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得不行,秋桐抱起小雪,輕輕拍了下小雪的屁股:“丫頭,不許這麼叫,要叫金叔叔。”
“嘻嘻……金叔叔。”小雪改了口。
“嘿嘿……”金敬澤笑着捏捏小雪的臉蛋,又不經意地看了雲朵和我一眼,然後和我們告別。
送走金敬澤,大家各自回房安歇。
明天,我們就要乘機離開韓國回星海了。
回到房間,我洗了個澡,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支菸,看了會電視,毫無倦意和睏意,心裡有些亂糟糟的。
此時我想起了海珠,她現在正帶着旅遊團在臺灣,我爸媽和她父母都在一起。明天,他們也該結束旅遊行程回大陸了。不知道她們此行玩的好不好,開心不開心。四位長輩在一起,肯定免不了要談論我和海珠結婚的事情,這是一定的。
想到還有2個月我和海珠就要走入婚姻的殿堂,我一時不知心裡是怎麼樣的感覺,彷彿自己的命運歸宿會終結在我和海珠的婚姻裡。
我知道,我和海珠的婚姻已成定局,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了,而秋桐和李順的婚姻,同樣也不可逆轉,我和秋桐都是定了親的人,我們都會在不久的明天步入各自的婚姻。
在我和海珠之間,我是海珠最愛的人,這一點我很明晰,雖然沒有捫心自問過海珠是不是我最愛的女人,但是,我對她卻帶着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感,而這種情感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究竟是親情的成分多還是愛情的成分多,我沒有多想,其實不是沒有多想,而是不敢讓自己去想。
同時,我也知道自己對海珠帶着不可推卸的責任,這種責任,似乎來自於道德和良心的驅使,似乎也來自於秋桐的催化和促動。
而在秋桐和李順之間,我明確地知道秋桐是不愛李順的,雖然她出於我理解不了的原因對李順的生死很關心,甚至做夢都在感應李順的劫難,但我還是能肯定秋桐是發自內心對李順沒有那種感情。但即使沒有感情,她卻也要毫無怨言地接受命運的安排,出於報恩的目的把自己嫁給李順。
至於李順,我知道他同樣也沒有真正愛過秋桐,在章梅出現之前,我似乎感覺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產生過愛情,他對秋桐的呵護和關心更多似乎是因爲小雪,另一方面是爲了維護家族的榮譽,維護他自己的顏面。
章梅的出現,更加驗證了我的分析判斷,似乎李順的心裡一直就沒有真正放下過章梅,即使他曾經對她恨之入骨,但那種恨似乎是出於某種愛,不然他不會親自來星海 把她帶走,雖然帶走章梅的理由李順和我說的很冠冕堂皇,但我還是懷疑他有某種無法說出的原因。
而李順把章梅的帶走,似乎也有些顛覆我一直認爲李順對女人從來不會產生感情的判斷。
而且,同時,因爲章梅的出現,我也感覺到,李順的心距離秋桐已經越來越遠了,他和秋桐走入婚姻,秋桐只能是一個擺設,一個維護家族顏面維護李順自己顏面的工具。而秋桐似乎就甘心情願做這樣的工具。
我無力去拯救秋桐,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拯救秋桐,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她卻不願意去這麼做。
性格決定命運,秋桐的命運真的要葬送在她這樣的性格里了嗎?
這樣想着,我的心裡感到極大的鬱悶,這種鬱悶幾乎就要讓我窒息。
我換上衣服,想到外面去透透氣。
出了房間,走到酒店的開放平臺,放眼看去,是首爾的璀璨的城市燈火。
同時看到,在平臺的一邊,站着一個孤單的背影,正默默地站在那裡。
這是秋桐的背影,我熟悉這背影。
我緩緩走過去,走到她的身邊。
秋桐覺察到了,轉頭看了我一眼:“你……沒有休息?”
“嗯……”我應了一聲。
“你怎麼沒休息呢?”秋桐說。
“你怎麼也沒休息?”我反問了一句。
秋桐笑了下:“喝了點酒,大腦有些興奮,睡不着,就出來呼吸下新鮮空氣!”
我說:“我同樣也是!”
秋桐看了我一眼,然後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我們一起沉默地看着首爾的夜色。
“那天……你爲什麼要騙我?”一會兒,秋桐說話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國慶前夜李順被暗殺那事。
“因爲不想讓你擔心!”我說。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其實你就知道那邊出事了,是不是?”秋桐說。
“是的!”
“如果金敬澤不偶然間提起這事,你永遠也不會告訴我的,是不是?”秋桐又說。
“是”我毫不猶豫地說。
“但我還是知道了!”秋桐說。
“那是沒有辦法的!”我說。
“而且我還知道你又對我撒謊了!”秋桐又說。
“同樣這也是沒辦法的!”我說。
“你很理直氣壯?”秋桐轉身看着我。
“不是很理直氣壯,但……也不是很心虛!”我的口氣有些變軟。
秋桐默默地看着我,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這幾天,我一直很奇怪。”秋桐說。
“奇怪什麼?”我說。
“奇怪我爲什麼恰好會在那個時候做那樣的噩夢!”秋桐說。
“我也很奇怪……我那晚接到你電話的時候就很奇怪。”我說。
秋桐怔怔地轉頭看着大韓民國秋日的夜空,一會兒說:“或許,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冥冥之中的一切,其實都是命運的安排,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了,腦子裡一片混沌,難道,這真的是命中註定的,註定秋桐和李順要走到一起?
我感覺,或許因爲這個夢,秋桐似乎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的堅持是無法更改的了,她更加相信命運主宰會自己的一切了。
這樣想着,心情愈發惆悵和沉重。
“你相信生命有輪迴嗎?”秋桐突然問我。
“這個……我不知道。”我說。
“前些日子聽一個女友說起一件事情,她說她遠在上海的表姐一家去雲南自駕遊,在雲南邊界的一個小鎮上遇到一個雲南本地女子,那女子長相像極了表姐的奶奶。據說奶奶臉上有顆痣,那女子的臉上同一地方也有同樣的痣。而且那女子與表姐一家相見甚是親切,本是素不相識的兩家人,可是那女子愣是陪表姐一家在小鎮足足遊玩了一個下午。”秋桐說。
“真的?”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真的。”秋桐點點頭:“開始的時候我沒聽明白女友說的什麼意思,後來她看我不明白又補充一句,說佛家說人的生命是有輪迴的。”
我有些發愣,怔怔地看着秋桐。
“我不懂佛學,也不知道生命是否有輪迴,但如果生命有輪迴,我是否有機會遇到我不知在何處的爸爸媽媽?如果這樣可以再見到我的爸爸媽媽,那怕只有一天,甚至只是看上一眼,那我也希望時光真的可以倒流!”秋桐的口氣有些悵惘和傷感。
我的心裡一陣發酸,說:“如果真的能夠這樣,我也希望時光可以倒流。”
如果真的可以那樣,如果秋桐真的可以遇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那樣她的爸爸媽媽看到自己的女兒已長大成人,一定會感到欣慰。可是,這隻能是一個美好的夢幻。
我不由深深嘆息了一聲。
秋桐喃喃自語:“我希望生命真的有輪迴,希望時光真的能夠倒流,如果真的可以這樣,那我祈禱我能夠遇到我的爸爸媽媽,就像朋友的表姐遇到奶奶一樣,讓我可以有機會陪在爸爸媽媽身邊,陪他們說說話,或者散散步,那怕是讓我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好啊……”
在常人看來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在秋桐心裡卻是無比的奢求,我的淚水突然涌了出來,轉過身,仰面看着夜空,不讓秋桐看到我的眼淚……
生命如此簡單,卻又如此艱難。
不知爲何,迷濛的淚眼中,我的眼前恍惚閃過董事長姑姑的影子……
第二天,我們啓程回國。
在仁川機場候機大廳排隊等待安檢的時候,小雪要去衛生間,雲朵帶着她去了。我和秋桐站在那裡閒聊。
正在聊着,秋桐的目光突然怔怔地看着我身後,臉上帶着意外的表情。
我有些困惑,不由轉過頭
我首先看到的是一身休閒裝打扮戴着太陽帽戴着墨鏡兩手插在褲兜裡的關雲飛,雖然他戴着墨鏡,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接着我看到了同樣一身休閒裝打扮同樣戴着一副墨鏡正挽着關雲飛胳膊的秦璐。
二人一副很親熱的模樣,正有說有笑地向附近一家咖啡廳走去。在旁人看來,這無疑就是一對情侶。
他們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目光注意力根本沒有往四周看,集中在二人世界裡了,自然沒有看到我們。
沒有想到,關雲飛和秦璐也一起到韓國旅遊來了,國慶放假,關雲飛不和謝非一起,反而帶着秦璐跑到韓國來逍遙了。
沒想到,這二人的膽子真大,毫無顧忌地在大庭廣衆之下親熱地走在一起。
或許他們是覺得這是在國外,這裡不會遇到什麼熟人,所以纔敢如此大膽。
這年頭,出國很容易,即使像關雲飛這樣的高官因私出國,也不是什麼難事,他說不定也有第二個戶口,用他的另一個身份辦理的護照隨時都可以出國的。
而辦理護照,同樣很簡單,只需要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部門提供身份證戶口本以及複印件即可,不需要搞什麼無犯罪證明單位營業執照等什麼的跑上五六趟,像河北武邑縣公安局出入境科的那個不穿制服的女民警在從上到下都在抓羣衆路線教育的當口故意刁難人的,純粹是傻逼一個,自己往槍口上撞,找死。
我眼睜睜看着關雲飛和秦璐親親熱熱地進了咖啡廳,關雲飛的一隻手還有意無意放肆地摸了下秦璐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