮時，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如今德軍的炮擊就如此猛烈，待會兒的地面進攻恐怕會更加兇猛。他的心裡不禁爲科伊達擔心起來，擔心他的部隊根本守不住陣地。
福緬科正舉着望遠鏡觀察戰況，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自己，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名參謀。參謀見福緬科回頭，連忙向他報告：“師長同志，您的電話，是第188師師長科伊達上校打來的。”
福緬科的心裡爲第188師的前途擔心，就算科伊達不給自己打電話，他也準備下樓時給對方打電話。既然對方先打電話過來，證明是有事情向自己求助，他也不含糊，轉身就跟着參謀下樓去接電話。
拿起話筒，裡面傳來了科伊達焦急的聲音：“福緬科將軍，敵人正在用猛烈的炮火, 轟擊我第568團的陣地……”
“我看到了。”沒等科伊達說完，他就打斷對方的話，開門見山地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是的，將軍同志，我給您打電話就是向您求助的。”形勢危急，科伊達也不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我如今和第568團失去了聯繫，從目前的情況看，敵人很快就會發起地面進攻，我希望當時候能得到您的幫助。”
福緬科知道一旦科伊達師的外圍陣地失守，那麼德軍下一步的進攻目標，就是卡扎奇亞羅盤鎮，因此很乾脆地回答說：“沒問題，科伊達上校，我可以立即集結部隊，等敵人的炮擊一停止，就命令他們進入鎮南的外圍陣地。”
“將軍同志, 您搞錯了。”科伊達說道：“我給您打電話, 並不是需要步兵來幫助我們防禦陣地, 而是希望炮兵能爲我們的守軍提供炮火支援。”
“什麼，炮兵？！”福緬科吃驚地問：“科伊達上校，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你是想讓我的炮兵團爲你們提供炮火支援？”
“是的，將軍同志，你們能爲我們提供炮火支援，這已經足夠了。”
對於科伊達的這個請求，福緬科陷入了沉思，根據他剛剛在鐘樓上所看到的情形分析，敵人至少動用了兩百門火炮，其中半數都是105毫米或者128毫米的火炮。而自己的炮兵團，只有二十多門火炮，除了三門122毫米火炮外，剩下的都是76.2毫米火炮，不管是數量還是威力，和德軍的炮兵比起來都處於絕對的劣勢，一旦開炮，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自己的炮兵陣地就會被德軍的炮火所覆蓋。
見福緬科遲遲不說話，科伊達猜到了對方心裡的擔憂，便苦苦哀求說：“將軍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您的炮兵團和敵人的炮兵比起來，不管是數量還是火力上，都處於絕對的劣勢，一旦爲我們提供炮火支援，可能會招來德軍致命的炮火打擊。
但我也是沒有辦法，纔會向您提出這個請求，請您一定幫幫我們，否則敵人一旦發起進攻，我的部隊根本抵抗不了多長時間，外圍陣地就有被突破的可能。”
“師長同志，”見福緬科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站在旁邊的師政委馬諾欣上校插嘴說道：“如果敵人真的突破了外圍陣地，那他們接下來就會衝入鎮子，與我師展開交戰。我看在這種情況下，明知道炮兵團有覆滅的危險，我們也應該幫助第188師，遲滯敵人的進攻。”
聽完馬諾欣這番話，福緬科沒有表態，而是轉頭問參謀長：“參謀長同志，你的意見呢，是否也同意政委所言，爲第188師提供幫助？”
“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師參謀長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補充說道：“除了要爲他們提供炮火支援外，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魯素夫上校的第268團集結起來，隨時準備把他們投入戰鬥。”
福緬科聽了參謀長的話，不禁樂了：“這真是太巧了，堅守鎮南外圍陣地的是第188師的第568團，而我們要派去增援的部隊，卻是第268團，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說完，他鬆開捂住話筒的手，對科伊達說道：“科伊達上校，我同意你的請求，等敵人發起地面進攻時，我會命令炮兵團對敵人的坦克和步兵實施炮火攔截。另外，我還將抽調第268團，趕往鎮南的外圍陣地進行增援，把堅守在那裡的部隊撤下來。”
“將軍同志，”科伊達本來只想請求福緬科爲自己的部隊提供炮火支援，此刻聽到他說還準備出動一個步兵團增援，讓他的心裡非常感動，他有些哽咽地說：“真是太感謝您，我代表全師的指戰員感謝您。”
“不用客氣，科伊達上校。”福緬科客氣地說：“我們是友軍嘛，而且又堅守同一個地方，本來就該互相支援。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請儘管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力幫助你的。”
福緬科和科伊達達成協議後，覺得此事關係重大，有必要向集團軍司令部報告，看索科夫是怎麼考慮的。
薩梅科接到福緬科打來的電話，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福緬科將軍報告，敵人正在炮擊卡扎奇亞羅盤鎮南的外圍陣地，看樣子是準備發起大規模的進攻。”
索科夫走過去接過電話，表情凝重地對着話筒說道：“福緬科將軍，敵人的炮擊規模怎麼樣？”
“報告司令員同志，”福緬科畢恭畢敬地回答說：“我在鐘樓上觀察了一陣，發現敵人至少動用了兩百門火炮，其中有半數是105毫米或128毫米口徑的火炮。看樣子，敵人是想用密集的炮火，摧毀第188師在鎮外的防禦工事，以便他們在發起進攻後，能輕鬆地突破我軍的防線。”
“福緬科將軍，”索科夫等對方說完後，開口說道：“你們師和第188師都在卡扎奇亞羅盤鎮，如果敵人突破了第188師的防線，那他們接下來就不可避免地要和你們發生交戰。不知你們採取了什麼措施沒有？”
福緬科早就猜到索科夫會這麼問自己，便胸有成竹地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已經同意了科伊達上校的請求，等敵人向他們發起地面進攻時，爲守軍提供炮火支援，消滅衝向外圍陣地的敵人。同時，我還命令第268團開始集結，隨時準備去增援外圍陣地。”
索科夫等福緬科彙報完畢後，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說道：“將軍同志，你做得不錯。我相信只要你和科伊達上校之間通力合作，敵人所發起的攻勢就算再猛烈，也休想突破你們的防線。”
“司令員同志，”薩梅科等索科夫一放下電話，就有些着急地說：“根據福緬科將軍的報告，敵人動用了兩百多門火炮，而他的炮兵團只有二十多門火炮，10:1啊，我擔心他們只要一開炮，要不了多長時間，炮兵團的陣地就會被敵人密集的炮火所摧毀。”
“我知道，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對此事也感到很頭痛，福緬科的炮兵團給第188師提供炮火支援，的確有可能在敵人的炮火打擊下全軍覆沒；可如果不提供支援，那麼此刻正遭受德軍猛烈炮火轟擊的守軍，根本支持不了多長的時間。他只能硬着頭皮回答說：“我們不能因爲第84師的炮兵團有被敵人炮火消滅的可能，就讓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敵人突破友軍的陣地，而不聞不問。一旦德國人衝進了鎮子，炮兵團同樣有被消滅的可能……”
索科夫所講述的內容，薩梅科的心裡何嘗不明白，但明知道炮兵團一開炮，就有被敵人消滅的可能，卻還讓他們去執行這樣的命令，他就有些於心不忍。
索科夫看出了薩梅科的糾結，但慈不掌兵，就算明知道炮兵團會全軍覆沒，索科夫也只能讓他們爲友軍提供炮火支援。他思索一陣，拿起桌上的高頻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對着話筒說：“我是索科夫，給我接科涅夫將軍。”
正在調兵遣將的科涅夫，聽到參謀長扎哈羅夫說索科夫有急事找自己，不禁微微蹙眉，走過去接過了話筒：“我是科涅夫。索科夫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報告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戰事危急，索科夫沒有和對方客套，而是語速極快地說：“敵人動用了兩百多門火炮，炮擊我軍在卡扎奇亞羅盤鎮外的陣地，看樣子，他們是想發起大規模的進攻。”
“索科夫同志，這不是很正常麼。”科涅夫等索科夫說完後，便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你的部隊佔據了卡扎奇亞羅盤鎮，等於是在德軍肯夫戰役集羣的防線內，楔入了一根致命的釘子，爲了確保防線的穩定，他們肯定會發起反擊，把你的部隊從鎮子裡趕走，從而恢復他們原有的陣地。”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很清楚敵人的意圖。”索科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說：“但是我軍的炮兵數量有限，無法和敵人的炮兵進行勢均力敵的炮戰，因此纔會打電話向您求助。”
“求助？”科涅夫把這個單詞重複一遍後，苦笑着說道：“索科夫同志，我如今手裡雖然有炮兵，但他們距離卡扎奇亞羅盤鎮都太遠了，等他們趕到目的地時，恐怕結束了炮擊的敵人，已經突破了你們的外圍陣地，衝進鎮子了。”
索科夫給科涅夫打電話，並不是爲了找他要炮兵，別說方面軍司令部所指揮的炮兵，距離卡扎奇亞羅盤鎮有上百公里，就算自己手下的炮兵，也根本無法在兩三個小時內趕到戰場。而那裡所發生的戰鬥，顯然持續不了那麼長的時間，等炮兵趕到目的地，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索科夫對着話筒繼續說道：“我給您打電話，是想請您出動空軍，對德軍的炮兵陣地實施轟炸。只有這麼做，才能削弱德軍的進攻力量，使我軍有更大的把握守住卡扎奇亞羅盤鎮。”
“什麼，需要空軍的支援？”科涅夫聽到索科夫的請求後，有意提高了嗓門，同時朝站在不遠處的扎哈羅夫投入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扎哈羅夫見科涅夫把目光投向自己，又聽到了對方所說的話，便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拿起放在桌上的另外一部電話，給隸屬於方面軍的空軍第5集團軍司令部打電話。
兩分鐘之後，扎哈羅夫放下了手裡的電話，走到科涅夫的面前向他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已經問過戈留諾夫空軍中將，他說他的空軍集團軍最快可以在二十分鐘之後，趕到卡扎奇亞羅盤鎮附近，對炮擊我軍陣地的敵人炮兵陣地實施轟炸。”
“索科夫同志，你都聽到了嗎？”科涅夫等扎哈羅夫說完後，對索科夫說道：“我們的空軍將在二十分鐘之後趕到戰場，對炮擊卡扎奇亞羅盤鎮的德軍炮兵實施轟炸。”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真是太謝謝您了。”索科夫得知空軍很快能趕到戰場，懸在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裡，“這樣我們就更有把握守住卡扎奇亞羅盤鎮。”
誰知科涅夫聽完後，卻板着臉說：“索科夫同志，你們可不能僅僅有把握守住鎮子，而必須是無條件守住鎮子，明白嗎？”
可能是擔心自己的語氣過重，科涅夫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又放緩語氣說：“索科夫同志，由於你部的積極行動，破壞了德軍原有的防禦體系，只要你們繼續堅守現有的區域，那麼對我們下一步進攻哈爾科夫是非常有幫助。”
索科夫心裡明白科涅夫說的都是實情，只要自己的部隊牢牢地守住卡扎奇亞羅盤，那麼德國人的防線就會變得支離破碎，到時等草原方面軍的主力和沃羅涅日方面軍的進攻一開始，就將比歷史上更快地突破德軍的防禦體系，兵臨哈爾科夫城下。
爲了讓科涅夫放心，他向對方保證說：“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向您保證，不管德軍的攻勢如何兇猛，我的部隊都絕對不會放棄卡扎奇亞羅盤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