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盛源憑什麼就能夠把自己氣成這樣,又能夠這般瀟灑的離開?!
嫿映心裡頭恨得是牙癢癢,一直到隊伍出發,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這是在跟誰生悶氣呢?”嚴默多會看她的臉色,也不知是什麼人讓她受了氣,他要是知道,定不會繞過那人!
可嫿映心裡也是憋屈了,剛纔盛源這麼一說,她心裡發憷,就更加不能在嚴默面前發作了,隨口扯了個理由,“我就是不喜歡做馬車。”
嚴默當然不會認爲這是個理由,但也不做他想,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她哄好了,摸摸手邊的東西,他微微一笑。
“我有東西要給你。”
嫿映沒有看錯嚴默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還帶着股孩童般的天真。
“是什麼?”連她都忍不住好奇了。
“給”懷中被嚴默塞進來一個油紙包,一陣淡淡的蜜糖味沁入鼻尖,嫿映眼神一轉,心中已經瞭然。
當展開油紙包時,她還是適當地做出了一個驚訝的反應,讓嚴默看得很是開心。
“還記得這個嗎?我們小時候一起吃過的東西。”在嚴默心裡,這世上沒有比糖葫蘆更美味的東西,雖然他以前不喜歡,但這是她喜歡,所以在她不在的這十五年,他每想起她來時,總會吃上一串。
當然記得,嫿映在心裡頭說了一句,不過怕嚴默不知道,忙又點了點頭。
“這些年御廚在這上面算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我倒是吃着每一次都有進步,你也快嚐嚐。”他獻寶似的說道,只希望嫿映吃到這個也能有跟自己一樣的反應。
嫿映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咬了一口,這個味道,可以說是比外頭市井街邊賣的要好吃太多了,山楂果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顆顆果肉飽滿,還細心地去了核,外表裹着一層晶瑩剔透的糖漿。
但這糖漿卻又不是普通的花蜜所制,因爲隱約間還有一股冰爽的感覺,這。。。應該是話梅粉吧。
不過是一串糖葫蘆罷了,但因爲是出自御膳房,自然是花了心思的,嫿映給了箇中肯的評價。
“還不錯。”
“只是還不錯?”嚴默有些詫異。
“恩”嫿映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難道他還想聽到其他的答案?
仔細地回味了一下口腔裡的感覺,應該是平日裡習慣了吃些清淡的東西,對於這些口味偏重的東西再也無法提起興致,除了一股甜到發膩的感覺,就再無其他了。
吃了幾口之後就忍不住發膩,果然是孩童時期纔會喜歡的東西啊,突然有些感慨的想。
嚴默的眼裡有些失望,似乎再也不能從她身上找到她以前吃糖葫蘆時的那種滿足感了。
一串糖葫蘆罷了,何必要計較這樣的死物,而且剛纔也不過是爲了哄她開心罷了,嚴默這樣告訴自己,心中的一點陰鬱也就消散了。
“我已經多年沒有來過康城了,也不知道那裡變了沒有?”他心生出一股嚮往,雙手一如他的性格,霸道地將她的柔荑握住。
嫿映有些晃神,知道掙脫不開,也放棄了掙扎,他若是來問她,還不如派個人去調查一翻。
但是得不到答案的嚴默,一雙眼就是盯着嫿映,直到嫿映忍不住這樣迫切的目光,才敷衍了一句,“應該沒怎麼變。”
他這才轉了視線。
這人。。。。偏執得有些奇怪,自從要去康城之後,似乎整個人都有點不一樣了。
可具體是哪兒不一樣,她有說不上來。
在南鳶國的境內,自然沒有人敢阻攔他們,但是從踏離南鳶國的國土之後,整隊人馬就處在小心謹慎的狀態。
一連三天都沒有發生任何的狀況,盛源自以爲是自己的部署很好,卻不知嫿映早就將行蹤告訴了秦衍一干人,所以,從他們進入到青菱國的地界開始,這一切都在秦衍的掌握之中。
會不會有麻煩,其實還不就是秦衍一句話的事情!
若說兩國如今到了這般劍拔弩張的地步,還是因爲站在高處的人心中對權利的慾望,想要得到更多,俯首望去,這大好河山,盡是他家國土。
關於戰爭,其實苦的還是老百姓不是,常年征戰,又如何到休止的一天?
可嘆這世事無常,也絕非一人之力可以力挽狂瀾。
“臉色這麼不好,是我考慮不周,此番來康城應該順便帶上一名御醫,還難受嗎?等會兒進城之後我們先去醫館看看。”
嫿映背對着他躺在馬車內側,也懶得回嚴默的話。
她確實難受,可是那種難受是來自心裡的。
剛纔盛源來稟告,說是離康城不過幾裡地了,沒想到他們這一路平平靜靜,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已經快到達目的地了。
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在她心中滋生,是喜悅,是期待,又是躊躇,又是無奈。
她已經有五年沒有再踏足這個地方,就連康城附近的小鎮她也沒有回來過。
當年她是被逐出族譜的陸家棄女,是被親父陸崇儼親手趕出康城的。
更何況之前父母親所做的事也讓她寒了心,那時候只是衝動的想,這樣一個壓抑的地方不會來也罷。
可後來她有了承志,有了自己的孩子,知道了一句話,便是養兒方知父母恩。
從小到大,父母親並沒有因爲她是個女兒家而忽略了對她的疼愛,或者換句話說,在這樣一個大家族裡,她一個女兒家,被父母親保護得很好。
雖然他們之前讓她嫁給嚴明勇是跟利益掛鉤的,但是不可否認,大家族中的女兒是必須要選一戶門當戶對的。
但她這具身子裡住着的是重活一世的靈魂,又怎能接受父母親這樣的安排,再次重蹈覆轍呢!
所以在父母親眼中忤逆的她,其實是爲了追求心中所愛,而五年過去了,她絲毫不覺得後悔,因爲她沒有選錯人!
不過她現在的身份,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中,是個已經埋入黃土中的人罷了,若此番招搖地回來,只怕又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