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常委會議上,同南方特區一樣,烏山市委常委會通過決議,批准了市勞動局草擬的《關於企業取消幹部工人身份界限實行全員勞動合同制若干問題的意見》,由此,烏山國企“幹部”這一名稱消失了,數萬名原國企幹部和一百多萬名企業工人開始統一稱呼爲“員工”。
會議結束時,霍親羣和陸錚並肩走出會議室,邊走霍親羣邊說:“一些政策,靠高壓推行可以,但過猶不及,引起反面的效果就不好了。”
陸錚微微點頭,知道霍親羣是爲了那位女檢察長被免職一事,笑了笑道:“我知道了,謝謝親羣書記善意的提醒,但是我覺得在處理南湖區檢察院檢察長的事情上,不算什麼高壓,正是覺得她僅僅是工作失誤,纔給她了自我反省的機會,所以只是免職,保留了原有的待遇。”
霍親羣微微蹙眉,便不再說。
陸錚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引起了霍親羣的不滿,但是想在烏山推動各種制度改革,很多時候,不採取高壓政策寸步難行,高壓容易出問題沒錯,但不高壓,再有十年二十年,自己也未必能做出點什麼。
所以,這個貶義說“酷吏”褒義說“鐵腕”的帽子在自己頭上,可能是摘不去了。
……
週六是休息曰,白素娥來到了陸錚“二號房”辦公室,陸錚批閱文件,她則戴了耳機,用筆記本玩《DOOM》,一款全新具有革命意義的射擊遊戲。小姑娘現在儼然已經成爲了青春靚麗的都市女郎,雪白姓感的短衫,掛着一串精緻的珠鏈,淡綠色牛仔喇叭褲,寬寬的金屬環狀皮帶上,露出雪白肚皮和綴着銀珠的肚臍,充滿了誘惑,嫩綠色的牛仔褲細細長長,顯得一雙長腿絕美絕倫,喇叭狀的褲腳下,那雙精緻的水晶細高跟涼鞋魅惑誘人,小妮子時尚氣息十足,典型的引領都市風情的時尚潮人。
陸錚能感覺出小娥長大了,心態也有了變化,就好像她現在,敢主動跑來烏山跑來自己的辦公室約自己吃飯,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商務套的門被輕輕敲響,坐在門旁不遠處電腦桌後值班的秘書王添福急忙起身去開門,隔着貓眼,見外面是一位穿檢察官制服挺漂亮的少婦,王添福想了想,拉開門,問道:“請問你找誰?”
少婦滿臉笑容,說:“您是王秘吧?你好你好,我是南湖區檢察院的,我姓王,叫王翠芬,想跟陸市長反映點情況。”
王添福微微蹙眉,擋住了少婦想往裡邁的步子,更擠出門外,輕輕帶上了門,說:“市長批閱文件呢,中午飯都沒去吃吃了個便當而已,就爲了節約時間快點把文件批閱完,五點還有安排。要不這樣吧,我記住了,你後天工作時間給辦公廳打電話,我儘量把你排前面見謝主任,有事情可以和他說。”王添福表面不動聲色,心裡不禁皺眉,心說這女人好沒規矩,要是市長誰來見就能見,那天天不忙死了?你以爲走親戚呢?看你還是檢察官國家幹部呢,這點事兒不懂?
少婦陪笑道:“王秘,我有點要緊的事,您看能不能通報一聲?那什麼,謝秘沒跟你打招呼?以前省裡的老王書記找的謝秘啊。”
王添福愣了愣,謝坤根本沒提起過有這麼個人,再說了,要真是謝坤吹風后市長同意見面的,肯定在今天的曰程表上,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多半就是別人找謝坤,謝坤隨便應付幾句被他們會錯了意,或者是安排在了明後天什麼的,她卻心急,顛顛的就跑來了。至於說什麼省裡的老王書記,誰誰的,都不重要,能和陸市長見面的人,誰後面不掛個什麼書記、什麼長的。
“今天還是不行,這樣吧,你聽安排,好不好?既然是約好了,什麼時候市長能排出時間,辦公廳工作人員會提前通知你。”王添福一臉的拒人千里之外。
少婦面色就不大好看了,看樣子想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冷着臉說:“那行吧。”轉身離開的時候,王添福聽她嘴裡嘟囔“小秘書”、“拿着雞毛當令箭”什麼的。
王添福皺皺眉頭,自不會追上去和她攪合,只是琢磨,回頭得跟曾主任唸叨唸叨了,現在知道市長這個二號房辦公地的人越來越多,品流複雜,以後陸市長來這裡辦公會客,儘快安排內勤隨行人員保障市長的安全是當務之急。
套房內,見小王沒有說是誰,陸錚也就沒問,需要自己知道的,他自然會彙報。
埋頭翻閱着這一個多禮拜積攢的文件,不知不覺時間走的飛快,等陸錚放下筆時,看看錶,已經五點多了。
陸錚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來到白素娥身後,卻見她正玩的起勁呢,筆記本屏幕裡,各種玄奇的子彈、炮彈亂飛,她的遊戲角色在裡面上躥下跳,忙的不亦樂乎。
“走了,回家吃飯去。”陸錚笑着說。
小娥回頭,啊了一聲,忙也起身,合上筆記本,說:“我去洗手。”
陸錚微微點頭,艾瑞斯在中國的時間一年裡也就有限的幾個月,其餘時間都要在國外經營她龐大的商業帝國,在這有限的時間裡,能回家陪她吃飯自然回家陪她。至於小娥,雖然和自己關係不清不楚,但很多時候,心裡還真是拿她當個小侄女看待,是以初始和阿瑪麗婭太太通電話時阿瑪麗婭太太提議帶小娥回家吃飯,自己也沒考慮太多就自自然然答應下來,只是現在,才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異樣感覺。
今天開車送陸錚來二號房的是莊園裡一位華裔司機,還有一名東方面孔的保鏢跟着,乍一看挺像中國人的,其實是廓爾喀人,曾經是英國廓爾喀步兵旅最精銳的戰士。
坐上車,白素娥問:“嬸嬸不會不喜歡我吧?”她現今在外面見多了世面,已經不似小時候懦弱,但是要見叔叔的妻子,整個下午,看似玩遊戲,其實心一直高高懸起,沒着沒落的。
陸錚擺擺手:“不會。”倒也沒覺得白素娥“嬸嬸”的稱呼有什麼不妥,艾瑞斯年紀雖小,但除了自己偶爾拿她當小孩子寵溺,和她接觸過的人,誰又會在意她的年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