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聞香識人

雲破月到底還小,被花姑姑如雷氣勢一壓,頭便不由得垂了下去,一張小臉兒頓時紅似火燒。雲破月低頭看着自己的虎頭小蠻鞋,一隻可愛的小虎栩栩如生。

小虎圓溜溜的眼晴,好像在看着雲破月一般,彷彿在對她說:‘怎麼了,你害怕了嗎?你還是我的小主人嗎?’一種更爲強烈地,永不屈服的慣性,剎那間就托起了雲破月的頭。

聽到花姑姑的話,衆秀女都齊刷刷地,向雲破月和呂仙兒望去。站在雲破月不遠處的黎瑛瑛,看見雲破月這個惹禍仙子,忽地揚起漲紅的小臉,就知道她這一開口,保準要令玉皇大驚,王母失色!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花姑姑!

“姑姑,破月在閣樓裡忙於梳妝,所以來遲了些。她也是想認真對待,第一天到‘含梯樓’的學習。破月,你說,是吧?”黎瑛瑛驚得趕忙上前打着圓場。身旁的呂仙兒也悄然伸手去,搖了搖雲破月己然握緊的小拳頭,示意她冷靜點。

滿心惱怒的雲破月,剛好憋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詰問,準備反駁回去。但是,當她看着滿眼憂慮的黎瑛瑛,和抓着自己小手不放的呂仙兒,心知她們都是好意。不由心兒一軟,那句咬在脣齒間的話,便生生地給岔了回去。

所幸花姑姑也並不打算繼續追問,她瞥過臉去,不再瞧雲破月他們了。此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她面向衆位佳人,一展她那能翻雲覆雨的豐腴手臂,引出身後的那位英俊的大監。

“這一位是肖公公,在今後這一個月裡,就由肖公公教授你們宮中的禮儀和規矩。望各位小主在‘靜女院’學習期間,都能認真學習。”花姑姑一臉嚴肅地說道。

“各位小主,你們今後將身處後宮之中,宮廷禮儀不可不知,宮中避諱不可不知,宮中等級制度不可不知。都要規行矩步,不可逾規。你們一定要勤學牢記,以免今後因小失大,悔之晚矣。有何疑慮,直管問奴才,奴才知無不言。”肖公公低垂着眼簾,恭身說道。

好一派字正腔圓,中正肯切的宮訓!許是肖公公生得太過標緻,當着衆姝一開口,竟然像極了崑曲裡的小生!衆女大都盯着才公公的俊臉,看看他棱角分明的嘴上下開闔,而肖公公一番用心良苦的教誨,則全然都沒聽見!

花姑姑見這情景,對着肖公公嫣然一笑說道:“肖公公,這麼多的渾金璞玉,就仰仗您爲她們開光顯榮了。”說完頗有深意地剜了肖公公一眼。

“恭送姑姑。”肖公公垂首彎身,並不擡頭看花姑姑的媚人的桃花眼。

花姑姑終於扭着豐滿的臀,一搖三擺地走了。衆女均覺可以長長的舒一口氣。她們不約而同的發現,眼前這個肖公公,似乎有些刻板迂腐,像個老夫子。偏偏人又長得極其的精雕細琢,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不過大家都在暗自慶幸,總算不是由花姑姑來教大家,讓人這麼憋悶。

“小果子去把藍子提過來。”肖公公轉身對身後一個小太監招呼着。

“是!”那個被喚做小果子的小太監,恭敬地應了一聲,轉眼間就提上來一隻偌大的竹藍子。他揭開圓形的蓋子,一股沁人心脾地,濃郁的花香,便在‘含睇樓’悠然盪漾開來。

竹藍內由五顏六色的花瓣研製的粉未,盛在一隻只琥珀小碗裡,一個美輪美奐地拼圖呈現在衆位佳人面前。衆位女子不由興奮不已的圍了上去。

“請各位小主各自選一種花香,日後就要一直用它洗頭浴身。”肖公公微笑着說道。

“爲什麼要有這樣的奇怪的規定?”雲破月困惑不解的自語道。

“聞香識人!”嶽冰冰幽然地說道,一副過來人的神情。

“聞香識人?”雲破月仍是一臉迷濛地嘟嚕着。一旁的黎瑛瑛卻紅了臉兒。

呂仙兒圍在竹藍前,左右其手,邊聞邊選。

“你到底要什麼呀?是不是要用姜花洗頭、茉莉浴身、茶花淨手腳啊!那樣的話,皇上即可餐秀色,還可聞秀香。”美女羣中迸出一句尖酸刻薄的話。

雲破月定晴一看,卻是長得十分秀氣的王月影。沒曾想到她的話語卻是如此地咄咄逼人,絲毫不存謙讓之心。

呂仙兒俯身正選得起勁,冷不防背後酸風肆虐。她彎着腰靜默了片刻,回過頭來,仍就一臉淺笑地對王月影說道:“那你先選吧!我無所謂的。”說完便退了出來。

雲破月見這王月影也太無禮專橫,便氣嘟嘟指着她說:“你怎麼欺負仙兒姐姐?你又怎麼不讓別人先選?”

“我還想選我喜歡的呢!好的都叫她選過了,我還選什麼?憑什麼呀?”王月影理直氣壯地說道,說罷便取了碗荷花花粉託在掌中,示威地向雲破月炫耀着她剛纔的戰利品。

“就憑你,還好意思手託蓮花呢!你應該用曼陀羅。蓮花可是花中君子,你這麼歷害,就應該用那種毒花,這樣才配得齊整。人如其花,物以類聚嘛!”雲破月瞥了她一眼,含沙射影的譏諷道。

“哈哈,雲破月,好歷害的小嘴!不過嘛,我是不會踉你個小毛孩子計較的。我是出淤泥而不染嘛!”王月影一邊說,一邊滿意地邊看着,自己掌中的琥珀小碗。

氣得雲破月想上去把她的琥珀小碗摔個粉碎。呂仙兒連忙止住了她。

肖公公不動聲色地看着眼皮底下,發生的這幕糾紛,並不言語。對於他而言,每一屆不同的秀女,都在表演着相同的劇幕。也許是他己然麻木了。不過衆位小主的脾氣,秉性,他卻暗自摸了個通透。

待衆女子選完後,竹藍裡卻還剩一隻琥珀小碗。竟有人沒取花香嗎?

“小果子,去把各位小主所選花香登記在冊。”肖公公淡然吩咐道。小果子應了一聲,

“是!請諸位小主到桌邊來,奴才爲各位小主仔細登記。”小果子應了一聲,轉身恭敬地對衆位小主說道。肖公公這才暗掃了衆姝一眼,發現只有雲破月一人空着兩手。

“破月小主,你怎麼不去選一種花香?難道沒一種是你喜歡的嗎?”肖公公不慍不火地上前問道。

“我?我用不着。”雲破月自信滿滿地說道。。

“爲什麼?”肖公公不解地問道,兩道秀氣的柳葉眉微微蹙起。

雲破月一見肖公公這副面容,着實俊俏,爽人眼目。也不知怎麼的,就很想捉弄他一下。而且,在雲破月心裡,把這個俊太監,當做了姐妹來看待。

“你聞聞。”雲破月故意向肖公公一揚粉粉地秀頸。

肖公公頓時嗅到一種有着溫馨體溫的香氣,淡而不薄,似桂如蘭,引人入勝。肖公公不由大窘,兩腮紅遍,迅速轉身,逃離眼前這位笑語吟吟的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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