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冬兒說:“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在安排你的人到機場火車站碼頭去打探伍德的動向,我告訴你,這都是白搭,和伍德玩,你,你們都還嫩……別說就你們在星海這幾個人,就是李順也白搭……最終李順一定會被伍德玩死,這就是最後的結局。”
我說:“你也不要把伍德說的太牛逼了,他也不是神,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冬兒呵呵笑起來,接着說:“小克,我知道你不服氣,不服氣很正常,這符合你的性格……但我想告訴你,我今天和你說的這些話,都是爲你好……你要記住,不管我做的什麼事,不管是你理解的還是不理解的,不管你是喜歡的還是厭惡的,都是爲了你,爲了你的安全,爲了你的明天,當然,爲你好就是爲我好,就是爲我們好,這其間的關係是緊密相連的……
“我在爲我們的共同利益而奮鬥的同時,不想去傷害什麼無辜的人,不想牽扯進更多的人呢,但只要有人妨礙我們的利益,妨礙我們的幸福,不管是誰,我絕不會手軟,絕不會放過,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就是這樣性格的一個人。”
我看着冬兒,心裡涌起一陣不安,說:“冬兒,你變了。”
“我早就變了,自從你破產離開寧州的那天起,我就在變,我一直就在變,變,是事物發展的必然,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人,沒有一成不變的性格……我的變,是被逼的,是被迫的,是自衛的需要,是保護自身利益的需要,是維護我們愛情的需要。”冬兒強硬地說。
“可是,似乎,你不需要這樣的變化。”我嘆息一聲。
“怎麼不需要?當然需要。”冬兒說:“你以爲你能耐很大?你以爲就憑你的能力能擺脫黑社會的控制?你以爲李順會輕易放過你?你以爲你跟着李順混伍德能放過你?你以爲你和伍德作對伍德以及伍德身後的人能放過你?”
我看着冬兒,半天沒有說話。
“不要再枉費心機去打聽伍德的去向,不要費盡心思琢磨阿來的事,有些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很複雜,玄機重重,真假難辨,當你自以爲看明白的時候,說不定自己已經進入了別人的圈套,說不定正有一個陷阱在等待着你……和真正的高手較量,你,我,都不是對手,所以,還不如不要蠢蠢欲動的好……有時候,坐山觀虎鬥,未必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冬兒說。
我縮緊眉頭琢磨着冬兒的話,冬兒似乎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但她卻不肯和我挑明,她似乎已經隱約意識到有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進行,但似乎她也搞不透到底是什麼陰謀。
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麼,冬兒又說:“有些事,當你以爲很深奧的時候,其實很簡單,當你以爲是一個巨大詭秘陰謀的時候,但說不定就是一場簡單的遊戲,只是在有人耍弄你而已……
“江湖上的事,陰險莫測,真假難辨,我看不透,你也未必能看透……與其看不透,還不如干脆不要去想,讓自己活得輕鬆點簡單點最好不過。”
我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冬兒:“這次你去韓國,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伍德派你去的?”
冬兒的眼皮微微一挑,說:“這個重要嗎?你是不是想地太多了?我知道你的腦子很複雜,但是,我還是勸你不要想那麼多……其實,我說個事,不知你信不信?”
“什麼事?”我說。
“如果李順死了,說不定秋桐會很開心很高興!”冬兒說。
“爲什麼?”我說。
“很簡單,秋桐根本就不會愛上李順這樣的人渣,她現在只是畏懼李順的勢力迫不得已而已,李順真的死了,她不就解脫了?她就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幸福了,這豈不是美事一件?”冬兒說。
“你胡扯”我說。
“我胡扯不胡扯不是主要的,我想秋桐心裡最清楚這一點。”冬兒說:“其實,我知道你和秋桐之間是有貓膩的,別以爲我看不出來,我早就覺察到了,雖然我沒有抓到你們的現行,但總有一天我會抓到的……
“我警告你,不要惹我,一個海珠已經惹到我了,這個蠢貨現在還在做美夢,我不會讓她笑到最後的,你要是再給惹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再次正告你,小克,你只能是我的,誰都不能和我搶你,誰和我搶,誰就是我的敵人,對敵人,我向來是不會客氣的……夏雨算是識相的,遠遠地滾到美國去了,再不走,恐怕小命都難保。”
我說:“冬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該正視現實,我和你,都有自己的現實……我們都要正視現實,尊重現實……有些事,是不能強迫的。”
“行了,你住口”冬兒氣惱地看着我:“這次你和秋桐去韓國的事我還沒和你算完賬,你以爲你帶着小雪和雲朵當幌子我就不明白你的真正意圖?你以爲我真的會相信那絲巾是什麼朋友的姑姑給秋桐買的?
“我心裡明清的很,那條絲巾就是你給她買的,她那麼不捨得送我,說明了什麼?說明她很看重那絲巾的意義,哼,你爲什麼不給我買一條絲巾?不行,你得給我買,你明天就去給我買一條絲巾來,要比那條還漂亮的絲巾。”
冬兒醋意十足,我哭笑不得,知道再怎麼給她解釋她也不會相信的了。
“買不買?說”冬兒瞪着我。
“我給你錢你自己去買吧,我不會買女人用的東西。”我說。
“不行,我就是要你去買,必須你親自去買!”冬兒固執地說。
“行了吧你,少胡攪蠻纏:“我火了:“你神經啊你……我看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買絲巾,買絲巾,買個屁,再折騰明天我把你送精神病院裡去!”
冬兒不說話了,氣呼呼地看着我,看了半天,霍地站起來轉身就走,打開門出去,然後重重將門帶死。
冬兒走後,我重重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方愛國傳來消息,昨晚他們按照我的吩咐到機場火車站碼頭等地打探了一夜,都沒有發現伍德的行蹤。
正如冬兒所言。
“告訴大本營這事了嗎?”我問方愛國。
“彙報給大本營了。”方愛國說:“大本營已經通知所有駐外的工作機構,派出人員,正在全力打探伍德的動向……大本營初步認爲,伍德的此次動向極有可能和阿來的事情有關,大本營已經加強了在曼谷清邁和仰光工作站的力量。”
“怎麼個有關法?大本營怎麼說的?”我說。
“沒怎麼說,大本營現在也猜不透伍德的真正用意,但出於防患於未然的考慮,以及上次清邁爆炸案發生的時候駐地周圍有不明武裝力量遊動的先例,總司令已經命令革命軍秘密進入一級戰備,參謀部連續派出了幾隻偵查小分隊,正在密切注意觀察周圍一切可疑的動向。”方愛國說。
我不由一怔,伍德如此一動,那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李順怎麼如此大動干戈?似乎他和老秦想得比我要多得多。
“阿來有什麼最新的動向?”我說。
“我們潛伏在仰光的情報人員傳回了最新消息,阿來昨晚半夜時分被秘密轉移到了仰光附近的一座軍營裡。”方愛國說。
“軍營?”我失聲叫了出來:“怎麼把他弄到了軍營?到軍營幹嘛?”
“不知道……大本營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打探消息。”方愛國說。
我此時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了。昨晚阿來秘密進入了緬甸軍政府的軍營,伍德同時又突然消失,這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似乎有些理解李順要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的做法了,或許……
可是,我又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阿來一會兒大搖大擺進入緬甸,一會兒秘密進入軍營,這似乎有些矛盾的味道。
“同時,大本營命令我們密切注意監視皇者保鏢……還有……還有冬兒的動向……這是總司令親自下達的指示。”方愛國又說。
聽到這話,我不由又是一怔,李順怎麼對冬兒也關注起來了。
“總司令還指示,如果……如果一旦那邊事態惡化,如果皇者保鏢還有冬兒在星海有什麼對我們不利的異常舉動,他命令我們立刻對他們採取果斷處置措施。”
我心裡一震:“什麼果斷處置措施?”
“幹掉他們!”方愛國乾脆地說。
“什麼?”我又失聲叫了出來。
“是的,這是總司令的親自指示。”方愛國說。
我一時腦袋有些發矇,幹掉保鏢和皇者對來我說無所謂,幹掉就幹掉是了,可是,要幹掉冬兒,這卻是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我知道冬兒對李順一向恨之入骨,她是極有可能做出對李順不利的事情來的,我也無法阻止她。
但我想不管冬兒做了什麼事,我不能允許有任何人去傷害她的人身安全,這是我的底線。
可是,這是李順親自下的命令,我如果違抗,意味着什麼?我心裡很清楚。
我用試探的口氣對方愛國說:“愛國,如果那邊的事態真的惡化,那麼,這邊,星海這邊,你們要一切聽我的指揮……對不對?”
方愛國說:“是的,一切聽從副總司令指揮……不過,我們會首先服從大本營的指示,首先會聽從總司令的話……只要副總司令和總司令的指示沒有衝突,我們一定會聽從指揮的……當然,我相信副總司令一定會和總司令的意圖一致的。”
方愛國突然對我的稱呼客氣起來,不再叫易哥,而是叫副總司令。頗有幾分公事公辦的味道。
一聽方愛國這話,我心裡沉了下去,這個狡猾的方愛國講話嚴實合縫,找不到任何一點缺陷,他分明清楚地向我表明了他的態度,準確無誤地向我傳遞了信息,那就是他們聽從我指揮的大前提是不能和李順的有衝突矛盾,這等於一切還是要聽從李順的,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個擺設。
一旦我違抗了李順的命令,他們的站隊是不言而喻的。
看着不動聲色的方愛國,我半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