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來一往,最終顧青城還是敗下陣來,誰讓她在人家的底盤上呢,最重要的是她也別無選擇。其實,這也是她的性子使然,雖不能說她是完美主義,但是她絕對不允許她手下的人怯弱無能,打造一支王牌的精英隊伍,也令她沉寂的心躍躍欲試。
“今日,我們不論性別,不分立場,以酒交心可好?”擎蒼沐言對於顧青城最終的承諾放下心來,他不僅相信她的能力,而且相信她的人品。他不怕十二鐵騎背叛擎蒼,比起這個,他更怕十二鐵騎沉默了這麼多年,這年輕的新一代早就名不副實了。
顧青城搖搖頭,笑道:“我也與太子作筆交易可好?”
擎蒼沐言怔了一下,而後臉上掛了濃濃的興趣,清淡的眸子隱隱透露出些期待,笑着說:“也許。”
“我幫你登上皇位,事成之後還我自由。”顧青城垂下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表情,說着這話腦海裡卻閃過妖媚絕豔,紅衣翩躚的擎蒼沐玄的樣子。
“你不是說永不回昭都了麼。”擎蒼沐言心裡微微翻涌出異樣,蒼木曾經在昭和所得的關於她情報在他心裡閃過,他有些憤怒,一個赫連楚值得麼。
顧青城隱隱猜到擎蒼沐言話裡的意思,“天地之大,不止一個昭都。漂泊天涯,四海爲家,以天爲蓋,以地爲廬,瀟瀟灑灑何嘗不好。”
等到擎蒼沐玄從激動中平息下來,鬆開蘇婉兒的時候,才發現周圍早已沒了其他人的身影。斷天小說網
癡迷的看着蘇婉兒柔美明媚的容顏,擎蒼沐言的眸子慢慢溢滿了沉痛、思念、欣喜、酸澀。。。。。。許許多多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他修長的身子微微顫抖,向來邪肆的嘴角似哭似笑。
這些年,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她一走,他的心都是涼的。多少次的午夜,月涼如水,他卻輾轉反側,盯着她的畫像手指順着她的輪廓描了一遍又一遍。多少個漫長的黑夜,他念及了她曾經如花的笑顏一遍又一遍,夢裡全是她轉身離去的身影。
擡手,擎蒼沐玄嘆口氣,輕輕將蘇婉兒耳際的發撫了撫,溫柔的別到她的耳後。
蘇婉兒一瞬間美目盈淚,泫然欲泣。看着眼前越發絕魅沉穩的男子,她的模樣更加楚楚動人。他,變了。記憶裡那個總是癡癡盯着她的美麗少年不復從前了。這次見面,他不如她想象中的那麼激動。若換做從前,他此刻應該笑的傾國傾城,不染半分他樣。可是,他的眸中多了太多的東西。
她,是不是回來的有些晚了。有些東西開始變了呢!她,心悸,還好她回來了。她回來拿回她的東西了,任何人都不能搶走。
“玄。”她喚他,一如當年,溫柔多情,柔軟似水。
她總像一朵潔白無瑕的梨花,纖白的惹人愛憐。
“婉兒。”擎蒼沐玄目光緊緊盯着她嬌美的容顏,聲音沙啞,說不出的魅惑。
“聽說,你——你成親了。”蘇婉兒明亮的水眸瞬間黯淡無光,淚花閃閃,潔白的皓齒輕咬着脣線美好的下脣,黃鶯般的聲音帶着若有若無的委屈,輕輕別過臉去。
“婉兒,我——”擎蒼沐言急忙想要開口否認,腦海裡卻倏然閃過顧青城那晚脆弱如瓷的樣子,頓時後面的話卡在了喉裡。
“是不是方纔那個白衣勝雪的絕世佳人。”蘇婉兒眸中晶瑩的淚珠終於忍不住順着眼角滑下來,強自扯了個嘴角,頭垂下去,聲音裡閃爍出滿地的憂傷,“我不怪你,當初,是我放棄了你。你該怪我的,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不是的,不是的。”擎蒼沐玄美麗的手指摩挲着蘇婉兒細膩的肌膚,輕輕拭去她的淚花,語氣卻滿是焦急,“我從來不曾怪你,只是,怪我自己。”
“真的麼,玄,你不怪我當初離開,讓你難堪麼。”擡起頭,那滿是淚水的容顏上一雙怯怯又滿含期待的明眸讓人怎麼忍心責怪。
“真的,不曾怪過。”擎蒼沐玄深深地看着蘇婉兒的臉,輕輕笑了,前所未有過的凝重和溫柔,“在我心裡,你永遠是那個清純如水的小女孩。”
“對不起,玄,對不起。”蘇婉兒撲到擎蒼沐玄懷裡,淚水打溼了他的胸襟,“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任性的。”
“哭什麼,傻瓜。”擎蒼沐玄緊緊抱着蘇婉兒,低聲笑道。
“那個女子很美。”蘇婉兒悶悶的聲音從擎蒼沐玄懷裡傳來,“她很善解人意,對不對。”
擎蒼沐玄心一顫,忽然想到顧青城剛剛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變得無比沉重,盈滿了無力感。她,應該都看到了,憑她的聰明,是不是什麼都瞭然了。她,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怨他。
“玄,你喜歡她對麼。”蘇婉兒憂傷的聲音像一個迷濛的孩子,瞬間讓擎蒼沐玄的心揪成了一團,“她那麼美,娶她爲妃,一定很幸福對不對。她不像我一樣只會任性對不對。”
擎蒼沐玄還是無聲,蘇婉兒的心瞬間慌亂。
聲音裡帶了哭腔,蘇婉兒緊緊抱着擎蒼沐玄:“我不怪你,都是我沒能力守住我們的愛情。只要你快樂,我怎樣都無所謂。她很美,你們站在一起,是天生一對。而我,只是個孤兒,配不上你。但是,看你幸福,我就別無他求了。”
“我娶她,是答應了皇兄,爲了擎蒼國的百姓。我對她,沒有感情,只是一場權力婚姻而已。”擎蒼沐玄冷漠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真實而又殘酷,“我要的女子,自始至終,唯有你一個。”
“就算是你騙我,我也很開心。得君此話,死而無憾。”蘇婉兒輕輕笑了,纖纖手指覆上擎蒼沐玄絕美的臉龐,“我以爲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你對我說這些話了,現在聽到了,真像一場夢。”
“不是夢,婉兒。”擎蒼沐玄的心瞬間柔軟,百鍊鋼成繞指柔,面對這樣楚楚可憐的美人,況且,他還牽牽念唸的人兒,要他如何不溫柔,“這輩子,只有你是我的妻。除了你,再沒有人有這資格。”
原來,鏡中花水中月就是這樣。就在你以爲能夠觸摸到美好的時候,只化作一池清水在原地盪漾,卻不見了最初的模樣。
顧青城站在長廊的盡頭,明媚的笑了。笑誰癡,笑誰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