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謀殺三

二百九十六 謀殺(三)

雖然這個於大夫,看着好似風光霽月,好似說的話都是極爲公道。可是如今,於大夫的言語,卻也是讓玉慧孃的處境很是不妙。不錯,就在剛纔,於大夫是呵斥了徐氏,讓徐氏收斂了那些張揚的話語。可是徐氏那些個誇張的話,原本也是沒有多少人相信,這反而讓人覺得於大夫說的話,那也是句句是真。雲景初甚至懷疑,於大夫說的這些個話,無非是和徐氏唱個雙簧。只是慧娘多情,寧可將故舊都往好處想,所以並沒有特意否認質疑於大夫的言語。

其實雲景初所想到的,玉慧娘又如何沒有想到?

可是那些個言語到了脣邊,玉慧娘卻也是一句話兒都是說不出來。

她自幼就認識於大夫,小時候誤食毒物,還是這個於大夫救了她。

祖母有病,於大夫也是親手教導,讓她學習如何照顧祖母。

這是玉慧娘身邊很親近的人,她絕不相信這些人會害自己。可是如今,於大夫看似公道的言語,卻也是讓玉慧娘處境不妙。他雖然沒有指責什麼,可是那一句句的話兒,卻也是在引導,讓別人聯想,玉慧娘可是有想的那般孝順?

玉慧娘目光流轉,掃了衆人一眼,她瞧出了這些人眼中的古怪。

於大夫頗爲嘆息的說道:“是了,老朽猜測得不錯,老夫人突然不肯讓我治療了,又突然身子好了些個,那就是用了些個虎狼之藥。”

其實這件事情,衆人已經是心裡有數,然而於大夫還生恐別人聽不明白一般,再次加重了語氣,只說了這樁事兒。

玉慧娘定了定神,壓下了心口那絲淺淺的寒意,不由得說道:“慧娘只想要知曉,祖母究竟是如何死的。”

於大夫伸手,輕輕撫摸自己下顎的鬍鬚,慢慢的說道:“用了虎狼之藥,雖然是能讓人身子瞧上去好些,可是那到底不過是表面風光,治標不治本,甚至讓病人的身子更加不好,更加的危險。故此這等用藥,原本是不好的,能活一月的,可能因這藥只能活個半月。這些個如狼似虎的猛烈藥性,就積累在病人身體之中,宛如狂躁的洪流,雖然讓老夫人的身子充滿了活力,可是卻又是那般的狂暴危險。”

他強調夠了用那虎狼之藥的危險之後,讓衆人皆也是聽個明白之後,隨即方纔緩緩說道:“而就在這個極爲敏感、要緊的時候,老夫人卻也是吃了一口紅參茶。老夫人身子並不如何的好,平日玉家也時常爲她準備紅參泡茶喝。若是從前,玉老夫人吃這個紅參茶,當然也是無妨的。非但如此,還能溫養自己的身軀。可是如今,她體內已經是宛如一個火爐,那些猛藥的藥性已經是蠢蠢欲動。此刻一杯紅參茶,雖然無毒,卻好似藥引,讓老夫人身軀之中的藥毒盡數發作。她老人家的身子原本已經是衰弱到了極點,此刻藥性發作,卻也是要了她的性命。”

於大夫一番解釋,卻也是入情入理,十分值得信任。

許多人聽了,無不暗中點頭,覺得這便是玉老夫人死的真相。

也是難怪,於大夫剛剛的話語,居然是這樣子的古怪,既說這杯紅參茶並無毒素,又說老夫人又是因爲這杯茶而死的。

於大夫悠悠嘆了口氣,嗓音亦是說不盡的悲憫。

“故此老朽方纔說,這杯參茶無毒卻也是毒,原本是好好的補藥,讓老夫人吞入口中之後,卻也是藥性相互衝突,無疑便是毒藥。”

玉慧娘聽得心中一震,身子更也是禁不住搖搖欲墜。

她心中酸澀,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並且對祖母之死充滿了愧疚。

無論是不是刻意算計,這些言語卻也是處處打擊玉慧孃的心防,讓她心下泛酸,讓她不得不心如刀絞。

就在此刻,玉慧娘卻也是感覺到了手掌傳來一股疼意。

原來雲景初捏着玉慧孃的手掌,捏得玉慧娘手掌都是開始發疼了,疼到了玉慧孃的心尖兒上,疼得玉慧娘擡起頭。

雲景初的眉宇間有一股火一般的熱情,他直直的瞧着玉慧娘,讓玉慧娘心口微微酸楚。

而云景初雖並無什麼言語,玉慧娘卻驀然就明白了雲景初的意思。那就是這個時候,並不是消沉墮落的時候。

玉慧娘震了震,本來有些個渙散的眼神之中,漸漸也是添了些個鋒銳的光彩。

就算祖母是爲了自己,所以方纔這樣子早死,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

難道她怯弱,難道她退讓,就能讓祖母安心,就是對祖母的報答?

不會的,不能的。祖母到死,都是盼望自己能振興玉家,祖母性格剛強,巾幗不讓鬚眉。

既然是這個樣子,無論別人怎樣子看,怎麼樣瞧自己,自己必定是要振興玉家。

楊昭瞧着玉慧娘面頰生潤,添了幾分神采,玉慧娘素來性子溫潤,這樣子神色也是極好見了。正因爲極少見,楊昭居然也是覺得好看,好看得移不開眼。

一股熟悉的煩躁又涌上了楊昭的心頭。

玉慧娘在時候,楊昭卻並不覺得如何。

她只癡癡纏着,楊昭也只任她如此。既不動容,也不如何喜愛。

可是若玉慧娘沒有繼續糾纏了,楊昭反而卻也是心神不寧。

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什麼也似。

徐氏此刻那極尖銳的嗓音卻也是響起:“慧娘,你竟然用了些個虎狼之藥!”

其實那藥是玉老夫人主動使的,期間大有分別。可是玉老夫人既然是已經死了,那又能如何?

此刻玉慧娘就算澄清,誰又能知曉真假?只恐別人聽了,反而會覺得玉慧娘不怎麼孝順,只將責任推到了死人身上。

徐氏卻也是扯住了秦嬤嬤,一伸手,就打了秦嬤嬤狠狠一耳光,眼神之中,更不由得透出了鋒銳:“好個老狗,你便是這般照顧老夫人,老夫人身子爲何會如此,你還是老實招認?”

誰不知曉,秦嬤嬤是玉老夫人身邊的老人,服侍也是最爲盡心。所謂打狗還得瞧主人,正是因爲如此,秦嬤嬤在玉家也是身份超脫,並不是誰能都能輕易欺辱了去。

可是如今,徐氏這一巴掌打得,卻也是讓秦嬤嬤頗爲狼狽,面頰更也是通紅。

玉老夫人一死,徐氏居然就這般動作,可見沒了主子,秦嬤嬤連個護着的人都是沒有。

玉慧娘看在眼裡,卻也是頓時便怒了!

自己父親早死,親孃也是個軟綿綿的性兒,哭了兩三年,可不就是這樣子便死了。

她自幼也便是孤苦無依,原本也是在玉老夫人跟前養大的。秦嬤嬤也是喜愛她,疼得跟親孫女兒一樣。

秦嬤嬤待她好,並不是奴僕待主子那樣子的好,而是待親人的好。

既然是親人,玉慧娘自然也是不能容別人作踐。

更何況玉老夫人一死,連個護着秦嬤嬤的人也是沒有了,只恐玉家以後,也是沒誰肯與自己交好,可不個個都躲了自己去了。

於公於私,自己都合該護着秦嬤嬤。

玉慧娘正欲說話兒阻止,此刻秦嬤嬤卻咚的跪下來:“老夫人死得冤枉啊,老奴心裡也是遲疑,不知道這些個話兒該說不該說。可是老夫人縱然不算是被人害死的,總與慧娘與侯夫人脫不得干係。老奴,老奴也是爲了老夫人心疼。她可是將慧娘當做眼珠子一般的疼。”

玉慧娘怎麼也是沒有想到,那個將自己當成眼珠子一般疼的秦嬤嬤,居然會說出這樣子的話兒。

其實衆目睽睽之下,徐氏也是不能將秦嬤嬤如何。

既然是如此,秦嬤嬤之所以說出這樣子的話,那說明秦嬤嬤早就是已經被人收買了去。

可是,秦嬤嬤爲何會如此,爲什麼?

方纔人人只留意玉慧娘,只因爲徐氏句句話兒,都是針對玉慧娘。

可是如今,衆人的目光卻也是落在了姚雁兒的身上。

秦嬤嬤說的那些個話,實在也是駭然聽聞,什麼叫做和侯夫人脫不得干係?

這個昌平侯夫人,美貌尊貴,蜀中哪個不敬重她?只是玉家既然是與昌平侯府親好,姚雁兒是絕沒有理由,去對付玉老夫人。

可是秦嬤嬤偏偏這般言語,那又是爲何?

而姚雁兒,如今倒也是並不奇怪。

就在方纔,於大夫說出什麼虎狼之藥時候,她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的。

那個方子,雖然不是姚雁兒自己開的,可是她也事後瞧過。那個方子雖然能讓玉老夫人精神振奮,雖然並不能醫好玉老夫人的身體,可是卻是藥性溫和的。既然如此,玉老夫人絕不會因爲吃了紅參,就衝撞了藥性。可是她若出語解釋,卻又好似爲自己開脫。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外人。

既然是外人,蜀中的本地人,那就會更加相信於大夫。

方纔於大夫呵斥徐氏,就算徐氏那麼一個掐尖要強的人,居然也是消了聲氣兒,並不敢鬧得太大聲了些個。

而如今,終於從一個奴婢口中,這把火終於燒到了自己身上來了。

這等栽贓陷害的手段,姚雁兒一時雖然沒有想得十分通透,可是居然淡定起來了。

無他,實在也是經歷了太多大風大浪,讓她面對這些個事兒時候,已經是學會了淡然處之。

姚雁兒目光頓時掃過了這麼些個人,今日不但是玉老夫人的壽辰,並且還是雲玉兩家的定親之禮。

既然是如此來,來的賓客卻也是不少,甚至蜀中豪強,也是盡數來此,並且將那秦氏說的話兒一句句都是聽到了耳裡了。

這番設計,還真是精巧——

姚雁兒眸子更亦是沉了沉,添了幾分柔潤水光。

徐氏心下卻也是極爲痛快,那個老不死的,既然是已經死了,這個老不死最心愛的小崽子,最好也是一併就送了回去了。

她面上卻也是不可置信:“你這老貨,說出去的言語,誰能相信?方纔,於大夫可也是說了,老夫人待慧娘可真是好極,我那般言語也是糊塗,你卻出語誣賴。便是你自己,可不也是說了,老夫人待慧娘跟眼珠子也似。今日慧娘定親,那般珍貴的髮釵,老夫人也是捨得拿出來。”

如今徐氏倒也並沒有順着秦嬤嬤的言語說,反而句句質疑起來了。

可是她這般質疑,顯然並不是爲了玉慧娘開脫,而是爲了將玉慧娘推得更深更沉。

既然玉老夫人待玉慧娘這般的好,那麼若秦嬤嬤所言是真,便更是大逆不道!

“老奴,老奴也是不敢說謊。老奴原本是想要將這些話兒隱藏在心裡,只因爲我也是將慧娘當成自己的親孫女兒看待,可是老奴畢竟也是服侍老夫人這樣子的久。今日看着她居然因此死了,老奴實在也是不能隱瞞真相,實在也是爲老夫人不值啊。我服侍老夫人這麼多年,也是半把身子入土的人,既然是這個樣子,老奴又能有什麼顧忌?也無非是想什麼就說什麼罷了。”

說到了此處,秦嬤嬤卻也是老淚縱橫。

徐氏卻也是故作遲疑之色:“唉,老夫人最疼愛慧娘,那也是誰都知曉的,你怎麼這樣子說。”

四房的玉嬌,更也是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樣兒,瞪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奇說到:“慧娘,難道你真做了對不起老祖宗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呢?她對你多好,你這樣子是不孝。”

玉慧娘深深呼吸一口氣:“我對祖母的心,那是天地可鑑。”

她每說一個字,心口就更針扎一般,當真是說不出的痛楚。

想不到,想不到自己樂意相信的,樂意當做親人的人,俱也是背叛自己。

是了,這就是背叛。

這一次,換玉慧娘深深的握住了雲景初的手,她捏得很緊很緊,只因爲她的內心很痛很痛——

秦嬤嬤卻也是開始說道:“慧娘從前癡迷楊公子,可是楊公子接二連三的傷了她的心,就連慧娘不計前嫌,救了昭華公主的容貌,也不能挽回楊公子的心。正因爲這樣子,慧娘心裡就恨了,恨楊公子對她這般薄情。這次她回到了蜀中,老夫人最開始很開心,只因爲慧娘終於對楊公子死了心,可是她很快就發現,慧娘心裡充滿了怨恨。也怪不得慧娘,她好好一個女孩子,青春年華,卻也是被人辜負了,這心裡如何不會痛,不會傷心?可是,可是她這次回到蜀中,那也是變了,再也不是過去那個乖巧善良的孩子。可以說爲了報仇,爲了能讓楊公子的心裡不痛快,她什麼事兒都是樂意做。”

說到了此處,秦嬤嬤也是感慨無限。

玉慧娘忍受着衆人的目光,卻感覺自己的心口,當真也是血淋淋的,疼得厲害。

她已經是肯定了,秦嬤嬤已經徹頭徹尾的背叛了自己。

若不是背叛了自己,秦嬤嬤是怎麼都是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她用最最鋒銳的言語,說着她的弱點,說着她曾經的痛楚。

秦嬤嬤輕輕說道:“慧娘,她已經是變得喪心病狂!”

徐氏立刻說道:“她是怎麼個喪心病狂?”

“她變了,什麼都變了。慧娘她爲了報仇,什麼樣子的事情都是能做得出來。她立刻挑中了雲家公子,因爲她要昭示,自己沒了楊昭,也是能極好的。她還結交了昌平侯夫人,將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帶回了玉家。這個婦人花言巧語,她仗着自己是郡守夫人,來到了玉家,就哄着老夫人與她合作,說這樣子才能對玉家最好。她說老夫人這個樣子,那可是不成了,既然已經是活不了多久,那就吃些個虎狼之藥,反正是要死,總是能在臨死之前,瞧着身子好些,能爲慧娘鋪好路。這個女人,可真是狠辣啊,吃人不吐骨頭,爲了達到目的,什麼都肯做,連慧娘都是被她的言語給蠱惑住了。”

秦嬤嬤言語裡,也是添了些個怒意:“老夫人身子骨弱,聽了昌平侯夫人的言語,也是遲疑下來了。老夫人也是活不了多久,她倒是並非憐惜自己的性命,而是心裡擔心,這個昌平侯夫人會成爲一隻餓狼,趁機吞併了玉家。她擔心慧娘一時軟弱,驅虎吞狼,反而引狼入室。自己若是死了,慧娘又能怎麼辦?慧娘可真是老夫人的心尖兒肉啊,老夫人那心裡就是爲她着想。本來老夫人卻也還在猶豫,可是慧娘卻跪下來求老夫人,說這是玉家唯一的機會,說這是玉家的生死關頭,說她也盼望老夫人死前輕鬆一些。她說得要多好聽多好聽,反正就是要老夫人聽了昌平侯夫人得話兒,吃了那個虎狼之藥!老夫人是個人精兒,這麼多年來,什麼事兒沒見過,什麼事兒沒聽過。也許她早就識破了慧娘這樣子說,究竟是什麼用意,可是最後還是不忍心,順了慧孃的心思。”

說到了此處,秦嬤嬤言語裡面也是有了哽咽之意。

而她的背叛,雖玉慧娘早就有所準備,然而此刻卻也是禁不住五雷轟頂,實在不敢相信這些話兒是出自秦嬤嬤的口中。

這簡直是顛倒黑白。

姚雁兒並沒有勸說玉老夫人吃什麼虎狼之藥,而自己也是沒有。

玉老夫人主動要求,說自己身子不好了,寧可是用些個虎狼之藥。祖母性子要強,誰也是不能勸祖母。

這些個事情,秦嬤嬤原本也是都看在了眼裡,瞧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如今她卻也是顛倒黑白,說出了另外一番言語。

此刻玉慧娘內心之中,簡直是在滴血,心裡陣陣發疼,實在也是沒想到秦嬤嬤居然會這樣子說。

可是秦嬤嬤居然亦是說得那麼動情,那樣子傷感,瞧來怎麼也不似假裝的。

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只恐怕自己也是會覺得,秦嬤嬤這些個言語,那也是處處是真實。

秦嬤嬤已經是說得極爲悲痛,極黯然說道:“老夫人吃了那藥,精神確實也是好了,可是卻也是整日擔憂,覺也是睡不好了。她總是覺得,這藥有些個問題,身子也是有些個不對勁兒。她暗中託了老奴,偷偷將這藥拿出去問了問。結果別人都是說了,這藥乃是虎狼之物,只恐怕吃了之後,會猝然而死,實在也是飲鴆止渴。可憐老夫人心中的慧娘,還是當初那個慧娘。她居然將這樁事情說給了慧娘,和慧娘商議。慧娘當時聽了,知曉老夫人是必定會早死的,知道那藥不好,知道老夫人已經準備,不吃那個藥了。可是她這個孫女兒,卻居然就這般跪下來,她苦苦哀求,只說,只說讓老夫人繼續吃。她說如今正是要緊的關頭,說楊家已經是被她打壓得沒有還手之力了,老夫人如果又病倒了,大好局面就毀於一旦。她說要讓楊昭後悔,讓楊昭知道,拋去了她是楊昭此生所做的最壞的決定。她要讓楊昭知道,沒有他,自己也是能有個好姻緣。而老夫人若是不能開壽宴,會影響她的婚事。慧娘說了,她年紀也是不輕了,這一次若是不能順順利利,以後恐怕也不能再找一個這樣子的好姻緣。她就求,求老夫人這般安安穩穩的,吃了藥,繼續開她的壽宴——”

說到了此處,秦嬤嬤已經是泣不成聲,說不出話兒來了。

而她的言語,卻足以讓玉慧娘萬劫不復!

這般不孝之人,居然能存活世間,實在也是可恨可笑。

那些個瞧着玉慧孃的目光,甚至添了幾分鄙夷之意。

原本玉慧娘癡迷楊昭,是她自己糊塗,可是卻也是沒有想到,玉慧娘居然是會因爲自己的錯誤,爲難她蒼老的祖母。

如此說來,若沒有玉慧孃的執着,玉老夫人那也是絕對不會死的。

甚至連雲家的人,都不由得心寒寒意。他們暗中思忖,玉慧娘就算答應嫁給了雲景初,那也不過是爲了向楊昭報復。這個可怕的女人,連玉老夫人都是捨得糟蹋,這等蛇蠍心腸的女人,又怎能娶入雲家。

而云展鵬此刻,心裡卻也是有些苦惱。

知曉了這種事情,誰又還樂意娶這等女子進門?

定親了,插了髮釵,那也還在其次。可是如今,他們已經得罪了楊家,楊家必定不能容。而且玉慧娘身後,還有昌平侯夫人撐腰,這個美豔的侯夫人,那可是代表朝廷,這代表雲家也是不能斷然毀了約定的。而云展鵬作爲雲家中積極與玉家結盟的人,此刻也是微微有些感慨,也許自己選擇錯了,可是這卻是那麼一個絕不能反悔的選擇。

玉慧娘容色卻也是有些個木然。

秦嬤嬤說得頭頭是道,可是卻根本是滿口胡言。

祖母向昌平侯夫人討要了一些藥來吃,縱然並不太刺激身子,可是玉慧娘卻也是不忍。

她不止一次的勸祖母,不能再吃了,可是祖母總是笑笑,從來不允——

然而現在,秦嬤嬤卻也是將這盆髒水潑到了自己身上。

徐氏已經換上了一副悲慼的樣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感慨道:“慧娘,我確實也是不喜你,更因玉家之事,對你有些個不滿。平素說話,我也是處處挑你的不是。可是說到底,你也是姓玉,我也是玉家的媳婦兒,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我方纔這樣子說,卻也是絕對不相信你會當真去害老夫人。老夫人對你,可也是毫無保留,待你可謂極好。你,你卻也是如此不孝!”

徐氏已經是扯出了帕子,輕輕擦了自己面頰,語調之中卻也是平添了幾分酸楚:“我也是個小性子的人,每次見到老夫人將好的東西偷偷留給你,我也是心裡計較。可是我的心裡,卻也是知道長輩畢竟是長輩,我更是好奇,你居然是這般不知惜福,怎麼這般待老夫人。”

比起徐氏之前的張揚,如今徐氏說的話兒,簡直也是掏心窩子的話兒。

也正因爲如此,卻也是顯得徐氏說得真。

徐氏輕輕得掏出了帕兒,擦擦面頰的淚水。

衆人尋思,這個玉慧娘,還不如這個張揚的徐氏。

玉慧娘卻也是好似沒有聽到徐氏的話兒一般,更沒有因爲徐氏的話兒而動怒。

對於徐氏,她是無動於衷。這個徐氏,一貫便與自己作對,又如何能讓玉慧娘放在了心上?徐氏無論說出什麼顛倒黑白的言語,玉慧娘也都是不會奇怪。

而如今,玉慧娘卻也是瞧着秦嬤嬤,瞧着小時候照顧自己照顧得最多得婦人。

秦嬤嬤已經老了,鬢髮更也是生出了幾分花白,瞧着也是極爲可憐。

玉慧娘只直直的瞧着秦嬤嬤,緩緩說道:“秦嬤嬤,你爲什麼要說這樣子的話兒。”

她只是覺得不可置信,秦嬤嬤可是祖母的心腹,又怎麼會,怎麼會徹底背叛自己?

秦嬤嬤卻也是擡起了頭,她瞧着玉慧娘,似乎隱隱有些不忍,然而她目光裡仍然是充滿了愛憐,就好似她小時候瞧自己那般。

“慧娘,我從小便照顧你,心裡實在是將你當親孫女兒一般,是了,其實在我心中,你比我親孫女兒還要親些個,要更要緊一些。”

秦嬤嬤這時候,居然說了這般話,實是有些個出人意料之外。

姚雁兒瞧着秦嬤嬤如今神色,卻也是微微有些個好奇。

姚雁兒閱歷也可算頗爲豐富了,可是秦嬤嬤說這些話兒時候,神色愛憐,卻也是實在並不像是假的。

若當真是做戲,這個秦嬤嬤必定也是極爲裝模作樣的。

也因爲這個秦嬤嬤神色做得實在很像是真得一樣,故此她說的言語,亦是很讓人樂意相信是真。

隨即秦嬤嬤卻也是輕輕垂下頭來,嗓音也是沉了沉:“慧娘,你許也是以爲,老奴說這些個話兒,那也是跟你過不去。老夫人死了,卻也是讓你處處不是。可是老奴說這些個話兒,實在也是爲了你好。你應該知曉,那位侯夫人,可不是什麼好人。老奴只恐你並不是她對手,以後若是你把持玉家,那也是害人害己。”

一番言語,卻亦是將玉老夫人之死引導在玉家權柄之爭上面。

而玉慧娘也自然是知曉,方纔秦嬤嬤那番動情的言語,自然也是假的,並非真心實意。

隨即玉慧娘目光落在了楊昭身上。

之前,楊昭尋上了她,高高在上,卻也好似這蜀地的君王。

當時楊昭言語柔和,卻勸說玉慧娘放棄一切,他樂意納自己爲妾。

當時玉慧娘並不放在心上,她已經已經添了雲景初,自也不會轉頭去尋楊昭。

可她卻也是記得楊昭言語,當時楊昭只說,他從來沒將自己視爲敵人。而若自己不肯應,楊昭便亦是會不擇手段,什麼樣子狠辣的手段亦是做得出來。

而如今,這些料來便是楊昭的手段。

玉慧娘怔怔瞧上了楊昭,楊昭一雙眸子卻亦是隱隱有些深邃漆黑。

楊昭並未移開目光,反而朝着玉慧娘冉冉一笑。慧娘自是可憐,可是自己原本就已經提點於她,她卻並不肯相信。

他已經給了玉慧娘機會,可惜玉慧娘卻並不珍惜。

既然如此,自己就讓玉慧娘嚐嚐什麼叫錐心之痛。

那個什麼於大夫、秦嬤嬤俱也是奴僕之流,只玉慧娘卻也是傻的,方纔瞧成自己親人一般。

兩個人目光對視,心照不宣。

玉慧娘卻毫不退縮,目光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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