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婧呆呆的“看着”玉瞳簡裡的“追風逐電”修煉之法的圖文散開,跟着碧光一起化爲水流,流向“自己”。
修煉常識匱乏的寒婧,不曉得眼前的情況不正常,等到腦子裡出現“追風逐電”修煉之法時,並發現已達融會貫通的程度,她也只是欣喜,並不覺得有異,也就沒有對楊烽說出碧火,而是自行思索起來。
楊烽說得不錯,“追風逐電”確實只有雷電屬性才能修習,但寒婧不死心,不知怎麼又想到劍靈魄兒給的那篇文字,問:“師父,居善地那幾句怎麼解釋啊?”
以爲這丫頭髮現學不會“追風逐電”秘技,怕自己笑話,在轉移自己注意力,楊烽也不揭穿,想了一下,說:“居善地,應該就是指水往低處流,是爲不爭。”
無意中擡頭看到天空的白雲,自己寒婧忽然靈光一閃,心有所悟,忙叫停:“好了。”
還沒想好如何解釋“心善淵”,楊烽順勢閉嘴,不過又有點小鬱悶:自己這師父做得還真是一點氣勢都沒有。
“居善地,是水往低處流,爲不爭。但是師父你看,水蒸發後形成雲朵,卻又以一種嶄新的、更爲純淨的形態遨遊於碧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在俯視大地。”
巧笑倩兮,寒婧本該給人嬌弱的感覺,但這番話說出來,楊烽恍然看到,稚氣未脫的她,有那麼點指點江山的霸主之姿。
忽然覺得,這丫頭可能要創造奇蹟了,楊烽壞心眼的想:繼本座之後,本座的天才記名弟子,以水屬性之身,將雷電屬性的功法秘技“追風逐電”修煉成功,那些老東西不是要撞豆腐自殺啊!
期待着寒婧將“追風逐電”修煉成功,如願之後,楊烽又飽受打擊。
這丫頭的悟性簡直太恐怖了!
從把玉瞳簡給這丫頭,纔多大一會兒功夫,擱他這兒,頂多就是剛看完了基礎篇,她倒好,那番看似閒扯的“水蒸發成雲朵”的話說過之後,就直接開始修習。
嚇得一哆嗦,楊烽把圈在臂彎的寒婧給扔了下去。
身形嬌小,掛在楊烽臂彎的寒婧,腳離水面本來還有一尺多高。被楊烽失手扔下去,轉眼間腳背就沒入水中。
水面下,一輪冰光悄然浮現。
楊烽還神來伸手來拽寒婧,卻聽到她狂笑出聲,身子歪歪倒倒的向前飄出去,跟醉漢一樣在水面上手舞足蹈。
“撲通”一聲,楊烽墜水,儘管馬上又衝出水面,渾身卻溼淋淋的。
穩住身形後,寒婧回頭,又發出一陣狂笑:“啊哈哈,師父變落湯雞了!”
“死丫頭,你就得意吧!”楊烽鬱悶的怒斥。他是真的嫉妒了:這丫頭的天賦也太逆天了一點吧,用天才完全不足以形容,只能說是妖孽!
“介個素某隻鴨壞心眼的報應哦,啊哈哈。”寒婧再次爆發出狂笑,完全不曉得記名師父鬱悶的真正原因。
“爲師不是鴨!”楊烽沒好氣的糾正,同時又提醒:“不準再傻笑,當心被黑風盜聽到。”
“好吧,落湯雞師父。”寒婧掩口竊笑。
白了這丫頭一眼,楊烽掠向前去。
離岸越近,喊殺聲聽得越清晰,能量衝擊波形成的蘑菇雲,挾着巨石樹木衝上半空,更是聲勢駭人。但是,楊烽還是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戰鬥,被侷限在黑風嶺內。
楊烽確認黑風嶺自山腳以上被陣法隔絕,這倒不在他意料之外。
黑風盜背後有玄神殿的老傢伙支持,黑風嶺有一座護山陣法,也屬正常。
讓楊烽好奇的是:到底這護山陣法開啓之後,形成這關門打狗的局面,這被打的狗到底是黑風盜,還是入侵之敵。
上岸後,寒婧不必提醒,就知道閉緊嘴巴,跟緊了楊烽。
三面環水的黑風嶺之所以得名,是因爲所餘的那一側瀕臨深淵,有陰黑的瘴氣從淵底被大風吹出來。
原本只生長在淵底的陰屬藥植,種子隨風吹上黑風嶺,在嶺上生根發芽,一些生活在淵底的蛇蟲也偶爾會爬到黑風嶺上來。
因此。黑風嶺自古以來,就是陰屬性藥材的採集地。
走到黑風嶺下,果然觸到無形的屏障,楊烽拿了一個梭形玄器,又回頭看了寒婧一眼。
被看得莫明其妙的寒婧申明:“我沒有說話啊。”
“爲師奇怪你怎麼沒說話?”看寒婧還沒明白,楊烽輕笑道:“你不想要這飛雲梭?”
撇了撇嘴,寒婧不屑的說:“這梭子醜死了,我纔不要!”
“專破陣法結界的飛雲梭,居然有人嫌醜。爲師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看到寒婧眼裡熱辣辣的目光,楊烽很有成就感。
眼熱的寒婧又耍賴了:“就算它醜死了,我也要!”
“玄王以下,玄力不足,你現在要也沒用,暫時還是放爲師這裡保管吧。”楊烽很是有惡趣味的欣喜着寒婧失望的表情。
輸入玄力,一尺來長的飛雲梭見風長,一下子變得一人多高,能容兩人進入。楊烽拽着寒婧進去,馭使飛雲梭衝向陣法形成的能量屏障。
梭身微震,飛雲梭輕鬆破開屏障,落到陣中。
落足實地,看着變小飛回楊烽手裡的飛雲梭,寒婧眼更熱了。就像所有看到新鮮玩具的小孩子那樣,心癢癢的伸手嚷道:“知道你在騙人!剛纔就說什麼追風逐電要雷電屬性才能修煉,我冰屬性還不是修煉成了?我現在就要!”
笑容一僵,楊烽拿穿雲梭“啪”的一下,打在寒婧掌心裡,看她歡喜得跳起來,沒好氣的斥道:“你不急着找阿雲了啊?”
“是哦是哦,要找阿雲,還是師父厲害。”
牛頭不對馬嘴的送了頂便宜高帽子,給便宜師父,寒婧右手一伸,自動沒入丹田內蘊養的冰魄劍出現在手裡,她左手還緊緊的攥着穿雲梭。
失笑搖頭,楊烽當先往山頂掠去。
完全是是一場自下而上的清洗,山道內外,堆積着新鮮的殘屍碎骸,鮮血仍在流淌,沿途上去,沒有一個活口。
玄騎神殿裡也沒有善男信女,楊烽也不是沒殺過人,對於眼前的景象,安之若素。他只是好奇如果是寒家的報復,那麼寒家有沒有請外援?
“師父,全是死人?”寒婧顫聲問。她雖然也殺過人,但那是絕境反擊,迫於無奈。看到眼前的場景,還是免不了心驚肉跳。
豎指在脣,楊烽回頭示意寒婧噤聲,並扯着她迅速閃入山道邊的密林裡,藉助密林快速向山頂接進。
離山頂還有五分之一的距離時,終於看到了人。
一個半畝大的石坪上,七、八個寒家影衛圍着十幾名半大少年,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一些少年跟寒家人的屍體。
寒婧一眼認出了寒家人,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怎麼可以連孩子都不放過?
正要出聲喝叫,嘴卻被一隻手捂住,身體也被緊緊圈在楊烽懷裡,寒婧極力掙扎,結果卻是連腿也被夾得動彈不得。
眼睜睜的看着惡魔般的寒家影衛,將十幾名少年屠戮殆盡,寒婧身子不停的顫抖。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山頂掠下,她身體猛的一震。
是三哥寒文韜,他就像地獄來的殺星,俊朗的臉繃緊如石刻,眼中殺氣騰騰,黑亮的發發在腦後飄舞。這讓寒婧心裡一陣發冷。
落地之後,寒文韜衝着坪側兀立的怪石喝道:“老東西,你要藏頭縮尾到什麼時候!”
怪石朝旁滑去,地面出現一個黑洞,洞裡飄出一名白髮老叟,他似有忌憚,出來並不動手,僅冷笑道:“寒三少心狠手辣,連一幫孩子都不放過!”
“在滇南連屠三村的時候,連吃奶的嬰兒也不放過,那是一幫孩子,還是一羣人性泯滅的殺人機器?”寒文韜反脣相譏。
寒婧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好受,反而對寒家更爲失望。
白髮老叟問:“寒三少這是爲民除害嗎?貌似遲了些吧,時至今天,滇南三村的死鬼們都該轉世投胎幾年了。”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玄神殿養你們這幫惡狗爲非作歹,自有天譴,寒家沒那閒功夫答理你們。你們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夜家遺孤頭上,還擄走我妹妹!”
“我們確實收到指示抓夜孤雲,但人還沒有帶回來,而且也沒有擄走令妹。”
“不要以爲我是來談判的,老東西,你只回答,交不交人!”
寒文韜霸道的喝道,即便是面對一位老牌悍匪,尤其是明知對方後臺是玄神殿的高層,他依舊氣焰囂張,底氣十足。這不僅僅是個人實力高強,倚仗更多的應該是家族勢力。
楊烽目中異彩頻閃,圈住寒婧的手臂更用力了。
相反,寒婧卻不再掙扎了。她感覺,眼前的三哥好陌生,好冷血。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看待滇南三村被屠事件呢?她越想,心裡越冷。
似有所感,寒文韜朝妹妹藏身的方向投來疑惑的一瞥。冥冥之中,彷彿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對他說話,那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幾乎是寒文韜轉頭的瞬間,楊烽就帶着寒婧掠走。他全力施展出浮光掠影,身如浮光在密林中一晃而過。
像沒有生命的木偶,任由楊烽將自己帶到半山腰的一處隱蔽山洞裡。無精打采的倚壁而坐,寒婧還在思索剛纔的問題。
山洞深處,有一株果樹,上面結了五個紫紅色的果,形同香蕉。楊烽認得那是紫玉蕉,還沒成熟。成熟後最少是地階三品玄藥,不管生吃還是入藥,藥效都極佳。
明知道紫玉蕉現在吃了是浪費,楊烽卻毫不猶豫的把五個紫玉蕉摘了,過來坐在寒婧身邊,遞了個紫玉蕉給她,柔聲問:“在想什麼?”
順手接過紫玉蕉,寒婧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無心答言。
“那是你哥哥吧?”楊烽揣測着問。
依舊無言,但寒婧卻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憂傷。
“其實你哥的做法也無可厚非。”揣摸着寒婧的心思,楊烽字斟名酌的說:“站在寒家的立場,對於滇南三村被屠的事件,寒家確實不能當出頭鳥。玄神殿一直盯着寒家這些古玄世家。只要寒家出手,玄神殿就有藉口對付寒家了。”
心思靈巧,卻輸在閱歷不足,寒婧哪知道楊烽話裡有挑撥之意,只覺得心裡堵着的石頭被移開了,長長的吐了口氣。
“其實這也是你哥哥這樣一些古玄世家傑出子弟的悲哀。一方面,他們不甘蟄伏,卻有不能有悖家規爲玄神殿效力,或者說,他們不屑於聽命於玄神殿。”
“玄神殿那些垃圾有什麼資格讓我們效命!”
呵,這丫頭還以寒家子弟自居呢!楊烽暗笑,卻不指出來,只是換了個話題:“玄騎神殿也知道滇南三村的事,併爲此向玄神殿施壓,讓他們交出罪魁禍首。玄神殿那幫老東西一拖再拖,迄今爲止,還未見回覆。”
“玄騎神殿向玄神殿施壓?”寒婧來了興趣。
“玄騎神殿爲六殿之首,爲何不能向玄神殿施壓?”楊烽有趣的反問。
白翼那孫子,跟姓葛的妖女,不就是仗着背後有玄神殿,纔有那個膽子到寒家耀武揚威的退親嗎?寒婧想到這裡,問:“南漠玄神殿跟風雲學院離得遠不?”
“你想到南漠玄神殿鬧事?”楊烽很快反應過來。
“什麼呀,我是去報仇好不好!”
“你能跟南漠玄神殿裡誰結仇啊?”
“管得着嘛你!”被上門退親,是寒婧視爲畢生的恥辱,儘管她當時反擊了,但在誰看來,她都是笑柄,名譽受損的也是她。
“爲師只是要幫你。”瞪了這不知好歹的丫頭一眼,楊烽說:“如果對手實力比你弱,就由得你自個兒跑去蹂躪他,假如你實力不如人家,爲師就要考慮,以什麼理由讓你帶人手去收拾他了。咱們玄騎神殿去欺負人,表面上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嘛。”
這話聽得寒婧眉開眼笑,甜甜的說道:“師父真好。”
“不說師父是騙子了?”
“騙子也不能教我‘追風逐電’秘技啊。能拿出那個玉瞳簡跟飛雲梭,師父肯定是有身份的人啦。”
心情好的時候,寒婧嘴兒也挺甜的,笑容更是甜膩得讓人無法抗拒。
楊烽心情大好,更加爽快:“玄騎神殿的秘技功法,只要你願意學,爲師都幫你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