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了十幾分鍾,正當路一鳴走到辦公室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目光下意識偏見辦公桌下面的一個菸灰缸,掉頭趴在地上撿了起來,菸灰缸是鋼化玻璃的,一個巴掌大小,邊角掉了一小塊豁口。
按理說,吳廠長大小也是個領導,菸灰缸不可能用爛了還不丟掉,就算是丟掉也不可能丟到辦公桌下面。這個事引起了路一鳴的好奇,他拿着菸灰缸反覆查看,忽然眼前一亮,在菸灰缸的背面竟然有鮮紅的血跡,猶豫菸灰缸裡面的又髒又黑,背面不是很鮮明。
爲什麼菸灰缸後背會有血跡?爲什麼菸灰缸會有一個豁口?路一鳴低着頭,在辦公桌的邊角找到了那個豁口缺失的玻璃碴。
重大發現,路一鳴推測着案發現場可能會出現的多種可能。
幾經揣測,路一鳴皺着的眉頭猛的舒展開來,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弧度……
路一鳴從公文包找出一個紙袋子將菸灰缸和玻璃碎片裝好放進包裡,一旁的李妍瑾詫異地問道:“陳鎮長,你裝它幹什麼啊?”
“以後跟你解釋!”路一鳴神秘地笑了笑,然後匈有成竹的離開辦公室。
離開辦公室,三個人返回門衛室,原本以爲路一鳴會離開,可他卻一轉身,進了門衛室,裡面是一間房,出了辦公桌還有一張廣木鋪,那個帶着鴨舌帽的年輕人正躺在廣木上看房間裡僅有的一臺電視,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激烈的劇情,見他一隻手塞進褲襠裡,動個不停。
路一鳴突然闖進來,他一翻身坐了起來,驚詫問道:“幹……幹什麼?”
“沒什麼,你忙你的?我就是進來聊聊天!”路一鳴微微一笑,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那個帶着鴨舌帽的年輕人連忙把手拽出來,關了電視,對着外面喊:“三叔,你進來吧,我要回家了。”
門衛老頭和李妍瑾等在外面,老頭正想進來,路一鳴道:“我就找他聊聊天,其他人先別進來了。”
路一鳴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下,坐的很靠近,目光犀利地盯着那個年輕人,問道:“別急着回家,我跟你聊兩句,你是門衛老頭的侄子?”
“是的。”
“你多大了?”
“29.”
“結婚了沒?”
“光棍一條,怎麼,鎮長要給我介紹對象?”
“隨便問問,對了,你這鴨舌帽在哪買的?”路一鳴東扯西扯終於問到了他想問的,這大熱天的,居然有人帶着個帽子,就算是裝逼也可能在沒人的門衛室裝逼,裝給誰看啊!路一鳴在這個細節上,已經篤定的對他產生了懷疑。
聽路一鳴問話,他臉色赫然變得緊張起來,不自然地道:“鎮上買的。”
“款式不錯!給我看看!”路一鳴說完,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手快的一把搶摘下年輕人頭上的鴨舌帽。那年輕人當即站起來發飆:“你搞什麼?”
這一聲大喝,在門外聽聲的門衛老頭慌忙推門進來,然後
瞪了年輕人一眼,大聲說道:“三德子,怎麼這麼沒禮貌,快點向陳鎮長道歉!”
路一鳴也站了起來,望着這個叫三德子的年輕人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的腦袋,而他頭頂右側竟然用白紗布包裹着,上面還有血跡。
一直都用鴨舌帽隱藏起來,似乎很怕人見到。
“你頭受傷了,怎麼弄的?”路一鳴嚴肅地問道。
“額?”三德子瞪着眼睛,結巴着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門衛老頭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鎮長,我這個不爭氣的侄子,平時好吃懶做,前幾天喝多了酒,自己走路不小心撞牆上了。”
“噗嗤!”依靠在門框旁的李妍瑾聽完老頭說的話,竟然沒心沒肺的笑了一聲,路一鳴瞪了她一眼,暗道:“李妍瑾啊,你長點心吧!”
李妍瑾看路一鳴那凌厲的眼色心裡氣呼呼的,本來門衛老頭說的事就很可笑,自己走路還能撞牆上,笑一下怎麼了。看鎮長嚴肅的樣子,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還不準別人笑。
越想越覺得來氣,早知道他路一鳴這麼不解風情自己就不該跑這麼遠帶他來,費力不討好。原本李妍瑾對心裡十分欣賞這個年紀輕輕的一鎮之長,覺得他年輕有爲,人也長得帥氣有味道,可現在她才發現,這個鎮長挺討厭的。
路一鳴的注意力還在三德子身上,聽完老頭的解釋追問道:“三德子,吳廠長是怎麼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路一鳴的口氣聽起來很和藹,而對面的三德子已經戰戰兢兢了,因爲這個鎮長已經懷疑到了他身上,連刑警隊的人都沒詢問過他,這個鎮長卻鎖定了他,心裡發虛說話舌頭抽筋:“你啥,啥意思?”
路一鳴把手裡的鴨舌帽丟給他,目光凌厲地盯着三德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三叔說你前段時間喝酒,是不是跟吳廠長一起喝的?”
逼問之下,三德子心臟都快碎了,整個人跟被雷劈了似的,愣在當場。
046:人命關天,豈可兒戲?
看三德子傻了眼,門衛老頭趕緊接過話頭說道:“陳鎮長,我可以證明,那天喝酒是跟我一起喝的。”
“對,我想起來了,我和我三叔一起喝酒了,咋麼地,喝酒犯法啊?”三德子極力剋制內心的驚恐,故意提高嗓門,理直氣壯。
可這些把戲對於路一鳴一點沒用,看這叔侄二人互相作證敷衍了事,路一鳴不打算跟他們繞圈子了,直接說道:“我方纔在吳廠長的辦公室裡發現了一個菸缸,底下的血跡可以證明一切,只要警方鎖定了嫌疑人,我想,離破案不遠了吧!”
聽到路一鳴的話,三德子整張臉一片慘白,扭頭看了一眼門衛老頭,而今他也低下了頭,臉上的表情很痛苦。
“最後我想說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說了,我走了。”路一鳴這句話就是在提醒某些人,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待一切水落石出,就一切都晚了。
路一鳴說完轉身朝
李妍瑾使了個眼色,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站住!”就在這個時候,三德子從門衛室衝了出來,手裡還多了一根門衛巡邏時候用的鐵棍,而門衛老頭也跟着跑了出來,叔侄二人攔住了路一鳴的退路。
“額?殺人滅口?”路一鳴一把先將李妍瑾拉到自己身後,盯着二人問道。
“殺了你一了百了!”三德子目光露出殺氣,咬牙切齒的衝了過來。
“住手!你這個畜生!”門衛老頭跺着腳罵道。
路一鳴原本以爲叔侄兩人會對自己行兇,一隻手已經撓進公文包裡的電棍,這是從樑所長哪裡借的,本來是相當手電筒用,沒想到今天遇到這個事。三德子膽子可真大,敢謀殺鎮長。
老頭一聲罵,喝住了三德子,老淚縱橫的說道:“三德子啊!你是咱們老趙家唯一的香火,別在作孽了,三叔不想看着你槍斃啊!”
眼前這一幕,斷定三德子與吳廠子的死脫不了干係,現在他想殺人滅口,可是,一個大鎮長如果死在他的鐵棍之下,他仍難逃一死。
門衛老頭隱瞞事實的心裡防線徹底崩塌了,他罵完三德子,然後,望了一眼路一鳴,撲通一聲,雙膝落地,跪在了路一鳴的面前,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三叔!”三德子喊了一聲,去攙扶門衛老頭。
“畜生,給我跪下!”別看門衛老頭沒啥文化,這個侄子倒是很敬重他,因爲從小就收養長大,如同父恩。
三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了下去,只不過手裡的鐵棍還緊緊地握着。
門衛老頭跪在地上,哭着求道:“陳鎮長,求求你,放過我侄子吧,他父母死的早,我們老趙家就這一個獨苗,留他一條命吧!”
說完,又咚咚咚磕頭,這麼大年紀給自己磕頭,每磕一次路一鳴的心就痛一次。可……可是這是命案啊!人命關天,豈可兒戲?
路一鳴走上前,雙手把老頭攙扶起來,面色很沉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老人家,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一個鎮長決定不了你侄子的生死,去自首吧,法律會根據具體情況不判他死刑,如果再執迷不悟,沒人救得了他。”
……
……
路一鳴離開農機廠,並未直接報警,他給三德子留下二十分鐘自己去自首,而不是通知派出所前來抓捕。
郊外的風景非常優美,讓路一鳴的心情放鬆了許多,他相信,門衛老頭不是糊塗人,他會拉着三德子去坦白的,爭取寬大處理。
跟在路一鳴身旁的李妍瑾肅然起敬,敬佩道:“鎮長神機妙算,太厲害了,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罪犯就被你給查出來了,我看你當派出所所長比當鎮長強多了。”
路一鳴哈哈大笑:“別恭維了,方纔誰在一旁那眼睛瞪我啊?”。。。。。。。。。
李妍瑾有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笑道:“誰瞪你。誰小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