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無暇去顧忌瞿琳梓現在到底是怎樣,趁着她痛苦打滾的時候,我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由於動作太快再加上折騰的這一會兒,在爬起來的瞬間小腿就抽筋了,我只能一瘸一拐忍着疼痛,速度不是那麼快的跑到了四合院的門口。
在把鑰匙戳、入鎖孔的瞬間,我真的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肩膀的傷口很深,稍微動一動就覺得整個手臂快斷掉了。
“咔嚓”,伴隨着門被打開的聲音,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如果葉秋墨說的是真的,我現在總算是得救了吧。
手剛放到院門上,腳連半步都還沒有踏出去呢,我再次向後飛了出去!
瞿琳梓怒吼着,大雨把她已經破碎了一半的腦殼一點一點往下衝刷着,有腐肉和腦漿,還有細碎的骨頭不斷的從她的臉上掉落在她的身上。
她猛然抓住了我,把我往後扔了過去,我起碼飛出去了四五米,掉落在地上的時候感覺內臟都要從嘴巴里震出來了,痛苦的在地上連着翻滾了三圈。
瞿琳梓馬上就來到了我的跟前,僅一隻單手就把我舉了起來,擡過了她的頭頂。再被她摔個幾次,我就要成泥巴了。
肩膀的傷痕被雨水沖刷着,一次又一次的被扯裂開,根本就沒有癒合的機會,血滴混合着雨水滴落在了瞿琳梓的身上。
她猛然大叫了一聲,用扔鉛球的姿勢把我往前扔了出去。
我滴落在她身上的血,變成了沸騰的泡泡腐蝕着她僅有的血肉,散發出了難以忍受的惡臭味道。
與此同時我也被她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一聲悶哼之後只覺得嘴角冒出了血腥的味道。
瞿琳梓比之前更加痛苦的滾落在地上,而我也發現滴落在她身上的血滴瞬間就被那條紅色的裙子稀釋殆盡了。
那裙子會吸血?
裙子是……活的?
這已經違背了我的三觀認識,我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現在看到的場景了。
雨終於小了一些,雷聲也漸行漸遠了。
瞿琳梓這一扔,幾乎又把我扔回了四合院的院門口,可我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拼命的往前爬着。
銅鈴在不遠處,竟然已經碎成了幾塊。
瞿琳梓身上被我的血,滴落成的那幾個大洞,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她也愈來愈瘋狂了。
好不容易再次摸上了院門,我卯足了最後的一絲力氣,猛然把門推開了!
在院門開了的那一刻,我馬上頭也不回的往裡面飛速的爬着。瞿琳梓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我拼了命的往前爬了幾下子,腳還是被她給抓住了。
我咬緊了牙關猛力的往後踢蹬着腿,膝蓋和地面猛烈的摩擦着,皮開肉綻。最後我終於還是把鞋子甩了下來逃脫了。
此刻我已經全部的進到了院子裡,院門並沒有關上。
我癱躺在地上完全沒有一點兒力氣,更不用說再轉身關門了。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話,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已經完全瘋了的瞿琳梓只會給我最後致命一擊。
我抓住了井的壁沿,慢慢的爬了起來,用力的一個轉身面朝向了院門的方向。
令我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瞿琳梓怒吼着,尖叫着在院門周圍來回的打着轉,她的整張臉只剩下了從鼻頭往下的部分,由於下雨還在不斷的往下流着血水和腐肉。
她的身子上有好幾個大洞,正在冒着黑紫色的血泡泡。她瘋狂的叫着,看起來異常的痛苦。
“你……騙……騙我……時間……時間……沒到……”
院門就那麼大開着,可是瞿琳梓只在院門周圍徘徊着。不知道是她進不來,還是她害怕院子裡的什麼東西。
我把腦袋靠在井壁上,高度剛剛好。
驚嚇,傷口的疼痛讓我來不及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雨下得越來越小了,沒了雨水落在臉上的壓迫感,現在感覺舒服多了。
我現在喘氣都帶着“呼嚕,呼嚕”的聲音,難受的要命。瞿琳梓又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總算放心了一些。
遠處似乎響起了腳步聲,不知道是不是葉秋墨趕來了。而我再也支撐不住了,視線越來越模糊。
在暈倒之前,我感覺身後的井裡飄出了柔軟的東西,那觸感似曾相識。它觸碰在我的傷口上,我並不覺得會痛。
耳邊傳來了瞿琳梓更加銳利的叫聲,不再是殭屍一般低沉的吼聲,是那種尖尖的、彷彿活着就被過油了的耗子的叫聲。
眼前出現了一團白色的薄霧,我眨巴了幾下沉重的眼皮,暈死了過去。
*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醒來之後問的第一個問題。
我問的對象是現在正坐在牀頭翹着二郎腿,一隻手支撐着下巴溫柔衝着我笑的祁文。
我發覺我真的不瞭解他。
的確也不應該瞭解吧。
見面不過幾次,除了他的名字性別之外,我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個陽光實習醫生,溫柔的都可以掐出水來。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變成了騎士,保護我霸氣十足。
第三次見面的時候他又轉身變成了貴公子,有錢慵懶,笑起來嘴角微微一斜,有着說不出的邪魅,又有着道不明的魄力。
我本以爲葉秋墨那種霸道總裁型的人,是相當難懂的。畢竟不是同一個次元的人,連共同的話題都很難找。
可現在我才發覺,祁文才是最難懂的人,他一會兒一變的性格讓我不知道到底哪個纔是真實的他。
亦或者都不是。
我現在呆着的地方是他的酒店公寓。
“你又讓自己受傷了。”祁文依舊保持着看我的樣子,動都懶得動。只是說出了這麼一句帶着責怪的溫柔話語。
他修長的手指輕按在自己的嘴脣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無視他,低頭掀起被子來看了看。我已然換上了乾淨的大襯衣,就連傷口都處理好了。
“是我命令悅靈幫你換的衣服。”
在我沒開口之前,他就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乜眼看了看他,繼續問道:“那天爲什麼要打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