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好,那就服從首長指示……哎你看,我又說錯了,”李順忙糾正:“那就聽老秦的……老秦,到邊境還有多遠?”
“再有20多分鐘就到了,出了邊境,不到10分鐘就到邁扎央。”秦小兵說。
“我們什麼手續都沒有,出國境方便不?保險不?”李順問秦小兵,這也是我關心的。
“跟着我,儘管放心,沒有任何人會查我們……那些守衛和我都很熟悉了。”秦小兵頗有些自豪地說。
“爲什麼不需要手續就能入境?”我問秦小兵。
“這裡是*武裝控制的克欽邦,緬甸政府管不着,在這裡護照是不管用的,面孔熟才管用。”秦小兵回答:“中國與緬甸邊界線太長了,其中阡陌縱橫,天然通道不計其數,邊民往往擡腳便出國,往緬甸那邊去,管理很不嚴的,但是,從緬甸到我們這邊來,盤查可就嚴了,主要是查販毒的。”
聽秦小兵說到這裡,我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李順,李順毫無表情,扭頭正看着窗外。
“李老闆,出境後我們到哪裡?”秦小兵問李順。
“新東方!”李順回答。
“好的,哦……原來你們是來耍錢的啊,呵呵,這個新東方可是邁扎央最紅火的賭場之一了:“秦小兵笑呵呵地說:“我本來還以爲李老闆是想搞點白貨或者弄點玉石什麼的。”
“玩幾把錢,玉石也弄,你幫我打聽下,我要買點回去送人,至於白貨,我不想找死,犯不着!”李順正兒八經地說着。
我一聽,放心了,原來李順是來這裡賭博找開心的,不是販毒,那就好了。
很快,車子到了邊境,在付錢給邊境守衛後,我們的車就穿越了國境,未辦任何手續也未受任何阻礙,兩邊居民懶洋洋地看着我們,似習以爲常。
秦小兵開車經過城鎮大門,穿越一排打着旅館餐館健身房與按摩院廣告的白色建築,直奔邁扎央市中心而去。
引我關注的是,道路兩旁的廣告文字都是中文。第一眼看邁扎央,會覺得它就像中國的邊境小鎮,可當見到警察制服與車牌上的緬文時,我纔會明白,這是在異國。
“邁扎央總共有大規模的賭場11家,新東方算是最大的之一,來玩的基本都是中國賭客:“邊走秦小兵邊給我們介紹:“可別以爲邊境賭場都是破舊管理不嚴能作弊的地方,在新東方,每張牌桌後都有技藝高超的人員盯着,廳內每個角落也都有閉路電視對準賭客。
“這裡的賭場老闆經常說,如果賭客覺得賭場不專業,他們不會再來,因此,許多賭場都是非常專業的……當然,要是他們發現了什麼作弊的現象,那手段也是很狠的……在這裡,槍桿子就是法律,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
從秦小兵的話裡,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快,我們的車子就進入了一片三四層高的別墅羣中,穿着整齊一色的侍者迎了上來,低頭敬禮邀我們入場。別墅裡停放的各式轎車有不少掛着內地牌照。後來我才知道,這裡的別墅除做賭場外,還是典當行,手機珠寶首飾汽車都可以當。
車子停穩,準備下車時,秦小兵低頭從座位下面摸出一個用黑布包着的東西,回頭遞給李順:“李老闆,這裡不比內地,這是給你們準備的,帶着防身!”
李順接過去打開,我一看,是一把烏黑鋥亮的54手槍,還有幾十發子彈。
李順把手槍拿在手裡掂了掂,然後遞給我:“帶好!”
我將手槍壓好子彈,揣進懷裡,又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帶着槍進賭場,會不會出問題?”
秦小兵搖搖頭:“沒事,賭場是沒有安檢措施的,儘管大搖大擺進就是,呵呵,他們既然幹開賭場,那自然是不怕人搶劫賭場的,這賭場內外,到處都是帶着槍的便衣保安。”
我環顧四周,果然看到四周的樹林裡時隱時現幾個帶着墨鏡的黑衣人。
下車前,李順告訴我:“給你個任務,注意觀察賭場的所有環節和流程,從進門開始,從付錢買籌碼到驗牌發牌下注……每個細節都要注意到。”
我不知李順說這話何意,點了點頭。
我們下車,進入沒有安檢門的賭場,一個約300平方米的大廳內分兩排放有8張賭桌。
如不是過境穿小道時見到緬甸文字的路牌,我還會以爲還在雲南境內,因爲這裡不僅賭客全是中國人,就連通用語言都是普通話,賭資也都是以人民幣結算。
大廳內清一色是“*”,清一色的內地賭客環坐四周。每臺賭桌前都站着5位年輕女荷官。每次開牌,她們便齊聲叫:“莊閒莊閒。”那架勢似模似樣,和我在電影裡見到的賭場發牌小姐一模一樣。
李順進來後,直奔籌碼臺,我和秦小兵站在空場處,我四處觀看。
這時,秦小兵對我說:“小兄弟,你看,這賭場氣氛是*沒法比的,但如果有時來不了,你也可讓他們幫你賭,這樣你不用出境,安全係數高多了。”
經他提醒,我才發現現場有近7成左右的人都帶着耳機,正通過電話與身在境內的真正賭客聯絡,幫其下注。手邊清一色擺着計算器筆和表格紙,前者用來計算輸贏金額,後兩者用來記錄每次投注額及開牌的結果。
我發現,相較普通賭客,這些代人落注的馬仔出手更大,經常成千近萬地押注。
“找人代賭的都是什麼人啊?出手都這麼大方!”我問秦小兵。
“大多都是大陸的政府高級官員和國企高管,這些人,出手都很闊綽,是賭場的大客戶。”秦小兵說。
“通過*,他們就不怕被騙?”我問。
秦小兵指着牆頂上的攝像頭說:“不會,客人通過網上視頻可清晰看到整個賭桌的全貌。
“賭場安全不?贏了錢能安全走了不?”我問。
“這個當然沒問題,每家賭場都有安保人員,專門負責護送客人出境,贏得再多,也沒問題。”秦小兵說:“賭場信譽都是很好的,當然,你不能被發現有貓膩耍老千,否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能不能保住腦袋都是問題……這家已開了多年,是澳門人搞的,隔壁是香港人開的。做這行,信譽很重要,這樣纔能有回頭客,曾有一家臺灣佬開的場子被幾個高手圈錢,賠本後溜回臺北去了。”
“開賭場的有沒有貓膩?”我打量着正在發牌的幾個發牌手小姐。
秦小兵臉色突變,往周圍看了下,對我說:“小兄弟,在這裡,是不可以談論這個問題的……好了,你們玩吧,我先出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着,秦小兵遞給我一張名片:“中國移動的號碼!”
邁扎央的通訊用的是中國移動,電力是騰衝那邊供給,馬路上還有好幾家中國的專業銀行營業部。
我在四周隨處走動,李順不見了,不知道跑哪個房間去賭博了。
轉了有一會兒,我發現一大班桌前放有一塊小牌,上寫:銀聯刷卡處。一位女荷官從大廳一側的貴賓廳走出來,手上拿着一張單子。
“貴賓廳裡都是什麼人啊?我可以進去一起賭嗎?”我問在查驗水單數字的女荷官。
女荷官擡頭看了我一眼,笑笑:“可以啊,有十萬籌碼的客人都能進入貴賓廳,貴賓廳內押注一萬起。先生請進吧,剛纔和你一起來的那位老闆已經進去了,就在2號貴賓廳。”
我不由心裡吃了一驚,原來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掌控之內,連這個女荷官都知道我和誰一起來的。
我笑了下,說:“押注那麼高,有沒有人玩啊?”
“怎麼沒人?我們十多間貴賓廳間間都有很多客啊,我們還可以代客兌籌碼,你給我銀行卡或者支票都行,我們都是用人民幣結算,我現在就是出來幫和你一起來的那位老闆兌50萬的籌碼。”女荷官一邊說,一邊把單子遞給籌碼兌換臺裡的賭場員工。
我又吃了一驚,李順才進去多大一會兒,就輸光了,不知輸了多少。
我偷看了一下那張水單:一張4大小的紙上,印着張四列超過十行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要兌換的籌碼金額……我發現,貴賓廳每次代客兌換籌碼都不低於10萬,最多的有200萬。粗略一算,僅這一張水單上籌碼的數額就高達數千萬,而在籌碼兌換臺內,這樣的水單還有很多張……
我不由冒汗,媽呀,這裡的錢真的就是水啊!
我隨着女荷官走進了2號貴賓廳,女荷官把50個籌碼遞給了李順,這就代表50萬人民幣了。
李順正抽着煙,坐在臺子前開始押注,我過去,悄悄站在他身邊。
李順扭頭看見我,遞給我一支菸,我點着,邊問他:“什麼情況了?”
“操進去50了,今兒個出手不利!”李順大大咧咧地轉臉對發牌的幾位女荷官說:“媽的,我就不信今兒個不把你這個賭場給贏光。”
女荷官和周圍的工作人員都謙卑地微笑不語 ,旁邊幾個賭客也發狠:“媽的,我就不信從你這個臺子裡帶不走錢?今天非得讓你們這個臺子崩臺不可。”
“恭祝各位老闆發大財,好手氣!”女荷官微笑着說完,開始發牌:“莊……閒……各位老闆,請下注。”
李順又開始聚精會神地開始下注,我站在旁邊凝神看着那女荷官洗牌驗牌發牌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規範,十分合理,沒有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