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波搖搖晃晃爬起來,卻又噗通摔倒,已經有幾個人跑過來扶起他,應該是和他一起來酒吧的朋友,而李小波此時已經口吐白沫,身子好像還在抽搐。
陸錚怔了下,急忙走過去看。
李小波的朋友,有打電話叫救護車的,也有拽住周濤不許周濤走的。
陸錚對羅川使個眼色,“你先和大姐、嫂子走,送大姐去友誼賓館,大姐,你弟妹住皇帝套。”
陸佳菊經歷的事何其多,說:“不用,我和雲鳳先走,打車就行,你這裡留輛車,用時也方便。”
陸錚猶豫了一下,點頭:“那姐你小心點。”從飯店大堂要的出租車都很正規,倒不用擔心。
陸佳菊便拉着周濤愛人向外走,周濤愛人早嚇傻了,被陸佳菊一直拽着上了出租車才反應過來,帶着哭音說:“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我家老周,他,他沒事吧。”
陸佳菊拽住她,叫司機開車,又說:“雲鳳你在那兒也是添亂,咱們女人走了,他們男人才好處理事情,你放心吧,有錚子在,周濤沒事。”
周濤愛人抹着淚:“這是怎麼了這是,老周以前我都沒見他罵過人,怎麼就跟人動手了,他打的那個人,佳菊,那個人好像不是一般人,是不是?”她剛纔一直在旁邊,也聽到李小波直呼陸天河的名字了。
陸佳菊抱住她,輕聲安慰,心裡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非要來酒吧喝酒,好像也出不了這檔子事。
見大姐離開,陸錚微微放心,想了想,拿起手機撥號,打了個電話。
那邊,一個神態威嚴的中年男人正問周濤叫什麼名字,哪個工作單位的,雖然態度並不惡劣,但卻明顯居高臨下,審問犯人的語氣。
周濤也有些懵,一拳下去,怎麼也沒想到後果這般嚴重,對方問什麼,他都沒聽清,只是想過去看看李小波到底怎麼了。
中年男人臉上漸有慍色,陸錚這時走過去,說:“我那有車,咱們快送小波去醫院吧,不等救護車了,別的事,一會兒再說。”
中年男人看來在和李小波一起來酒吧的朋友中地位比較高,他聽陸錚說得在理,就叫人扶李小波起來,說:“先送醫院。”又點了點周濤:“你得跟我們走”有個小夥子,就走過來站到了周濤身邊,有點看押犯人的架勢。
陸錚說:“我們肯定要去醫院看的。”
中年男人微微點頭。
一大票人下了樓,早有兩輛轎車開了過來,其中一輛掛着軍牌,中年男人上了後面一輛,又指了指周濤:“你也坐這輛。”那個一直跟在周濤身後的小夥子就推搡周濤。
陸錚微微蹙眉,對羅川使個眼色,“你開車在後面跟着。”說完走過去,對那小夥子道:“別動手動腳的知道嗎?”
小夥子立時瞪起了眼睛,中年男人擺擺手:“小楊,要文明。”小夥子這纔沒吱聲,但卻狠狠盯着陸錚看了幾眼。
周濤此時早已回過神,苦笑一聲,說:”放心吧,我會負責。”
“你負得起嗎?”叫小楊的小夥子冷聲譏諷。
陸錚笑了笑,說:“小夥子,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這件事情,你就別發表意見了。”說着話,拉着周濤一起上了中年男人的車,對中年男子道:“咱們一塊兒。”
中年男子打量着陸錚,微微點頭。
小楊上車拉上車門,一直盯着陸錚看。
兩輛轎車緩緩駛離飯店廣場,看着車尾跟着的黑色奔馳轎車,中年男子再次打量着陸錚,問道:“你們兩位,經商?”
陸錚說:“我叫陸錚,在烏山政府部門工作,這是我朋友周濤,在僑務辦工作。”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啊了一聲,說:“原來你是陸錚。”旋即說道:“一直聽說過你,我是小波的姐夫,我叫劉勝武。”
陸錚恍然,伸手和他握手,說:“劉師長,久仰久仰。”聽說過老李家這位女婿,在中央警衛局工作,正師級於部。
劉勝武微笑和陸錚握了握手,旋即可能覺得這種情況下露出笑容不妥,便嘆口氣,說:“真沒想到,鬧出這種事。”
陸錚默然,拍了拍劉勝武的腿。
過了會兒,陸錚纔想起來,拿起手機撥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劉勝武隱隱聽到陸錚是叫誰不要過來了,聽稱呼說是成局,按照這位陸家三代的身份,在京城能被他稱作成局的,應該是市公安局的成浩吧,陸家警衛班出身,現在擔任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
李小波傷的不輕,醫生診斷是腦顱損傷,應該是輕度腦顱損傷,也就是俗稱的腦震盪,但是情況比較嚴重,屬於重度腦震盪,曾經短暫昏迷,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正在做詳細的全面檢查。
陸錚和周濤等在外面,這纔有機會問起周濤到底怎麼回事。
周濤也不隱瞞,說:“他知道我和你大姐有過一段,問我你大姐的事情,有的話說的,我當時就上了火,也沒想,一拳就輪了過去。”
陸錚拍了拍周濤的肩膀,其實說實話,對周濤的印象,便是合作期間,也並不太好,這個人有些反覆,想法太多,但最起碼對待大姐的事情上,他今天算是個男人。
轉眼見到站在自己和周濤不遠處的那個小夥子小楊,陸錚招招手:“小楊,去給我們弄兩瓶飲料去,外面有通宵營業的小超市。”
小楊應該知道了陸錚的身份,也不敢瞪陸錚了,聽陸錚的話,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乖乖走了。
琢磨着,陸錚說:“周哥,你放心吧,李小波應該沒什麼大事,而且也不怪你,能讓你冒火的話,估計我聽到了,能抽死他。”
“你說抽誰?”身後,傳來很尖銳的女聲,幾乎刺破人的耳膜。
陸錚回頭,身後幾步遠,走過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美貌少婦,額頭帶美人痣,很古典的感覺,但是她柳眉蹙起時略略有些三角眼,帶了兇相。
她穿着很輕便的護士鞋,走路時竟好像沒有聲音,陸錚都沒注意她幾時走過來的。
正在ct室門前等着的劉勝武已經快步走過來,當着陸錚面,他微微有些尷尬,說:“您怎麼來了?”
看情形陸錚已經大概猜出了對自己橫眉的這女子是什麼人,李老沒去世時的保健護士,十年前還不滿二十歲的時候進了照顧李老的保健組,聽說李老到生命晚期幾乎什麼都聽她的,甚至她曾經爆粗口大罵李老,李老最後還是要人請了她回來,這種喪偶老年人的精神慰藉不到那個年齡,年青人怕是不能感受
李老去世後,這位阮護士實際上享受了李老夫人的待遇,李家兄弟姐妹,大多不睬她,但她卻什麼事都橫插一腳,而因爲她特殊的身份,知道很多李老彌留時說的話,李家兄弟姐妹,往往只能讓她三分,這件事,一直令李家很尷尬。
看劉勝武的表情也知道,他是很不願意這位以“小媽”自居的粗魯女子拋頭露面的。
阮護士卻根本不理劉勝武,只是狠狠盯着陸錚,說:“我要不來,還不知道呢,有人要把小波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